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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捷森咬掉了趙子燕左手兩根手指。
趙子燕用完好的那隻手,按住了傷口,一時似乎還沒反應,她的臉上除了驚恐外,多的是錯愕。
趙捷森接著又咬了趙子燕右上臂外側。
妳總該知道了吧,趙捷森變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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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武器呢?剛才還想說要找手邊的武器來著,可惡,早知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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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蒂嫂子抱著趙捷桂進去船長室,能透過伴隨著歲月,早已變得模糊的玻璃看見一夥中老年人震懾的表情。
活屍是怎麼混入我們的,趙捷森又怎麼會突然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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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秉憲同我一樣都在尋找武器,但我們霎時都沒想起武器放在哪裡,他遲疑了一刻,立刻放棄尋找武器念頭,往趙捷森衝了過去。
李宓見狀,隨即跟了上前。
劉苡月跟我站在一塊,她喊著,武器應該在……船長室裡面……?
我這才想起武器在我們踏上漁船時,都已經收入船長室一旁的箱子,因為船身搖晃,甲板沒地方可以安置,加上當時預料海上不會無緣無故冒出活屍,當然就收進艙裡,等待下次上岸才會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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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苡月那幾聲,吸引了趙捷森的注意,他往我們一望,這時候黃秉憲已經與他咫尺之隔,趙捷森便往黃秉憲撲過去,黃秉憲下意識地朝他轟了一拳。
磅!
趙捷森往後撞,撞到了船首圍欄,但這麼一撞沒能把他往海底撞去,他反而是向前撲倒,用手撐住地面。
黃秉憲又是一腳,將趙捷森的頭部踹了過去,趙捷森的後腦勺撞到船欄,頓時全身癱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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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捷森……。」趙子燕雖然被趙捷森咬了兩回,但她還是往趙捷森癱倒的方向爬了過去。
李宓已經跑到趙子燕的身旁,試圖想要扶趙子燕起來,但趙子燕卻是把李宓推開。
「別過去,她被咬,很快就會變異了。」劉苡月還停留在船艙門口,她一邊敲著上鎖的門,一邊喊著,「他們兩姐弟都沒救了!」
李宓顯得左右為難,她望著我們,同時也望向這幾年共同生活的趙家姊弟,似乎一時不曉得該怎麼做。
黃秉憲剛才那一拳,似乎讓他的拳頭也受傷了,他將右手拳頭上的血漬抹了一抹,向趙子燕說,「妳沒有意見的話,我要把妳弟弟扔到海裡去了。」
黃秉憲受傷了?怎麼會受傷的?我正想問他時。
「等一下。」趙子燕說,「我弟弟他不一定是……不一定是變成活屍……可能只是……。」
「可能只是肚子餓了嗎?」我已經站到了黃秉憲身旁,對於趙子燕所述,覺得有點可笑,語帶嘲諷地回了她。
但或許我只是運氣好,在台灣屍爆的彼此,還沒經歷過親屬,或者重要的友伴驟然變異的經驗,所以不能理解那些人那些在我眼中看來可笑的「否認」。
「趙捷森他……他,怎麼會變成活屍……他這幾天明明就沒有……。」李宓摀住嘴巴,感到不可置信。
「我們說好要一起去中國重新生活的,我們明明說好要一起去中國重新生活的。」趙子燕已經爬到了趙捷森身邊,趙捷森似乎昏過去,任憑趙子燕怎麼呼喊,卻暫且沒有回應。
「你醒來呀,讓他們知道你沒有變成活屍呀!」趙子燕搖了搖趙捷森,但趙捷森槁木死灰地,毫無生氣。
趙子燕反覆地叫喚了趙捷森,她一邊哭、一邊叫著,她的短指跟手臂上的傷口,血液仍不斷地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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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血液……
被活屍咬過,因而感染活屍病毒的人,在完全轉變成活屍前,雖然沒法透過口沫空氣傳染給其他人,就像是黃秉憲推論的一樣。
但是血液就不是如此了。
他們的血液在潛伏期就具有傳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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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宓將趙子燕從趙捷森身邊拖離,趙子燕仍試圖想掙脫繼母束縛,她是這麼呢喃著的,「妳走開、妳走開、妳要替趙捷森說話啊……不要讓他們殺了趙捷森……不要把趙捷森丟進去海裡……他不會游泳、他會淹死的……他怕水……他怕水啊!」
趙子燕已經沒有了喊叫的體力,她的心力交瘁,霎時間,她看起來就像是垂垂老矣的老婦人,呼喊著眼前身亡的青年孩子。
