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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些破事都落在我身上我可真是一點也不意外,我鑽進去民宅以後,印入眼簾的先是一個直挺挺望著我的人臉,我嚇了一跳,定下心看,發現不過就是張遺照,是個看起來八、九十歲的老翁。
那是面帶微笑的照片,但在神明廳,也就是傳統大紅色的電燭光照射下,顯得異常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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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有張木椅,一旁還有床架,上面鋪著一張大榻榻米,感覺像是方便長輩隨時在客廳坐臥所用,屋內顯得凌亂,一扇房間門半掩,另兩扇門則緊閉著。
我不敢再深入探索,只好把客廳電燈打開,引著所有人進來。黃秉憲第一個走進,手上握著開山刀,狀似有點擔心我。
在他的帶領之下,我跟他搜索了裡面幾間房間,其中一間房間應該是儲藏室,堆滿了各種雜物,另外兩間房間則是一般房間,衣服與棉被散亂著,顯現主人臨走前只是臨時收拾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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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稍微計算了一下,我們一共有12個人,包含客廳的通鋪,就4張床罷了,我們將最大的房間留給了趙老闆一家人,本來將另外一間臥室分配給立筑與立勤姊弟,至於我們竹山醫院的這一夥人,就隨便地在通舖或外頭露臺隨意。
但Jamie可不高興的,她堅持不想跟Joanna住在同一間房,Joanna本來還想要回嘴,不過趙老闆使了眼色,她才不再回話。Jamie進房前,Joanna把懷裡的Jaguar丟給她,這時候Jaguar剛睡醒,正咿咿呀呀地說話。
我們以為Jamie會揚聲抱怨,但她也還是把孩子接過懷裡,搖了下孩子,稍微露出母愛的光輝,很遺憾僅僅維持幾秒,就又把孩子丟給孩子的父親,「你真的應該管好你的小孩。」
趙老闆望向Joanna,Joanna用了同一句話回她父親,「你自己管好你的小孩,你老婆說的。」
Jamie望向趙老闆為了抱孩子,所放下的手提箱,她拿起手提箱,嚷著比小孩重多了。趙老闆顯得有點焦急,告訴Jamie手提箱他拿就好,接著急忙要Johnson幫忙,不過,Jamie沒多理他,逕自地拿進房間,關起房門,把丈夫晾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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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們剛才有講好要輪流守夜,不過我要顧小孩,可能沒辦法……。」趙老闆這麼說,不過我早就覺得那老傢伙不可能出什麼力。
Johnson在一旁打圓場,他推著他老爸進房間,然後告訴我們,反正他老爸的份,他來。
不過,這倒是第一次我們這麼多人待在一塊,基本上並不需要那麼多人守夜,富有騎士精神的我們,把所有女性都排除,單單只有男性需要輪值,只有我、黃秉憲、黃清文、Jason、Johnson還有孫立勤需要罷了。
我們把所有女性都塞在主臥房內,我們男生則幾乎都在客廳以及露臺過夜,每兩個人一組,每一組別負責從現在起的4個小時,隔天早上8點準時出發。
所有人都搶著要擔任第一班或者最後一班,畢竟睡眠不需要被打斷,而我跟黃秉憲是同一個組別的,而他的個性就是別人不做的,他搶著做,於是乎我跟他就負責了第二班,也就是凌晨0點到凌晨4點的班別。
第一班守衛,由黃清文與孫立勤率先,他們各拿了自己順手的武器,就去外頭。
雖然走路才半天,但所有人早就累癱了,話雖如此,但民家客廳的通鋪或木椅都不好睡,我們幾個還不用守衛的人,便閒聊著,此時趙老闆房間傳來一陣爭吵聲,接著則是孩子的哭泣聲。
Johnson望著我們,本來想起身去女生房裡叫喚Joanna去幫忙,不過讓我意外的是Jason制止了他,「別去,你讓姊休息一下。」
Johnson有點訝異,「趙捷森,你也會幫你姊說話?」
「拜託,我也是有良心的,他們倆夫妻的事情要自己解決,趙子燕平常要幫老爸顧小孩已經很辛苦了,就讓她好好睡覺吧。」Jason這時候忽然又像個大人了,我以為他純粹的站在Jamie那邊,現在才發現他其實沒有他看起來的那麼不成熟。
裡面的爭吵足足維持了十幾分鐘,隔音不好,我聽見趙老闆拼命道歉,但道歉什麼,卻沒有聽清楚,不一會兒,Jamie走了出來,她看見我們幾個人或坐或躺,閒聊,同時也像是在偷聽一般。
