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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李一鸣后面的,正是连怀枝的妹妹连怀雪。她开始和众人一样,是被莎莉所吸引,好像是在这种通勤类的慢车上,从来不曾见过外国人,特别是这么一个标致的外国小女孩。再往女孩身边上看时,让她震惊不小,那不是差点做她姐夫的李一鸣吗?
连怀雪,也算姐姐和李一鸣的牵线人,当年连怀枝想把妹妹连怀雪,介绍给李一鸣,结果李一鸣一顿表白,使连怀雪知道,李一鸣对姐姐一片痴情,反过来力劝姐姐,使连怀枝接受李一鸣。
当年,听说姐姐与李一鸣分手,又投入史础升怀抱,连怀雪就不以为然,劝姐姐谨慎行事,否则可能后悔一辈子。在连怀枝的儿子云天出生后,连怀枝告诉妹妹,叔叔曾经介入,她和史础升之间的关系,离开李一鸣,选择史础升,也是叔叔的意思。连怀雪气得,把一帮人大骂一顿,她不敢当叔叔面骂叔叔,但敢当姐姐面骂姐姐。她骂姐姐款弱无能,是可怜虫,比猪还笨,比猪还蠢;骂李一鸣,就是一个胆小的大王八,一辈子只配戴绿帽子的主,自己已经到手的媳妇,被别人生生抢过去,还放在你眼前,天天来污辱你;骂叔叔自私自利,拿自己的侄女讨好当官的,为了利益,不惜献出自己亲侄女;骂史础升也是个王八蛋,考虑已是现任姐夫,当姐姐面,不好骂更难听的,所以对史础升,嘴下还是留情了许多。只是对姐姐说出她的担心:史础升现在很大程度,是报复李一鸣,等没有李一鸣的因素,他可能不会那么珍惜姐姐,可能在外找女人,甚至和姐姐离婚都可能,要姐姐留个心眼。
连怀枝分析,史础升在外找女人可能,要说离婚,他还需要考虑一下影响,考虑一下仕途,在中国这种社会环境,从事政治的人,不敢轻易离婚。连怀枝说她也不奢望什么,好好把儿子培养大,成人成材就行,别的不多想。
在连怀枝父亲去世后,连家与叔叔家来往明显减少了。去年,连母也忧郁成疾,离开了人间。母亲去世后,姊妹之间来往也减少了。现在怀支怀雪两姐妹感情,还一如即往,但都有各自家庭,都有孩子,特别是建设集团家属院的房子,转卖其他人之后,没有个固定会面的场所,两姐妹来往也不那么频繁了。
“这不是当年的姐夫吗?你好啊!”连怀雪说了句不伦不类的话,来跟李一鸣打招呼。
其实,在李一鸣上车时,就注意到了连怀雪,因为连怀雪在人群中,不论长相、还是那种运动型身材,都还算出众,可李一鸣就是没认出连怀雪。坐下后就与周围人说话,就不再理会身后那个身影了。
现在,连怀雪挑明是前小姨子,李一鸣自然就知道她是谁啦,立刻站身来,惊讶地说道:“小雪,是你啊,这么巧!”
连怀雪对李一鸣对面的中年男子说道:“大哥,换个座位好吧?那个就是我的座,我跟前姐夫聊几句。”
那个中年男子,原本还想呆在这里,听听前姐夫和前小姨子,在现任妻子面前,说点什么,看看热闹,但听连怀雪找他换座位,心里很不高兴,又不好说不换,只能点点头,唬着脸,不说一句话,站起身来走过去坐了。
连怀雪坐下,看了莎莉一眼,见莎莉正看向自己,她从莎莉的眼睛里,读到了单纯,自信,和善和友好。她生李一鸣的气,但不是恨李一鸣,更没有与李一鸣不共戴天的仇。
“听说你出国留学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了,还带回来一个洋媳妇,洋的比土的好吗?”连怀雪还是从前那种,自羽“猛西施”的神态。
李一鸣不想跟着她思维走,不理她后面的说道:“哪里这么快,一晃都七八年了,你不也变样了吗?比以前成熟多了,自己出门,没和家人在一起?”
