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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光從遠方的黑洞冒出,這兒不再像是宇宙中渾沌的墨黑色深淵,恰似蟲洞現影,領我們逃離扭曲的異次元詭譎。
一路上,我們還遇見了至少三十來個相似的四分之一身活屍,除了肢體的破碎以外,有些甚至焦黑變形,瞧見我們活人時,興奮地往我們探來,卻先在落地的震盪當中,把自己的肢體弄地剝離殘碎,最後只剩下頭顱安好,像是胡鬧般地在地上翻滾著。
逐漸有經驗對付這些傢伙過後,我們也得以推測這些活屍原本大多躲在廢棄車輛的下頭,或是出自於失去泰半身體的不安全感,也或許是底盤下頭還黏附著食物,而那些食物,或許就是不久以前還是活人時所失去的肉體。
他們,應該全都是原本駕車進來的人類,至於具體的原因我們難推量了,或許就這麼一波一波地被擋在隧道裡,被活屍伏擊,最後被啃成這般難堪模樣,成為了生前愛車的守護者。
五公里長的隧道裡,約莫有三、四團廢棄車陣,越往彰化,也就是西行的方向步行而去,車禍的嚴重程度就越累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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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兩排彈夾都給擊發完畢,多數是打頭陣的有為擊發的,想也難怪,他的傷口現在仍無法控制地持續冒出鮮血,活屍剛冒出頭時,都先被我所持有的手電筒給吸引注意力,但很快地就轉移注意力,轉往他的方向攻進,緊張如他,就這麼接連開槍,迅速地消耗掉一排彈夾。
最後他甚至把子彈用盡的步槍跟我交換,以他的狀況,我也不好意思婉拒。
進入隧道的這麼一趟,折損了我們近半的子彈,也讓我們損失了一個夥伴,而我不知道這個夥伴會不會回到我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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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傷亡,但是他精神上似乎離開我們……又或者是離開我與黃秉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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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步槍,試圖粉飾太平殺掉我的黃清文,在被黃秉憲擊倒以後,勉強地站了起來,我想黃秉憲不會同意再讓他拿著任何武器了。我把一把步槍掛在身上,另外一把則拿在手上,步槍背帶則變成綑綁黃清文手臂的刑具。
讓他走在最前頭,一邊拿槍瞄準他,宛如押解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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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們打算把他扔在那兒,任憑將要趕上的軍人處置,至少他不會受到活屍的威脅,因為持續前進的我們會替他剿除,可是,我跟黃秉憲都沒開口,也只是默默地望著他,誰也不敢提出任何意見。
但我知道,他心繫著前頭的夥伴,而被我們誤認為是軍人燈光的光線,是計程車的車燈,不知道是哪一個天才折回計程車,把車燈打開。
當時我和黃秉憲正因擔任斥侯而焦慮,外加上再遇上了一些半路殺出的活屍,根本沒能想到這招,可是如果早這麼辦,就更快讓後頭的軍人以及埋伏在黑暗之中的活屍抓到機會辨別我們的方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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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不開口,是因為擔心拋出了把黃清文扔在這兒的議題,與黃秉憲最初所威脅的、不期望我所做的,試圖棄夥伴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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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對峙寧靜了十來秒鐘,約莫在二十多公尺遠處,苡月關切的聲音出現,對於未能跟上的夥伴,以及前進卻未能發現的夥伴,她不免擔心著。黃秉憲踢了踢黃清文的身體,其實他也沒被打暈,充其量只是賴在地上,一片空白地望著黑壓壓的隧道頂端。
猜著我們會如何處置的他,心情想必是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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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關心他被黃秉憲轟了一拳,因而從汽車跌落地上的傷勢,他乖乖地讓我們將拆下來的背帶將雙手反綁在背後,絲毫沒有反抗,甚至連辯解都沒有。
他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因為黃秉憲不會聽的。
黃秉憲更是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說,如同我們初識他所做的一般,除非黃清文能以實績證明些什麼,否則他將永遠被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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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去哪裡了?我很擔心,開了這麼多槍。」苡月見所有夥伴都出現在視線,急切地問著我們。我交代了四分之一活屍以及交戰的相關事情,才曉得她們在聽見槍聲時,在黃清文指揮下,他們全都躲回了計程車裡頭,這倒合理,昏天暗地的狀態,任何戰鬥都可能誤傷自己人。
後來他們決定打開車燈,把試圖再包圍我們的活屍給引了過去,接連開槍的兩個男人,倒也順利地擊斃了幾個活屍,但黃秉憲和我卻都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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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前方立刻又傳來一連串槍聲,黃秉憲立即衝了上去,我朝他扔了手電筒,他將手電筒咬在嘴裡,向前奔去,只留下我們,引爆黃清文醋罈子的苡月,還有「橫刀奪愛」的我。
