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半天,茉雪就在公寓區304室門口收到了一罐專門塗耳朵的藥膏。
看樣子林和晨是撿到她的耳環了,卻沒把耳環還回來,只送藥膏,沒準耳環是拿來紀念,又或者當犯罪證據、把柄之類的了。
妲麗婭估計還躺在床上,這罐藥膏是誰負責運送的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能把藥膏送來,她也信得過林和晨。
他若然要想下毒報復機會多了去,不在於一時藥膏,茉雪就不跟自己的耳朵作對了。
也不知道那耳環是怎麼掉下來的,照茉雪估計可能是被生扯下來的。說起來也奇怪,她明明記得她出發之前把自己的耳環收了起來的啊,怎麼竟然還是忘了。
茉雪知道自己落了把柄在案發現場,感覺就像為自己本來完美的狙殺添上了錯誤的一筆。
詩諾卻看著茉雪憂心仲仲的臉容笑了起來,解釋道她那雙耳環當然沒她想像中那麼簡單,那裡面也是裝了竊聽器,落下了也正好,只是不知道林和晨留這可疑的證物幹嘛,難不成用來紀念?
「茉雪,想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嗎?」詩諾向坐在101室沙發上的茉雪招了招手。
這是茉雪第一天把這裡當作辦公室,明明是全冷凍庫基地唯一能找到陽光的房間。打開窗簾,天氣好的時候能看見明曦落入玻璃,在地上鋪了一把光亮的鍍金大扇。
101室理論上溫暖無比,茉雪感受到的卻只是源源不絕的涼氣。
也許是腦海中的印象作祟,101室樓層的獨特花香也像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銅臭血腥味,時刻讓茉雪覺得噁心。
就連全冷凍庫基地最豪華的布藝沙發,坐上去的時候,茉雪也是難安的,更別說是轉過頭去看那幅藏著密道的浮世繪了。
密室陰影都嚇破茉雪的膽了,一想到自己在那裡被糊裡糊塗地塞進了一個行李箱裡面,她目前真的沒興趣再走進去那間儲物間一次。
她總是覺得自己是不屬於101室的人,從來都不是。現在卻把101室充當做了辦公室。
據林和晨所說,他們搬走了101室裡面不少文件儀器,但就茉雪所見101室其實也沒受到什麼嚴重破壞,一百英寸的大電視猶在,布藝沙發也是整整齊齊的落在波斯地毯上——起碼所有豪華家具還在。
「那刀疤男人臨走前,我丟了一顆監視器在他衣服裡面,現在裡面的情況我們看得一清二楚了。」茉雪坐近了詩諾,才發現她沒做的事情,詩諾都想到了,接著她又順便在手提電腦的鍵盤上打了幾道指令。
「那豆大的監視器只能跟著那男人,但重點是那監視器還能發送訊號,讓我可以順便駭回去他們K區的所有監控系統鏡頭。」
自從中東人第一次發動攻擊之後,老教授幾乎都沒機會看到底層的監視器,全部訊號都被攔截了。
下一秒鐘,手提電腦的螢幕卻瞬間亮了起來,K區的所有狀況一覽無遺。
「看來你的計畫奏效了。」茉雪也看見的確有不少士兵開始偷偷摸摸地走向G區,不敢被長官看見,只能抄小路,但多少人逃到了G區,看G區的監視器就一清二楚了。不多,但數量在慢慢增加。
他們嘴裡都談著今天早上的十八個士兵屍體——那是他們攻入冷凍庫以來單次最大的人員損失,溫室爆炸那次也只是八個人而已,再加上前幾天費薩爾也是在G區被尋獲屍體,頓時風聲鶴淚。
一開始還說著要給費薩爾報仇,後來看見橫著回來的士兵越來越多,憤怒漸漸化成絕望,便促使了他們不自覺地走向了G區,找那個機械人報名留冷凍櫃的名額。
在K區大堂放了十多個黑屍袋,只見一堆人圍著那座屍山,敢怒卻不敢言,嘴唇微微上下開合,不知道在默念著什麼,按嘴形應該是祝福死者的短詞。
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應該就是那封信了。
醒悟跟恐懼一樣,都是會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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