「不知道自己要幹嘛?我怎麼覺得最清楚自己要做什麼的就是你?你為了找到我今天這層背景應該也下了不少功夫吧。一個已經消失滅亡的國家,你還能找到一個離國將近四十年的故人,厲害啊金妍正。早個幾十年生,或者你母親還在北韓,我們應該就是同事了吧。做了這麼多功夫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敘那個醜陋國家的舊?我看你從頭到尾是為了今天的這個而來的吧。」五十嵐紗織這話句句語中帶刺,就全中了金妍正矯揉做作之姿。
這話像是融入了雨色,連同傾盤而下的大雨都成了戰鼓隆隆。
「前輩這話,怕是在質疑我的動機?若是前輩不樂意幫忙,我……也不會強迫。」金妍正也嗅到五十嵐紗織話裡對她的厭惡。
「喔?我這麼一說就不拿了?」五十嵐紗織拿出了一盒尚未開封過的口紅,封了好幾層透明膠紙,膠紙底下的韓文仍能隱約看見。
「前輩竟然願意幫我?」金妍正像是有點不相信眼見之物,但一邊又迅速地把那盒口紅收好在手袋的暗格裡。
「前輩當真不問這神……這口紅的用途?」金妍正狐疑地問。
「我從來沒帶過這些危險的東西進來冷凍庫基地,現在只有你才有這些東西。你要怎麼用不必告訴任何人,也千萬別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念在你說你母親跟那個國家有一點關係,而現在快要被人發現才幫你。」五十嵐紗織倒是老神在在的一副官腔說詞。
這些毒物基本上她都是拿來自保的,已經是大概四五年前朝鮮滅國前送來的補充物,讓她想辦法接近幾個國家元首——最好是老教授,然後趁機下手。
但當然她人在日本,身居高位,當時朝鮮又已經是亡國之勢,萬方孤立,又有誰會去為了一個將滅之國赴死?
她住在日本多年,看得東西早已經不是朝鮮那套了,只是跟那邊尚有幾線聯絡,情報互通,拉扯著關係而已,倒像是他們朝鮮那邊見她混得風生水起來討好她,請求她幫忙。
大難臨頭各自飛,她不投靠老教授這大好江山,還去等著朝鮮復國就真的幼稚了。
如今有人用朝鮮這條線索找到她,索要材料。她順手送出去,自己留幾個副本,也只是順了當年那個國家的心意而已。
就算金妍正今天拿著毒物要去害誰也好,她都不知情。她就只管提供材料,是善是惡,那都是金妍正的罪孽功德——這可是她從小到大聽來的話,知道得多的都是頭一個死。
「謝謝前輩了……話說回來,這雨怎麼還在下呢?」金妍正憂心忡忡地說。
「放心,影響不了你老教授的機械人大軍。你當年老教授有問過我這邊會不會下雨,可是把這裡的天氣全都算準了進去。防水塗層加得厚厚的,才不會下個大雨就全軍覆沒。」五十嵐紗織一語說破金妍正,這女人她也是看得明明白白。關心的怎會是天氣,無非是戰火勝敗而已,她還能不能在這裡立穩陣腳而已。
她倒是沒這個煩憂,一向都是誰當權她就向誰稱臣辦事的,她也沒在這事上選過任何立場。中東人王國那邊看不起她這個無權只管天氣的小人物,老教授拉攏她也是不溫不火的態度。
金妍正聽罷莞爾一笑,任務既已達成,該要的也都拿到了,接著便藉口雨小了離開。
當時的五十嵐紗織大概沒有料到,這不說還好端端的。
就像是她的天氣預告一樣,說哪樣從來哪樣就不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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