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場上有十個同你著上同一套衫嘅隊友，但場下亦都有超過十個著住同一套衫嘅人，等緊取代你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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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有義務要幫你，喺球場上，你只可以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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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皮球在余仁海腳下轟出，如炮彈一樣往龍門遠柱飛去，柳恩宰在媒體區打著現場報導時，突然想起了崔石圭以前經常說的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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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射門球速很快，但應該是觸球點不太對，所以軌跡跟角度都不算刁鑽，全北FC門將算是不太驚險地將它擋出了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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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使如此，已足以讓整個球場氣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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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隊球迷興奮莫名地叫喊著，將對手氣勢完全壓制——姜仲昊的奇招見效了——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射門會不會還是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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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本滄露出頗為嚴肅的表情，同時望向郭白燦。後者臉色如想像中不太好看，因為已經錯過了上半場最大機會入球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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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該要正視余仁海這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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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唔換奉相慶去左路Mark余仁海？」助教問郭白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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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無必要咁樣自斷雙臂，繼續先。」郭白燦毫不思索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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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相慶從未在正式比賽踢過左閘，但絕不是他熟悉的位置，會踢成怎樣仍很難預計；車賢奎便明確很多，礙於速度沒有優勢，他在右路發揮只屬一般，是數年前轉任左閘後才有搶眼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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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球開出，宋石徹頂到！但呢邊車賢奎護空門踢走！爭啲就擋唔到㗎啦，門將都已經投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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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白燦站在場邊，但反而未見著急，只是朝就近的中場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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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首要任務，是重奪比賽的氣勢跟節奏，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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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講咗啲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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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佑從走近，掩著嘴問收到指令的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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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埋呢浸，一有機會就全體壓上，唔使太理個余仁海，叫兩隻閘千祈唔好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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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佑從低下頭想了想，當然他也很在意余仁海的威脅，但也能明白郭白燦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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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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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首次贏得韓職聯賽冠軍後，朴佑從便將目光移向了歐洲。在那裡，他看到不少前輩曾經偉岸的身影，現在自己已是國家隊主力之一，也稱霸了國內聯賽，是時候往更高水準的舞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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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會唔放人，」經理人有點無奈地說道。「最大問題係要求嘅轉會費比較高，無歐洲球會肯出呢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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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球員經常遇到的難題，在朴佑從身上也沒例外。對此他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沒太大反應，之後再跟球會商討，也只是得到類似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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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辦法，我哋唔係想阻撓你，你為韓國爭光，在公在私我哋都想放你走，」會長趙英錫表面大義凜然地說道，但朴佑從心裡知道他是一名徹頭徹尾的商人，一切決定都以利益為先。「但球會培養你咁多年，畀國內最頂級嘅人工你，企喺球會營運角度去諗，你轉會嘅話，我哋都要收返相應嘅轉會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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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要求的金額已比心中價位低約兩成，但經理人私下告訴朴佑從，這實際上是叫高了兩成：「在公在私，佢都係想你留低。有人肯出呢個價嘅，佢就賺一筆；無人出嘅話，你就要繼續留隊直到約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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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中猶如賣身契的八年合約，他想起了當初經理人說要深思熟慮的勸告，但那時候自己僅被羨煞旁人的高薪及補助蒙蔽……如今便只能承受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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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今年，他與全北FC的合約將近到期，朴佑從開始考慮不續約並以自由身前往歐洲，但當然，這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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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份約係今年到期無錯，唔續約然後睇下有咩歐洲球會出手，係其中一種做法，但係……」說到這裡，經理人托了托眼鏡並坐直身體。「考慮到你年紀，同埋韓國球員特有嘅兵役問題，恐怕事情唔會咁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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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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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北FC快攻，分落右路......奉相慶上得好快！右邊落底傳中，咦但係係傳返去後少少嘅十二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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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高速入楔的朴佑從，心領神會地突然改變方向，移到十二碼點接應。一直緊跟在旁的奉順赫旋即被騙開，讓前者在那一瞬間無人盯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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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佑從直接起腳窩利抽射！但係奉順赫反應都快，伸腳啱啱好擋到個波，唔係嘅話呢球咁近距離抽埋去......個角度睇落都靚，好有可能會射入遠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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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從遠處看去，為這名全北FC王牌射手的走位意識感到驚訝。他很少表露出對對手的稱讚或佩服，但朴佑從上半場的表現確實讓他自覺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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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得出全北FC教練郭白燦都幾有膽識，完全無俾啱先余仁海突然換路而影響，指揮球隊繼續按原有計劃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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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雙手插袋，輕皺著眉頭在場邊來回走著。數年來多次交手，他很了解郭白燦，知道這名老對手在場上的決策鮮有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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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是首爾鐵塔今仗的戰術重心，雖然對他有信心，但這名翼鋒能有多少次持球進攻機會，會不會受到對方夾擊等等，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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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北FC的平行4-4-2，整體踢法較為傳統但極高效率：四名高機動力的全能中場，以絞肉機式防守在三閘線前攔截，兩名進攻能力出色的閘位則會不斷插上尋找進攻機會，以求盡快為兩名前鋒，特別是朴佑從製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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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體能出眾的中場中，輪流的貼身防守事實上也讓對抗能力較弱的鄭奎凡難以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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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本滄話有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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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助教通知，郭白燦點了點頭，轉身走回教練席。姜仲昊看到了口型，轉而將視線移向余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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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球被頂走，首爾鐵塔迅速形成一次不錯的四打四反擊機會，但鄭奎凡傳往余仁海的路線被遮擋，因此只能先從左路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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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仁壽帶球往奉相慶跑去，但目標當然不是要把他過掉，而是嘗試吸引對手注意力，看看能否為隊友創造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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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石徹依舊在最前方伺機而動，鄭奎凡往中路跑去並頻繁轉頭觀察，看看能否為余仁海找到一個最好的得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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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次四打四的攻勢，首爾鐵塔呈現出來的感覺，是彼此沒有什麼配合地憑本能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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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本滄一直留意著鄭奎凡，他今場完全沒有露出那種令人心寒的笑容，甚至嘴角都沒提起過些許，像是一直陷入苦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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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原因，係余仁海喺右翼嘅走位實在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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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余仁海在右路那笨拙又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朴佑從幾乎已能預計出這次攻勢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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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份你係有，但你會喺呢場體會到，自己係幾咁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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