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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為的死期早有預料,但發生在我們面前時,還是難以接受。
如果他變異成活屍,死在黃秉憲的刀下,或許我們能夠舒坦一點。
但是,他是死在怪物的摧殘,而且還是以如此屍首異處的方式。
黃秉憲為了洩恨,他仰天長叫,把三腿怪獸的頭砍了下來,把那顆醜陋的圓球給踢到一旁,怪獸在他復又瘋狂般的輪番猛砍,幾乎被撕成碎片。苡月則像是受到驚嚇似的不斷向後爬行著,她眼睜睜地瞧著三腿怪物,用著超乎的力量把孫有為的頭顱拔起,甚至還有幾節頸椎骨附在後頭,如同扭蛋玩偶的機械頭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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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們還沉浸在失去有為的哀痛中,一個三腿怪獸立刻強行中止了情緒流動,我們反應不及,但這回怪獸卻環伺了所有人,一動也不動地,隨即低頭舔舐了有為斷體仍噴濺出的血液。
牠竟然不攻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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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上前去,牠狐疑地抬頭望向我,好像不明白似的,甚至對我吼了一聲,如同瞧見威脅的掠食動物,但我不會因為牠一吼就將身子停下。牠朝我發動攻擊,但也只是伸手朝我揮舞,就像驅趕我離開一般,接續進食的動作。
雖然不解,但我也還是用軍刀劃過了牠的脖子,牠怒不可抑地望向我,才終於離開了孫有為的遺體,「讓開!」黃秉憲急喝。
我身體轉過一圈,黃秉憲用開山刀將牠的頭顱給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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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們都注意到地上快速飛過的影子,另外一個三腿怪獸來了。牠們到底還有幾頭?
牠利用屍體沙包當作跳台,才會幾乎飛過了我們兩個站直地人類,牠落在苡月後方。
這傢伙落地後,先是懷疑般地望著我們,轉了轉眼珠,或許也看著孫有為的屍體,還有地面上那一大片鮮紅色。牠轉頭,又開始奔跑,讓已經動身往前衝去的我和黃秉憲都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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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腿怪獸往黃清文他們的方向狂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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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竟然對我們沒有興趣!轉向準備攻擊我們後頭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夥伴們,尤其是情緒還無法平復,正在號啕大哭的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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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地掃視整體狀況,陸續朝我們前進的步兵,四分之一身活屍,還在半路途上,只餘一個狀似狀態比較像是三腿猛獸的活屍較快,其餘都沒能這麼快抵達。
「你比較強,留在這裡擋住他們!」我朝黃秉憲喊著,隨即拔腿追逐著三腿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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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中勢必得有人回去營救他們,但光以我一人之力實在難擋住這麼多活屍,勢必得仰賴黃秉憲,更別提劉苡月現在還處在驚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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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腿怪獸的速度飛快,我根本沒法追上牠,轉眼間牠已經跑了將近一半的路程,但我卻百思不解為什麼他不朝我們攻擊,而要轉往攻向其他夥伴。雖然糖糖的哭泣聲暴露了她們的位置,但我們不是更容易攻擊嗎?難道他看見了我們殺了數個伙伴,也嚇地畏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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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光憑雙手之力就能將人類的頭顱連骨拔起的怪物,不可能感到恐懼,只有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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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闖入秀傳醫院之時,因為我的滿身嘔吐物,被醫院一夥人誤以為是活屍,而害得巧茜被殺害的情景。難道……因為我們三個人在與三腿怪獸交戰的過程中,都搞地身上都是那些傢伙的血肉,所以害的牠們都誤以為我們都是真活屍同夥?
而被我割喉的三腿猛獸的那麼一揮,比較像是獅子在驅趕想分一杯羹的其他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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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老弱婦孺中,只有黃清文有應戰能力,但他肩上扛著三把步槍,讓他無法騰出手開槍,他焦急地將兩把步槍扔在地上,持著步槍開始射擊。
喀。
子彈還在我身上。
三把步槍都沒有子彈!