我跟黃秉憲互看幾眼,光靠黃秉憲一個人是沒辦法把趙捷森扔入海裡的,但我跟他都落入了猶豫,不曉得現在是不是將趙捷森攆離船上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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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李宓見到趙子燕如此,也有些不捨,稍稍鬆開了雙手,趙子燕擺脫了李宓的掌握,又向趙捷森爬了過去。
這時候趙捷森忽然醒來,好似搞不清楚狀況,他扶了扶腦袋,頭昏腦脹地。他望向朝自己爬過去的趙子燕,以十分笨拙的動作,像是喝醉了的野狗,試圖咬向趙子燕。
黃秉憲出了一腳,嘗試阻止趙捷森攻擊其胞姊的攻擊,但卻踢空,趙捷森抓住黃秉憲的右腿,向自己攫去。甲板濕滑,黃秉憲被絆倒,因為同一時刻我也抓住了黃秉憲身子另一側,連帶我也被扯倒。
隨著波濤起伏,我們都向船首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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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宓在緊要關頭攔阻了趙捷森的進攻,她的一腳不偏不倚地擊中了趙捷森的頭部,但卻是李宓慘叫,她穿著短褲,只見她小腿脛骨留有大片血漬。
我扶著船欄站了起來,還來不及問李宓的傷勢,趙捷森就又爬了過來。
前人的教訓,我可學乖了,我一邊扶著船欄,嘗試用鞋底抵住了趙捷森的攻擊,他恰巧咬到了我的鞋側,我便將用腳將他的腦袋,再一次的船身撞去。趙捷森這時候才鬆開咬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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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武器!」劉苡月從船艙內跑了出來,我本來以為她跑進去躲了起來,但她是去拿出我們的武器。
她將趙捷森慣用的球棒,沿著甲板向我們滾了過來,但甲板並不平整,球棒滾到了趙子燕那側,也就是船首的右側而去,眼見著球棒越滾越遠,而趙捷森即將再度發動攻勢。
還沒站起的黃秉憲,像是野手朝內野滾動的野球飛撲一樣,只是這回他的目標並不是棒球,而是球棒。
黃秉憲抓住了跳動的球棒,自己的身子則撞到了船欄,在倒地之前,他將球棒遞給了李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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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李宓喊著。
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當我轉頭過去,我才發現李宓準備將趙捷森的頭當成了棒球,準備揮個大棒,才急忙閃躲她的攻擊。
李宓朝趙捷森轟了一棒,磅!
趙捷森被這麼一轟,並沒有倒下,他那原本稱得上帥氣的臉龐,現在已經血肉模糊,只剩下未被球棒擊中的左臉龐還完好。
但他也只是勉強扶著身後的船欄站著。
我朝他衝過去,而我知道絕對不能碰到他的臉,他的臉上已經有太多容易造成致命感染的病毒。
我向趙捷森的胸口輝了一拳,他仍然沒有倒地,再一拳,這時候他原本抓握住船欄的手已經稍稍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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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
我將趙捷森擊落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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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趙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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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去,後頭一片狼藉。
只剩下李宓還站著,而她右小腿上的大片血漬,不知道是她的還是趙捷森的。我關心了她,問她還好吧,她沒回答,我這才發現她把目光放在趙子燕身上。
趙子燕這時候扶著船欄站了起來,她將頭探出船外,在海上尋找趙捷森的身影。
「不要。」李宓這麼勸阻她,她看出了趙子燕心裡正想些什麼,趙弘毅、趙睿翰以及趙捷森都已經離她而去,能夠明白她為何想要縱身跳入海中。
「我遲早得跳的,我被趙捷森咬了,很快就會輪到我了,還是別拖你們下水吧。」趙子燕轉頭望向我們,冷冷地說,「我知道他變成活屍了,我一清二楚,我也不怪你們,你們只是想保命而已。」
球棒仍然握在李宓的手上,她不敢放手,幾個小時前,趙子燕仍然與她敵對著,難保趙子燕會做出任何事情。
她會復仇嗎?累積多年的怨恨,會讓她最後決定拖李宓下水,一塊成為活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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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把我們家趙捷桂照顧好,讓他能夠平安長大成人。」趙子燕像是交代後事一樣。
「我會的,我畢竟是她的媽媽,我會當好媽媽的角色的。」李宓回復了趙子燕。
「告訴趙捷桂,他的爸爸、兩個哥哥還有姐姐是怎麼樣的人,別說我們不好的部分,告訴他好的那一部分就好,好嗎?」趙子燕說完後沉默了一下,接著把頭轉向我們,「我很抱歉,我弟弟害你們受傷了,我也很感謝你們願意陪我們走到這裡,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但是還是很感謝這一路上有你們保護我們趙家人。我知道這麼說很自私,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你們可以在中國動用我們趙家的人脈,趙捷桂可以託付給你們嗎?。」
