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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屍雖然都保存在冰櫃裡,但或許因為醫院已停止運作好幾天,即使低溫也無法完全抑制屍體的腐敗,也稍稍發臭了起來。屍體看起來硬梆梆,活像是個解凍中的冰磚。
從我跟佑任他們抵達林內以後,雖然沒有仔細去算過過了幾天,但至少將近十天,或許早超過十天也不一定?
一開始劉苡月還陸續開了許多冰櫃,好像在挑屍體似的,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把屍體帶出去,更不明白她在找尋什麼,但我沒有問。有些冰櫃疊了不只一具屍體,多的甚至三個疊在一起。
那時醫院的人員聽到活屍的訊息,大多倉皇地逃跑,這些留在醫院的人們,也不曉得該怎麼做,只好把一具又一具死去的陌生人塞到冰櫃。與其讓他們躺在醫院裡孤獨地發臭,不如保存在這裡,至少活屍攻入醫院裡不會把他們當成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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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清文不敢抱那具屍體,從他害怕的神情看起來,大概是第一次參與小周口中的任務。原本苡月打算和黃秉憲合力把屍體拉了出來,但我總覺得讓苡月抱屍體有點怪怪的,主動說要頂替苡月的位置,但她拒絕我。
「你戰鬥過嗎?」她這麼問我,我點頭。
「那更讓要我抱這具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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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們把屍體放在冰冷的鐵架上,黃秉憲把褲袋裡的兩把開山刀拿了出來,示意要黃清文接手屍體,但他顯得退縮。
「拜託,像個男人!」黃秉憲冷冷地對著黃清文說,黃清文只好接手,提起那具屍體的雙腳,苡月提著肩膀,看起來有點費力,但總算把那具屍體抬了起來。
我按了電梯,擔心許先生會出現。他會不會放心讓小周就這麼待在下頭守著,會不會懷疑是我頂替小陳的位置?
但是,許先生最後並沒有在大廳出現,待在那頭等我們的是小周和小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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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許大哥說你不能出任務,但既然你都說想出去透氣了,那就去吧。」小周笑咪咪地看著我,我不曉得他是不是另有涵義,或許他也意識到,如果我死在外頭,他的地位或許會因此提高,所以想盡了九牛二虎之力,說服許先生別下樓,讓他一個人送我們離開。
「他沒多問什麼吧?」我這麼問了小周。
「許大哥說找到小陳就好了,我有讓許大哥見他。」他轉頭打了小陳一拳,「還躲起來啊,好狗命,還好那小子願意幫你。」
「他有問我的事情嗎?」我想起阿油不在我身邊,許先生或許不大放心。
「我說我暫時會看著你,小陳不在的時候讓你來跟我一起守一樓,他兒子身體好像不大舒服,所以他先送兒子去休息了。」看來這個理由倒是還能蒙混過去,運氣不錯,小陳不見的事情看來困擾許先生還多了一些。
「阿油呢?」我這麼問,絕對不能忘記那個小子。
「沒人知道他去哪。」我猜他大概找個地方睡覺、偷懶去了。平常需要時刻盯著我,或許他也感到煩膩,外加上他今天才被人弄傷,流了不少血,體力也不支。
不曉得小陳和小周在我們來到醫院前的交情如何,但他們這幾天一搭一唱地諂媚許先生,也得輪流在一樓值哨,即使早先不熟,現在大概也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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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知道要做什麼吧?」黃秉憲和苡月都點頭,小周狐疑地看著黃清文,「原來你也沒出任務過啊?」
黃清文逃避他的目光,但我想起苡月說的,其實小周和小陳都沒出過任務,過去出任務的都是些擅武的勇者,小周他們早先也對那批人諂媚過,也探聽了任務的內容,否則又怎麼向許先生獻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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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拉開窗簾,探了頭出去,「聽我指令。」我秉住呼吸,雖然不用像苡月和黃清文一樣得抱著那具沉甸甸的屍體,黃秉憲把刀子抽了出來,我們等下要帶這具屍體去哪裡?要護送這具屍體去哪裡?
「準備!」外頭好像安全,小陳向我們比了個手勢,要我們立刻打開窗戶往外跑去。
我原本還焦急地打開那扇門,因為現在手邊有空檔的人只剩下我,但黃秉憲卻用刀背檔住了我的去路,我疑惑著。
還搞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小陳就這麼忽然被撂倒了,他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就連苡月的也吃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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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要逃跑嗎?把屍體放下!」黃秉憲朝苡月喊著,她還不曉得是不是要照辦,我不知道早先她跟黃秉憲是怎麼談的,但看來好像跟原先所說的完全不同。
「黃秉憲,你幹嘛?」小周衝了上來,只見黃秉憲握著開山刀的手向前揮去,但隨即收手,就像瞧見壞球的打者一般,將揮出去地球棒給停在空中。他在嚇唬小周?
