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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中,孔云倩回到了家里,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感到昏昏噩噩。下午小学同学胖姑娘,来找孔云倩,商量参加同学婚礼事情。这又把孔云倩的怒火,推向了高潮,孔云倩说不想去,并把魏亿清,又回到曾姑娘那的事说了。胖姑娘也特别生气,还一直埋怨孔云倩太老实、太善良,最后说道:
“我如果是你的话,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孔云倩苦笑说道:“我没得到,但人家得到了,他们马上要结婚啦!”
胖姑娘道:“可以告他强奸,让他们结不成婚,不把送监狱里,也要把他搞臭!”
孔云倩道:“就怕还没把他搞臭,先把自己搞臭了。”
胖姑娘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不被人家欺负怎得?不能吃这哑巴亏,跟他们干!”
孔云倩有气无力地说道:“让我想想吧,反正这次他们的婚礼,我不参加了,你去就说我病了。”
胖姑娘摇摇头,告辞走了。
孔云倩越想越生气。她生魏亿清的气,尽管两人以前,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还是互相爱慕的。孔云倩算是对魏亿清一见钟情,但自己长得也不赖呀,论身材相貌,自己完全配得上魏亿清。你魏亿清,也是因为看上了我的经济条件,看上了我家的海外关系,想去美国留学,才来找我的,是你魏亿清跑到我家来的啊!辜负自己对他的一片真情。
孔云倩更恨曾家母女,你们用恐吓手段,抢回魏亿清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跑到我的店里,来羞辱我、嘲讽我?还要当着饭店那么多人的面,是不是纯粹就找吃饭时间来的?还有曾妈妈,竟然要让我这两个店关门。孔云倩想到,曾家背地里调查她和她的店,这让孔云倩更加怒不可遏。
想玩阴的,这谁不会?要完蛋,大家一起完完!
想到此,孔云倩马上振作起来。
当年刚刚起步,从别人那赊账卖磁带时,自己什么没有经历过?我还怕你曾家不成?魏亿清,你要识时务,赶紧回头是岸,看你态度好坏,我孔云倩,或许还能原谅和收留你,想靠曾家的大树,你是做不到了!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魏姑娘这两天,别提心里多烦闷了,你们曾家也太不地道了吧?利用她去公安局,丢人现眼地折腾一番,让她把多年前的伤疤又揭开,等魏亿清回到了曾家,又把她一脚踢开。魏姑娘不怕被人当枪使,只要这枪是对准魏亿清就行。
魏姑娘又通过关系,找到了自己县里的公安局,问能不能告魏亿清,因为自己和魏亿清,当年与她交往时的户口,毕竟是在县里吧。由于是托关系找来,县里公安局想帮这个忙,但这事已经有市的公安局插手了,不好再出面。于是就跟魏姑娘说:如果有新的情况,他们就可以帮魏姑娘忙,否则,只能让魏姑娘去找原来报案地方,或往它的上面去找。
在单位中,魏姑娘正在窝火的时候,接到了孔云倩约她见面的电话。
魏姑娘如约而至,孔云倩交给她一盒录音带,对魏姑娘说道:
“你若把这盒磁带,交给曾姑娘,魏亿清肯定被曾家踢出门,或许曾家就把魏亿清送进监狱。要怎么做,完全看曾家是否在乎,和怎么看待曾姑娘的名声了。”
魏姑娘对孔云倩说道:“我不管曾家怎么想,我一定要魏亿清进监狱!”说完拿着磁带走了。
魏姑娘并没有马上找曾姑娘,而是把磁带拿回家,放到录音机里播放听了听。魏姑娘刚一听,脸腾得就红到了耳朵根……
原来这盘磁带,是孔云倩录制的,内容是她和魏亿清床笫之欢、私房之事。录音里,魏亿清对曾姑娘,极尽贬损话语。有说曾姑娘在床上,就如同一具挺尸,玩起来毫无兴趣;在床上的声音,如同癞蛤蟆鼓噪,说多难听有多难听,还有口臭、液溴等等话语。随着对曾姑娘更不堪的描述,是对孔云倩的赞扬,如再用心一点,还能听出录音里的女子,床上满足的愉悦之音。魏姑娘听了,也知道许多是魏亿清糊乱说的,因为有些描述,明显是魏姑娘与魏亿清之间发生的事情,是她与魏亿清打趣时,魏亿清夸张的话语。
魏姑娘不等听完,拿起磁带就去了县公安局,交给了她托人求到的那人。
孔云倩与魏亿清,巫山云雨时,多次录了音。主要目的,想增加与魏亿清今后生活情趣。当然,多多少少,有留后手之意,万一有用呢。一共有三盘没录满的录音带。交给魏姑娘的磁带,是三盘中,每盘用了一段。太复杂的剪辑,孔云倩不但不会,设备也没有那么先进。三盘床笫之事的选集,大体保证了录音的原汁原味。
二日后,曾姑娘在自己家,等着回家取户口本的魏亿清,准备第二天就去结婚登记。这时,家里电话铃响了,曾姑娘拿起电话,就听到魏亿清母亲急切的声音:
“怎么亿清又被警察抓走了呢,不是说,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不提了吗?咱家亿清也向你赔礼道歉了,怎么还揪着不放啊?”