黃秉憲沒有回答,劉苡月也是,畢竟這是一個沉重的承諾,但是,我知道這是一個虛假的謊言,因為永遠不可能實現的。
「我答應,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好趙捷桂。」我這麼說,黃秉憲卻是對我的回覆感到吃驚,似乎想說些什麼般地欲言又止。
「謝謝你們。」趙子燕便跳入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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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燕跳入海中後,我們所有人都陷入了寂靜,好似適才的纏鬥不曾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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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李宓打破了僵局。
「我……我這是被趙捷森咬的。」李宓指了指腿上的傷口,「我沒辦法跟你們一塊去中國了……中國人不會讓我上船的。」
「我不確定光靠幾通電話,能不能夠動用趙家或者我在中國經商多年的關係……但我可以幫你們打幾通電話,看能不能夠找人去港口接你們……趙捷桂……就看你們願不願意讓他跟著你們……如果你們拒絕……我也能夠理解。」李宓說,她這時的語氣異常的冷靜,她似乎也在剛才的沉默中,想想要怎麼開口向我們坦承,或者要怎麼安置他那「健康」的幼子。
「換妳了嗎?」劉苡月這麼問,我相信她想問的是……李宓也要隨著趙家姊弟的步伐,跳到海裡去嗎?
「還沒有,我想要多抱抱兒子……。」李宓說。
「苡月……妳去讓朝蒂嫂子把趙捷桂抱出來……文雙你也去。」黃秉憲這麼使喚我們,苡月聽見後,隨即轉頭想回船艙,但我的雙腳並沒有動作。劉苡月發現我沒有跟她一塊移動,轉頭用唇語問了我,我揮了揮手,示意她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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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嗎?」黃秉憲問我,我搖頭。
「我覺得我有件事情得先跟你們說。」我說。
「我也有話要說……本來也是想趁你跟劉苡月不在時,告訴李宓。」黃秉憲告訴我。
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事情,但話已在嘴邊,我想先說。
「趙捷桂他……恐怕早就被感染變異了,而且可能變異一段時間了,而且說不定李宓妳……很快就會變異了。」我說。
「我知道我很快就會變異了……等等,你現在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趙捷桂已經被感染了?難道你有看到趙捷森先攻擊趙捷桂嗎?」李宓激動地推了推我,我知道她沒有惡意,只是不能理解我在說什麼。
「趙捷桂應該是無意間吸吮了黃清文的血,先變異成活屍的,他可能是我們之中第一個變異的。」我這麼告訴他們兩人,黃秉憲跟李宓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黃秉憲在砍了黃清文時,趙捷森的手扶著砧板,那時候趙捷森的手就先接觸沾到黃清文的血。後來他不是讓趙捷桂含著他的手指嗎……沒多久趙捷桂就感染了,也就是昨天晚上,他就把病毒傳染給趙捷森了……早上妳餵趙捷桂母乳時,我不確定能不能夠透過吸吮母乳反向感染……但聽朝蒂嫂子說趙捷桂會用咬的……如果妳也有被趙捷桂咬出傷口……那麼也有可能……這也是為什們活屍不大會主動攻擊趙捷森跟趙子燕的原因……妳的話,可能單純只是感染進程沒有這麼快,所以活屍沒法完全辨識潛伏期的妳。」我說出了我的推論,眼前這兩人都啞口無言,似乎也在回想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是左思右想之後,才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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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信。」李宓抗拒相信我的推論。
「那我就問妳……妳在餵趙捷桂母乳時……又或者他過去吸奶嘴時……會用咬的嗎?」我這麼質疑她,李宓沒有回話。
我見李宓沒有回話,我便轉頭過去問了黃秉憲,他剛才想說什麼。
「我在出拳時,也剛好被趙捷森咬傷,加上剛才碰到球棒時,也被鐵絲劃傷……,我也沒辦法跟你們一塊去中國了。」黃秉憲說,「我本來是想要跟李宓討論……在我們兩個變異前,要儘可能地把妳們送上船……連帶趙捷桂一起……但是看來……。」
「看來只有我跟劉苡月……還有郭大哥他們能夠上船了。」我說。
「如果是這樣,李宓你願意跟我一起,送他們最後一程嗎?」黃秉憲這麼對了身旁的李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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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宓她搖了搖頭,我不確定那是拒絕還是她尚無法決定。
接著她放下了手上的球棒,球棒掉落甲板,發出了好大的一聲。
然後隨即,李宓跪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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