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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漁市場後,只見停車場散落些破損的保麗龍箱,應該是白色的保麗龍碎片,顏色除了汙損外,還沾了一點紅,以及各種黏稠的顏色,佈滿整個廣場。
第一次來勘查時,佔據於此處的嘔吐活屍已經被我們全數清光,廣場現在只有大量魚骨頭,還有一堆排泄物與嘔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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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砰。
船支間因為風的吹襲,而彼此碰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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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臨海側向往左轉去,就是停放漁船的區域,我們一大夥人,絲毫不敢懈怠。
經歷過漁市場兩場大戰,雖然幸運地沒有耗損一兵一卒,但我們都知道還停留在船舶處的,都會是最強壯的活屍。
整座漁港就如同郭文興所述的,有二、三十名活屍,頭先我們至少解決將近一半,靠近漁市場的活屍是在漁港討不到便宜者,他們轉進漁市場搜刮人類剩食,有點類似拾荒者。
嘔吐伏地魔則是搶先一步到了漁場,但又搶不到人肉,餓著只好撕裂原本滿載而歸,要給漁人以及親屬鄰里的漁貨珍貴蛋白質。
而在漁港的活屍,就是這群怪物中食物鏈最頂端的傢伙。
他們大啖特啖人肉、最新鮮上等的人肉,正好整以暇地等待我們的進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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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仔,你知道那時候活屍來的時候,有多少船回來嗎?」郭文興曾在市場歇息時,問了問一個中年大叔。
名喚慶仔的白髮大叔,告訴我們,線西水道上漂泊的同行轉述,當時有五艘漁船回來,上頭載了將近二十個男女,其中將近半數原本都不是漁夫,而是鄰里出航半路出家,出海幫忙的逃難返鄉男女,其中有些甚至與我一樣,都是從北部分批抵達南部的難民。
漁家因為雇員都返家避難,或許陪伴家人,正缺人手,就接收了這些難民與北漂者。這夥人因為反應不及,也可能因為漁船作業靠港離港不熟悉,無法及時駛離塭仔漁港而遇難,能夠逃離的,都是整船都是習於漁業的漁人。
慶仔跟前文提到的李仔,還有一個矮個的老翁,他們三人是表兄弟,都有親人幸運地逃過了一劫,他們來這兒,就是為了替家人確保靠岸返家的路。
另外兩個大叔則是年輕時曾在漁船上工作,家裡有晚輩在這次的航行中上了船。慶仔私底下跟我說,這兩個大叔,老吳跟小李是鄰居,也是兒時玩伴,他們倆一個是一對兒子,另一個則是兒子跟媳婦上了漁家幫忙。
兩個人的老伴這幾年都因為意外身故,晚輩從中部、北部南下逃難,為了自己跟還在從事漁業的老友上船,雖然啥都沒學過,但幫忙裝箱、簡單的指令還可以,在自己的推薦下跟了老同事的船,但因為沒有音訊,加上家中親屬多已經亡故,也覺得似乎是自己讓晚輩遭遇不測,想來漁港見見晚輩最後一面。
或者替他們報仇。
這也就是他們兩人那麼堅定地原因,只不過他們兩人的身手都沒那麼俐落,也就是他們兩人出借了適才的尖棍跟鋤頭,看得出來其實老家是務農人家,跟漁業八竿子打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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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黃秉憲一如既往地打了先鋒,先去正港邊探查,才不過稍微拐了個彎,才發現有一整群活屍。
活屍或坐或躺或趴,坐著的要不還在撕裂還沒吃剩的人肉,一旁散落著一些屍骨未寒的人體,要不就是正啃著古頭上的殘肉,躺著與趴著的則正像是睡著了一樣,還能聽見幾個活屍的鼾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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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那些王八蛋……打完牙祭正在睡午覺嗎?