小周雙手抱頭,蹲坐在地上,「別……。」
「滾……。」黃秉憲放大了音量,「給我滾!」
小周連滾帶爬地往樓梯跑去,像是想到什麼似地轉換方向,消失在轉角。
「這樣不是快多了嗎?」黃秉憲這麼對著苡月說著,這時她已經把屍體放到地上,隨著冷凍的屍體逐漸被溫度融化,屍體額頭上生了一些水,就像是冒汗一樣,小陳則趁著我們沒注意到的空檔已經不曉得跑哪裡去了。
我這才發現我所籌劃的那些小技謀,比方說讓阿油識趣地與我分開,慫恿小陳讓他把出任務的機會讓給我,甚至是打探許先生搜尋小陳的狀況。一切都比不上黃秉憲這傢伙拿著武器朝他們恫嚇還要有效率,不,或許這傢伙不用拿武器也可以辦到這些,他只是單純不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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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黃秉憲已經爬出窗外,一把將黃清文和劉苡月拉出來,唯獨不幫我一把。這傢伙果然不喜歡我,縱使我不知道為什麼。
「再來呢?我們要去哪?」我忍不住問了苡月,她訝意地看著我,「不是你說要逃出來的嗎?怎麼會問我?」
「我……」我只想到要從脫離許先生掌控,並把上船逃難的資訊埋葬起來,好好挫挫那傢伙的銳氣,但我們根本沒有車啊!早先我甚至不曉得醫院附近已經聚集了這麼多活屍。
「你也還沒問到吧?你媽那邊還沒有消息吧?」苡月問我,我也只能點頭不語。
黃清文愣在那頭,還搞不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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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吵了。你、妳先回去倉庫那裡抱些乾糧和水出來。」然後黃秉憲朝我指來,「你跟我去找車來開。」
「那屍體呢?」苡月不解地問他,黃秉憲隨手一揮,「就別再打擾人家了。」
他把其中一把開山刀遞給黃清文,「這給你,如果裡面有人追上來,或有活屍跑進來,就把他們做掉,知道嗎?」
黃清文畏畏縮縮地接了那把刀子,欲言又止似的,我猜他大概根本不喜歡、也不擅長戰鬥,壓根就不想拿那把刀應戰。
「如果我能找到一台車,但這刀子被你弄丟、弄掉了,我做鬼也會要你的命。」黃秉憲這麼威脅黃清文,我看他可真是嚇到了,眼睛張地老大。
「你的車呢?」我問了黃秉憲,只慶幸他有開車來醫院,否則這麼逃出去大概也沒輒。
「不,我騎機車來的,還想問你們到底有什麼辦法。」黃秉憲這麼回我,我們只有機車怎麼逃?騎機車雙載嗎?這樣不是把自己暴露在外頭,擺明要活屍把我們攔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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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爭了,我這裡有鑰匙。」苡月從口袋裡掏出好幾串鑰匙,「只是我不知道這些是哪些車的鑰匙。」
「妳怎麼會有這些鑰匙?」我訝異地問著她,沒想到她趁這幾天收集了這麼多鑰匙,可是那些鑰匙是哪來的?
「別說廢話了,還不快走,大家各自行動,快!」
黃秉憲一把拉著我往正門口右側跑去,原本還沒什麼活屍注意到我們聚在窗外,現在我們在豔陽下奔跑,才發現對向客運站赫然站了兩個活屍,一個跛著腳,另外一個則缺了一條手臂。
他不打算跟那些活屍應戰,要我繼續往前頭跑著,但我還看到前頭還有至少六、七個活屍待在前頭大街上,只是還沒注意到我們罷了。
但是我們現在正朝他們飛奔而去,飛蛾撲火,自掘死路!趕緊拉了黃秉憲,他轉頭過來,「幹嘛?」前面有活屍你沒看到嗎?我指了前頭,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停車場在前面,找到汽車的機會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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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活屍不曉得是聞到了我們的味道,還是被我們奔跑的騷動聲給吵著,其中一個活屍轉了過來,注意到竟然有兩個活人送上嘴邊,率眾朝我們攻來。
黃秉憲可能原本想趁那些傢伙沒注意溜過去,現在他只好緊急拉了我沿著醫院右拐,沿著車道繞去。但是,這裡竟然也有一個活屍,果然像他們說的一樣,醫院四周都還有一些遲遲不願意離去的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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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秉憲轉頭過來,「這個給你解決,我從另外一邊繞過去,把他們引開。你會開車吧?」我搖頭。
「那你會騎機車嗎?」我又搖頭,他擺出「受不了」的表情,還用手撓了頭部,「混球,你怎麼什麼都不會!」
我現在明明才十六歲多,還不到台灣法定可擁有汽機車駕照的年齡,不會開車、騎車也是正常的啊!黃秉憲想了一下,一邊跑著還邊把鑰匙遞給我,「你繼續往停車場走,就在左前方,一台一台試,如果真的都找不到配上鑰匙的汽車,也可能找到忘記鎖門的蠢蛋。」
「可是我……」
「我知道,你就給我站在車子旁邊,至少讓我一跑過去就能找到你。」那你要去哪?我這麼問他,前面活屍怎麼辦?