曾姑娘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亿清被公安局抓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曾姑娘,咱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呀,你们俩都马上要结婚啦……”魏母还在不停地唠叨着。
曾姑娘迷惑不解。
曾母很容易就打听到,事情的原委,原来是魏、孔二位姑娘,联手做的“好事”。曾母打心眼,没瞧起这两个黄毛丫头,想跟曾家斗,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又听说有一盘录音带,借来听听吧。但借这盘磁带,曾家确费了不少的周折,最终,人家公安局的人,给了曾家面子,帮助复制了一盘转交了曾家。
在曾家,曾姑娘刚听了个头就气哭了。没听到一半,曾妈妈就要关掉录音机,曾姑娘说什么也要听完,最后曾家也炸了锅,一致要给魏亿清,这个臭流氓最重的惩罚,为曾姑娘出气!同时,曾家也庆幸,曾姑娘还没有与魏亿清登记结婚。
三个一定要致魏亿清死地的姑娘,还有在清水市颇有势力的曾家,对阵家里没有什么势力魏亿清,结果是可想而知。魏亿清母亲可算是豁出老脸了,轮流去找三个姑娘家道歉和哭求,甚至下跪,但确是家家碰壁,处处冷眼。尽管没有什么结果,魏亿清母亲还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那就三个姑娘,对魏亿清的态度是有区别的:魏姑娘是最积极、最坚决的推动者,从始至终,充满了对魏亿清无比的愤恨,也对曾姑娘的遭遇和窘境,幸灾乐祸;孔姑娘对魏亿清,好像还存在那一丝丝感情,表现多为对魏亿清的不屑,对他的瞧不起,是唯一答应,不想加深对魏亿清惩罚的人,但也绝不会,退出对魏亿清的惩罚诉求,拿孔云倩的话:我既然加入这里来,答应事就做到底;曾姑娘对魏亿清的恨是介于中间,认为魏亿清太无耻、太低级,根本不想提及魏亿清,具体怎么收拾魏亿清,全听自己父母的。对魏姑娘和孔云倩也多有怨恨。但三个姑娘,要惩罚魏亿清的想法是一致的。
在从严从快的指导思想下,魏亿清从抓到判刑不到一个月时间,罪名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流氓诱奸妇女”,刑期八年。
孔云倩带着矛盾的心情,也曾托公安局的朋友,了解到底怎么给魏亿清定罪,得到的反馈消息,是争议挺大。
虽然三个姑娘,告魏亿清的出发点,都是强奸,但曾姑娘和魏姑娘,都有与魏亿清长期同居情节,曾姑娘后来也承认,魏亿清并没有对她有任何威胁、逼迫情况。
魏姑娘倒是一直坚持,被魏亿清长期逼迫占有,但魏亿清的辩护人提出:魏亿清提出分手之后,魏姑娘曾由母亲和姨妈陪同,去魏亿清所在的学校,找系领导和在魏亿清寝室吵闹过,并一直称魏亿清为“现代的陈世美”,那么魏姑娘就是秦香莲喽,谁会认为陈世美,强奸了秦香莲?明显说不通嘛。还有更直接的证据,魏亿清父母,提供数十封魏、曾两姑娘信件,都是两姑娘寄往长沉工大,收信人是魏亿清。信的内容,自不必细说,极尽相思之苦,盼着团聚之日。自然,魏姑娘信少,曾姑娘信多。
能否认定流氓强奸,关键落在了孔云倩身上。
