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夏.卡拉卡被認為是最頂尖的8級靈術師之一,他與庫庫瓦奇並稱拜倫雙雄,只遜於歐拉、高斯。
他以瞳術施展的結界牢不可破,能將敵人鎖入自己的眼裡,難以脫困。約克夏之所以在這時候站出來,除了驚詫於妮琪的強悍之外,便是奇可了。
他認為奇可不只對皮亞拉施展了靈術;否則為何剛才好幾個緊要關頭,他都冷眼旁觀,保持沉默?為了確定奇可的意圖,約克夏選擇離開暗處,他的雙眼綻放出暗紫的光芒,射向目標。奇可一驚,差點穩不住幻術,他連忙定神不讓皮亞拉掙脫出來。
神秘的氣息席捲了戰場,紫黑之氣道道盤旋,將車輛包覆得嚴實。
「糟糕。」奇可與諾姆驚喊,然而氣流越來越強烈,兩人無法靠近分毫。「規定、點陣、離散。」諾姆伸手向前一抓,紫黑之氣隆隆震動,他的靈術對約克夏的瞳術有效。
約克夏皺起眉,諾姆的能力果然是一大威脅。「他中毒了,撐不了太久。」懷森說,約克夏閉目再睜,紫黑氣息不斷消散,點點翻飛如螢火蟲之光。
諾姆一喜,加大了力道,約克夏冷笑一聲,任諾姆全力施為。
下一刻【不可窺視者】爆散開來,剩餘的紫黑色氣流縮成一顆小球,飛入約克夏那雙深沉的眼眸之中。
「車子呢?」諾姆氣急敗壞地喊,妮琪更是含怒站起,娜塔莉亞還在車子裡。
約克夏愣住了,眼裡的結界竟空無一人,只餘一輛破爛的廂型車。奇可以【不知術】設下的結界遮掩終於被看破,但也替雷洛、娜塔莉亞爭取到了寶貴的數分鐘。
紫黑色的光芒閃現,一部破爛的車輛從約克夏的眼裡甩出,崩地砸在地面上。
奇可終於支撐不住,七竅流血。皮亞拉解開幻術,向前一拳將奇可擊飛。諾姆接住奇可,奇可臉色白得嚇人,他過度施術,頭疼欲裂。
「偷雞摸狗的傢伙。」約克夏大怒,與懷森轉身就走,雷洛年老體衰跑不遠的,絕對逃不了【畸形惡意】的偵測。
「快追⋯⋯」奇可立刻向前追去,妮琪頓時明悟對方中了奇可的計,與諾姆兩人身形一晃,如箭射出,跑得極快。
其實他們的體力都快到極限了。
一旁的皮亞拉半跪在地,他試圖擦去鼻血,鼻血卻不斷湧流。「皮亞拉,你傷得很重。」愛歐朗吉走了過來,因為奇可乏力的緣故,剛才阿萊比已經穩定下來了。
愛歐朗吉:「還是讓約克夏他們處理吧。」皮亞拉怒極一笑:「哼,這點傷算什麼。我要宰掉那些拉薩緹亞的老鼠,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敢、竟敢褻瀆我的家人。」
母親雙手冰冷的觸感猶在頸間,皮亞拉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怒意。
「愛歐朗吉,你在這待命。如果克列爾到了,你跟他統整一下情報。敵人比想像中的棘手,他拖太久了。」狙擊手沒有對阿萊比開第二槍,代表克列爾正在與對方糾纏吧。但皮亞拉等不下去,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奔赴下一個戰場。
……
「請進。」尤魯公爵咳嗽著說,賈維斯敲門而入,他帶著陰戾的微笑。
「賈維斯先生,心腹杜德維恩死了,可你看起來似乎很開心。」尤魯又咳了一聲,賈維斯大咧咧坐下。「可惜了,杜德維恩是個人才。」