就在這個當下,那群老傢伙的手機響了,是網路通訊軟體line的鈴聲,李仔驚慌失措的接起電話,驚呼了一聲,正當所有人都頭以責怪的表情,他掛上了電話。
那些熟睡的活屍沒人被吵醒,但卻有兩、三個正在進食的活屍,疑惑地找尋聲音的方向,也就是這個時候看見了戰戰兢兢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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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活屍拋下了手上的食物,轉頭望向熟睡的活屍,我們本來以為他們會低嗚幾聲,吵醒睡著的活屍,但他們似乎確定其他人沒有注意到我們後,躡手躡腳的往我們悄步走來。
我們正準備吆喝所有人,被迫進攻,但卻發現到了活屍巧妙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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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活屍原本就在競爭狀態,這幾個活屍一定是在尋覓食物過程中,稍微落後者,而呼呼大睡的活屍正是第一批飽食者。
他們想趁著其他多數活屍沒有注意到我們時,搶先食用我們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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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啦。」郭文興罵了罵李仔,李仔說,他才剛說明完我的計畫,告訴海上漂泊者,我們準備收復港口,而我則詢問他們從海上折返包抄這群活屍的意願。
結果他們出乎意料之外的,竟然肯定了我們的建議,我本來還擔心他們會推拖,畢竟他們也是目睹了其他船員受難,而先選擇逃離戰線的人。
目睹了那場劫難,加上想返家的念頭,加上竟然有人類願意前來漁港嘗試收復,還是讓他們有些反思。
我們從陸路,他們從海路進攻,而這正是我們適才討論出來最保險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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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應該可以解決這三個。」黃秉憲向向我確認,我同意,而我們最終收復港口的計畫,就由我們兩個打頭陣。
同時也是為了前去證實我的計畫有沒有機會成功。
我們兩個得用最快的速度將注意到我們的活屍解決,接著再用包抄戰術,當部分活屍往我們這裡行進時,海上的船員要從海側進攻。
黃秉憲用最快的速度將一個活屍的腦袋砍去,我則是以拙劣的步伐閃過一個活屍,軍刀刺入了活屍的頭顱。
第三個活屍倒地時,那些原本醒著的活屍也全部往我們這裡移動了過來,將近十名活屍的躁動,地面傳來疾疾的震動,也讓熟睡的傢伙一個一個也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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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捷森、李宓與劉苡月也加入了戰局,就如同我們計畫的,趙捷森擔任另外一側的開路先鋒。
數個活屍朝我們飛奔而來,李宓拿了個平底鍋,擋住了我側面的攻擊,但她畢竟是女人,禁不住男子的猛烈一撞,我從旁以軍刀伺候。
黃秉憲則是一人檔百,他在一旁咻咻咻地猛攻。
趙捷森則如入無人之境,活屍慘遭他輾壓,不知為何,活屍似乎對他的攻擊都不成氣候,活屍對於我們人類的進攻,都會反射性地拿手臂格檔,但對於趙捷森似乎都無效,他磅磅磅一連擊倒了好幾個活屍,而由劉苡月拿菜刀充當最後的終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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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活屍雖然強壯,但漁港畢竟是一條車道寬的單一出入口,他們被迫一次只能有兩、三名活屍同時進攻,但在我們幾個人聯合防守下,幾乎沒有活屍能夠找到空隙進攻我們的弱邊,也就是那群老人以及郭家兄弟。
一陣混戰之後,活屍敗下陣來,但甫從夢鄉起身的活屍,也從睡眼惺忪,逐漸變得銳利,而那又是另一大群十來個活屍,我們也沒能力完全擋住。
李宓跟趙捷森也開始顯得疲態,動作變得稍微緩慢,一個活屍從我們空隙穿過,步行到了郭文興面前。
郭文忠已經從受傷的樣態,慢慢恢復了元氣,但眼前的這個活屍畢竟是年輕人,他一掌就將郭文忠推倒,小李則朝活屍撞了過去,連同活屍一起掉進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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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你還好嗎?」朝蒂嫂子朝小李喊著。
他們恰巧落入沒有船支停靠的空隙,落海的活屍似乎不會游泳,一會就沒入海裡,小李則是使盡九牛二虎之力,勉強讓自己在海面上載浮載沉。
同行的李吳看得緊張,四處尋找港邊有沒有游泳圈,但正當他找到了游泳圈,準備拋擲的同時,小李慘叫了幾聲,「啊……啊!他在抓我……」
我們以為溺水的活屍,竟然從水面下抓住了小李,小李又是一陣大叫,然後一同沉入了海裡。
「李志奇!李志奇!」老吳拼命地喊著小李的本名,但沒有任何回音。
但就是這麼幾聲,才讓我們發現原來幾艘停靠港邊的漁船上,也有活屍。
他們睡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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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咪呀,原來等著我們的不只十來個活屍,而是貨真價實的二、三十名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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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仔你快點打電話叫他們來。」郭文忠慌亂地喊著,李仔這時候撥了電話,講了幾聲,在路上了、在路上了,他疾聲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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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們眼裡看到的,又是十來個活屍朝我們進行第二波進攻,遠方的漁船急促地鳴了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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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鳴喇叭,但不能鳴太多聲。」我解釋了計畫。
慶仔在我們準備轉往漁港正面進攻時,問了我們,為什麼不乾脆所有返港的船隻齊鳴,讓那些活屍轉移注意,他對我們幾個小夥子的提議存疑。
沒錯,我的計畫是讓那些漁船回來,從靠海的漁港另一側進攻,但光是船隻的航行沒法讓活屍分流,需要鳴笛,但音量又不能過於引起注意。
「養雞場有活屍,鳴得太久,那群活屍會轉往漁港。鳴笛只是一時的戰術,讓漁港的活屍轉移注意,同時也是向我們傳達他們準備好進攻的暗號。」我解釋。