苡月還想多問些什麼,但我搶了她的話,因為知道再多說什麼、多問什麼,對於現在被綁著的黃清文來說也只是尷尬,「走吧!我們快點跟上。」
我湊向黃清文,悄聲對他說著,「我給你面子,在裡面苡月看不清楚,他不會知道你被綁著,我會想辦法替你找理由,不會說……」
他一句話也沒說,逕自小跑步地往前奔去,不料他跑沒幾步路,就這麼被絆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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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苡月原本跑在最前頭,但聽見黃清文摔著地聲音,回頭關切,我上前將黃清文扶了起來,感到吃力,畢竟我身上帶著兩把槍,重量不輕。
「幫我把繩子解開,不然我只會一直跌倒,你還得費神解釋。」他這麼提了建議。我思量了一下,現在前頭又出現危機,不可能一直將他綁著,頂多別讓他持有攻擊武器就可以了。
「好,我答應你,可是你別胡來。」我將步槍放在一旁汽車上,要苡月不要管我們先跟上,我和黃清文負責殿後,就如同黃清文那時候要苡月向前,準備料理我一般,可是,我並沒有要料理黃清文的任何打算。
繩子才一解開,他立刻趁著我手還握在步槍背帶上的空檔,想溜去拿放在我身後的那把步槍,但我反應比他快多,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將他拉住。黃清文轉了過來,用極為誇張的姿勢拉弓,彷彿想迎頭朝我揮拳,他的預備姿勢實在太大,稍稍就能伏身閃過,用身體朝他猛撞,讓他摔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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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開原本背在身上的這把步槍,朝他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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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苡月!」他仰天喊著,這時我才發現他的企圖。
他根本不真的打算攻擊我,只是等著被我打倒,讓苡月瞧瞧我是怎麼對付他的。他知道我一定會再用步槍威脅他、瞄準他。
這傢伙,根本就是個完全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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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我朝他開了一槍。
他嚇地立刻坐了起來,用著極為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剛才那一槍,我刻意瞄準他的耳後幾十公分處,說是瞄準,以我的射擊技術還差遠了,反正就賭一賭,如果打中了他,也還有機會解釋,至少黃秉憲見識過他威脅我的狀態,能夠理解,對於其他人,頂多解釋遇到活屍,而他不幸殉難。如果沒擊中呢?最好別擊中,就想讓他知道我可不會像他一樣,盡說些狂妄話語,而且我是認真的,隨時都可以殺他還有任何阻礙我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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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害怕開槍嗎?渾蛋,你給我站起來,老老實實的往前進,否則……我……。」他倏地爬起來,又回到了不發一語的狀態。我再警告他,「最好不要再玩什麼花招,你知道黃秉憲根本不相信你,再多說什麼、多做什麼,都影響不了其他人對我的評價,知道嗎?你只是一個只會唱反調的應聲蟲,等到你能夠成為對團體有貢獻的人,再來挑戰我。」
苡月站在一台廢棄車輛的頂上,問著我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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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黃清文被活屍襲擊,但被我解決了。」我喊著,但根本沒回頭。我得注視著眼前這傢伙,否則一轉身過去,就得提防他是不是會再動什麼手腳。
他再度爬起來以後,若無其事地追上了苡月的步伐。
我在後頭望著他們,他們並肩地走著,一句話也沒再說過。
很快地,夥伴再度團聚,成夥地走著,再也不需要什麼殿後,後來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我們再遇見了幾團車陣,而隧道口就在眼前的幾十公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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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團廢棄車陣就在眼前,細數在隧道裡殺過的所有活屍,少說也有將近五十個,但也付出了不少代價。
黃秉憲下了禁槍令,只能拿刀械應戰,為求保險,我當然將所有彈夾都收在自個兒身上,讓步槍給了黃清文提著。
黃秉憲一開始見到他雙手空空還吃驚,疑惑我怎麼敢讓他毫無束縛,但沒必要在眾人面前出他洋相,但黃秉憲還是忍不住在步槍都交給他前,用著極為暗示性的話語提點他,「特別小心保管這些槍啊,別再擦槍走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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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任勞任怨的駝獸一般,扛起已經沒有任何子彈的三把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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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團車陣了,只要闖過這裡,就能逃出隧道。」黃秉憲這麼告訴大家,軍人搜索隧道的速度緩慢,這也合理,追捕幾個奪走槍枝的惡徒,遠比不上自身的安全。