Jamie望著Johnson兩兄弟,「我受夠了,找這個什麼破地方,整間房子都是霉味。」
Jason正準備說話,這時候被Johnson打斷,「李宓,我見你是我爸的老婆,我一直忍耐妳,也很努力想尊重妳,不過,妳不要太超過。」
「太超過什麼?你又是算是什麼東西?你們趙家事情是我做主,不是你做主。」Jamie見一直視而不見的Johnson竟然回嘴,也顯得有點惱火。
Johnson算是很耐得住性子,「輩分上,你算是長輩,但我跟妳說,從頭到尾爸的公司都是我在管理的,從他去美國後就一直是我了,我們家的事情,輪不到妳說話。」
趙老闆此時焦急的走了出來,看見他的大兒子竟然也跟妻子作對,趕緊出來當和事佬,不過Johnson倒是先說了話,「沒事,我說話太衝,我會反省,對不起,剛剛那些話都當我沒說。」
「你才知道,你沒資格說那些話。」Jamie盛氣凌人的指著Johnson,這時候Johnson低下了頭,選擇沉默,趙老闆將妻子拉回房間,接著又是一陣又一陣的爭吵聲,而孩子這時候就又哭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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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看了看他的大哥,笑了下,「唉唷,你竟然也會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我只是不想說而已,我只是覺得遲早有一天,我們會被這個女的害慘,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而已。」Johnson壓低音量,原本他還在顧慮我跟黃秉憲,但畢竟我們是外人,那些家庭俗事我們只是八卦,也不會評論,「我發現Jamie挪用公款很久了,雖然都是把錢匯到老家,她父母那邊,不像趙子燕亂講的那樣,給什麼奇怪的男人,不過她總是繞過我跟老爸,直接跟會計交代帳目,也喜歡拿他們老家的發票報帳,雖然都是一些小錢,但我真的覺得這樣不好。」
「這些事情我不知道。」雖說聽見了他們家族公司遭Jamie挪用款項,但Jason卻好像絲毫不在乎一樣,「不過,我也管不著。」
「不關你的事情嘛,反正你有錢花就好了。」Johnson看似雲淡風輕地說。
Jason與Joanna都一樣,從美國回來後,美其名是在公司上班,不過都是一些涼缺,不用負管理職責,而趙老闆更是如此,賣賣老臉,頂多就是去各地開開會,但公司的所有事務,幾乎都是Johnson處理,忙到沒有時間交女朋友,更別說結婚,Johnson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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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的世界真複雜,接下來的,我不想聽了。」黃秉憲在通舖上躺著,接著這麼說,暗示Johnson別再說下去了。
所有聲音終於歇止,只剩下外頭隱約傳來黃清文跟孫立勤聊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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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了不曉得多久,我聽見臥室關閉的聲音,但稍稍往房間側望去,沒看到人影,還以為是聽錯,見著一個人影躡手躡腳的往門口走了過去。
是一個嬌小的身影,躡手躡腳地往門外移動,不過我沒有細看,我跟黃秉憲躺在通舖上,我望著木椅,不知道是Jason還是Johnson也被聲音吵醒,跟了出去。
接著聽見門口有一些爭執聲,不過,我太累了,就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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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叭叭。」
黃秉憲跳了起來,喃喃自語地說著,「王八蛋!」
他走了出去,這時候民宅內幾扇門都打開來,苡月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門,趙老闆則顯得有點焦急,跟苡月撞成一團,兩個人雙雙倒地,我走過去,問問他們兩個還好吧?
趙老闆把我甩開,逕自往客廳出去。
「沒事吧?」我這麼問了苡月。
「可惡,他們怎麼全家都這麼惹人厭。」苡月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好像撞得挺疼的。
趙老闆把還坐在客廳睡覺的兒子叫醒,捷森!趙捷森!你快點起來!去把你姊姊叫醒!