孔云倩的陈述,开始就说整个与魏亿清的交往、发生性关系,都没有受到魏亿清的威胁、强迫,她是自愿与魏亿清发生性关系。只是魏亿清答应与她结婚,很快反悔离开了她。魏姑娘找到她说,可以对魏亿清进行惩罚,她就同意来了。至于录音带,她想增加与魏亿清婚后情趣,而无意录制的。孔云倩基本上,讲的都是实情。
魏姑娘找孔云倩,让孔云倩改变供诉,说这样,不能使魏亿清重判,按流氓罪,也要有情节的,如果把魏亿清算成流氓强奸多人,完全可以判他死刑。
孔云倩听到这里,吓了一跳,她无论如何,没有希望魏亿清死啊!魏姑娘还告诉孔云倩,如果把魏亿清算成流氓淫乱,也可以判死。但孔云倩对淫乱,还是了解一点的,觉得魏亿清这也够不上,如果够上淫乱,不把她们几个也搭上了吗?所以,孔云倩坚持不夸大魏亿清的罪行。同时,孔云倩也感觉到,曾姑娘对魏亿清的态度,好像也有稍许的变化,大概也不想把魏亿清真得弄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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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多人的一间牢房里,人挨人通铺的最里端,魏亿清静静地躺在地铺上,对房间里,那喧嚣的声音充耳不闻。
难道自己一生,将这么毁掉吗?判了刑,进了监狱,丢掉了工作,连大学都白念了,魏亿清欲哭无泪。爸爸妈妈来看他的时候,告诉魏亿清,现在南方经济特区,据说工作可以不用档案,更不用什么地方开介绍信,只要有真才实学,就能生活得很好,叫魏亿清不要自暴自弃,要振作起来。但魏亿清,就是打不起精神来。父母告诉他不要想太多,要好好接受改造,争取能够减刑早点出去。父母还说:现在“严打”期间,他算判得轻的,有的人只聚众跳贴面舞,就判了十几年,咱摊上了事,就擎着吧!
魏亿清不甘心,他恨孔云倩,竟然把他两人床笫之话,偷偷录了音,还交给魏姑娘来害他;他恨曾姑娘,自己最后都死心塌地,要跟她好好过日子了,就为那么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全然不顾二人几年来的情份;他恨魏姑娘,不管不顾,编造理由也要置他于死地。但又想到,自己对人家姑娘所作所为,好像自己也是咎由自取。
这时,有一个瘦小的服刑人员,从对面走向魏亿清,假装不小心,一脚踩到魏亿清小腿骨上,魏亿清“哎呀”一声,疼得侧起身,抱起了小腿。踩魏亿清的那人蹲下身来,拍拍魏的肩膀。然后站起身,哈哈大笑,走到对面一小堆人那里,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坐在铺位上,也比别人高出半头,膀大腰圆的家伙说道:
“大哥,这小子熊的很,不可能认识监狱新来的头头。”
另一个人说道:“如果不认识,那新来的头,怎么跟管教说,关照一下姓魏的那小子?”
马上有一个说道:“你小子不是听错啦?”
上一个人说道:“绝对没有听错,新头还说,姓魏的是个大学生呢!你看,姓魏这小子铺位,不是马上换到边上墙角了吗?”
又有一个瘦高人说道:“听管教说马上又来活了,等干活时,看给这姓魏的安排什么活,就知道认不认识新来的头了!”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大块头说道:“麻杆说得有道理,等几天,再收拾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子也不迟!”