說起逝去的部下,賈維斯有些遺憾:「軍情局派來的人與諾姆侯爵的確有兩把刷子。尤魯公爵,據說帝國暗殺部隊死了不少人?」尤魯混濁的眼珠閃過一絲怒意,這該死的賈維斯,把他拖下水,讓他的部下們死傷慘重。
「他們不再是帝國暗殺部隊的人了。」尤魯黯然說道。
「不論軍情局和諾姆有多厲害,雷洛都必死無疑。我已經佈下天羅地網,他絕對逃不了。」賈維斯:「我接到他們預定的藏身之處的情報了。」
賈維斯賭上了多年來的一切,絕不容許雷洛活著逃離拜倫帝國。
「國情廳到處都是你的眼線,這句話果真不是傳言。」尤魯低聲呢喃了一句,賈維斯不予置評,他只說了:「尤魯公爵放心,我會把事情搞定。事成之後定叫菲尼克斯那小子知道,惹怒我們的下場是什麼。」
尤魯:「當然。」他目送賈維斯離去,然後咳嗽著、咳到幾乎要吐出血來,好不容易才緩過氣,喝了杯水。
室內的陰影處浮現了一道瘦削的身影。那人走到沙發前,坐在賈維斯原先坐著的位子上,他有張清秀童顏的臉孔,看不出年已四十多歲,他的左手戴著手套,無名指與小拇指處無力垂下,似乎少了兩根手指。
「高斯先生。」尤魯閉上了眼,這個人的出現就意味著帝國最高的意志——拜倫大帝與歐拉的意志。
「尤魯公爵,您知道我很忙。咱們廢話不多說,您知道我的目的。」高斯拿起桌上的茶杯,愜意地飲了一口。
賈維斯太自大了,他還不知道高斯與龐加萊大戰一場後已經歸國。
「看來我這把老骨頭,該從公爵的位子上退下了。」尤魯嘆氣,高斯笑著搖搖頭,「不只您,歐拉先生的意思是,包括他自己、亞瑟公爵、尤魯公爵,經歷過第二次眾國戰爭的老人們都退下吧。」大帝執意征戰,而歐拉與高斯已經在替他打算帝國的未來了。
「您的家族我會處理,請不用擔心;至於賈維斯,這麼多年來辛苦他為國情廳制定陰謀、幹髒活了,該讓他歇息歇息。」
尤魯問了句:「雷洛呢?」
高斯仍舊微笑以對:「已經無用的棋子,死了便死了吧。」也許雷洛死在帝國內會引起很多麻煩,但高斯不在乎,他要趁這個機會把帝國的老邁枝幹一口氣修剪乾淨。
……
預定會合處附近的公共電話亭,國情廳的聯絡人掛斷了電話,他的眼神射向會合處,確認司機、雷洛與娜塔利亞進入了建築裡。
他依約留下暗號,以便克列爾追蹤。然後他悄悄離去,他是菲尼克斯次長派給諾姆的聯絡人,同時也是賈維斯安插的眼線。
「這裡不宜久留。」雷洛喘著氣,娜塔莉亞來回踱步,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的處境將會更加危險,諾姆所說的軍用機場到底何時能夠使用,這件事攸關任務的成敗。
雷洛:「小姑娘,著急也沒用,對方勢力通天,我們可是插翅難飛;除非諾姆現在去搶一台飛機,直接開到拉薩緹亞王國。」說是這麼說,如果真的這樣幹,亞瑟公爵率領的帝國空軍將馬上升空攔截。
雷洛想到:或許這裡就是我的墳墓了。真想回去家鄉,回去拉薩緹亞王國看看,雪白冷冽的雅可比邦,還有那初春雪融的景象。
「妮琪少校不會輸的,還有奇可上校,雖然他陰險冷漠了點,但非常可靠。不要多想,娜塔莉亞,我們一定可以平安回國。」娜塔莉亞想著,又想到受傷的席爾,思緒雜亂。
過了一會,狼狽的梅林與史邁利奔跑而至,他們飛快上樓,推門而入。
「梅林、史邁利先生,你們還好嗎?」娜塔莉亞見到血跡斑斑的兩人,擔憂地問道。史邁利虛弱地坐著,他流了很多血,此刻又冷又暈。
