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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和第三天,孔云倩从公安局,从化工总厂的朋友那里,知道了魏亿清及家庭的情况。魏亿清没有对她撒谎,孔云倩感到异常高兴。
下午,孔云倩哼着邓丽君歌曲,“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他来到了磁带商店。堂弟看到她,老远就喊到:
“姐,这两天你去哪儿了?磁带卖得老好啦,特别是台湾张帝的带。那是啥带呀,就说几句话,回答几个问题,这么多人买。要不再弄点这个带?”
孔云倩看看店里,没有什么事情,就问那个女店员道:“莲花,这两天有没有人找我?”
“有,倩姐!”莲花赶紧回答,“就是那天买磁带,又来换的大哥,昨天下午和今天中午都来找过姐。说让姐在店里等他,他有事找姐。”莲花好像是看出点什么明堂,对魏亿清的称呼,变得很守规矩和尊敬。
孔云倩微微一笑,又问道:“就这些?”
莲花也含着诡谲的微笑答道:“嗯,说得不多,可能也去了饭店找你。还有就是那大哥,中午在店里坐了一会,说是姓魏吧。”然后笑嘻嘻凑到孔云倩脸前,小声说道:“魏大哥还说,今天见不到你,就晚上去你家里找你。”
孔云倩拿张纸,在上面写了个电话号码,又对莲花耳语几句,站起身离开了。
孔云倩不是不想见魏亿清,她是在等一个确切消息,她想知道魏亿清,是否真与曾姑娘断了,或者明确提出,与曾姑娘结束恋爱关系。孔云倩自信,只要魏亿清明确提出与曾姑娘黄掉,与她确定恋爱关系,她就能牢牢抓住魏亿清。这份自信,连孔云倩自己,都不知道源于何处,可能也是恋爱感情的投入,与当时智商成反比吧。
在曾家,曾姑娘将照片相册,翻着撕着,满地都是撕碎的照片。
曾妈妈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妈妈捡起地上较大的碎照片,看到是魏亿清,便问女儿道:
“两人闹别扭啦?昨天是魏亿清约你出去的吧?两人上哪玩去了?”
“别跟我提他,我不想听到那三个字!想到他我就恶心。”曾姑娘暴躁的说着。
“到底怎么回事?”曾妈妈问。
“他看不上我,魏亿清他要甩掉我!呜呜……”曾姑娘对母亲哭诉着。
曾妈妈一听也火冒三丈,好你个魏亿清,你算什么东西,那种提不到台面的破家庭,我女儿找你是下嫁,还看不上咱女儿?
曾妈妈对女儿是了解的。这个小女儿性格和善,稍有点懦弱,基本上没有什么大毛病,比她两个姐姐性格温柔许多,长相在三个女儿中,也是最漂亮的一个。也正因为这样,曾家对小女儿的婚事,也特别上心,早早给她选好一个,本人条件不错的魏亿清,觉得只有魏亿清那副长相,那个名牌大学生的身份,才能配得上自家的地位,配上自己的女儿。
曾妈妈生气归生气,但毕竟年龄阅历在那摆着,很快冷静下来,开始帮女儿查找原因说道:
“你最近跟他见过几次面,跟他父母见过面吗?他父母说过什么没有?那天他说来咱家,后来又说厂里有事加班,我看你打完电话,脸色很不好看,为什么?还有,你跟他闹过别扭吗?”
对于妈妈这一连串的问题,曾姑娘虽然感到了很烦,但也知道,是分析问题的切入点,她打心底里,还想挽回魏亿清。曾姑娘抹了抹眼泪,做了几次深呼吸,止住了抽泣,想了一下说道:
“我最近没有见过他父母,上次见到他父母,对我非常友好,肯定不是他父母的问题。他那次说在厂里加班,就是撒谎,我明明听到电话里,有汽车声音,还有自行车铃声。昨天,我问他哪天到底去那儿了?他就生气了,说和我在一起,他感觉不舒服,说压力大,说他父母也感觉不好,说咱家瞧不起他家。最后说他家配不上咱家,不和我处对象了。他这纯粹是找借口,呜……,我看,就是他又有别的女人啦!呜……”
曾妈妈火气也直往上涌,强压着火,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好闺女,别哭了,他家本来就配不上咱家。只是咱家不嫌弃他家!他咋天就跟你说了,那你为什么,昨天没跟家里说呢?”
曾姑娘边哭边说道:“我想,他可能是一时的心里不痛快,过了这劲可能就好了。昨天就没跟他多说,我也没生气,还说他耍小孩子脾气呢。今天,我给他单位打两次电话,想让他来家里吃饭。第一次,他同事都说他在班上,他就是不来接电话;第二次他接了,还对我不耐烦,说咱俩结束了。我说想跟他好好谈谈,他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已经谈过了。”
从女儿的描述来看,曾妈妈知道,这是魏亿清已经打定主意,要断了与女儿的关系。知道女儿也放低姿态,去找过魏亿清,曾妈妈对女儿,又是一阵心疼。曾妈妈又帮女儿分析道:
“是不是还是姓魏的那个女人,又把他勾引回去了?”
曾姑娘说道:“我开始也以为是她,就找出她几年前,找我时留下的电话号码,下午我给她打了电话,想骂她几句。反而让她把我一阵奚落,说这是报应,但最后她说,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魏亿清了。刚才那个姓魏的女人,又主动给我来了电话,说要和我谈谈,想联合我整整魏亿清,我不想去丢这个人,就没有理那个姓魏的女人。”
曾妈妈心疼看着女儿,知道女儿还念想着魏亿清。魏姑娘曾经来找女儿,曾妈妈是知道的,曾妈妈也见到过魏姑娘。当时曾家,也确实不知道魏亿清,还有个魏姑娘,对魏亿清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意,也对魏亿清那个介绍人,报怨过几句,那个魏家亲戚,也说不知道这挡之事。那时曾姑娘对魏亿清,已经是以身相许、非他不嫁了,就不再理魏姑娘这码事。
曾妈妈心中,对魏亿清恨得咬牙切齿,看着这几年,魏亿清来到她家,就像女儿的丈夫一样睡着女儿,吃住在曾家。为了魏亿清来睡女儿,曾妈妈还特意,把女儿那一米三五的大单人床,换成了一米八米的大双人床。和女儿好是女婿;不和女儿好,你魏亿清算什么东西?