魏亿清根本不理这帮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也不理会另外的人,吵吵嚷嚷,他在想着心事。想着不到一年前,那难忘的大学生活,那时候同学之间的磕磕绊绊,如今想起来算得了什么啊?想到跟他矛盾最深的、班级上小老弟李一鸣,还有被他形容,和李一鸣穿一条裤子的冷心州。魏亿清想:这两个小子,知道了他今天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幸灾乐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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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沉市冷心州的家里,温晓正依偎在冷心州怀中,懒洋洋地一边伸着胳膊,一边用手,拨开冷心州拨弄自己的手,“别闹……唉,唉,你说你班魏亿清,判了八年是重还是轻啊?我怎么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呢,按你说得,那些事情,好像都是那些女人,上赶子往魏亿清身上扑,那怎么魏亿清,一个也没有笼络住呢?三个姑娘联合去告他,他不是挺招女人喜欢的吗?在大学里,我知道许多女同学,背地里都爱悄悄谈论他呢!其实,许多花痴女生喜欢他,不比喜欢你差的,嘻嘻。”
冷心州道:“判八年是肯定的,都判快一年了。我就在电话里听了个大概,没有往深里问,是重还是轻,还真不好说。因为奸污妇女判多长时间,还跟情节有很大关系!去年严打时,什么事都不正规…好喔,你竟然拿我和他相提并论,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动手就来脱温晓身上的衣服。
温晓笑嘻嘻地,一边挡住冷心州的手,一边说道:“别着急!你急啥呀?姐姐还在哄嘟嘟睡觉呢,等姐姐睡着吧!又带嘟嘟又上班,多辛苦啊,做女人那么不容易,别打扰姐姐啦!”
冷心州揶揄温晓道:“这么隔音的墙都能穿透,还不是由于…你叫春的声音太浪了!”
温晓羞得满脸通红,挥起那小粉拳,就捶打冷心州胸膛,嗲声嗲气地说道:“还说我呢,还不是你折腾起人家,没完没了啊!今天不给你做了,天天不放过人家!”
冷心州嬉皮笑脸说道:“魏亿清就是不和女人做这事了,那帮女人才去告他的吗?”
温晓气得又打了冷心州一拳,说道:“怎么又胡话八道了!说正事,参加婚礼的人,你告没告诉人家?我这边的人已经都通知完了。”
冷心州道:“长沉市的都通知到了,外地的同学,我只想告诉李一鸣,明天给他去电话吧。”
温晓道:“外地的应该先通知,给人家准备的时间呀。哎,华华姐还对我说:结婚的时候告诉她呢,说到时候看看她在哪!她要是不在西疆,哪怕是在北京,她都能来!”
冷心州也想告诉胡话华,她可是冷心州和温晓,之间的搭线介绍人、是红娘啊!但如非紧要和必须提到胡话华,冷心州都要让温晓,先提起胡话华;如果是冷心州先提起胡话华,温晓那特有的、两只迷人的杏眼,就往中间一对,阴阳怪气地说道:
“哎呦呦,华华姐在你心目中地位,看来是毫不动摇啊!”或者说:
“又想华华姐啦?机会没把握住哟,下辈子,再总结经验教训吧,嘻嘻。”
总之,她总要不痛不痒,给冷心州来上一、两句。冷心州一但生气,温晓又不急不烦说道:
“看把你急的,我也没说什么呀!”
冷心州为此急也不是,气也不得。有一天,让姐姐冷慧兰评理,冷慧兰确笑着说:
“那是人家晓晓爱你的表现!”
冷心州说不过温晓,只得退避三舍,平常跟温晓说话时,尽量不主动提胡话华,如果温晓先提,那就没事了。温哓也知道适可而止,乐意享受着占上风的感觉。
看到温晓说道胡话华,冷心州问道:“那你没给华华姐打电话吗?”
温晓道:“打过电话,她办公室的人说,被领导安排出差了,有一些日子了!我让她办公室的人转达一声,说她的红娘当的有成果了,谢谢她!”
