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木嘉正側身接球前朝今村一彥的方向看了一眼，負責盯防他的宮澤佑二這次精明了不少，緊貼他的斜後方以限制向中路而去的長傳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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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舞木只能選擇往左側深處斬去，又或是直接吊到他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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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回過神來的對手馬上便逼到身邊，沒有多少考慮時間的舞木只能匆忙地選擇了傳到腳的高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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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翼插上去！」全速前插的蕭智堯大聲喊道，當然這時候他已經被長谷川緊緊貼住了，但仍一直往前方跑去。「畀選擇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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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村一彥是典型的學院派球員，本來基本功在球會內的同齡人之中便已經鶴立雞群。杉田直人從外面看得清楚，他的卡位技術相當精湛，在意識到舞木的傳球路線後便馬上佔據了最佳的接球位置，側身半蹲著用身驅及手臂感受著對手可能會從後出現的位置，宮澤祐一根本無法上前爭奪皮球，只能從後方施加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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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係石原北中出身，基本功非常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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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田直人見狀忍不住點了點頭，但他看不出來蕭智堯搞這一連串「大龍鳳」有何用意，即使今村能在這裡充當支點將皮球分往兩邊讓隊友接應前插，但廣闊的邊路根本就是郡山神風的用武之地，他們這麼做根本連三閘線也進不去就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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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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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場上迅速地搜索著蕭智堯的身影，此刻他仍一直從中路往前跑去，稍快的長谷川當然一直保持在他的前方以截斷傳球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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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著位的今村一彥不斷觀察著隊友的動向，被重點招呼的蕭智堯是暫時不用想了，眼下最合理的選擇是插上的左右翼衛以及另一名前鋒見嶋覺這三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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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馬伊香保溫泉的左翼衛花川新一是U-13陣中的第一快馬，但跟對位的郡山神風右翼衛雨山洋相比也只是差之毫釐，彼此在速度上都沒有多大優勢－但至少在左路展開反擊的效果會好那麼一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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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今村便用腳外背將皮球分至右路，讓位置搶先一步的花川推上前發展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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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使理！繼續跟死自己嗰隻！雨山搞得掂！」正急速回防的郡山球員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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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川新一控球往前推了兩步，對位的雨山洋果然很快便追了上來擋住去路，他別無選擇地將球控回去，可就像之前那樣，其他隊友都被緊緊盯著，沒有什麼理想的傳球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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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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齒輪型球員……指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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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辦公室內，中西智和看著新妻先生撰寫的詳盡球員報告，當他揭到蕭智堯那一頁時，想起了這名球探對他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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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年輕時在甲乙兩級聯賽掙扎打滾，最後整個球員生涯也黯淡無光，只能在J2渡過那短暫的所謂巔峰數年，也不知道是該歸咎到才能還是努力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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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你覺得……」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新妻先生那些精準獨到而毫不留情的評語，不由得嘆了口氣。「咩係齒輪型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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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邊正閱讀著外國戰術研究資料的鈴木卓不由得怔了一怔。「你指嘅係咩，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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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覺好多人鍾意將場上嘅十一個球員分成核心、工兵、綠葉等等角色……其實講到尾，齒輪型球員其實係咪就係代表佢個人能力唔夠突出？」中西智和像是在回想著什麼般仰高頭靠在椅子的頸枕上，辦公椅隨之旋轉了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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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球類運動嘅本質都係重攻輕守，球場上嘅聚光燈係會側重於進攻球員身上，而龍門設置喺球場嘅中線，自然而然地，中路嘅球員就會比兩側嘅球員更為舉足輕重。」與中西相比，鈴木卓是個更為理論派的教練，所以他非常喜歡跟這名副監督討論足球戰術或是哲學上的看法。「但當然經過一段時間嘅發展，兩側嘅攻擊手亦逐漸成為咗球場上嘅主角－基本上所有4-3-3嘅兩隻翼鋒，都係主宰住嗰場比賽嘅核心球員，好似美斯、尼馬、沙拿、文尼甚至係孫興民、久保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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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嘅睇法係？」十指交叉地枕在腦後的中西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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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足球講求整體全面，球員嘅位置、職責都愈嚟愈模糊，無可否認嘅係防守球員始終係弱勢方，雖然有所改善但呢一點好難改變到。只不過如果係攻擊球員但被定位做齒輪型球員，我覺得只係得兩個可能性，」鈴木卓伸出了兩隻手指。「一就係學你話齋，實力確實唔足以改變球場上嘅動向，所以佢嘅作用係分擔進攻角色，去分散對方嘅防守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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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啲用語真係……」中西忍不住笑了一聲。「咁第二樣可能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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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個球員自己本身係抗拒主動去改變比賽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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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卓能看得出，此刻的蕭智堯正在想方設法去主導這次進攻，而若是以往的他，肯定會在這裡不顧一切地繼續筆直地往前跑，然後美其名曰這是為隊友拉出進攻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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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隊友拉空間這種做法原則上是沒有問題的，或者說在一次立體的小組進攻裡也是必須的，也沒有規定說進攻中場不能擔此職責。（按：比較正面的例子是連加特，這裡不是反諷，連加特的無球走位其實十分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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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要覺得自己無法舒服地拿到皮球或是轉身就選擇逃避，用「拉扯」這種行為去為自己作辯解，當作自己是在其他地方為球隊貢獻著……這正是蕭智堯一直以來的習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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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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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證明了自己即使是在J1青年軍都能傲視同儕的球員，卻在J2的青年聯賽中被人單人凍結，這樣不管怎麼想都是說不過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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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俾嗰個岡部彰知道，肯定會笑我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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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的蕭智堯嘴角微微挑動，突然一個從右而左的反跑，硬是為自己騰出了少許空間來，花川新一雖然稍有猶豫，但他看到遞出雙手的蕭智堯有回頭確認長谷川千空的位置，而且自己此刻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便也不作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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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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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谷川的身影飛速接近，但蕭智堯並沒有像以往般先壓下重心卡位將其擋開，而是往右方虛晃跨出一大步，然後馬上用左腳將來球往反方向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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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道箭咀般將來者引導開去，再以一百八十度反方向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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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往龍門是幾乎反方向，但這一刻自己是右腳的順腳位，加上長谷川被假動作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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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一陣說不出的氣味忽然竄入鼻中，彷彿嗅到了入球氣息的今村一彥側著身子退到宮澤祐一的斜後方，在起跑的那一瞬間看到蕭智堯剛好拉弓將皮球斬出，但路線卻與自己跑的方向截然不同，不知為何他會選擇斬向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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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卓有點失望地閉上眼搔著額頭，余仁海的事情他當然略知一二，卻沒想到這個壞習慣依然陪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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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逼使郡山神風將皮球解圍後，今村本想責怪蕭智堯的傳球路線選擇不合理，這一球蛾眉月一帶的防守完全中空，而且處於對手的視角盲點，不管怎麼想都不應傳至禁區左側，更何況自己還是名右腳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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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說好了自己會去配合他的想法，所以他也把自己的少許不滿按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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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如此想間，蕭智堯卻碎步地往他跑來，身邊還帶著長谷川千空這「跟屁蟲」，場面瞬間變得有點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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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球係我問題，唔好意思，你唔需要改變自己個思考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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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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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村有點始料不及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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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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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將個波傳到你腳邊然後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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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的眼神此刻眼神罕見地顯得特別堅定，嘴邊還掛著帶著些微歉意的笑容，在朝他指了一指後，便轉身跑回自己的崗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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