看着女儿这个样子,曾妈妈知道,为了女儿高兴,首先还应该,把魏亿清拉回到女儿身边。听女儿说道魏姑娘的想法,便心生一计,是不是可以不让女儿低声下气,去求魏亿清,而让魏亿清主动回来。
曾妈妈对女儿说道:“那个魏姑娘的电话留好,肯定有用,如果她再来电话,就迎合她,同意让她来家里见面。等你爸回来,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如果魏亿清打电话来,你不要发火,正常对待他,就当没有发生这码子事。”
曾姑娘顿时止住了哭,吃惊又满怀惊喜,看着妈妈说道:“魏亿清能再回到这里吗?”
曾妈妈道:“不清楚,他要么回到这里,要么进监狱。想骗完我女儿就没事啦?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也不看看我们是谁,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严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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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亿清下班时间,在磁带商店里又没有见到孔云倩,不过那个叫莲花的小姑娘,确转达了孔云倩的话,说她这两天特别忙,准备和南方一个老板,谈一笔大生意,要成立一个公司,销售电气产品,主要是卖进口录音机,到时候把磁带商店,也并入这个公司里,以后他们都是,在正规的中外合资公司里上班。
“我的话,你没给你倩姐转达吗?”魏亿清焦急地说道。
莲花道:“怎么能不转达呢?我当然说了!倩姐说一个礼拜,给你一个礼拜时间,把你俩讲好的事情给办完,就可以去找她了。”
“我已经办完了!”魏亿清脱口而出,“不行,我今天必须见到她!我就在这等她,我昨天不都说过了吗?”
“我们快要下班了。”莲花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魏亿清好像是安慰莲花说道:“没事,你们正常下班,到时候我去她家等她,她应该在自己这里,就是附近那个房子吧?”
莲花道:“应该是在这,但她下午说,她要很晚才能回来,那你要等她多长时间……”
“晚上能回来就行!”魏亿清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并起身要离开商店。
莲花送到门口,问道:“魏大哥,你和倩姐要办什么事情,好像是都想快点办完似的,跟我们这新公司有关系吗?”
魏亿清说道:“嗯,有点关系,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保密!”
莲花道:“先给我透露一下呗?嘻嘻。”
魏亿清说道:“小孩不该知道的事情,别打听!”说完走出了商店。
莲花看到魏亿清,寄上自行车走远,赶紧跟那男店员说道:“孔哥,我给倩姐打电话去喽。”
那男店员道:“现在店里人多,你别走!你怎么对那个姓魏的事,这么上心呢?”
“倩姐让我这么做的。”说完,莲花也不再理他,出门就直奔公共电话亭而去。
吃完晚饭后,魏亿清来到上次来过的房子,敲门没有回应,下楼骑着自行车,又来到磁带商店,见商店已经关门,又来到饭店,见只有孔云倩的婶婶,在外面忙着,魏亿清看了一会,没有打扰就离开了。骑车到清河边,推车走上河堤,顺着河堤,漫无目的走了一段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走下河堤,骑着车又回到孔云倩房子。还是上楼敲门,没有回应。下楼在外面,一条石凳上坐着发呆,眼睛看着楼门,等着孔云倩回来。
这时,魏亿清有点后悔了,想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怎么能这么轻信孔云倩?她几句话就攻陷了自己。整个过程,就得到几盘磁带,吃了一顿便餐,摸了摸孔云倩身体,然后就提出,跟曾姑娘断掉了关系。曾姑娘家的权势,的确走下坡路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家与曾家,还是没法比的,要与曾姑娘断掉,也应该自己找到下家以后,再提出来呀。这个样子,不正是自己鸡飞蛋打吗?这样的情况,哪里算下家在手,纯粹是在天上飞的大雁。好在现在回头还不晚。
白天,曾姑娘主动打电话求和,自己也应该说几句往回收的话,先拖一段时间。如果明天曾姑娘再来电话,一定要就坡下驴,以此下台阶,暂时和曾姑娘恢复关系,然后找到孔云倩,看她是不是耍自己玩?
孔云倩如果是耍自己,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虽然她没花什么钱,但单纯为耍自己,也是说不通的。是空虚,为找个人聊聊天?也不像。那真是像莲花转达的,这两天有大买卖要谈?她现在到底在哪?是和那个南方人,所谓大老板谈生意,还是陪人睡觉?
魏亿清越想越烦,这个该死的婊子,到底在那呢?
在离魏亿清呆的地方,约两站公交车远,一幢气派的住宅楼里,孔云倩正和闺蜜、同学,一个略胖的姑娘,在戚戚地小声聊着天。闺蜜的父亲,是清水一百的经理兼党委书记。别小看清水一百,在清水市的地位,那可是响当当的处级单位。
胖姑娘说道:“我都打听过了,曾家确实大不如以前,我看你那条大鱼没撒谎。我不是撵你喔,你再不回去,别把那小白脸气跑啦!”
孔云倩道:“不急,我要的骑车用的雨披,你给我准备好没有?”
胖姑娘道:“给你放门口了,我不明白,这天也不下雨,你要雨披作什么?”
这时,胖姑娘家电话响了起来,胖姑娘立即抓起电话,听了一下,马上递给孔云倩,说道:
“是黑子!”
孔云倩接过电话说道:“黑子,说吧!”
黑子与孔云倩、胖姑娘,都是小学同班。电话里传来黑子的声音:“那小子还在你家楼下坐着呢,从河堤上回来,就傻坐在那,一个半小时没动地方,我们任务完成了吧?”