冷心州道:“就你会说话。那你没给老占打电话呀,问问华华姐在哪?”
温晓马上换了另一副腔调,“哎哟,老占可是你的亲同学,我可不敢插手你的事情!”
冷心州心里这个气呀,老占是咱班的,难道胡话华,就不是咱班的吗?凭什么你就把持着胡话华不放?冷心州不与她计较,继续说道:
“行,明天我也给老占打个电话,问他华华在哪儿,还有李一鸣……”
温晓道:“是不是李一鸣,和连姐姐是只能来一个呀?那史大哥……”
冷心州道:“连姐孩子还小,就算了吧,李一鸣和连姐见面还尴尬,史础升我不想找他!”
温晓道:“随便你啦,看你班这个乱劲!咱班就没有这些麻烦事。”
冷心州有点冒火说道:“还说你班?你班所有男生,都要来削我,不就我把你给……”说着,冷心州把温晓压在身下,对她又上下其手,温晓嘻嘻地笑道:
“轻点,别出动静!”
在农机水利站,李一鸣坐在站长办公桌对面,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对站长说道:
“李站长…得,以后就叫你叔吧,谁让都姓李,是一家子呢,叔喔,只要不给你找麻烦,就按你说的,我先写个假条,找医院开个诊断,先过去看三、二月。不过叔喔,我真决心去创了,绝不回头!但不管到哪,我都会记得叔的恩情!”
李站长五十左右岁,地中海式秃顶,胖胖身躯,一摆手说道:“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这里,山高皇帝远,本来就没什么人来管,你的关系,又属于全民干部性质。又不是挣我的钱,开响时,你安排好人来取就行。真要是有人查,反正你也要辞职,能挺半年是半年,能挺两年,就多挣两年的钱。”
正待李一鸣要说什么,站长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站长边拿电话,边对李一鸣说道:“你放心去一搏吧,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或许也去了!”
李一鸣看到站长,已经拿起了电话,便起身、学着电影里那种抱拳,笑嘻嘻地向外走去。
“喂,是…李一鸣,”站长叫住李一鸣道:“找你的电话!”说完,把电话撂在桌上,自己去车间里了。
李一鸣拿起电话一听,是冷心州打来的。等冷心州说完,李一鸣骂骂咧咧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你这种事定下来,绝不可能是一两天啦,怎么才想着给我打电话?操,我还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什么事?我要告诉你,我今天从单位辞职,你婚礼那天,从长沉坐火车奔南方特区去,让你到火车站送我,你别结婚啦,去车站送我吧!”
冷心州在电话里道:“送你?送你个锤子!买票没有?买了就给我退了,没买就少放屁,头一天给我过来,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李一鸣道:“我去工业大学找催宏宾,到学生宿舍住着,我原来那个床铺,现在还空着呢。妈的,你知道求人买张卧铺票,有多难吗?”
冷心州故意气李一鸣道:“知道,不就搬个小板凳,排一宿队呗,再去排一宿吧!”
李一鸣道:“现在我想着,怎么让你新婚当晚,碰不到晓晓,急死你!哎,上次你不是说,你着急登记结婚吗?晚婚晚育要房子还加分来着。”
冷心州道:“主要是晚育加分多,原来是那么想的,关键好事还得有好人,晓晓的一个什么舅舅,还是叔的人,对晓晓父母说了什么话,老丈人和丈母娘,就催着我们结婚。”
李一鸣笑着说道:“关键是看出了,你小子不定性,怕时间长了,和你没结婚也相当于结婚了,到时候你玩腻不要人家了,人家咋办?”
冷心州冷笑道:“我能像你那样吗?朝三暮四,不要研究生要失足女!”冷心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打人不打脸,再说也不是李一鸣不要连怀枝的。
李一鸣收住了说笑,无可奈何地说道:“靠,你也这么说我?看来我决定离开这里,应该是正确的。”
冷心州赶紧解释道:“我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才会跟你开这种玩笑,不关心你的、懒得注意的人,谁会理你这档子事?走和留下都无所谓,别消沉了,拖后两天走吧,我问一问,能不能帮你搞张卧铺票。”
撂下电话后,冷心州心情也不能平静,想一想李一鸣离开这里,出去闯荡闯荡,应该不是坏事。
冷心州又给占金肯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人听说找占金昔,便非常恭敬地说道:“占科长非常忙,很少在办公室里呆着,我可以帮你转达,你也可以过一会,再打电话过来。”
冷心州对那人说道:“谢谢你,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过一会再打电话吧!”