是啊,都那么久远了,还提这些做什么,李一鸣的意思,清晰地传了过来。连怀雪稍缓和了一下气氛,说道:
“我自己去长沉办事,你这是去哪里?”
李一鸣:“去长沉随便走走,然后从长沉去北京。你家里人…你母亲好吧,你姐好吗?”
连怀雪:“妈妈去年不在了,脑溢血,走得很突然,我们都成孤儿啦。我和姐姐,也有半年时间没有见过面,只通过几次电话,我感觉她情绪不高,这次也想去她那看看。”
李一鸣:“伯母也走了啦,真遗憾,看着她身体挺好的呀,那年伯父故去,我打电话还想过去呢……”
连怀雪:“我知道,还是我接的电话。那你为什么不过去?”
李一鸣苦笑一下,说道:“你们…你姐他们不让我过去呀!”
连怀雪:“你就是个完蛋货,要是我还打什么电话,坐车就过去了,熟门熟路的,又不是没有偷偷跑去过。”是啊,李一鸣后三年的假期,没少跑过去,公开的,瞒着连父连母偷偷的,连父连母知道装作不知道半偷偷的,但从来不用瞒连怀雪。
李一鸣脸一下子就红了,喃喃地说道:“那时你姐和史础升,好像已经登记了。我去算哪门子事?”
连怀雪:“我就看不上你这一点,登记咋的,别人能从你怀中把人抢走,你就不能抢回来吗?再说啦,你自己笨,主意不多,你不会找我帮忙啊?我这么聪明,在姐姐面前说话这么有份量,咱俩联手,未必争不过他。”
从连怀雪的话中,李一鸣隐约感到,连怀枝可能生活不幸福。自己很想问一问连怀雪,但看着旁边莎莉,那清澈的蓝眼睛,不眨眼地注视着自己,尽管她还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李一鸣还是不忍心伤害她,虽然莎莉自己,并不知道被伤害了。
李一鸣转过脸,向莎莉介绍连怀雪,说道是前面女朋友的妺妹,他在与另一个男同学,竞争她姐姐时失败了,但这个女同学的妹妹,不喜欢那个姐夫。
莎莉笑了,指着李一鸣,用中文对连怀雪说道:“他…你姐姐…竞争失败者,对我…竞争,胜利者。”
连怀雪笑了,莎莉笑了,众人都笑了。
李一鸣又问连怀雪自己的情况,知道她有了一个女儿,老公在公安局工作。
最后,连怀雪小声问李一鸣:“你会去见我姐姐吗?”
李一鸣没有说见,也没有说不见,而是说:“我肯定要去一趟长沉工业大学。”
听到这里,连怀雪不言语了。
车很快就到长沉西站,连怀雪要在这里下与,李一鸣准备在下一站,长沉站下。
连怀雪走前对李一鸣说道:“你真的不该放弃我姐姐,我姐姐如果落在一个珍惜她的人手里,会为全家人带来幸福,真的,她就是一切为别人着想的人,性格好,能干,还温柔善良。”说完连怀雪下车了。
李一鸣对连怀雪的说法,也深信不疑,和连怀枝相处的三年中,李一鸣几乎一切要求,不管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连怀枝都去满足和配合,聪明、好学,还能吃苦,若跟了自己,肯定是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好妻子。那么史础升能怎么对待她呢?