黃清文看苗頭不對,拋下了手上的步槍,試圖拉著糖糖與與女孩逃跑,但糖糖嚇僵了,似乎一時無法動彈,黃清文便頭也不回的往隧道逃去。
糖糖原本嚎啕大哭著,她這時才意識到情勢不對,開始拉著女孩想逃開,但情緒激動,竟然一把將女孩推倒,現在連女孩也哭了起來。兩個人就這麼哭成一團,糖糖轉頭要黃清文也幫忙,但只看見地上那三把被遺落的步槍,而黃清文已經溜進隧道,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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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重複的畫面,恰似我們在街上遇見有為和糖糖這對情侶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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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但這回被拋下的人變成是糖糖了。
「拿槍!……拿槍反擊!」雖然步槍沒有子彈,但還可以一搏。
後方傳來黃秉憲一聲又一聲的怒吼聲,還有苡月不時傳來的尖叫聲,但是,眼前的狀況更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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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拿起其中一把步槍,焦急地握緊、瞄準三腿怪獸,或許是想賭一把,又抑或是忘記裡面根本沒有子彈,拾了起來、嘗試過後,又扔到了地上,還一邊喊著、叫著,要小女孩也往隧道裡跑。
不過小女孩年紀輕輕,你要她能多勇敢呢?與其自己一個人逃走,不如躲在大人的背後。她就這麼抓著糖糖的衣服,但因為糖糖幾近瘋狂似的反應而接連地被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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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終於放棄,一直到三腿怪獸已經衝到她面前幾步遠時,才終於認清步槍終究只能拿來充當盾牌的事實。她將步槍斜擋在胸前,準備承受三腿怪獸第一波的攻擊,但沒能奏效。她焦慮、胡亂地揮舞著步槍,沒作好判斷,反倒讓自己渾身破綻,一回就被三腿怪獸給擊倒。
她一屁股坐在女孩的身上,手上還緊握著步槍,現在三腿怪獸就在她懷裡,她也只能不斷用著步槍的槍柄敲打著正咬著自己喉嚨的活屍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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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聲音夾雜其中,彷彿從四面八方而來,如大海之中被捲入漩渦裡的散亂,被支解的船幹、身體殘破的船手、從洋岸彼方遠渡的落黃……一切的一切都衝入耳朵之中。
夥伴們的嘶喊聲,又或是皮肉遭到撕除的啪噠,等到回過神來,奔到了三腿怪獸面前,只剩下用最後的力氣,試圖撐著身體,保護壓在底下的小女孩的糖糖。
她從脖子到胸口得幾乎被扯開,裡頭器官袒露在我的眼前,我才發現她早已了無生氣,只是因為身體過於僵硬,所以還勉強用她的肉體擋著,但她的臉部表情已經抽蓄,露出了呆然地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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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腿怪獸轉頭過來,用著極為憤怒的神情……如果牠們還能有情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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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刀刺入了他的太陽穴之中,嘴裡咬的肉應聲而落,靜靜的、靜靜得我不再聽到任何聲音,直到從她身上推開了美女以及野獸的肉塊,女孩的啜泣聲再空谷裡迴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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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小女孩身上早就被糖糖得鮮血給沾地通紅,說再多、問候什麼也毫無用處,只能給她個擁抱。
上一個擁抱,父親在眼前遭到突擊,再一個擁抱,繼母無情地遭到軍人射殺,最後一個擁抱,用身體保護她的陌生女子血濺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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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孩。
她能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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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這一切,她不會看見,但她卻還是被逼著去目睹、甚至用身體近距離的感受了怪物撕裂人類的苦楚。
我半跪在地上,手上原本緊握著,殺死無數個活屍的軍刀也丟在地上,輕輕地撫摸她的秀髮、輕輕將女孩摟在懷裡,我想她都不介意沾黏在我身上的那些活屍的爛肉了,所以我就更不介意讓她身上的鮮血沾滿全身。
活屍、以及人類的鮮血就這麼混雜在我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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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類和活屍終究是勢不兩立的生物,在我有生之年,我想大概還會持續好長一段的紛爭。
這些你死我活,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戰亂之中,如同永遠都是冬日的凜冽,究竟哪時候才能夠完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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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女孩的身體稍稍挪開,告訴她,我又得走了,因為其他人還需要我的協助。但是,她又怎麼可能讓我走呢?所有不幸的總和都在她的身上交疊著,或許原本以為能夠在我們這裡找到能夠安淒之所,也有願意照料她的大姐姐,但最後仍然被拋下了,無論是自願還是非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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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分之一身活屍大軍這時候穿越了有為稍早所堆疊的屍體沙包,以一種蝗蟲過境之姿,朝黃秉憲他們踴了上去。黃秉憲轉瞬間擊斃幾隻,苡月卻無法有效打倒,多費了些力氣,起初黃秉憲還可以掩護苡月,但活屍們進犯的速度太快,他幾乎無法招架,被打地節節敗退。
大軍們分成了二路,一路留在陣地而停止,另外一路則追著黃秉憲他們跑。黃幾乎是倒退著跑,讓苡月先往我這奔來。
「黃清文!黃清文!出來啊!」我也拼命的喊著黃清文,要他快點出來。現在我們已經少掉孫有為這一名大將了,如果他再不出來幫忙,難保會在此全軍覆沒。
我本來以為他不會再出現的,但黃清文出現了,手上還抱著根球棒。那是一根鋁製球棒,上頭彷彿被燒過似的,幾乎覆滿了大半部的棍身,甚至有點變形似的,而他正恰巧在苡月快要逃回我們身邊時出現。
狀似勇敢的他,這時候衝向我們,他似乎不敢望向糖糖的遺體,沉下了頭,「來……來晚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望著他,我沒法判斷他到底是一心想拋下兩人逃離,還是真的只是返回隧道尋找可以武器。
黃清文嘆氣道,「走!我們去救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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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想偷笑,但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這傢伙剛才拋下了女性同伴,躲進被掃蕩過的隧道裡,現在等到自個兒的女神出現時,卻又變成一副英勇聖戰士模樣,真是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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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僅剩的彈夾遞給了苡月,要她準備好步槍,她不明白,以為我要她在後面開槍掩護我們。她告訴我,她對她自己的槍法一點自信也沒有,甚至沒開過槍之類的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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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跟實戰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啊。
「不是,我要妳的做的是……如果我們全部戰死了,用這把槍保護妳們自己,如果能活下來,就走回去找軍人投降吧。」這時候我才發現苡月幾乎整張臉都哭紅,顯然還在驚嚇之中。
我們從不認為能夠輕易打倒眼前的任何一個活屍,在與他們搏戰之時,某程度上都抱期待能夠僥倖逃過一死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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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夥伴就在你面前遭到撕碎後,那種心情立即就轉變了。
變成抱成一種必死的決心。
「我真的得走了。」我推了開女孩的身體,她像是個吸盤似的緊緊吸著我不放,直到苡月從背後將她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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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黃秉憲另外一把開山刀,回頭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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