温晓在冷慧兰的陪伴下,去商店买东西,冷心州妈妈帮带着嘟嘟。这时,冷心州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伴随孩子的哭声,也传来用钥匙开房门的声音。
冷慧兰和温晓先后进来,又马上进了不同的屋。温晓将买的东西,往床上一放,说道:“姐说要给嘟嘟喂奶,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进门就听到嘟嘟的哭声了。”
冷心洲惊愕,嘟嘟才刚刚开始哭呀!冷慧兰做了母亲,把孩子的规律掌握到这么精确,可见用心精细,但冷心州知道,姐姐从前,可一直是大大咧咧的啊!看来“为母则刚”真得没错。
下班时间到了,吴旺财拎着一包东西,敲门进来了。进来就说道:“胡话华从上海寄的东西,怕晓晓结婚前事情多,提前几天休婚假,就把东西寄给了我,让我接到东西,务必立刻给你们送过来。”
冷心州和温晓打开包裹一看,是两件丝绸旗袍,一件大红底色印花半长袖,袖过肘关节,背后暗藏拉链;另一件红粉底色印花半袖,传统式打结布钮扣,侧边拉链。看到靓丽的旗袍,三人都赞不绝口。温晓迫不急待到别的屋,换上了那件大红旗袍,再回来时,冷心州和吴旺财都看呆了。不但旗袍质底上剩,图案漂亮,而且对温晓非常合身。
温晓体型,与胡话华体型相似,不呈现的那么火辣,非常匀称。温晓体型,是胡话华体型收缩了一圈,是那种瘦弱苗条型。但穿上旗袍,呈现在人前的体型,就完全不一样了,包臀收腰,不十分硕大而隆起的胸部,让看的人目不暇接。
吴旺财看到温晓穿着的旗袍,知道胡话华,一直记着温晓身材的主要数据,不由妒从心起,看了看身边的冷心州。
温晓又照镜子,上下前后看了看,兴奋地说道:“旗袍太漂亮了,结婚那天,我就穿这件旗袍吧,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穿旗袍呢!还是旗袍比套装好看,是不是?”
冷心州也不得不佩服,胡话华的眼光和生活品味。便问吴旺财道:“华华姐在上海干什么?是出差吗?有她上海电话吗?我给老占去电话,一直没找到他。”
吴旺财道:“胡姐在信中什么也没说,不知道她在上海干什么,也没有留电话,就信封上有上海的地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信,递给冷心州,继续说道:
“知道你会问,专门把信给你带来了!”
冷心州还没有把信接到手里,温晓一把抢过信,抽出看了一眼,又失望地递给了冷心州。
冷心州看到信的内容,前一部分是与吴旺财寒暄,听说吴旺财在单位干得很好,还入了党,前途无量,表示祝贺等等。后一部分,就是委托吴旺财,将两件旗袍转交温晓或冷心州,并让吴旺财代她,表达祝贺冷心州和温晓新婚大喜云云,并表示身在上海,实在不方便去长沉,来参加二人婚礼。
冷心州把信还给吴旺财。吴旺财扫了一眼新更换的家具,看看已准备的差不多了,问冷心州道:“还需要我干点什么吗?”
