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不能攔著我了吧。」在鐵櫃門被打開的瞬間,林和晨終於如願以償離開醫療室,辛克萊跟卡塔尼娜也沒能再攔下了。
爆炸聲一起,他們才知道他們的Wanheda一直所言不虛,也不是說他們之前不信林和晨,而是他們實在不願意放手。
不過,這也可能代表是他們這群人自從搬進來冷凍庫基地之後最有用的時候。
沒過十秒,火警鐘大響,幾乎全座居住大樓陷入了停電的狀態,不分高低層,正在作戰的地面花園還是深在地底的中東K區。
一停電,建在地底的居住大樓沒有一點窗戶,瞬間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地洞,伸手不見五指,密不透氣,大量居民為了透一口新鮮空氣四處流竄,陷入混亂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樓梯間尚有緊急照明燈照著,走廊也有幾盞備用的蠟燭。從醫療室出發的一行人本可有救人這冠冕堂皇的理由到大禮堂救人,但他們就是如此幾乎避過所有照明的地方,鬼鬼祟祟地離開,就怕一個不小心路途再生阻滯——這都是林和晨的建議。
一行人上到E區毫不意外的看到一片他們見怪不怪的廢墟,整個大禮堂的原址被炸的面目全非,如同死神的轟炸機曾光顧此處。
天花被轟出一個大洞,大洞以外的天花板也是體無完膚,有倒掛空中,有重摔地上。票站的帳篷被燒成幾塊藍色的碎布,夾雜在倒塌的牆壁之中。
在一堆堆殘瓦之後,是被爆炸完全破壞的一道牆壁,本來用作居住大樓跟冷凍庫櫃之間的間隔。被炸爛後,鋼根外露,牆後的光景更是突然一目了然。
僅有用來照亮E區的冷白燈光都是從那牆洞裡穿透而至。
這片廢墟的狀態不算驚人,比起他們以前搞的只是類同,但出奇的是逃出來的人比他們想像之中多太多,甚至阻塞了他們爬進去救人的通道。
「葛萊迪絲,她人呢?」林和晨難得看見滿臉泥垢的葛萊迪絲,她除了灰頭垢面,衣服被割破了幾處,倒沒有太狼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走廊裡探著出去的路。
「她她……剛才還在裡面,幾分鐘前還看見她……她在禮堂正中心……」葛萊迪絲嚅囁道,看見林和晨估計也是為了茉雪而來的,就忍不住聲淚俱下。
「你是說……她在裡面?她沒有跟著你嗎?」
自從茉雪派了她看門口,她就跟茉雪分開了。
葛萊迪絲再望向大禮堂中心她十分鐘前看見茉雪的位置,那裡一片焦土,被轟出了一個大洞。人要是站在那個位置,爆炸力度如此誇張,估計整個人都找不回來了。
絲毫沒看見任何人影,剛剛還在自己眼前的林和晨卻已經爬了過去。
他帶在最前,身後緊接著幾個支援人員,艱難地在一個個小瓦堆上匍匐。
林和晨按照葛萊迪絲所說,翻開那個位置的瓦片,果不其然翻到了幾塊零碎的布料,只有手掌大小,吊垂著脫落的絲線。
他擦乾黏附在上的灰燼,手指的迴路觸碰到那塊撕碎成片布料的瞬間,如有凶猛的一記當胸一搗。
他前幾天還讚過茉雪的這套衣服好看,現在卻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出現。
——茉雪,你要是敢這麼原地消失的話,我保證我這輩子饒不了你。
——一定先是忘了你的好,再用盡一輩子來恨你。
——拜託,不要告訴我你在這裡底下。
林和晨看似不為所動,繼續翻開腳下的瓦片,每一翻卻都是天人交戰。
爆炸現場的所有燈光幾乎已滅,只剩卡塔尼娜手上的手電筒與半殘的緊急照明燈交織著,在地面亮起半個人大的光圈,照亮瓦片上的陰影。
但他背後此刻卻傳來了瓦片鬆動的碎音,像是幽暗中的攢動,也是此時,他從瓦礫中摸到了一隻沉沒在陰影裡的手,指縫中夾著他無比熟悉的布料。眼前女子一動不動地伏在瓦礫堆中,一根鋼索直直地插在心臟處。
在爆炸過後的廢墟裡,他卻不知為何從腳底下感知到感覺極烈的一股寒氣,從瓦底白煙中吹來越來越沉的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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