孔云倩道:“行了,你再去看一眼,七八分钟后,到前面的十字路口等我。”
黑子的声音:“云倩,你看看这连续三四天,我和我那个盯着曾家的哥们,都这么辛苦,我倒没什么,可那个哥们……”
孔云倩道:“你放心吧,黑子!和我办事,你还担心什么?你去吧!”
黑子:“我知道你是女中豪杰,咱班,不,咱年级都排第一把交椅。”
黑子这种没有层次,没有水平的胡乱恭维,孔云倩不愿意听,率先撂了电话。
随后,孔云倩对胖姑娘说道:“我走了,哪天请你吃饭!”
胖姑娘道:“吃饭时,把这个大学生小白脸带上,我们也饱饱眼福!这两天跟他悠着点,别一下把他榨干了,带出去就不好看啦,嘻嘻。”
孔云倩笑骂道:“死丫头,回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匆匆地走了。
在家前面的十字路口,孔云倩见到了黑子,黑子说魏亿清,还在那等她呢。孔云倩掏出二张十元面值的大团结,和二盒大前门香烟,递给了黑子,把那个黑子高兴得眉飞色舞。要知道,开始孔云倩可是跟他讲,是要跟踪一个礼拜啊!现在时间不但缩短了,又多赚了两盒大前门香烟。
拐进小路,孔云倩就看到,家楼门前的水泥长台上,坐了一个人,虽然天黑看不清是谁,但按黑子的方位介绍,那就是魏亿清了。
孔云倩老远,就按了一下自行车铃,根本不往魏亿清方向看,径直骑到楼下,在放自行车的车棚处,停下锁好车,摘下雨披,一回身就奔楼门走,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只听孔云倩“啊呀”一声尖叫。
“倩,是我,别怕!我,魏亿清。”魏亿清赶紧说道。
孔云倩道:“怎么是你,吓死我了!”当魏亿清上前拉住她时,孔云倩几乎瘫在魏亿清的身上。
孔云倩真的吓到了。她本来想着,魏亿清能喊她,谁知道魏亿清不声不响,走到了她后面,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下好了,孔云倩不用装作“偶遇”魏亿清了。
当魏亿清拥着孔云倩,上楼进屋后,孔云倩竟然小声抽泣起来。魏亿清本来有一肚子委屈,现在也只好抛到九霄云外了。魏亿清赶紧来安慰孔云倩。孔云倩搂着魏亿清哭诉了起来:
“我这几天,与别人谈生意这么辛苦,那些南方人,做生意精着呢!你不说帮我,还来吓唬我!”说着便倒在魏亿清的怀里,用手不轻不重,捶着魏亿清的背。
魏亿清看着孔云倩,梨花带雨的娇态,心旌荡漾,搂着孔云倩说道:“这几天见不到你,把我急坏了,我天天去你磁带店和饭店找你,莲花不都跟你说了吗?”
孔云倩说道:“她说了,我让她也告诉你,这几天我很忙,有一个南方老板,要与我谈合作之事,我俩刚到处跑,选位置来的。你先把曾姑娘那边解决了,不产生麻烦,我可不想与别人共同拥有你!”
几句话,把魏亿清说得心花怒放,刚才那种回到曾姑娘身边的想法,又烟消云散了。见孔云倩脚下没根的状态,魏亿清又扶着姑娘,到床边坐下。尽管房间里放的东西,比前几日来时并不少,但房间整洁了不少,显然是这前天,孔云倩为了迎接魏亿清到来,而用心收拾过。
魏亿清说道:“我早就把那面办好,听莲花说,你跟南方人谈生意,我真担心你,被人谈到床上去了呢!嗯,不下雨,你穿雨披作什么?”
孔云倩佯嗔,用拳头捶打魏亿清道:“我跟人上床,也要找个男人不是吗,和女人上床算什么?”
魏亿清哈哈笑道:“原来和你谈生意的,是女的呀!”
孔云倩道:“是啊,你不是问雨披吗,林老板听说,我们这治安不太好,晚上出去怕不安全,咱俩都披着雨披,天黑远了,别人就看不出我们俩是男是女了。”
魏亿清道:“你让我那边,办好后来找你,我如约而至,你不能失言哦!”说着,动手脱掉孔云倩外衣,正待继续,孔云倩笑着站起来道:
“我去一下……”说着,羞羞哒哒进了卫生间,又传来插门声。
魏亿清似百爪挠心,等着孔云倩出来,再见到孔云倩时,只见她一袭粉红、家居宽松长裙照身,里面明显没穿内衣,隐隐约约,见到下面穿着三角底裤。
魏亿清立即扑上去,要抱孔云倩,后者闪身后撤,把魏亿清也推到卫生间中,说道:
“讲卫生,里面有为你准备的睡衣。”
魏亿清看时,为他准备的睡衣,还没有拆开包装,甚至还准备好了,没拆包装的内裤。魏亿清急促洗毕,换好衣服出来,见孔云倩含羞坐在床边等着他,便急猴式地扑了上去……
两人颠鸾倒凤、巫山云雨自不便细说。魏亿清感觉到,孔云倩特别关心,他与曾姑娘之间的一些事情,每当魏亿清说到曾姑娘不好、不如意之处,孔云倩就很高兴、很亢奋。
魏亿清感到可笑,既然孔云倩喜欢听,那他就说呗,有的没的信口雌黄:什么在床上就像一具挺尸,摆弄起来毫无兴趣;什么叫起来,如同癞蛤蟆鼓噪,毫无清新悦耳可言。甚至把曾姑娘私密处,一些缺点,也在孔云倩引导下,翻弄出来贬低一番。
一连数日,魏亿清和孔云倩,如胶似漆、共枕缠绵,魏亿清好不得意,一心想着与孔云倩结婚后,去美国留学,想着天上掉下的馅饼,让他财色双收。
