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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女子一開始還不太願意下車,紅鼻子也無法奈她何,不管怎麼告訴她,現在準備要去軍營,可以保住她跟孩子,但她也只是盡在那頭胡言亂語。
紅鼻子對我苦笑,他可真是被派了個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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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紅鼻子與女子的糾纏,我靈機一動,告訴女子現在即將要去行刑黃秉憲的地方,能夠讓她目睹暴戾之徒的懲罰,正義將獲得伸張,她丈夫和孩子的命也將透過復仇換取另外一種型式的回報,說完後,我自個兒也覺得有些太誇張了。
她露出了非常興奮地神情,就像是見著糖果的孩子一般,「我要看他死!我要看那個王八蛋被打死!」,雀躍卻又令人心生畏懼的叫喊。
她推開車門,朝黃秉憲大喊,「我要你死!」,她朝橋上舉槍的軍人大吼,要他們現在就開槍把黃秉憲殺死。
那群軍人看的目瞪口呆,有點被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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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跟媽媽一樣下車嗎?」我見女孩杵著不動,絲毫沒有要下車的舉動,只好這麼問了她。她也只是用一種無神地表情看著我,或許在她心中我就只是個騙子。
「她……」女孩欲言又止,又抿了抿嘴唇,隨即閉上嘴巴。
「我對妳感到非常抱歉,我們不小心害妳爸爸被活屍咬死,也朝妳媽媽攻擊,甚至把妳的弟弟丟在路邊。可是,我們是真心的想要保護妳們,所以才會讓那個叔叔上車,但我們原本是想把你們載去軍營,希望軍營可以保護妳們,讓妳們安全。雖然,我朋友被那些軍人哥哥們誤會成是壞人,他們以為我們要綁架你們。可是,我們不是壞人,也只是想把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跟哥哥一起下車好嗎?我會努力確保妳跟妳媽媽一切安全,然後我們就不會再見面了,這樣可以嗎?」雖然沒辦法明白地表達心情,疏漏了些感受,但我確實以非常誠摯的口吻向女孩說著,雖然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夠理解,但也做出我的最大努力。
「她……她不是我媽媽,我討厭她。」女孩說完後就打開車門下車。聽了她的話後能感受一股淡淡的哀傷,這女人……她的所做所為竟然讓孩子產生這麼負面的情緒,我為這個女孩感到憂傷。女人不只是失去親人的哀痛,還有對尚存者的忽視。
見我們這一車的人通通下車,計程車上的同伴們也跟隨我們的腳步,雖然軍卡上頭的軍人們早已下車,但他們卻沒有立即受檢,反倒是抽起菸來,感覺起來十分緊張,連排副也一樣。
那時我還不能明白為什麼他們對於受檢這回事這般焦慮,但很快地我就明白,也意識到這個世界早已完全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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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上的軍人引領排副一伙人站成一列,竟全都將槍舉了起來,朝同袍瞄準,最前頭地軍人拿著某種探測儀器,用那把白色地探測槍一個一個掃瞄著受試者的眼睛和額頭,還抱怨晚點還要幫更多人檢驗,想到就覺得麻煩。
排副在槍口下,還跟他們開起玩笑,惹得探測槍男發笑,但對照前頭他那忐忑的樣態,我看他根本就是為了紓緩自己的焦慮而硬搭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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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個一個都通過檢驗,一直到橋上其中幾個軍人注意到手腳都被綁住的黃秉憲,他們朝排副竊竊私語不曉得說了什麼,或許是詢問這傢伙為何會被束縛,探測男沒等他們說完就逕自進行探測,大概這種苦差事已經辦了千百回,也不怎麼在乎他們所可能討論的,黃秉憲疑似綁架陌生女姓的事情。
第一次,探測男還仔細地再看了那把探測槍,好似有點不放心地再試了一次,這才轉頭告訴其他人黃秉憲沒事,能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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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排副他們都站在軍人槍火線的後方,喊著要我們向前,這時紅鼻子才喚我們前去,再三地問我們是不是要接受檢驗,擔心我們會有人因為發燒或體溫過高而莫名的死在槍下。
一開始文文和糖糖還顯地有點畏懼,不安地來回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意圖確認自己是不是體溫過高。
「儀器準嗎?量那個到底要幹嘛?」文文這麼問了紅鼻子,他看起來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我接上話,「要檢查我們是不是會變成活屍,如果沒通過,可能會……。」
相信我不用再繼續解釋下去,他也能夠明白。黃清文稍稍顯露不安,看起來好像不想接受檢驗似的,或許不敢冒險。
「管他的,我一定要做,我才不想要……才不想要被困在外面。糖糖,我們一起去做吧,給軍人保護吧!雖然他們說不能讓我們進軍營,可是待在附近也比較安全啊!」有為卻是堅定地說,對他來說,黃秉憲的生死根本不重要,前頭接受他的救濟,也只是因為無路可退。
但他根本不知道的是,軍人們根本就不想保護我們平民百姓。他們心裡只只想保全他們自己和家人。至於其他平民,不要給他們帶來麻煩最為重要。充其量也只是出自於另外一種同情,讓自己知道還有一些人性罷了。
糖糖感覺起來並非這麼有把握,仍不斷地撫摸額頭,好似召喚神燈精靈,畫面看起來滑稽,但也能讓人理解。
劉苡月則展現一種與他人完全不同的態度,她很快就走到了我身邊,我原本以為只是出自於大無畏的精神,但她卻是賞了我一巴掌,我不能理解。
「沒想到你真的是這種人。」丟下這一句話後,苡月就走回了文文的身邊。苡月以為我要犧牲黃秉憲換取自己的安全,或許還想藉此巴結紅鼻子以打入軍人的陣營,就像是那時在醫院裡一樣。
我完全被誤會了!我是因為擔心計程車上所有人的安危,自動請纓要留在房車上藉此脅迫女孩不要說出真相,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更著急啊!
