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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給我起來!」許先生把從病床扯下床,我還搞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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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跟馬尾女,劉苡月,又聊了好一會兒,至於我們聊了什麼已經記不清楚,甚至沒具體討論到反叛計畫,畢竟自個兒都摸不著頭緒要怎麼幹。
我才準備扶著床邊的櫃子站了起來,老頭竟然朝我踹上一腳,疼死了,「你幹嘛啊?」
「我幹嘛?」接著又是另外一腳,就像老A那時被拖下車的大伙痛毆一番,許先生完全不留情面。
「你到底跟小妞講了什麼?叛徒!你這個叛徒!」許先生又踹了我好幾腳。
「我跟她說什麼到底關你屁事啊?」我惡狠狠地瞪著他,許先生脹紅著臉,他沒想到眼中釘的李奉俊掛了,現在卻又出現另外一個李奉俊了。
「好,我他媽管不著,那我他媽的現在想幹你,你也管不著吧?」許先生用槍托想刺我,我及時拉下枕頭擋住了這一擊,但他隨即又出腳想踹我,我歪了一邊,讓那傢伙一腳撞到我身後的櫃子上。
順勢用枕頭將許先生推倒,他還想用步槍拄起身子,但頭前幾次都失敗。我趁隙爬起,將枕頭朝他臉上丟去,也立刻出拳朝他握著步槍的手招呼去,他握著步槍的手鬆了開,步槍滑進了病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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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就在我準備朝許先生胸口招呼幾下時,傳來了致強的呼聲。我以為致強會拿槍要脅我,但他兩手空空,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逕自走出病房外,才看阿油站在房門外。
我以為致強會再跟我說什麼,曉以大義,告訴我他父親這時顯露出的種種行為如何如何。說穿了還不是為他父親開脫,他即使覺得不妥,也從沒試圖想要改變什麼不是嗎?
致強一個字兒都沒提,好像早料想到會有這種狀況發生,只是避免衝突更加惡化。雖然我早知道與劉苡月攀談鐵定會被小鬼頭告密,但我現在可是握有免死金牌,許先生拿我沒輒,縱使拿了把槍試圖威脅我,但你我都知道他絕對不可能開槍,我的命非保住不可。
早先試探醫院時,步步為營,沒人知曉這麼一去能不能保住性命,我的性命宛如敝屣。現在局勢暫時穩住,我的命卻又變得寶貴了起來。
雖然大權是由許氏家族所掌握,但他們對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說要威脅嘛,大概沒什麼可以威脅的了我,只能憑我的自由意志,決定要不要透漏母親那頭的資訊。別說什麼,當醫院那夥人透過劉苡月知道我握有資訊後,他們也知道得跟誰靠攏,只不過有武器的人是許家人。
現在得等待機會,要等所有人反抗許先生的情緒再高一些才行,或許可以利用他們朝許先生反攻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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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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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母親那邊沒能通上電話,連我也忍不住焦急了起來。
和許先生爆發衝突以後,就變成阿油來跟我刺探電話狀況,但我從沒向他據實以報,反倒是提著話筒自言自語,假裝與母親通話。
你媽媽那邊怎麼說?阿油問我。我都向他回答狀況不明,還沒有收到軍方的消息,前面說東部有船只是煙霧彈,一切都還在政府高層的研擬討論當中。
苡月那夥人被隔在走廊的另外一邊,只有小周和小陳得以自由進出,不過說穿了只是因為他們兩人被許先生賦予一樓守望的任務,並非享有特權。只不過被當成了棋子,還在那裡沾沾自喜,常看到他們跟許先生攀談,諂媚的神情著實令我作嘔,但許先生感覺也沒有真的在聽他們說話,多將目光放在我這,向我表達監控我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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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油始終跟在我身旁,不管我怎麼要他滾開也都不理。
「聽說你可能知道逃往中國的方法?」一開始他直白地問我,但我不想花力氣在他身上,只當成耳邊風。雖然致強並沒有向我表達過不希望我再跟苡月接觸的念頭,我也可以自由進出她們受到囚禁的病房區,但我只能跟苡月攀談一些無關緊要的訊息。
她一開始還以為阿油也是我找來的同夥,差點穿幫露餡,是我刻意地岔開話題,苡月才發覺不能在阿油面前討論過多反叛計畫。
我以為黃秉憲─那個我口中的短褲男會向我示好,畢竟我曾請託苡月把她拉進我的計劃裡,但那傢伙對我仍不太友善,甚至不願意回答我任何問題。比方說我曾問過他頭部傷勢有好點沒,並向他道歉,但他始終板著一張臉。
至於那群奄奄一息的病人呢?從原本的五人,現在只剩下最後三個人存活了,死亡的兩個病人是走廊混戰裡喪生的其中兩個人的家人,好像彼此已有默契,他們向許先生報備病人死訊,就這麼獲准前往B2的太平間將屍體儲存在冰櫃裡。
他們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殺人兇手,選擇對生命不聞不問,我甚至懷疑他們私自將那些死者的維生機器關掉。
不,或許我應該改口,我們都是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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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已經意識到死者比活著的人類還要更加幸福,至少不用面對眼前一切,床邊悉心照料的家人也已經命喪黃泉,那些機器也只是讓他們勉強活著,好符合家屬的期待。