孔云倩也忙着,过几天的同学婚礼,这对新人的男方,与孔云倩前男友,关系甚好,那天他必定到场,一个中专的财务人员,那里比得上重点大学的魏亿清?孔云倩盘算着,那天给魏亿清穿什么衣服好,更能显现出魏亿清的英俊挺拔。她看好一套靛青色西装,明天先带魏亿清,去清水最高档的理发店。这个理发店是个老店,最近从广州,请了一群青年的理发师,专门剪港式发型,在年青人当中很火。孔云倩跟魏亿清说了,魏亿清还有点不愿意,不想使自己,看上去那么前卫,孔云倩想怎么施展自己的温柔,让魏亿清接受,实在不行,就理一个偏重传统一点的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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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魏亿清怎么还没有来?时间早已到魏亿清该来的时候了。每天他来后,都要首先扑向孔云倩,每次孔云倩都要把他推向卫生间。两人缠绵过后,就散步到孔家开的那个饭店吃饭,然后散步回来。最后,两人挤在一张,大单人床上或龙腾虎跃,或雨露润物,就随两人的心情而做了。今天孔云倩早早洗过,并换好衣服等着魏亿清。
要不要换一张双人床?孔云倩自忖。
“砰,砰,砰”传来敲门声,这声音比前些日子要轻许多。总算来了,哪管他是急三火四,还是蹑声调情,只要来了就风光无限好。当孔云倩推开门,立即就愣在了那里。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魏亿清,而是一个非常陌生,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姑娘外在长像还算很好,但眼睛里透出了轻视,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微笑。衣服打扮,也是一件不时尚的风衣。
姑娘随身,肩搭一个小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神州大地上的女人,都随身带了个小包了。有的人说,是从改革开放一段时间,女人们开始化妆后,尤其是年轻女孩,就开始随身携带小包包了。还有不同意的,会说中国女人,自古就描眉画凤、涂脂抹粉,哪曾带过包包?也有人说,是国外和香港电影进来后,中国女孩跟着学的。但还是有人不同意,因为外来电影中女主角,很多时候出场并不带包包。看那个《追捕》中的真尤美,《望乡》中的女记者,都很少带包嘛。还有人说是改革开放,把女人服装上,兜兜袋袋改没了,女人才拿起了包包。这更扯蛋了,文革中女孩,虽然服装男性化,兜袋是不少,但女孩也都背起了书包,那里是要装红宝书的啊!这跟服装上的兜袋,关系也不太大。闲言少叙,却看来者是谁吧。
“你找谁?”孔云倩警惕地问道。
“你是孔云倩吧?我姓魏。”那人道。
孔云倩马上放松了警惕,知道魏亿清有一个姐姐,还有个弟弟,没有听说有妹妹。眼前这个姑娘,看上去不会比魏亿清大,或者魏家姐姐长相年轻?也或许是堂妹?魏亿清有事来不了,派她转达一下?
不待孔云倩说话,那人又说道:“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能进去说吗?”
“当然,快请进!你看,刚才我都傻了。来坐吧,我这有汽水,还有红茶菌,你喝哪样?”孔云倩刚缓过劲,便热情招呼来人。
“我什么都不喝,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那人不冷不热地说着。
孔云倩还沉浸在,见到魏家姐妹的兴奋状态。为迎接魏亿清,自己打扮的又略显轻浮,在人家姐妺面前,又有点不好意思,外加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显得有点举足无措。但商场多年的摸爬滚打,使孔云倩很快镇定下来,问道:
“不知道魏姑娘怎么称呼,是魏亿清的什么人,怕叫错了唐突和失礼,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人道:“你就叫我小魏吧,我和魏亿清的关系,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先看看这些照片。”说着从随身包中,拿出一叠相片,递给了孔云倩。
孔云倩接过来翻了两张,就知道,眼前这位魏姑娘,绝对不是魏亿清家亲戚,而是魏亿清的前对象,具体前到什么时候,看照片两人的模样,应该有几年了。这个魏姑娘,是来她这里夺回魏亿清的吗?
孔云倩继续装作认真地看相片,其实在盘算着魏姑娘的目的,她根本不在乎照片上,魏亿清与这位姑娘的亲密搂抱,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孔云倩在乎,现在这姑娘要干什么?她在等着魏姑娘继续说下去。
看着孔云倩那么专注地于照片,魏姑娘在旁边,话匣子就打开了:从怎么与魏亿清认识,到将要与魏亿清结婚;从魏亿清考上大学,再到魏亿清找渣分手,一直讲到曾姑娘给她打电话。最后,孔云倩明白了魏姑娘的来意,要魏姑娘、曾姑娘和她三人联合,去告魏亿清,要将魏亿清送进监狱。按魏姑娘的理论,魏亿清在欺骗大家的感情,是在玩弄妇女。从开始,就没有想跟她们任何人结婚。魏亿清无缘无故,抛弃了她和曾姑娘,也会很快地抛弃她孔云倩,因为魏亿清是一个德道败坏的人,一个当代的陈世美。
孔云倩感到,魏姑娘的想法可笑,如果说她们两个人联合还说得通,与她孔云倩联合,凭什么?她现在占有魏亿清,孔云倩有把握,让魏亿清和她孔云倩结婚。讲实话,孔云倩根本没有感到,魏亿清在欺骗她。她是知道曾姑娘的存在的,是她把魏亿清,从曾姑娘手中夺过来的,尽管不知道魏姑娘的存在,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孔云倩没有兴趣过问那些。孔云倩对魏姑娘问道:
“曾姑娘什么态度?你们见了面吗?这是你俩谁的想法?”