「把他解決!」說完後,他反朝另外一頭跑去,可是已經有兩個活屍在我們後頭,剛才路上看到的那幾個活屍大概還沒這麼快抵達,他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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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活屍把頭轉了過來,他的臉看似被其他活屍給抓傷,嘴角有一些撕裂傷,就像被人用刀子把嘴巴撐開,身上也有一些遭到啃咬的傷口,穿著一件水藍色的籃球褲,就像是一個在附近社區閒暇打球的青少年。
可是,他現在渴望的不是把球投進籃框裡,而是把我們的頭上的肉球給吞進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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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這把刀子,大概算是軍刀,刀背還有些鋸齒花紋,大小比刺刀還要長上一些。以前只拿過鐮刀與活屍對戰,鐮刀長度至少也有個五、六十公分,還可以與活屍保持一些應戰距離。
這把刀不過將近三十公分,短兵相接,繞過那傢伙,根本不敢跟他正面應戰。裂嘴活屍朝張開雙手,就像是要給我一個擁抱般,但沒能攫住我,被我躲過。
我朝那傢伙踢了一腳,但他隨即把身子轉過來,右手朝我這揮,正中了我懸空的腳踝,我差點被他板倒,現在光用左腳站著,整個身子被他打到往逆時針方向轉去,活像個人體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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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反應怎麼這麼快。
等到身體幾乎完全變成背對他,已經幾乎快要摔倒了,一切都在彈指間發生,忽然間,我發現我的左手肘,好像敲到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
我已經倒在地上,下頭還壓著裂嘴仔。
狗屎運,我真是狗屎運!竟然順著他攻擊我的力道,旋轉了半圈,恰好跟往我衝來的他撞成一塊。
裂嘴活屍躺在地上,現在我的左手肘正好壓在他的胸口,他彈起身子想要再朝我咬來,我一時情急,想也沒想就換用我的右手肘朝他的臉部揮去。
等到他下一次再朝我攻擊,他已經滿臉都是血,鼻樑已經被我打斷,右手也被我壓在身子下,左手雖然還有辦法使力,但也不過就是想把我壓在他胸前的手肘給拉開。
只要我繼續靠著身體的重量制住他,他幾乎無招架制力。就在我打算繼續用手肘再重複朝他攻擊時,他卻忽然像是咳嗽一樣,身體劇烈地震盪著。看來他被涓涓流水般地鼻血給嗆著了,雖然他不斷移動著,我還是嘗試將軍刀奮力地朝他揮去。本來是想一刀砍斷脖子,但沒法抓準距離,只能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傷口,這傢伙的兩顆眼全廢了。
裂嘴活屍好像想搶救靈魂之窗似的,用左手不斷搓揉自己的臉龐,又不斷因為從眼眶和鼻孔冒出的血水而掙扎著。
最後軍刀穿過他的左手,從他的左眼貫穿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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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爬了起來,想關心黃秉憲他那的狀況時,才發現,兩個原本在後頭的活屍已經被他給解決,地上躺了兩具活屍的屍體。
那傢伙竟然輕易就解決了兩個活屍?他到底何方神聖啊?身為現役軍人的奉俊都不曾展現過那番戰力,黃秉憲竟然輕易就辦到了。
甚至看到有一具屍體的脖子被切開,頭呢?被他砍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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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厲害了!我在心裡讚嘆著!
然後,我看見六、七個活屍往醫院正門口奔去,那時我立馬臥倒,擔心這麼反倒暴露行蹤,幾乎不敢亂動,直到那群傢伙消失在轉角裡。
如果是六七個呢?他應付得了嗎?
還在思量到底要完成他交付的任務,還是要往前跟上偷襲那些傢伙。
另外一大群身影忽然從大路的樹叢縫隙裡出現,他們不是要往我這裡過來,而是要跟著他們那一群七人先遣隊伍往黃秉憲的方向過去。
拜託你要活著啊!我轉頭往停車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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