连怀枝与莎莉性格,完全不同,莎莉个性张扬,对什么事情同意就同意,如果她不同意,你必须找出说服她的理由,否则她会一直反对,绝不会像连怀枝那样,李一鸣粘乎几下,就委屈同意。莎莉没有中国传统世俗观念,她的想法是,你爱我就得尊重我;连怀枝还有一些夫唱妇随,夫为妻纲的传统观念。看来连怀雪希望自己去看看连怀枝,这也正符合自己的心愿。即便是连怀枝,表现出不希望被打扰,他也有借口——到学校为见其他老师。
到长沉入住宾馆后,李一鸣马上给冷心州单位去电话,电话打不通,李一鸣又查找、又到服务台咨询,折腾一番才知道,长沉市内电话,又一次升级了,了解到升级方法,在前面第二位,加拨一个6,电话终于打通,一个女人接了电话。
“你好,液压所流体室吗?麻烦你喊一下冷心州接电话好吗?”李一鸣有意不告诉对方自己是谁,想让冷心州猜一猜,料他冷心州多聪明,也想不到是我李一鸣。
“到这里来找冷心州,什么时候的事了,人已经不在啦,走罗!”对方满不在乎的冒出来一句话。
李一鸣五雷轰顶,“人不在了”,“走罗”,要说连怀枝母亲那个岁数,生个病,人突然没了还有那么可能,冷心州才多大呀,仅比自己大一岁。
李一鸣:“你贵姓,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我哪有功夫跟你开玩笑!你是谁?还问我是谁。”对方不满意地说道。
很明显,对方没有想开玩笑,李一鸣心一沉:“对不起,我是冷心州大学同班同学,我叫李一鸣。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冷心州是生病还是发生的意外?”
电话静音片刻,随即传来“哈哈”的笑声,只听对方说道:“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是冷心州不在这工作了,辞职走了,哈哈……”
“我的姑奶奶,不带这么吓唬人的!”李一鸣恨不得开口骂人,但心想到还有求于人家,还是忍住了。
对方:“别叫我姑奶奶,我没比你大多少,李一鸣,咱们见过面,在冷心州结婚的时候,我姓舒,舒婷,还有印象吗?那天吃饭时,你一定要挤到咱们桌上来的。”
李一鸣有一些印象,那天由于史础升不请自到,李一鸣讨厌史础升,不想与史础升同桌,便离开同学这一桌,一定要到冷心州同事这一桌来,这一桌仅有这一位年轻一点女人,但长得啥样,李一鸣没有印象。于是李一鸣说道:
“是舒姐,记得,记得,绰约多姿、仪态万方的舒姐我哪能忘啊,冷心州调走了,到哪儿?”
舒婷:“他到哪我没记住,一个外资企业,哎呀,冷心州经常提起你,你不是出国留学了吗?毕业回国还是咋的?”冷心州不但常提到李一鸣,还把与李一鸣的照片,压在桌上玻璃板下面,所以李一鸣一报姓名,舒婷就知道。
李一鸣:“刚毕业不久,回国来探亲。冷心州没给你们留下电话吗?”
舒婷:“他没留电话,你给温晓或者给他家去电话吧。对啦,你看到他告诉他,我也找他,请他喝喜酒。”
李一鸣:“好的,谢谢,我给他家去电话。”李一鸣没有温晓的电话,只有冷心州家里电话。等晚上再打吧,先带莎莉出去玩。
冷心州给研究所留了电话,但没有给舒婷留,他对舒婷和董时固,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暗恨,因为董时固,顶替冷心州,在项目上出国去了美国。这也是冷心州,愤然离开研究所的原因。
舒婷撂下电话,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心里暗骂,好你冷心州,你结婚和孩子满月都办了,我们可是两口子都去了,现在我们结婚,你就故意躲着我们,要不是看在当时,咱家董时固跨组进这个项目,你小子还帮说句好话,最后得个大便宜去趟美国,伙食住宿费大包干,回来还剩下一万多元人民币的份上,我见面都能骂你!