孔云倩想到,这可能是曾姑娘的意思,因为是魏亿清新近离开的曾姑娘,而这个魏姑娘,与魏亿清分手已经好几年了。
魏姑娘说道:“那天曾姑娘给我打电话,问魏亿清是不是又跟我在一起了,前天打电话,约我去她家见面,没说两句话,曾姑娘的妈妈就过来了,对魏亿清特别生气,说要去公安局和检察院,去告魏亿清欺骗妇女,说已经找好人了,还说现在是严打期间,只要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有人,现在这些证据,足够把魏亿清判个十年、八年了。”
孔云倩心里咯噔一沉,她是知道曾家有这种能力,也听到了严打期间,除了主要是治理社会治安外,把一些本来不属于社会治安的问题,人为的归结为社会治安问题,尤其是年青人搞对象、处朋友过火越界,到底是流氓、欺骗,还是行为不检点,完全看执法者的个人好恶而行事。孔云倩对魏姑娘说道:
“我到没有感觉,魏亿清欺骗了我,曾姑娘和魏亿清两人处不来,他俩黄了之后,我才与魏亿清好上的。对于你,我不知道,也没有听魏亿清说过,我也不关心魏亿清以前处过几个对象,都做过什么,我肯定不能加入你们之中,去告魏亿清。”
魏姑娘冷笑一声,说道:“你还幻想着魏亿清跟你结婚吧?你俩在一起的时间还短,你不了解他,他一切行为,都是自私自利的,如果明天,他遇到比你条件好的,他会马上离开你,一刻也不能耽误!”
孔云倩道:“这一点我相信,即使在结婚后,离婚利益大于保持婚姻,都有可能离婚。找别人,也不一定比魏亿清好到哪去。”
魏姑娘道:“魏亿清就是靠他那副臭模样,把我骗到手的,上大学就甩了我,看曾姑娘家是高干,就跟人家,曾姑娘家刚不行了,马上就甩了曾姑娘,我分析,是看你有钱才找的你吧?”
孔云倩道:“哈哈,我有舍钱,谁说我有钱?笑死了!不会是魏亿清在外面吹牛吧,说找了个有钱的对象?”
“曾姑娘妈妈说的,”魏姑娘说道:“你开了个音乐电器商店,好像叫北冰洋音乐电器,中美合资的,外方投资二万美元,中方投资二万人民币,中方就是你投的。你是个万元户,还开了个饭店!”
孔云倩知道,这些话,绝不会是魏亿清说得,因为她从来没有对魏亿清说过,她在这个磁带商店上投过多少钱。这个二万元人民币数目,是这回改营业执照时,新加上去的。这些,应该是曾家动用关系,从工商局那里知道的。想到这里,孔云倩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她有点担心了。她担心魏亿清离开她,也担心魏亿清,真被曾家和眼前这位魏姑娘,送进监狱。
孔云倩与魏亿清开始结合,就像是做买卖一样,双方讨价还价。但随后的交往,特别是在魏亿清强烈欲望的缠磨下,孔云倩与他发生了肌肤之亲后,孔云倩无法自拔。许多女人对男人,要么不给,一给就给到彻底,孔云倩对魏亿清就是这样,或者说,孔云倩一但从情感上防线崩溃,就死心塌地委身于对方。
孔云倩跟中学同学、前男朋友,相处很长时间,才被攻破最后一道防线,然后孔云倩就把全部感情,百分之百投入了对方,爱之深恨之切,失望的也最彻底。之后,孔云倩为了生意上的沟坎,也与多个男人发生了肉体关系,多数是谈好条件,只做一次。也碰到过耍流氓的坏蛋,预先设了多道坎,再次占了孔云倩便宜。随后,孔云倩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自我保护。再后来,孔云倩认识了一个公安分局副局长,这个副局长的老婆,由于不能生孩子,被副局长的妈逼着离婚,在万念俱灰的绝望中,投河自尽了。这个副局长是个转业军人,比孔云倩大了十五岁。是孔云倩与之发生肉体关系的男人中,让孔云倩感觉到最实在、最愿意帮助她、把孔云倩看作朋友的一个人,也是最愿意娶孔云倩的一个人。他也从来不逼迫孔云倩嫁给他。
孔云倩立即做了这个副局长的情人。往后,不管哪个方面遇到沟坎,都由这个副局长出面解决。随着生意的路趟熟之后,孔云倩遇到的问题也少了很多,自己基本上自己也能应付过来了。在认识魏亿清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孔云倩与这个副局长没有了往来。
委身于魏亿清时,孔云倩因为情绪的愉悦,感觉到非常的开心和满足,在孔云倩已经阅历过的男人中,魏亿清是最棒的,没有之一。孔云倩对魏亿清,已经是死心塌地了。
孔云倩为魏亿清着想,不想刺激魏姑娘,便对魏姑娘道:“魏亿清怎么想法,我还真不知道,我需要仔细、安静地,好好考虑考虑,似乎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我应该找魏亿清谈淡,问一问他:为什么要隐瞒我,他和你之间的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说着孔云倩站起身来,拿出了送客的架势。
“说不定,正被公安局叫去问话呢!”魏姑娘看出孔云倩撵她走的架势,也站了起来,顺手扔到桌上一张纸,说道:
“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想好了可以去找我,我们应该一起行动!”
孔云倩等到很晚,魏亿清才来,想到魏亿清应该还没有吃饭,拿出预备好的东西让魏亿清边吃边说。
“曾家想要告我,还没有正式动作呢,公安局的人,给我们厂的熟人打电话,问有没有我这个人。保卫处的人,又给我们车间头头打电话,了解我的情况。”魏亿清开门见山奔向主题。
孔云倩道:“下班时,魏姑娘来到了这里,我们两人这几天,可能被人跟踪和监视了,曾家可能也去有关部门,查过我的情况。我这面没有任何可担心的,如果他们非要找事,大不了,我把这两个店都关门,我陪着你去留学。”孔云倩也开门见山,表明了坚决与魏亿清站在一起的态度。
魏亿清心里一阵感激,一把搂过了孔云倩,他没有心思吃东,也不饿。
孔云倩又道:“公安局的人,为什么要给你厂里人打电话?你厂保卫处为什么要找你?”