「媽!你不能死啊!」這或許是每一個命在旦夕,靠著科技勉強支撐的病人家屬的吶喊。他們可能也都知道親人現在的狀態甚至不能算是活著,只是仰賴醫療行為維繫殘弱燭火,或許只是因為不捨,所以堅持伴在床邊。
又或許,他們只是期待親人斷氣前能夠握著他的手,把鈔票放在死者手裡,然後告訴晚輩,這是長輩的手尾錢,能夠給孩子們帶來好運。
現在那些病人的家屬已亡,我們也就順理成章地讓生命順其自然,讓他們自然地死亡。雖然有些殘忍,但卻已經沒有任何選擇餘地。
最後尚存活的三個病人分別是小周的雙親和四女眾其中一個黃姓婦女的母親,稍早我提過的四個女性,兩個年紀稍長,除了那個黃姓婦女外,另一個則是外籍看護工,另外兩個年輕女性則是護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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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容易就可以把苡月帶離囚禁區,但是該死的阿油黏地甚緊,我甚至拿刀威脅要他滾開,但他不為所動,就像認定我不可能真的動手一般。
我想,許先生和致強也對他下了一番功夫,告訴了他這幾天我們的認識經過,雖然我已逐漸、喔不,是期待自己能像奉俊一般有著昂然挺立地站姿,但始終脫不了仍是個畏縮地小鬼的事實。說要殺人還是下不了手,尤其只是為了把這傢伙支開。
這應該也是阿油像個跟屁蟲的原因,那是他的任務,他也只不過是試圖完成長官所交辦的事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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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醫院已經幾天,卻一丁點好消息都沒有,致強好像因為傷勢未獲控制而體溫略高,雖還不到發燒的程度,但總是令人擔憂。他現身的頻率也越來越低,都在病房裡休息居多,不過他的傷勢與我無關,我就也沒多花心思關注。
我們從老A那裡帶來的飯糰還剩下不少,但我們儘可能避免食用,反以醫院那伙人所儲存的糧食當作主糧,雖然他們在槍口下難表達抗議神情,但我想他們一定都恨得牙癢癢的。
許先生以武力優勢來到此地,事端平息後,他卻是將此地當作消耗基地,不願意分享自己所帶來的食物和武器,反倒將醫院原有的武器、所有食物集中管理。雖說還留著一些食物在一樓的便利商店倉庫裡,但那畢竟只是逃難用的緊急食糧,所以也並不多。
武器和常備食物都放在許家所住的病房裡,只有到了用餐時間才會拿出來,也只是每個人發一些些,有天早上甚至還向大家宣布要三個人共吃一包餅乾,我看大家是敢怒不敢言,許家人也從不會跟我們共餐,也都躲回病房裡吃飯。
那我呢?致強總會私底下塞給我一些額外的食物,但都要求我要在房裡吃完,別被囚禁區的那些人給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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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這伙人早我們幾天集結完畢,除了把醫院一樓便利商店的糧食餅乾掃光外,還曾經去大街上的商家搶了一些糧食,也曾損失過一些伙伴。
他們原先人數更多,除了苡月和黃清文跟醫院毫無瓜葛外,多數人都跟這醫院有關係,不是家人在醫院住院治療,要不就是在這工作的外地人,無處可去所以只好留在此地。
劉苡月是因為奶奶在此開刀,黃秉憲則是醫院志工。雖說過去在醫院見到的志工大多都是一些退休的阿姨、伯伯們為多,他才三十出頭,難以想像他穿著醫院志工背心,對每一個人笑容可掬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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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問題嗎?」大伙站在陽台,指著大街上遊蕩的活屍們。雖然不敢說他們的確是在醫院附近遊蕩著,但的確有少數幾個始終沒走遠,從奉俊開槍那天起就注意到醫院已有異狀,不願意離開,我們甚至已經能夠認得他們的長相。
小周他們將幾個熟面孔取了名字,就像是自家所養的寵物一樣,畢竟他們都得下去守衛,接觸地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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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在初建立醫院防衛體系時,活屍還沒具體出現,只是聽到活屍在北、中部肆虐的消息,便提早準備防衛方針。我並不認為是小周率先發起的,或許原先的領導早已死亡,死無對證,所以他將一切功勞都攬在自個兒身上。小周提到此地一開始大街上出現的活屍數量只是少數,好像是一些從其他地方撤退回故鄉的遊子將病毒帶回來的,醫院鄰近居民人數不多,曾出現過幾人英勇地攻擊頭先出現的前幾個活屍,當然也有傷亡,就是那些受傷的鬥士讓這種情況變得更加慘烈。
見著此種情況後,更堅定了醫院這伙人以守為主的策略,雖然十分消極,但也沒有其他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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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許兄,那幾個活屍不成威脅,除了大頭活屍曾走到急診室門口往裡頭張望外,龜臉、跛腳、獨臂和歪嘴都只是在附近遊蕩而已,沒什麼威脅。」
「跟你講過多少次了,不要用那些代號來叫他們。」許先生怒斥他,小周和小陳在下頭守衛也無聊,用幫它們取名來打發時間。
