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雪剛關上門,還不知道外面鬧了這麼一件大事等她處理。一開口便是跟剛才截然不同的反應,她沒能再把自己壓下來了,而是在沒有旁人的這個瞬間爆發。
「你知道嗎……他瘋起來,把這裡一半人殺了都敢。你不是沒見過他大殺四方的,為什麼要去惹他!安於現狀不好嗎?你們不是只是想要一個自己的王國。現在王國拿到了,你們獨立自主了。國王也出來了,他們一家團聚了。你們想要的是什麼?我能跟你站在一起,但我想要知道你要做什麼!」茉雪的語調從一開始的冷靜理性,漸漸變成怒吼嘶喊。
「那個所謂的控制室有這麼重要嗎?值得你們每一條人命去跟一個未知等級的大魔王去拼嗎?冷凍庫的血還流得不夠嗎?我們都很了解他,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他是獨裁者,殺人無數!他只是暫時沒發火,你們為什麼要去當點火的那些人!我們還不知道他藏了些什麼……」茉雪不知何時眼眶已經泛著淚光,一滴晶瑩的遊走在下睫之上,像顆噙著淚光的露珠。
「這個冷凍庫從一開始就是血流成河鋪出來的,難得和平了,五百人塵埃落定了。我以為我們這五百人都是幸運兒了,結果進到來又是另外一番試煉。為什麼還要死這麼多人……你告訴我……」
林和晨被她一時的語砲嚇窒了,這每一句看似怨婦尤天,串不起來,但其實又所言不虛。
這一連串的話恍惚撕裂了整個音樂室,把周圍的樂器、琴譜通通撕裂,碎成齏粉。他不陰不陽、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也不再隱藏著自己。他的眼眸裡是自責、是遺憾。
自責自己無法達到茉雪的期望。
遺憾他們又短期心意相通,再次隔岸相觀。
就像那天的游泳池一樣,溯游從之,宛如水中央。
「茉雪,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這句話是在他心中暗自輾過幾次才說出口了,看似簡單,卻是他心中的一道坎。
他這輩子沒什麼跟人道過歉,因為他幾乎都是對的那個。
但他,已經跟她說過不止一次道歉了。
上次是因為騙了她,那這次呢?
想到這裡,林和晨用松松的袖子揉了揉眼睛,像是強行忍下了什麼,接著轉頭就走,徑直走出音樂室。
茉雪在原地怔了怔,竟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很快,很快,不給予一點她呼吸和思考的時間。轉眼間,眼前的林和晨就已經不見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電光火石在她的腦海中擦過,茉雪遲疑了片刻,結果還是衝了出去,連續推開兩道門,無視旁邊的桌椅和學生,心裡就只有那個剛掠出去的人。
桌椅一旁正苦惱著該怎麼處理這小孩的金南鎮,斜睨到旁邊擦過一個身影,以為自己可是等到了救兵。口中還舒了一口氣,正打算開口說道,「老師啊,有人尿褲子了——」
那個響亮的「了」字停住了在音樂室的半空,久久沒有降下來。
他還沒有說完,他的「老師」已經「很負責任地」第一時間逃離現場。
金南鎮當時心態可謂是爆炸了。
「老師啊,你要讓我怎麼辦啊!」金南鎮只差沒跪地痛哭了。他會彈琴,會算數學,但不會照顧乳臭未乾的小朋友啊。
這不是他的長處啊,要他照顧妹妹一個,他還勉強可以,看著這麼大一群……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還要剛好夏洛特、兩夫婦、茉雪都不在,遇到小屁孩,他這個「最強大腦」就瞬間宕機了。
「哥哥啊,你不如先帶他去廁所吧……」金妍美一副好心的樣子,很認真地在提供建議。
金南鎮先是緊皺眉頭,以示極力反對,但一想到自己是這裡的大哥哥,又只能無奈地、認命地把他帶出去。
可憐的他,當大人的甜頭沒嘗到,有鍋反而是要他背。只能算他倒霉了,偏偏今天這群孩子留在了音樂室玩,沒到其他地方去,不然他也不會遇到這種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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