魏亿清道:“公安局的人,与咱厂保卫处那人,是部队时的老战友,保卫处早就跟公安局的人,打过招呼,说只要有咱厂的事,在不违反纪律情况下,都提前透露一下,以便厂里有个准备。咱厂保卫处的人好心,跟咱车间头头说,要我提前找人疏通一下,怕我吃亏呗!今晚就是车间头,为我约保卫处和公安局的人见了面,了解一下情况。”
孔云倩道:“曾姑娘手中掌握你把柄多吗?”
魏亿清道:“我跟她交往时,还是挺克制的,应该没有什么实质性东西,关键在检察院法院那,曾家都能找到人。现在不就是这样啊,不找人就吃亏。麻烦是,他妈的姓魏的骚娘们,参和进来了,这几年她一直收集我的事情。那些事情,单独拿出来都不算啥,合在一起,赶上现在这时候,就难说了!”
孔云倩想知道,魏亿清具体有什么把柄,掌握在魏、曾二位手中,又觉得那种事情,也不便细问。于是说道:
“如果你感到情况不好,出外避一下也行,我进货的人都在南方,那些地方都很开放,对这些事情宽容得很。明天我就去银行取些钱,放在你那里,我再给他们打个长途电话,让他们安排一下你住宿。风头一过你就回来,除非接到我本人的电话,不然就在那边呆着。时间长了,我再寄钱给你。工作嘛,不要也罢,就说准备出国留学,你到那边,外国人比清水这里多,正好练外语。我马上给姑妈写信,不用等我们结婚以后,现在就开始着手,办你留学的事情,你看怎样?”
魏亿清摇摇头说道:“那样的躲起来也不是办法,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我想即便是把我抓进去,也关不了多长时间,曾家在清水,也不能一手遮天,是吧?我也不想丢下家里人,我也不想…不想没了工作。”魏亿清语气是犹豫的,但听在孔云倩耳朵里,是那样铿锵有力。
孔云倩依偎在魏亿清怀里,语气坚定地说道:“那也好,我们共同扛过去!明天你带我回家,见一下你父母好吗?万一…,我说是万一…他们真把你弄进去个一、二年,我就以女儿身份,照顾你父母。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像对待我妈一样,对待你父母。还可以住到你们家,等着你回来后,再以儿媳身份,孝敬两位老人家。”
孔云倩之所以说,可以住到魏亿清家,主要是想表达,她非魏亿清,不会再和任何男人在一起的决心,也为增强魏亿清面对难关信心。
魏亿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再说吧!明天下班…我来找你…,妈的,如果我还有明天!”
孔云倩抬起头来,笑道:“我们的明天多着呢!你若不带我去你家,我就自己去你家,告诉他们我是你媳妇,反正我有你家的地址。”说着拉开抽屉,一个小夹子夹了几张纸条,抽出第二张,拿给魏亿清看。魏亿清看了一眼,吃惊说道:
“我就说那么一次,这么长的地址你就能……你还是挺聪明,记性这么好。”
孔云倩莞尔一笑,脸微微一红,显得更加妩媚。其实,这个地址是黑子跟踪魏亿清时,反复说魏亿清家地址,孔云倩才记了下来。
孔云倩又看了第一张纸条,那是魏姑娘的地址和电话,说道:“我也想找魏姑娘,看看怎么让她不搅和进来,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让她开条件… …”还没等孔云倩说完,她就被魏亿清压在了身下,并被魏亿清急切地扒光了全身……
孔云倩感到,这一晚,魏亿清格外地卖力气,好像是要把她扯碎带走……
第二天,孔云倩买好礼品,等着魏亿清。过了下班时间,没见魏亿清。孔云倩后悔,昨天怎么没有约好,有急事的联系方式。
又过了吃饭时间,还没有见到魏亿清,孔云倩坐不住了。她有魏亿清班上的电话号码,赶紧找张纸,在纸上写上:我马上回来!出门把纸条夹在门上。
孔云倩怀着忐忑的心情,拔通了魏亿清单位电话,接电话的一听找魏亿清,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一天来几个电话啦,下班走啦!”
孔云倩紧盯确认说道:“哦,麻烦再问一下:来上班了,是下班时走的吗?”
对方说道:“刚到点就跑了,交班日记就写了'一切正常'加签名,共七个字,操,太不认真了!”
听了对方的话,孔云倩放心了,魏亿清没事!但现在他能在哪呢?
昨天,她说要去他家,是不是急着回家,给家里说一声,好让他家里有所准备?也有可能!
孔云倩有点感觉,自己说的,去魏亿清家是有些匆忙。昨天晚上,魏亿清是在她这里过的夜,今天回家说一声,完全有可能。
想到此,看一眼自己买的东西,还有不能放时间长的,唉,真应该跟魏亿清商量好。
突然,孔云倩脑中冒出一个念头:给魏亿清来个惊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对,就这么办。
孔云倩还怕与魏亿清走两岔,又拿一张纸写道:清,我现在去你家了啦!出门又把纸条夹在门上。拿上东西,下楼,骑上自行车,后架上夹着东西,车把上也挂着装东西的网袋。一路上,小心看着对面迎向自己的骑车人,生怕错过了魏亿清。
一直骑车过了清河桥,并没有看见魏亿清。前面不远,就是市区与县的分界路,就要到魏亿清的家了。
孔云倩虽然没有去过魏亿清家,但对这一带,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姑夫的中国养父母,当年也在这一带居住过,那是一对非常慈祥和善的老人。听姑姑说,两位老人领着养子散步时,还经常被人们误认为是隔代呢。
越接近魏亿清家,孔云倩越惴惴不安,心里有些后悔了,是不是自己太冲动了?
老房子、老住户,一打听便知道是哪个楼、哪个门洞。孔云倩心狂跳不止,既然已经来了,再紧张,也要硬着头皮往前闯。
当孔云倩敲响魏家的大门时,心里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开门的五十开外的妇女,疑惑地看着孔云倩。
“阿姨,这是魏亿清家吗?”孔云倩笑盈盈地问道。
“是,你是…?”