冷心州与舒婷两口子,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各说各的理,各自把对方看成小人。不过舒婷偷偷给刘工,报怨冷心州时,刘工就说道:
“你家小董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又是顶替人家小冷出的国,小冷在声援学生反官倒书上签的名,也与你家小董有点关系,你就别再挑小冷的不是了。”
舒婷反驳道:“这事可跟咱家时固没关系,时固只告诉他,长沈大学和长沉工业大学的校友会,正在楼下院子里搞声援学生倡议呢,他自己跑下去签的名。”
其实,舒婷知道,当时董时固也签了名,上来找得冷心州,并陪着冷心州下去签的名。是她听到叶工和龚工在那议论,叶工说道:“从文革中的经验来看,留下证据的事情不能干……”她对董时固说了,董时固才又一次下楼,把自己名字划掉。董时固后来跟调查的,那个研究所副书记说:
“开始我不知道校友们做什么,只听到反对官倒,后来知道是与动乱有关,我认为那是不对的,所以我把自己的名字划掉了。”
研究所副书记,对董时固大加赞扬,说他有政治敏锐性,立场坚定,是个好苗子,还指示流体室,要重点培养。冷心州由于签名错误,而不能随团出国,龚工已经退出这个项目,只有董时固算这个项目的人员,这个出国名额,自然而然就落在董时固的头上。冷心州这通折腾,最后落了八百元的置装费。按规定,不出国应该退回置装费,冷心州说,要退我就把衣服退给上面。
李一鸣这头放下电话,就带着莎莉上了西山公园,追忆当年,自己和连怀枝在山上,那一幕又一幕。莎莉也很喜欢这里的幽静和风景别致,她也发现,来这里闲玩的,很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转过一道手臂式急弯,李一鸣眼前一亮,前面叉路不远处,不就是自己和连怀枝,最后一次会面野合的地点吗?自己多少次清醒时回忆过那场景,梦里醒来时也是泪水覆面,这地方,在李一鸣的记忆中太深刻了。
李一鸣对莎莉说要休息一会,拉着她找到了当年,和连怀枝行风弄雨的场地,准确说,是他欺辱了连怀枝,而连怀枝忍让了他的不尊重。那是他与连怀枝。最后一次见面。第二天连怀枝就请假回家了,直至李一鸣因张静被学校除名,连怀枝都没有回学校来。
莎莉不知道李一鸣在想什么,只是感到,李一鸣早上坐火车时,与那位女士,李一鸣仰慕的情人的妹妹,见过面后,情绪就不高,或许当年那场竞争是“残酷”的吧。看到李一鸣拉她想坐下,就很乖巧地依偎在李一鸣身上。
看到李一鸣不说话,莎莉就撩拨李一鸣。李一鸣被莎莉引逗的欲望爆起,转身把莎莉按在身下。莎莉“咯咯”地笑个不停,阻挡李一鸣对她的进一步侵犯。嘴上告饶地说道:
“等回宾馆,回馆才可以做这些,甜心,放过我吧,我不想在野外做这些,亲爱的。”
如果这时,身下压的是当年的连怀枝,李一鸣肯定不会停下来,必定会一办到底。而对莎莉,李一鸣不敢。这里虽然存在着连怀枝和莎莉,从小所受到的不同文化教育,更主要是,连怀枝会容忍李一鸣对她做的一切,而莎莉不会。
李一鸣知道,他跟连怀枝的那一页,已经彻底翻过去了,永远回不到从前。今天,只是对逝去的往事,过去的岁月,一种追忆罢了。
李一鸣起身,想拉起还躺在草地上耍赖的莎莉,莎莉借口被李一鸣弄痛了,像得软骨病一样,扶不起来。李一鸣就俯下身,将莎莉公主抱搂入怀中,重新回到小路上。
迎面走来一对情侣,两人看到李一鸣,抱了个洋娃娃似的外国姑娘,吃力走路,又见两人身上、尤其是莎莉身上、头上沾着树叶和草,两人相视一下,忍不住吃吃地笑着,走了过去。李一鸣回头看时,见穿着露脐装的女孩身后腰带上,也夹了一根草,便停下大声说道:
“不用笑,彼此彼此!”