「欸……發生什麼事情了?」紅鼻子這麼問了我,只好假裝沒事,告訴他只是一些誤會。什麼誤會?他追問著,但我沒有回答,就像是他迴避我所問的那些問題一樣。
「如果沒事的話,現在要換我們受檢了。」
紅鼻子雖然這麼說,但可以觀察到他的焦慮,畢竟他是軍人裡頭唯一一個密集與我們接觸的人,真要評估受到感染的可能性,他首當其衝。
紅鼻子引著仍在咆嘯地女子,要我把女孩給拉上,我向女孩伸出了我的手,她看似有點害怕,懦懦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我朝女孩點頭,雖然我不知道有什麼理由能夠讓她相信,也只能不斷地哄著她。
就像是你在半夜做了惡夢,母親告訴你的那些,縱使她不能明白你的恐懼,但她仍試圖以她對你的愛試圖舒緩你的焦慮。
我並不愛、也並不了解身旁地這個小女孩,但卻不知為何地想要伸手保護她,或許是因為她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了孤兒,就像是與父母失聯的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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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終於牽起了我的手,雖然剛才被苡月誤會地賞了一巴掌,外加上所受地槍傷,還有與父母親遠在台灣彼側地思念,著實難受,但我卻能感受到一種溫暖。
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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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鼻子順利地通過檢驗,退到後頭,等待檢驗男朝疑似受害者的女子檢驗。一開始,女子有點抗拒,得勞動其他幾個軍人揪住她,才能讓她乖乖受檢。
第一次、第二次,原本我以為是女子過於躁動,所以沒能順利對上量測。
第三次,檢驗男退了開來,一伙架住他的軍人全部散開,其中一個軍人把她推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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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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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在地上,終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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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喊著,黃秉憲、小女孩,甚至是我都這麼喊著,無法判斷後頭還有誰也因為見著這種狀況而驚聲尖叫。
我憤怒著,竟然當著孩子的面前,將她的母親射殺,我甚至沒能來得及將女孩反身抱著。
該死的,這一群混帳!現在孩子抱著我痛哭,只能不斷安撫她,但我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黃秉憲見女子被射殺,更打算衝上前去,但畢竟手腳都被綁著,他一下就被青春痘軍人打倒在地,那傢伙甚至用腳踩了他的身子,無能為力……我們全都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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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上的其中兩個軍人,默默地,像是拖著垃圾還是什麼污穢物一般,將女人的屍體甩到了不遠處的屍體堆裡,地上還流了一道長長地血漬,就像述說我們是對於這個世界是多麼地哀慟,宛如一道人性之間血紅色地隔閡,將良知以及所有道義泯滅地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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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驗男指著我跟女孩,示意我們將得是下一個接受檢驗的受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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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不要進去了……!」黃清文喊著,甚至發抖地不能將字句完整。
前頭的兩個軍人往我們這邁了一步,我以為他們要像架住女子一樣,把我們牢牢地揪住,不讓我們逃跑。
我一心只想要將女孩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向他們揮了揮手,告訴他我並不會拒絕,先讓檢驗男檢驗我和小女孩的狀況。
可是,往我們這頭靠來的軍人並不是為了揪住我跟小女孩,而是,將槍口瞄準從計程車下來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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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誰都不准走,真的要走,要不通過檢驗讓你們進去或離開。要不視同你們全都跟這女的一樣都有感染之虞,一律射殺。」站在檢驗男旁的一個男子這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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