孔云倩一下子安心了不少,依旧笑容灿烂,说道:“我是孔云倩,不知道亿清,是否对你们提起过我,您是妈妈吧?”
孔云倩听魏亿清说过,他跟家里人介绍孔云倩时,妈妈还特别提到,让魏亿清介绍一下孔云倩的体型,说光瘦高不行,必须胯骨要大,这样才能有利于养孩子。所以,知道魏亿清在家里,不止一次提到过她。
孔云倩为了亲近魏亿清母亲,有意把魏亿清名字省略掉,直接称乎妈妈,那种场合,不多心的人都知道是问:是不是魏亿清的妈妈,如果是多心的人,直接叫妈妈还显得嘴更甜。
孔云倩感觉魏亿清母亲,僵硬地站在那里,嘴巴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谁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
“找清儿的。”魏亿清母亲答道。
“那还不进来说话,站在门口干啥?”随着声音,一个同样年龄的男人,站在了魏亿清母亲身后。孔云倩从面相上,知道这个男人,是魏亿清的父亲,因为他们父子连相。
魏亿清肯定是不在家啦。
孔云倩被让到了屋里坐下。孔云倩看到,这屋子是一个大单室,自己间壁成的套间,显得很拥挤。孔云倩刚坐下便说道:
“昨天我和亿清说好了,今天来看叔叔阿姨,他还没有回来吗?”
“他,他今天可能有事吧!”魏妈妈说话有点犹豫,孔云倩察言观色,猜魏家可能知道魏亿清在什么地方,而是不方便告诉她,孔云倩忽然有了一种不详预感。
在魏家坐了一会,孔云倩感到有点不舒服。原先孔云倩认为,魏家可能与她闲聊中,会提到的她母亲,甚至她已去世父亲和她姑妈,认为魏家老人,想要了解她家庭情况。结果这些都没有说到,她的两个店也仅在询问她工作时,简单一带而过。孔云倩感觉到,魏家人心不在焉,再呆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孔云倩起身告辞离开。
魏母送孔云倩到门口时,看到孔云倩带来的那么多东西,对孔云倩说道:“小孔啊,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
孔云倩回道:“这些是孝敬叔叔阿姨的,我的一点点心意!”
魏母叹了口气,说道:“哎,咱家小清啊……”还是那种吞吞吐吐的样子。
这时,一直很少说话的魏父说道:“孔姑娘,天黑,骑车注意点,别摔着了,都年轻,路还长着呢!”
这一句,孔云倩知道,包含了很多意思,孔云倩不想多探究,她关心的是魏亿清在哪?是在公安局里,还是自己躲起来啦?
第二天,孔云倩仍旧没有见到魏亿清。中午时,孔云倩给魏亿清单位,打了一个电话,单位的人说魏亿清请假,在家休息,说是感冒病了。孔云倩更摸不到头脑了,这明显是魏亿清编造的理由,为不去上班。
又过一天,还是没有魏亿清的消息,孔云倩下午,找到那个公安分局副局长,问公安局抓没抓魏亿清。那个公安分局副局长,很热情地为孔云倩,打了一通电话,最后半开玩笑地对孔云倩说道:
“我敢向毛主席保证,咱清水市公安局,包括各县的公安局,绝对没有,抓一个叫魏亿清的人……哦,到目前为止!你回去等着吧,说不定,一会,他就跑回来找你去了!”
孔云倩无奈,只得回家等着了。
晚饭时,孔云倩实在是没有心情做,但肚子饿得异常难受,因为中午就没有吃任何东西,早晨去公安局找熟人前,只吃了四、五块饼干。
孔云倩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自己家饭店,因为上午去公安局回来,发现自行车后胎扎了,车胎扁扁的。孔云倩先来到磁带商店,问莲花魏亿清来过没有?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但孔云倩抱着万一侥幸心理。
孔云倩又走到了饭店,饭店也是老样子,她也赖得再问。如果魏亿清下午来过,婶婶会主动告诉她的,她现在身心极度疲乏。
坐下后,孔云倩让厨师随便给自己炒个什么菜,快点拿上来,吃完饭她想回家等着魏亿清。
这时,饭店门开了,魏亿清从外面走了进来。
孔云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太疲乏了,害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是魏亿清,没错!
孔云倩血往上涌,如果不是在饭店,还是吃饭时间,人很多,孔云倩真想扑上去,倒在魏亿清怀里大哭一场。
魏亿清看到孔云倩,向她走了过来。孔云倩还是理智地,示意魏亿清坐在对面,想起来告诉厨师,多炒两个菜,她已经感到疲惫一扫而光了。
魏亿清并没有坐下,他站在孔云倩对面,小声对孔云倩说道:“我就说一句话,说完就走。咱们俩人的关系就此为止,你以后也别找我了!”说完转身要走。
孔云倩呆呆看着魏亿清,魏亿清的声音虽小,但每个字都说得特别清楚。看到魏亿清转身要走,孔云倩如梦方醒,猛地站起身来,冲魏亿清减道:
“魏亿清,你站住,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魏亿清提高了一点音量说道:“我说得还不清楚吗?我们两人不合适,我不想和你处对象了,以后也不会来找你了,你以后也不要去找我,不要给我打电话!”
孔云倩如五雷轰顶,注视着魏亿清,不知道说什么好,饭店里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孔云倩,饭店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看到孔云倩不再说话了,魏亿清转身向外走去。孔云倩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冲魏亿清背影减道:
“魏亿清,你不要脸!你这个臭流氓!”