对方放开声音,大笑了起来,男孩笑着回头,想说些什么,女孩笑着推着男孩,一起跑开了。
莎莉挣脱站起了身,手松开了搂着的李一鸣脖子,问李一鸣怎么了?李一鸣就把刚才的情景,向莎莉描述一遍。莎莉说道:
“你一直跟我讲:中国的青年人,都很传统,都很保守,和日本的文化同源,现在看,好像不是你说的那样。”
李一鸣:“改革开放,向你们美国学习,把不好的东西也学来了。”
莎莉反驳说道:“我们也不是这样,只是三二十年以前,有一部分女孩,搞了一阵'性解放',男孩兴起一段'西披士',不是我们这代人做的。”
李一鸣:“是康迪伯母那一代人做的吧,康迪伯母,她的思想是那样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李一鸣总是忘不了魏亿清,尤其是回到长沉,回想起校园岁月,让李一鸣又不知不觉,提到了康迪。
莎莉也感觉到,李一鸣一直提康迪,肯定是想着康迪的男朋友,问过李一鸣几次,李一鸣给莎莉讲的不多。
莎莉说道:“是康迪那代人,但是康迪伯母,和我们家人观念都一样,不赞成那些人的观点,现在社会,也在反思当年很多人的行为,有很多学术上不同的观点,我不是很了解这些,你对这些感兴趣吗?”
李一鸣:“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对你——我媳妇感兴趣!”说着在莎莉脸上又亲了一下,这一句,李一鸣是用中文说的。然后又帮莎莉,拿掉身上、头发上沾的草。莎莉学着李一鸣的话,用中文说道:
“我对媳妇感兴趣,我对康迪不感兴趣!嘻嘻。”
两人边说边走,边笑边闹。
突然莎莉冒出一句:“亲爱的,回去我们去看看康迪伯母,怎样?”
李一鸣想,魏亿清之所以不愿和他相认,就是要躲避熟人,不让人知道他的情况,那自己何必做讨人嫌的事情呢?李一鸣问道:
“你们家,不是和康迪不再来往了吗?你为什么想去看她?”
莎莉:“不来往的原因,就是为了爷爷遗产的事情,我认为这其中,律师没起好作用。从小,康迪伯母是最喜欢我的,在堂哥约翰出车祸前,我们关系也最好,约翰经常带着我们去野营,我很想他。再说,你不是也想见见你的同学吗?”
李一鸣:“有些心情很难描述,有些事情也很复杂,等回到美国再说吧。”
李一鸣带着莎莉,吃了一顿当地特色小吃,这是李一鸣在上大学时,特别喜欢吃的,也是和连怀枝来的最多的地方。
天色渐晚,李一鸣索性带着莎莉,走进了长沉工业大学校园。
此时,长沉工大已经有少量留学生,再加天黑,李一鸣和莎莉,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莎莉每到一个楼,都要问这地方是做什么的?她对中国大学校园,感到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食堂,有水房,甚至还有澡堂。看到学校高高的围墙,也不太理解,对李一鸣说道:
“学校没有咖啡厅,办了食堂这些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要这么高的围墙呢?”
李一鸣一时无语。是啊,学校,特别是大学,为什么要建成封闭的大院呢?这样的隔离大学生,有什么作用?是利大、还是弊大?