此時的Jason有點老大不爽,抗拒起床,向他老爸嚷著今天走了一整天很累,幹嘛這麼早起來。
趙家的另外一個兒子,我是指還在襁褓中的那一個,Jaguar,當然,這時候也嚎啕大哭了,我看Jason根本不用去叫醒他姊,很快她就會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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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候也走到了門外,結果看到了宛如電視劇的畫面,現在Jamie坐在汽車裡,她已經開離了我們原本停車的位置十來公尺,Johnson雙手雙腳成大字型擋在她的車前,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按著喇叭。
趙老闆拼命的敲著駕駛座的玻璃,要Jamie搖下車窗,或者開門。
黃秉憲站在黃清文他們身旁,雙手插著腰,像是在看戲般的,我問他們,發生什麼事情了。
「趙太太想趁趙老闆睡著,一走了之。」黃秉憲幽幽地說。
「她想走就讓她走啊,幹嘛攔她。」我不自覺地說,「她走也好,趙家人不是更輕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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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e試踩了下油門,嚇得Johnson稍稍後退了一下,不過他旋即又擋在車前。此時Jamie嘗試倒退,但用力過猛,撞到了另外一台客貨車。
Johnson望見Jamie有空檔可以轉離,又逼近車前。
「我真搞不懂,Johnson幹嘛擋在前面。」我問了問兩個守衛,不知道我是不是漏失了什麼資訊。
「我們只看到趙太太偷偷摸摸的走出來,我以為她發生什麼事情,關心她,她裝作若無其事那樣,說只是想出來走走,呼吸新鮮空氣。」孫立勤開始描述,「我沒有想這麼多,反正她意見總是最多,結果她開始發動汽車。」
「你們沒攔她嗎?」我好奇地問,畢竟現在攔車的人是Johnson。
「我們幹嘛攔,她想走就走,你看我們兩個像是能夠管事的人嗎?」我看了看孫立勤跟黃清文,一個對於趙老闆來說只是老友不懂事的小兒子,另外一個,根本就是局外人,我問了問黃秉憲,「那你出來幹嘛?」
「我出來看是哪一個死白癡在那裏按喇叭,結果看是Jamie,覺得她走也好,我就在這裡送別,結果Johnson跑出來攔住她。
「你們沒看清楚,Jamie把趙老闆那一箱黃金提出來了。」黃清文在一旁補充。
「噢,原來是這樣。」黃秉憲這才像是恍然大悟般地。
那些黃金除了是趙老闆的命脈以外,同時也是Johnson拚死拚活替公司掙錢掙來的,無怪乎Johnson死活也要把Jamie攔住。
Jamie這時候瘋狂地按著喇叭,她畢竟沒有那個膽量去撞人,傳來震天響的喇叭聲。
黃秉憲對Johnson喊著,「你就讓開,讓她走。」
「不行,她可以走,但是她那箱黃金不能走。」Johnson頭也不回的回應著。
「這還不簡單。」伴隨著喇叭聲,黃秉憲喃喃地說著,接著他回到了房裡,等到走出外頭時,手裡掏了把開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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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要幹嘛?」黃清文有點緊張地問著黃秉憲。
「我要解決問題。」黃秉憲顯得有點不耐煩的說,「你們這些讀書人,處理事情的方法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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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秉憲走到了副駕駛座旁,Jamie光顧著按著喇叭,根本沒注意到一旁的大漢,操著開山刀的大漢。
黃秉憲先是用開山刀炳,敲裂玻璃,等到Jamie回過神時,他一股腦地將副駕駛車窗敲破,用開山刀背將玻璃掃開,接著另一手探進去將放在副駕駛座座椅上的手提箱抽了出來。
Jamie嚇了一跳,她趕緊用雙手緊握住黃秉憲提握手提箱的手臂,結果黃秉憲一不做二不休,想直接把Jamie從駕駛座抽出。
過程中Jamie的身體不斷撞擊方向盤,於是乎喇叭聲以及Jamie被人暴力拉扯的尖叫聲,就這麼不斷凌遲著我們的耳朵。
Jamie眼見自己沒法防禦,竟然咬了黃秉憲,黃秉憲氣得問候Jamie老娘,他放開了握著手提箱的手,順勢將車門鎖打開,開山刀也被他丟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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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秉憲也沒再管什麼手提箱,車門被他抽開,他身子探了進去,直接抓著Jamie的手,把Jamie從駕駛座,穿過副駕駛座扯出。
Jamie在拉扯的過程中,被散落在副駕駛座的玻璃劃傷,身上滿是血漬,她又哭又叫,模樣好不嚇人。
Johnson見Jamie被抽離駕駛座,跑到了黃秉憲身旁,這時候的Jamie癱坐在地上,不斷哀號著,Johnson無視繼母,問著黃秉憲,「手提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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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機的轎車就這麼在無人駕駛之下,緩緩地往前開去,而那一箱裝滿黃金的手提箱,也就這麼隨著無人踩著剎車的D擋,跟逼機的汽車滑入了一旁的灌溉溝渠中。
我想到鄉下香腸攤販的叫喊聲,「啊!逼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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