在溝通的過程當中,我發現不曉得為什麼,我傳達的訊息,能夠讓這些大人都接受。
也許大人們間,都有一種自以為是的心態,大家都說自己說的話是對的,在起出討論計畫的時候,慶仔、李仔、小李、老吳,甚至是郭文興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或想法,他們說,海上那些人不可能會回來的,最後變成爭論不休。
我則是有點不高興的說,「你們這些大人沒去求證,就做了這麼多預設立場,為什麼不乾脆打電話問看看呢?」
黃秉憲向我使了眼色,暗示我別在這群年過半百的男人們面前說得太多,畢竟傳統觀念就是小孩子有耳沒嘴。
但這時候朝蒂嫂子幫我答腔,說他們這些老男人就出一張嘴,什麼事情都是他們猜怎麼樣、一定怎麼樣,怎麼不乾脆問問。
我提了我的計畫,活屍本質上就容易受到聲音吸引,若光靠我們想清光漁港的活屍,一定會折損人手,既然我們要收復漁港,那些人若想回家,也要出點力氣,不如趁我們吸引泰半活屍注意時,他們從另外一側,用聲音讓他們分神,也有機會分散活屍的攻擊。
郭文忠說,這聽起來似乎有點搞頭,好像可以試試,接著男人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起該打電話給誰,誰是海上那批人裡比較可以溝通,或者比較有說服力的,讓他們也出點力,畢竟他們比我們更想打敗港邊的活屍群。
「看來你這個孩子也有點東西。」郭文忠說,事實上半天前,我才說服過他,讓他稍稍放下與胞弟的成見
黃秉憲告訴他們所有成年人,「龐文雙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他也不是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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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他們來了。
這群活屍被他們眼前的我們,還有海面上另一側的數艘漁船,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海上的船隻他們先是引擎全開,在靠近港邊數十公尺時,再關掉引擎,減少聲音,利用船身的慣性朝港邊駛來,所以等到鳴笛時,事實上僅距離港邊不到五十公尺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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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屍一定知道即將停靠的船隻,代表有更多食物,他們一時不曉得要朝我們這群人類進攻,還是等待即將羊入虎口的美食,畢竟活屍在當時攻破港口時,也是做了一樣的事情。
活屍當時守在港邊,靠港的人類被突如其來伏擊的大批活屍搞得覆滅大半。
只是這次人類已經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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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船艙裡出來的活屍,半數在港邊駐足,似乎想守株待兔。
他們分散兵力的無意識舉動,卻給了我們人類充足的機會。
我們原本以為活屍的蜂擁而至,會讓我們陷入一陣苦戰,但部分活屍的不團結,使得我、黃秉憲以及趙捷森的第一道防線,能夠得以固守。
慶仔他們表兄弟,從魚市場推出了推車,推車上則是一些櫃體,原本是打算做為障礙物,轉守為攻所用,但見活屍兵力分散,我也吆喝著直接進攻。
黃秉憲遲疑了一下,便附和了我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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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讓出了一條走道,他們猛力地朝四、五個活屍推了過去,將幾個活屍撞得東倒西歪,其中兩個活屍落入海裡,落海前還先撞擊到停靠港邊的船隻。
我們就趁著活屍攻擊被打散的瞬間,幾個拿著利器的人類,一一地朝活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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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片混戰當中,活屍損失了大半,而從水道上折返的船隻也宛如及時雨,船還尚未靠港,跳出幾個拾著棍棒的中年漁夫,一跳入港邊就朝毫無防備的活屍猛攻。
等到船隻完全停妥時,十幾個男人魚貫走出,往活屍一陣猛砸,沒拿武器的則光靠蠻力就將活屍推入海裡。
他們比我們機靈多了,我們只想用武器徹底終結活屍,他們用更快的方法,直接讓他們落海,少掉一個威脅。
趙捷森見狀,立刻有樣學樣,用手邊的球棒,將活屍一個一個掃入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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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剩下了最後一個活屍,他站在我的面前,我朝他揮空一刀,旋即踩穩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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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能夠爭取最璀璨的那一剎那,但是,英雄還是要讓這群忠厚的中年男子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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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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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拿著救生圈,那是原本要擲入海裡,讓小李可以逃生的救命符,現在成為了人類在塭仔漁港最後的一擊。
老吳將活屍砸入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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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奇,我替你報仇了!」老吳哽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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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收復了塭仔漁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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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這會是場硬戰,但在慶仔的穿針引線,最後卻是在人類的合作之下戰勝了超過三十個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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