回到宾馆,李一鸣和莎莉,立即在床上又滚到了一起,一番颠鸾倒凤、倒凤颠鸾之后,李一鸣口吐粗气,歪在一旁休息,莎莉由于整天游玩,又和李一鸣一阵云雨,累得已经昏睡过去。
稍作休息的李一鸣,靠着床头,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拨了冷心州家的电话,电话不通。连拨几次都不通。李一鸣又打电话到查号台,报了升级前,冷心州家的电活号码,知道刚才拨的号码,并没有错误,想到冷心州父亲可能已经退休,单位给安装的电话,也应该撤销了,明天是星期天,可以直接找冷心州的家。李一鸣知道,冷心州有了自己的房子,但父母家,星期天必定会有人。
第二天上午,莎莉说累,赖在床上迟迟不肯起床。李一鸣好说歹说,说今天带莎莉,去别人家做客,莎莉这才兴致勃勃地爬起来,她很想了解中国人家庭,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都象李一鸣家那样。李一鸣暗笑,几个姐姐家已经带莎莉去看过了,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房间或大或小了。
梳洗已毕,李一鸣带莎莉,早点吃了豆浆油条。莎莉说与咖啡和面包相比,各有特色。李一鸣看出莎莉,应该还是不太习惯吃中餐。到了中国,莎莉逼着自己吃中餐,也是为回美国后,跟她们那些小伙伴们,有更多的中国素材。不过,看到莎莉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用筷子的技巧大为长进,也很高兴。
公交车线路增加不少,原线路覆盖区域,基本上没有改变,只是由于城市市区的扩展,有些线路终点向前延伸了。
李一鸣找到通往冷心州家的公交车,经过堵车的煎熬,终于到了,穿过一个街心花园,就能看到冷心州家,那也是片老旧小区。别看那片房子老,这可是长沉市黄金地段。冷心州家的房子,结构挺好,面积较大,上大学期间,李一鸣和同学们经常来,大伙都羡慕冷心州家的宽敞条件。
下了公交车,李一鸣告诉莎莉说道:“穿过这片树木郁郁苍苍的街心公园,就能看到我同学家了,他家是老式小楼,挺有特色的。”
等走了过去,李一鸣愣住了。莎莉看了看李一鸣,咯咯笑着对李一鸣说道:“你这都能看出特色来吗?”
在李一鸣眼前,哪还有什么楼呀,只有相间甚远的两个大坑,其中一个坑已经开始做基础了,从坑的深度来看,这建筑物不会矮了。李一鸣白了一眼还在笑的莎莉,又再次确认了位置没有错,悻悻地说道:
“他家也动迁了,我们走吧。”
莎莉收住了笑,对李一鸣说道:“我来到中国,感觉这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在拆房子盖房子。”
李一鸣:“中国这个英文单词,和中文拆房子的音很相似。”
李一鸣想一想,星期天去找吴旺财单位,也不会有人,找温晓单位也没有人,那就带莎莉,去省博物馆吧,她对中国文化感兴趣,那里可以感受中华文明发展历史。
来到省博物馆,让李一鸣感到庆幸的是,博物馆扩建已经完成,重新开业刚刚三个月时间。
在博物馆中,莎莉看得很仔细,一看出土文物的时间,动辄千年,甚至还有三千年前的东西。很快,莎莉就用光了胶卷。
李一鸣虽然很心痛胶卷,但也知道,莎莉跟她美国小伙伴,吹牛的东西,与中国女孩之间炫耀的东西不一样,也不去阻拦她。两人在博物馆的商店买点心时,李一鸣看到有卖胶卷,就又给沙莉买了一个乐凯胶卷。
莎莉一看是中国产的胶卷,也非常高兴,说在中国旅行,就要用中国胶卷。李一鸣乘机对莎莉说道:
“中国胶卷质量最好,比柯达和富士的都好。”
莎莉不服气,说道:“我从报上介绍知道,胶卷评比,美国的柯达排第一,日本的富士排第二,没有看到中国这个牌子的胶卷,在美国的商店中,也没有看到有中国产的胶卷。”
李一鸣:“那是胶卷销量排名,不是质量排名,中国乐凯胶卷,由于质量太好了,卖的价格太高了,美国人买不起,所以不在美国卖。”
莎莉不相信,但她也没有资料,可以用来驳斥李一鸣。很快,莎莉又沉浸在文物的观看中。
一直到闭馆,二人才从博物馆中出来。由于博物馆的文物介绍,都有中、英文,莎莉不太需要李一鸣给翻译。李一鸣上大学时,已经多次来过博物馆,所以李一鸣今天挺清闲。看到莎莉兴致这么高,觉得真有必要,带她去北京看一看。然后,是去西安,还是南京和苏杭?到北京后,要不要去天津?