史邁利點了一根菸,用打火機暖了暖手掌,「克列爾那個該死的傢伙,要不是梅林,老子就死在那了。」還有帝國暗殺部隊,這些人身經百戰,槍法精準,一旦讓他們擺出陣形,只能陷入被動,毫無還手的可能。
「奇可上校呢?」梅林此時頭也很暈,雖然他將大半的副作用都轉嫁到【檢定術】作用範圍內區域的居民身上,又以【小惡魔】當作替身,仍舊不堪重負。
娜塔莉亞:「還沒到。」她話才說完,窗戶碰地破裂,一顆煙霧彈被扔了進來,室內頓時瀰漫著刺鼻的濃煙。
娜塔莉亞瞬間撲倒在雷洛身上,碎片刺入她的背後;梅林拔槍對著窗戶猛開槍,隨後揪住史邁利的後領撤入廳內。
又是一聲巨響,沈重堅固的大門炸了開來。娜塔莉亞連拖帶爬將雷洛送入房間內,她疼得齜牙咧嘴。
「嗨。」克列爾從飛揚的塵土間走出,他滿臉是血卻笑得燦爛,他身後還跟著倖存的兩名暗殺部隊成員,他們持著小型炸藥破門而入。
梅林再度發動【檢定術】,現場都是灰塵、土石與煙霧,能夠增加他檢定的成功次數。該撤向哪裡?不、沒有退路了,在這裡殺掉克列爾,然後帶著雷洛去機場。梅林盤算著,克列爾向他開槍,槍槍偏離了預定路線。梅林的【檢定術】很適合干擾槍枝的準確性;他正思考著如何解決克列爾,然而致命的惡意悄悄來襲。
不知何時起,一頭怪物靜悄悄地躲在室內,【畸形惡意】自暗處躍出,觸手纏住梅林的手腕與脖子。而約克夏從窗外跳入大廳,紫黑色的光芒射向室內的娜塔莉亞與雷洛。
史邁利倚著牆,扔掉了菸,打了個響指,用盡最後的力氣施術。極小的範圍內再度爆炸,約克夏被炸得飛出窗外,跌落樓下,紫黑色的光歪斜著射向門邊,整片牆壁被吸進約克夏的眼裡。
追兵已至,援兵也皆已傷痕累累。奇可、妮琪與諾姆追趕而來,皮亞拉緊跟在後。
屋外槍響連連,奇可、妮琪與懷森對轟數槍,皮亞拉趁勢切入,狂吼一聲展開猛攻,將妮琪壓著打,一掃剛才的怨氣。諾姆想要衝上樓支援,卻被跌下樓的約克夏冷眼一盯,一爿水泥砌成的牆飛出,諾姆心生寒意,向旁邊一滾,百多公斤的重物轟然落下。
「妮琪少校,把我甩上去。」奇可焦躁萬分,他生怕雷洛有個萬一;妮琪則是悶哼一聲,強行展開【通往無限之道】,鎖鏈纏住奇可,將他扔向破窗處,隨即鎖鏈一扯,連帶將妮琪拉上高空。
「掩護我。」見奇可與妮琪兩人趕了上樓,約克夏再次踏入建築內,懷森補上他的位子,槍口對準諾姆的眉心,諾姆勉強側過身,避開了距離極近的這一槍,卻被撲來的皮亞拉踹在腰肋,飛得老遠,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皮亞拉大步走入屋裡,他皺起了眉,察覺腹部多了一道槍傷。「規定、子彈、曲折。」諾姆吐著血,嘿嘿一笑,他模仿以前的部下尖刀的【曲折術】,將懷森發射的子彈軌跡改變,成功重傷皮亞拉。
懷森扣著扳機,準備給諾姆致命一擊,樓上卻傳來一聲淒厲的哀號,兩道影子重重墜落——已然中毒的梅林抱著【畸形惡意】跳了下來。
雙方毫無陣勢、也毫無保留,這是最後的亂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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