冷心州道:“头天过来帮我布置一下吧。第二天早点过来,一起去温晓亲戚家,接新娘。温晓父母到时也会在那亲戚家。”
看看没有其他事情,吴旺财知道,这一对新人,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办,便告辞离开。
结婚那天,冷心州和温晓,通知的亲朋好友都来参加了,让这对新人,感到意外的,是有两个没有通知的外地同学,听到消息主动跑来了。一个是回家探亲的洪维,另一个,就阳口市委副书记的秘书——史础升。
来参加婚礼的,除了两家亲戚,几个冷心州研究所研究生同事,几个温晓单位同事,几个冷心州中学同学外,占大多数是两人大学同学。原来的班长、学生会主席,现在工作中职位最高——史础升,自然就成为大学同学们的中心。
还有一对来参加婚礼的人,原本没在邀请之列,是李一鸣来长沉,与冷心州通过电话后,冷心州后增加的,就是研究生与李一鸣同寝室,原机制二班的催宏宾。包括李一鸣在内,让人想不到的,邀请一位,却来了二人,随催宏宾来的,是晚众人二届的冬梅。不用多说,催宏宾是借此机会,对外宣布,冬梅已经名花有主了。
史础升见此情景,也很不解,冬梅在学校找的是催宏宾?没听说呀!大概是和原对象吹了,后找的催宏宾吧。反正也无所谓了,现在一并展示自己,让男人羡慕嫉妒、让女人后悔去吧。
李一鸣显得很孤单、很郁闷。
一直到李一鸣上车,躺在南行列车的卧铺车厢中铺上,还满脑子想着史础升和连怀枝。看着史础升眉飞色舞,讲着连怀枝和史础升两人的胖儿子,李一鸣心里酸楚凄凉,这本应该是他和连怀枝,所生的孩子才对,是属于他和连怀枝,夫妻双双研究生的幸福生活。
这张卧铺票,是冷心州父亲,通过关系买到的,也是冷心州送给李一鸣,远行打拼的离别礼物。
李一鸣在卧铺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在一个月前,李一鸣从一份全国性报纸上,看到一则招聘广告。招聘单位是一美资企业,主要组装生产和销售精密机床,要招聘机械制造工程师、液压工程师、高水平技术工人,及英文翻译。严格来说,人家招聘的这几个职位,李一鸣都不符合。李一鸣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写了一封求职信,并附上简历。李一鸣灵机一动,既然他们还要英文翻译,我何不展示一下英文水呢?这样,李一鸣又附上了英文求职信和简历。
信发出半个多月,却毫无动静,李一鸣又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一位女士:
“你好,摩利维根公司总经理室,请问我能帮做什么?”
李一鸣乍听到这种语气,特别感到不自在,马上说明是应聘工作的,已经向公司发了简历等等。
对方马上告诉一个电话,说那是人事部。
李一鸣再接新电话,往人事部打过去,一个男士接的电话:
“喂,找谁?”生硬的声音。
李一鸣说道:“你好,我叫李一鸣,是应聘你公司的,我已经投了简历半个月了,我想问问有没有结果,我合不合你们的要求?”
“哦,叫什么名?”
“李一鸣,一鸣惊人那个一鸣。我是学机械制造的。”李一鸣介绍道。
“李一鸣,李…一…鸣,”对方显然在翻找文件,或登记薄什么的东西。很快,对方又说话了:“哎,找到了,李一鸣,哎呀,你好像…不太符合招聘要求呀!不过,嘿嘿,我说了不算,我已经报给总经理,由他定。”
李一鸣又说道:“总经理室电话,就是招聘广告上,第一个电话吗?我刚打的,一位女士接的……”
“那个女的是翻译,总经理是个老外,不会中文。反正是符合条件的,我们都去信、打电话约面谈,不符合条件、要拒绝的,我们也会发信,说明拒绝原因的。你这样…对,学校挺好的,专业也对口,但没达到要求,我们就报给总经理过目。一般都会拒绝的,肯定会给你信的,等着吧!”
李一鸣道:“谢谢你啦,那个翻译女士姓什么?”