或許在他們看見了亮著車燈的計程車後,應當會猜想我們已經全部殉難,說不定會就此打道回府了也不一定。
隧道裡雖然有不少相連地雙向隧道的涵洞,但我想最初次軍人徹底掃蕩隧道時,必定把涵洞都封了起來,何況他們守在南投端的出口,沒道理要深入可能會有活屍潛藏的隧道裡,當然,這們這一條隧道裡則已經有我們擔綱肉盾,進來搜索倒是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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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團車陣應當發生了極為嚴重的車禍,那時候或許人類們都以放射狀的方式逃離家園,也根本不曉得能去哪裡,毫無方向的駕駛,就在預備出了隧道時遇見了大群活屍,驟然地剎車,於是全部撞成一團,將這些汽車燒成只剩下支架的廢鐵。
車身幾乎都已經著地,還彷彿可聞到燃燒車輪地臭味在空氣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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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底下不可能再藏有甚麼活屍了,我們都是這樣猜想。
糖糖原本抱著女孩,現在也換成苡月負責,看起來糖糖輕鬆不少,有為想再跟女朋友說些話,好比辛苦了還是之類,但他看起來滿臉泰半都是凝固了的血液,活像是長滿暗紅色壁癌的危牆。
見到了男朋友從一無是處的軟弱男子,進而變成了這副德性,某程度上也讓糖糖相信男朋友是一個可以仰賴的男人,忍不住向有為撒了撒嬌。
這對情侶也逐漸恢復正常了起來,從逃避、推諉責任的年輕男女,也在這場劫難之中慢慢學習到站穩腳步、相互扶持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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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越來越像是一個完整的團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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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黃清文,他仍舊是個不安分因子。
「快要逃出去了,大家辛苦一點,到時候就能夠找車開了。」黃秉憲看出大家的疲累,雖然距離並非多長,但在雙重威脅下,的確是會導致身心俱疲。
但沒有人回應,我想大家都應該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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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我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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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隧道口衝過來幾個不明生物,他們用四條腿在地上奔馳著,速度飛快,像是猛獸一般,但因為我們已經習慣漆黑的環境,從亮處出現的快速移動物體根本沒法看個清楚。
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反應。
槍呢?槍呢?一瞬間我這樣想著。
黃秉憲坦開雙臂,一手握著開山刀,另一手則擺出防衛頭部的姿態,正在最前頭的他準備迎接對方第一波的進攻。
「用手電筒照那些怪物!」他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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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一共有兩頭怪獸衝進來,手電筒也只能跟著其中一頭,牠們跳上了廢棄汽車的骨架,將原本就已經不堪撞擊的汽車壓地坍倒,發出巨大的聲響。
被牠們當成墊腳石的廢棄汽車,就從隧道口一路垮了過來,如同骨牌效應般地接連發出「磅、磅磅」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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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牠們已經逼近我們,「後面沒拿武器的人,蹲下……快點蹲下。」
右邊那頭猛獸速度較快,騰空一躍,往黃秉憲撲了上去,在我前面幾步遠的黃秉憲被他撲倒,但立馬佔了上風,他讓右猛獸一嘴咬在他的開山刀上,迎頭朝那傢伙揮拳。
電光火石之勢中,他用左手狠狠壓制了猛獸,開山刀鋒一轉,將利刃刺進去猛獸的嘴裡。
左猛獸這時候也跟上了步伐,他與我平行,換我了、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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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跳了起來,而我正打算如法炮製,用軍刀防衛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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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並不是朝我攻擊,反倒是往我後頭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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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瞄準的是……孫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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