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回頭望了望,確定沒有追兵才敢放下心來。剛走完一整條走廊,便聞到遠處飄來燒焦的味道。
這裡的火警鐘早已在他們第一次征戰、佔領地下五區之後被切斷,所以轟耳的火警鐘聲也沒有響起。
如此看來,應該是那位留在了國王寢室的士兵決定與王子親衛奮戰到最後一刻了。明知寡不敵眾,但正是如此才知道自己一無所有便是自己最大的本錢,結果還是使出了不少極端的手段,務求拖住他們王子親衛一行人的時間,好讓其他人包括國王都能順利離開。
「其實……國王陛下,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問不該問。」克勞德邊走著,邊向與他並排的由國王偽裝而成的面具士兵說,突然覺得此時此刻有點難以想像。他就算做夢,也不會想到全國最尊貴的國王陛下,就這麼佯裝成一個平平無奇的侍衛,戴上鍍金面具,露出蒼白的鬍鬚,就這麼像個平凡的老者走在他這個年輕人的身旁。
在那個封建非常的國度裡,國王是僅次於宗教的崇拜。在他的子民面前,國王像是以前的每一任領導者,帶領著那個恆古不變的傳統繼續封閉、野蠻地走下去,繼續維繫著這個國度與外面開明世界的落差。
但事實證明,那些年他們在電視機裡看到的典禮,看到國王頒布的法令,很可能都只是國王想要構造的形象。
國王一直以來都是這個國家對外的最大窗口,長年與外國人打交道,也許早已變得開明了許多,只是不願意在他的所有子民面前放下包袱,也不敢抵抗那如天如地的宗教而已。
「什麼問題?」國王像是個平常人問道。
「其實……假如你一直沒有中毒,為什麼不儘早揭穿殿下?我看軍師他……他要是在公寓區被王子親衛抓到,那可就完了。」克勞德唯一想不明白這個地方,看著國王現在容光煥發,根本從第一天開始的中毒暈厥就是一場戲。
「的確你們的軍師一開始就對王子送來的膳食有所防範,那慢性毒也早被他發現了。但你不明白,這世界上始終是有一個不變的道理,治國跟行商都一樣。想要獲得,就要失去。」國王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會對克勞德這個只是見過一兩次的年輕人語重心長的說這麼多。
這個年輕人雖然是在軍隊開始從地面入侵冷凍庫之後他才正式見過,但克勞德這職位卻是國王親自挑選,說起來也是有點淵源了。
「同樣,從我這裡取過一些東西,就必須付上些代價。」國王平淡地說著他畢生的原則。
「他敢把我整支軍隊、整個王國拿去拼命救一個人,那也是需要代價。他是個外人,而你們的王子殿下,始終是我的兒子……而你們的軍師,也會預想到我的這個選擇。」說罷,國王親衛一行人便走到了王子辦公室的所在地,只見王子一人坐在辦公桌前依舊若無其事看著平板,絲毫沒有發現門口突然來了一堆人。
國王說到這裡,已經是破例中的破例。也許是國王一直悶在了那房間裡悶壞了,走出來便與他這個統領聊聊天。
聽罷,克勞德突然醍醐灌頂,明白了許多。
國王……是存心要給王子殿下一個機會。
在國王的世界裡,可能根本沒有善與惡,只有結果。
就連那軍師可能也只是棋局中的一顆棋子,輸贏的一枚籌碼。
他突然又覺得自己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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