“姓纪,纪念的纪。”
李一鸣道:“谢谢你!”对方首先撂了电话。
又过了一周多时间,李一鸣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李一鸣有点生气了,不是说行与不行,都要有回音吗,怎么对我没有半点回音。
李一鸣又把电话,打到了总经理室。接电话的人,应该还是那个很有礼貌、声音甜甜的纪翻译,因为上次的声音,给李一鸣留下了极深刻印象。
“你好,这里是摩利维根总经理室,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李一鸣道:“你好,是纪翻译吧?我叫李一鸣,应聘贵公司工作,简历已经投递二十多天了,现在还没有接到拒绝,或见面的通知,我想问问情况是怎样? ”
“请你拨打人事部门电话,号码是……”
李一鸣道:“我上次,已经打过人事部的电话,他告诉我……”
李一鸣与纪翻译通电话时,一直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美式英语的腔调:
“……油膜轴承,不是招聘生产轴承的工程师,你们完全搞错了!”
“没有人搞过油膜轴承,都…不懂,”一个中式英语男子的声音,但很明显,这英语太憋足了。 “小纪,你跟彼德说……”
“我不懂专业,几次讨论,我觉得都说清楚了,结果生产出来,彼德都说不对。慢点,我这里先接个电话。”接着她对李一鸣说道:
“麻烦你说一下毕业学校和专业!”
李一鸣回答后,对面说道:“应该把你列入实习生范围,人事部已经寄出准备录用的通知,再过两天就能收到。实习期是半年,只发生活费,安排住宿,半年后根据表现决定去留。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请给人事部门去电话询问,再见!”
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忙音,李一鸣拿着电话呆呆地沉思着。
第二天,李一鸣收到对方的回信。从信中,李一鸣知道,对方将来转为正式员工的条件,非常苛刻,而一但能成为该公司的工程师,月工资将达到二百元以上,是现在李一鸣工资近四倍。
李一鸣决定前往!
从电话中,李一鸣知道,对方产品与油膜轴承有关系。恰巧,连怀枝研究生课题,就涉及这方面内容。李一鸣帮连怀枝查找、摘录了大量笔记。
李一鸣又跑遍了长沉市新华书店,买了两本油膜轴承技术书籍。好在李一鸣的英文,一直没有放下,连续数日刻苦狂练,听说能力得以快速恢复,虽说没有达到巅峰时水平,但也非一般大学毕业生可比。
在冷心州、温晓的婚礼上,史础升那趾高气扬的神态,深深刺激痛了李一鸣。眼见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结婚,连催宏宾,都风风光光地“拿下”了冬梅。李一鸣再也不愿意,出现在这种场合上了。还好,自己已经作了一个英明决定,奔向特区闯荡江湖。李一鸣明白,前方的路必定充满着艰辛。
在这趟车的终点——特区所在省的省会城市,李一鸣下了火车。由于现在去特区市铁路是单线,列车少,前往的人多,只能买到第二天的火车票,长途汽车倒是很多,但票价比火车贵了一倍还多。
李一鸣第一次出省。从家上大学,是李一鸣之前,走的最远的距离,第一天报道去学校,还是在两个姐姐陪着下去的。
从省会到特区市,这一百五十多公里,坐火车还是汽车,李一鸣犹豫了一下,他想第二天做火车,当天还可以逛逛省会市区,然后在火车站蹲一宿,二件行李中,大的可以寄存火车站,小的随身拿着。眼前这座大城市,与北方城市完全不同风格,对李一鸣有着无限吸引力。但最终,李一鸣还是控制住了冲动,坐上开往特区市的长途汽车。
李一鸣想到了,在外资企业工作会很难,但还是有太多想象不到事情。刚上班,李一鸣对外资企业的想象,就被现实颠覆了。
不仅在外资企业的工作上,李一鸣没有想到,就是在农机水利站,站长主动提出,让李一鸣暂时泡病号、上花班的想法,也让在站里兼职的秃头会计,给告到乡里,李一鸣没有多领一天的工资。但那个秃头会计,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由于他名义上是告李一鸣,开假诊断泡病号。实际上,是告了站长管理不到位,还有徇私舞弊之嫌。兼任副乡长的站长,那能容下这般事情,便串通站内,对李一鸣印象非常好的两位师傅,给了这个秃头会计,好多小鞋穿,也让这个秃头会计,长时期郁闷不乐,最后不得不找关系调走了事。
李一鸣将在精神上,在经济上,接受双重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