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幸好金南鎮坐在最前排,來得及反應過來,接住了差點仰後跌落在地上的葛萊蒂絲。
站在側室的兩人舒了一口氣,同時發覺這狀況沒辦法再容許他們兩人袖手旁觀,於是第一時間衝了出去。金南鎮看到救兵已至,便一言不發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像是要做一個無名英雄一樣。
葛萊蒂絲感激涕零地站了起來,幸好看來是沒有大礙。
「你在幹什麼!」夏洛特首先按捺不住。
接著的是視葛萊蒂絲如掌上珍寶的巴澤爾。
他們連聲討伐著差點鑄成大錯的泰瑞,茉雪卻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安撫著孩子跟孕婦,因為茉雪知道,泰瑞經常是這樣的。
以前茉雪去過老教授在美國的家住過了兩個暑假,但只見過泰瑞幾次。儘管這樣,這也不難發現他難以控制自己情緒。進來冷凍庫之後,也許是覺得自己肩負重任和老教授的期望,一直都把自己的情緒管理得很好,沒有隨便發脾氣,更沒有失控,只是偶爾說話尷尬了一點,不懂察言觀色,會令人不知所措。
這幾曾讓茉雪覺得他可以長大了、好了,甚至已經忘了他會這樣情緒失控。但今天,他看到這張具挑釁性的公告,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不服,他心中的老教授是全知全能的,怎麼會被威脅,怎麼會容許這種宵小在冷凍庫基地裡面搞小動作,甚至立國?
上次他們搶劫冷凍庫溫室,那群人不是已經遭到嚴懲了嗎……老教授親自對他說的,這個冷凍庫很安全,危機已經解決,未來的冷凍庫還是屬於他們兩個的。火警的那一天,老教授也對著他說過底下幾區的疫情已經受到控制,打破火警鐘、企圖逃走的人也已經制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為什麼今天又會出現這種讓人跌破眼鏡的東西?
老教授也說過,有他在不用怕,這世界沒有人會看不起泰瑞這個人,他會是這個世界最尊貴的人之一。
老教授,你說過的話,我還能信嗎?這是一個惡作劇,還是你對我說過的話才是惡作劇?
誰能告訴我真相?誰才是真相?
泰瑞站在原地呆了幾十秒,幾十個問題充斥在他的腦海裡。他霎時間不知道世界是虛是實,沒回過神來,之後才姍姍地意識到自己剛才做錯了,向葛萊蒂絲和巴澤爾道歉。
但他們三人還沒有意思要放過泰瑞,狠狠地盯著尚未表態的茉雪,而她一直站在後排堅決不去蹚這一趟渾水。
她的話是最有份量的,過去幫泰瑞說話,一定可以幫泰瑞解圍,還說不定可以在老教授面前得到泰瑞的美言,但茉雪心裡的確不想為之。
況且,她幫泰瑞說話之後,說不定會被記恨。夏洛特跟她關係好,估計沒事,兩夫婦的底茉雪就摸不清了。
那幫夏洛特說話也是不好,只不過也是各有得罪,那茉雪寧可什麼不要說好了。
音樂室裡的兒歌在僵冷的氣氛中不合時宜地響著,依舊是那無聊至極的歌詞和節奏,像是在諷刺著這一刻的緊張氛圍。他們幾人站在原地似對峙著一般,誰的雙眼也不放過誰,卻沒有人想到要去把它停下。
泰瑞還未從驚慌中逃出,他掃視了兩夫婦和夏洛特的眼睛,三人兇狠的眼神好像就要把他吞噬一樣。他見狀往後退了幾步,再往後看了看,但這時的他已經是草木皆兵。就連小孩子純澈的眼神裡面,他都能看出一道騰騰的殺氣。
他迷濛之間,驀地覺得這個地方滿佈地雷,又燃著橙紅色熊熊烈火,活像一個被轟炸中的戰場一樣。
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卻忽然想到自己的身分,好像不能隨便拋下這個爛攤子就跑掉。
「泰瑞,那……應該只是惡作劇吧。你別這麼介懷,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應該不用這麼激動吧。」茉雪終於鼓起勇氣,上前來勸說久久不能平靜的泰瑞。
雖然茉雪知道這紙不是在開玩笑的,但為了安慰泰瑞,她還是說了她最不擅長、也最不喜歡的謊。
「惡作劇,對,應該是的。」泰瑞咕噥道,「對不起,是我激動了。」
「沒事就好……你……你們繼續吧。」茉雪示意讓夏洛特跟她回去側室,別在這裡攪和。
兩夫婦雖然無意再追究,但也不想再留在這地方看到泰瑞,便把自己的大小包拿起,轉身就往泰瑞身後的門口走去。
走的時候連一眼都沒有看過泰瑞,更不用說友善的「再見」了,看來他們兩夫婦是不會這麼容易消氣的。
夏洛特有點不甘心地把側室的門鎖上,「茉雪,你幹嘛攔著我……那個泰瑞可是差點把孕婦推倒地上了,就算他一時激動,覺得難以接受也不用這樣吧。何況那只是一張紙!」夏洛特還在側室的門後高談闊論般表達著自己的言論。
她知道這邊隔音特別好,剛才他們在側室一點都沒有聽到那些洗腦的兒歌,理論上,她們兩個在這裡說話不會有別人聽見。
ns 15.158.61.5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