「抱歉,我以為這樣比較好認……不然……」這個話題他們好像已經吵過很多次,許先生一直不相信那些活屍會有個體差異,不願意替那些活屍取上名字。
「住嘴,我要問的是。活屍到底有沒有可能進來!」
「報告許兄,大致上沒有,但為了安全起見,也可以用上回我跟你說的那個方法。」
什麼方法?見小周說得曖昧,但卻不太清楚他們在談些什麼。許先生特意招了所有男丁來此,或許也急了,致強的傷勢並沒有明顯好轉,得延長待在這裡的時間。雖然從我這頭也沒得到進一步的方向,但終究會擔心這些食材夠不夠他們撐到事情好轉。
再者,看到外面那些不願離去的活屍,不免讓人有些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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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似乎有其他車輛衝進不遠的街上,小周猜是原本躲在鄰近「他里溫山」的居民,食物吃光,下山來探索食物。山上躲得久了,還不曉得街上只剩下活屍,撞了幾個活屍以後車子就毀損,若非堅持下車逃難或許還有點機會,但跑出來的那幾個人一個一個被圍了上去的活屍分食。
我們以為醫院外頭那幾個活屍會因此轉移注意力,但等到他們過去湊熱鬧,殘骸早被分完了,所以他們又折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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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個方法真的有效嗎?」許先生問小周,致強則好像沒有參與到稍早的討論,跟我一樣都是一頭霧水。許先生沒有多作解釋,只要致強不用擔憂。
「絕對有效,我們之前幾乎每天都會這麼來上一回,甚至幾回,不然哪有辦法活到現在。現在是許兄您不願意冒險,否則您也知道我……」天啊,小周竟然使用了「您」當做敬語,我快吐了。
小陳在一旁附議,但許先生要他們兩個人都閉嘴,看來他在召集所有人以前,已經在心裡考慮過小陳所說的那個方法。
他只是拿不定主意。
其實在我們所有人之中,許先生已經算是最幸福的了,家人都還在身邊,手邊壯丁更是一人一把槍,外加許太太還會一些緊急傷絆技術。不過,致強的傷勢呢?他真的是被狗咬的嗎?還是早就遭到李仔的攻擊了?但也幸好他所受的傷勢面積甚大,許太太在進醫院的第一天就為了避免細菌感染引發其他病症,早將傷口都給覆蓋住,致強的口鼻也被口罩給保護著。但或許,許先生也是在保護著自己和其他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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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會懷疑自己的孩子有沒有說謊,甚至進一步變成活屍反咬一口嗎?他們幾乎都在一塊兒,輪到許先生去值哨防衛囚禁區時,致強更會待在一旁。許先生該不會也是在擔心致強會忽然變成活屍,第一時間要把他解決吧?
「好,這事就這樣辦。小周你說,這一趟大概要幾個人去?」許先生看起來好像決定了,不過,那個方法是要去哪?該不會是派人出去外頭解決那些活屍吧?這麼冒險?
「以往一趟都是四到五個人一組,不過我們現在人少,大概只能四個人一組。不過當然,兩組一起出動會更好,還可以趁隙去山崇路那邊的便利商店找找找食物……」
派兩組出去?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們現在這一群人只剩下十五個人了!許先生也不同意出動這麼多人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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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許兄,可能要跟您商借一下步槍,可能會需要哪……。」許先生露出一副「這沒得談」的表情,雖然我明白他單純只是自私地不願意放掉手上的步槍,但他說的理由卻十分妥當:「胡扯,你們這一趟出去要是開了槍,給他們看見逃回醫院,不是讓那些活屍更清楚這裡有活人嗎?」
許先生見小周不語,乾脆發號施令,「小周,現在時間是早上十點,等下用過午餐後,趁太陽正大再出發。一共四個人,我會發武器給你們,等下就去我房裡挑,讓你帶隊。」
小周露出詭異的神情,「這一趟下來勢必沒辦法避免戰鬥,我只適合出動腦的差事,我這兒有更好的人選。」
所有人如同一灘死水,誰也不敢答腔,都擔心被他點到名。看起來這一整群男丁裡頭只有我、阿油和致強根本不曉得小周所說的「那個方法」是什麼,但八成是個危險的任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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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誰,拜託,不會主動一點啊!欸,黃先生,你啦!」小周的態度令人厭惡,要指派誰就明說就好,何必在那裡賣關子。一開始馬球男,也就是黃清文還以為是在說他,訝異地望了小周,但發現小周根本沒朝他那看去,好像鬆了一口氣。
對,他也姓黃,我差點給忘了。
短褲男─黃秉憲就更絕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我從沒有跟他交談過,就連苡月想湊合我跟他認識時,他也是一個字兒都不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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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黃秉憲說著,好像完全不在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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