“你说话注意点,到底谁不要脸?想方设法勾引别人的对象,见第二面就留男人在家上床睡觉,还说别人不要脸!”一个年纪与孔云倩相仿、长相清秀的姑娘,站在孔云倩面前说道。
这时,孔云倩才注意到,原来跟着魏亿清身后,进来的还有两人,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面容不输自己、站在眼前说话的这位姑娘。
“你它妈的是什么东西,跑这里来放屁!”孔云倩对这姑娘吼道。
这个姑娘轻蔑地一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怪不得没有男人要你,这样满嘴污言秽语,只有女流氓能说出来。我姓曾,是魏亿清的对象,想必你已经听说过我,我们快要结婚了。今天来这,也只想跟你说一句话:别再找魏亿清啦,更别跑到魏亿清家,叫别人的母亲为妈妈啦,那是我叫的人,你不配!”
孔云倩知道,眼前这个是曾姑娘,魏亿清又跑回曾家了,曾姑娘身后那位中年妇女,肯定是曾姑娘的母亲了。今天是逼着魏亿清来提出分手的,顺便来羞辱一下自己。孔云倩略微迟疑了一下,马上反击道:
“我找魏亿清,是他把你当破鞋,甩掉之后,我去魏亿清家,也是之前与他说好了去的,这些都与你无关。自己被人睡了几年,都拢不住人心,还要靠权势威胁抢对象,还跑我的店里来撒泼,你脸真大,滚出去,我没有请你来,别把我的饭店弄脏了!”
曾姑娘道:“你不去勾引别人的对象,没有人稀罕来这脏地方!”回头对中年妇女说道:
“走吧,妈,这地方味道太臭!”
孔云倩的婶婶站在厨房间门口,好像刚明白了怎么回事,对着曾家母女喊道:“赶紧滚,都滚出去!”
曾妈妈对孔云倩婶婶道:“别太嚣张,就这两个破店,我让它关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孔云倩道:“好大的口气,我道真想看看,你们曾家在清水,能不能一手遮天!”
看着曾家母女推门出去,从被推开的门,孔云倩向外看去,她看到了魏亿清在外等着,曾家母女一出来,魏亿清马上向前,殷勤地搀扶曾母。孔云倩羞、臊、悲、怒、恨,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魏亿清是经过审时度势,“主动”回到曾姑娘身边的。
魏姑娘在曾家的唆使下,重新燃起了对魏亿清愤怒之火。被“复仇”怒火冲昏头脑的她,跟本没有看出来,自己被曾家当枪使。她按照曾家的指引,到了公安局,找到曾家让找的人,按指引做了笔录,又按曾家给的地址,找到了孔云倩,还给魏亿清父母亲单位,打了电话,让父母劝魏亿清去自首等等,这一通折腾下来,闹得满城风雨。
魏亿清的父母,对儿子的约束能力不强,遇到事情也很少主见,听说曾、魏二姑娘联合告魏亿清,顿时慌了手脚。慌乱之中,还要找最有地位的亲戚。于是,找到了曾姑娘父母老同事那里,也就是魏亿清和曾姑娘之间介绍人。那个介绍人,虽说是魏亿清家亲戚,但从心底里希望魏、曾两家结亲。埋怨过魏亿清父母后,劝魏亿清父母,还是回家做魏亿清的工作,让魏亿清向曾姑娘“深刻”道歉,重新合好,并同意立即结婚,从此安安心心过日子,发誓一辈对曾姑娘好云云。并说,只要魏亿清能搞定曾姑娘,曾家父母那里,这位亲戚愿豁出老脸,再好好劝说一下。然后,他与曾家共同努力,平息这件事情。
魏亿清权衡利弊,分析形势。对魏姑娘的事,已经过去几年了,况且魏姑娘家没有什么权势,不必太担心;曾姑娘家虽然大不如几年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清水市也是响当当的家族。只要把曾家稳住,即便孔云倩加入告他,也没有关系。魏亿清有点后悔,与曾姑娘断得有点唐突,有点考虑不周。
魏亿清也想过孔云倩的提议,躲到外面,去避避风头不是不行,那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到了出国留学。工作没有了,退路也没了,一但出国留学不成,那将怎么办?这个不确定性太多、风险太大。还有与孔云倩在一起,硬挺过去,这在以前或许是一个选项,但现在绝对不行,这种“严打”形势下,再加曾家势力和魏姑娘的旁证,没准就被判个二、三年,兴许更多,哪怕是进去二个月,魏亿清也不干啊!硬挺不行,外躲风险大,只剩下与曾姑娘和好一条路了。
当曾姑娘接到魏亿清的电话后,没有指责他,而是平和地告诉魏亿清来家里。这让魏亿清大感意外,马上又惴惴不安——曾家这是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吗?
在曾家,魏亿清受到曾家父母严厉斥责,但曾姑娘一直维护着魏亿清,反复说着魏亿清,以前对她如何好,如何体贴她。魏亿清尽管知道,这是曾家唱得双簧,但还是对曾姑娘很感激。
随后,曾家知道孔云倩去了魏家,对魏亿清与孔云倩还未了断,大为不满,逼着魏亿清,立即、干净彻底、斩断与孔云倩的关系。尽管魏亿清答应,立即去同孔云倩讲明,但曾姑娘还依然不放心,担心魏亿清反复无常,更怕魏亿清见到孔云倩后,又旧情复燃。魏亿清也觉得无法面对孔云倩,想说一声就走,脱口冒出一句:
“如果你不放心,你跟着去,我当你面跟她说,行不?”
曾姑娘恨死了孔云倩,正想以一个胜利者姿态,出现在孔云倩面前,来观赏孔云倩的窘境,一听这话,欣然同意一同前往。曾妈妈不放心女儿,怕到时起冲突,女儿吃亏,也一定要跟随,并叫了单位一辆小车,外带一个公安局人员。先到孔云倩家,然后是磁带店,最后追到饭店。这就发生了前面提到的,饭店交锋那一幕情景。
找孔云倩,把该说的话说清楚,斩断一切关系,是魏亿清的本意。但让曾姑娘随他一同前往,则是魏亿清不加思考的一句话,正是这句话,最终导致了魏亿清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