宾馆大堂墙上,挂了一张全市地图。晚上,李一鸣站在地图跟前,查找吴旺财区政府位置,然后查找公交线路,最后发现,怎么样都要倒二次车。想一想,明天还是先去离这里最近的长沉工大。如果能见到连怀枝,她应该知道冷心州的情况,还有吴旺财的电话。应该能搞个小型同学聚会,那时谁的电话都会有的。
昨天晚上,已经带莎莉,走了一趟长沉工业大学,明天可能要见到连怀枝,李一鸣不想带莎莉去,想让莎莉自己出去走一走,怕莎莉不同意,小心翼翼地跟莎莉商量。没想莎莉一口应承,马上就同意了。反过来,李一鸣又怕莎莉走丢,找不回来。就把莎莉带到地图前,告诉她,应该怎么走,宾馆的方位,又问服务台,要了一张写有宾馆地址和电话的名片,约摸时间和距离,告诉莎莉,走到长沉一处著名商业街,在商业街转一转,然后就回来。李一鸣考虑那时,他应该已经回到宾馆了。
星期一上午,李一鸣和莎莉同时出门,莎莉一身运动装,她原想带上护照,李一鸣怕护照被小偷掏包,劝阻了莎莉带护照。李一鸣只让莎莉,带上钱和宾馆名片,莎莉可不知道,长沉那帮小偷们的厉害,莎莉自己又坚持带上相机。
李一鸣再次走进母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机械系,一看牌子,已经变成了机械学院。系已经变成了学院,李一鸣不知道,是为了好听,还是职能的改变,权力的扩大?不及多想,李一鸣被人拦住了。
“找谁?你是哪来的?” 李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机械系,哦机械学院的办公楼,增加了门卫。
李一鸣看过去,这人还穿着军绿色的制服,头上戴只有一顶,比正规军队军官帽子还高的大盖帽。李一鸣停下来,说道:
“我找孙主任,哦,现在应该叫孙院长了吧,这里多年来的一把手。”李一鸣仔细瞧这人胸前,还有一个牌子,上面有“Jx005”字样,左臂上还有一个椭圆形臂章,臂章字样“BA”。
听到李一鸣说找院长,那人马上笑容可掬,忙说道:“你稍等一下,我是新来的,对人员还不太熟,我给你查一查,在哪个办公室……”一会儿,那人脸色又变了,脸色比先前更难看,声音也变得更加严厉:
“没有孙院长这个人,连机械学院老师,都没有姓孙的,你到底干什么的?把身份证拿出来!”
李一鸣没有办身份证就出国了,回来后,三姐和三姐夫,领他办了个临时身份证,本来在李一鸣离家前,还不一定能出来,据说还是三姐夫托人找的所长,才在李一鸣离家前一天拿到,但李一鸣住宾馆,还是习惯用护照。今天护照和那个临时身份证,都放在宾馆,没有带在身上。
李一鸣想到孙主任应该退休了,但好像教授都会留用的,不知道为什么,孙主任一退到底。李一鸣没有理这人的声色俱厉,而是一样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左青老师在吗?他是我的导师,我原来也是这里的。”
那人态度一下又变得好多了,说道:“左教授呀,他今天可能有课,没到办公室来,规定是如果外来人员,没有内部人员带领,是不能进去的。”
嘿,什么时候,长沉工业大学进个办公室,变得这么严了!李一鸣苦笑一下,得了,直接来点实际的吧,这次目的是想见连怀枝,如果连怀枝在,则进去说几句话;若不在,我也没有必要进去了。想到此,李一鸣说道:
“你看看连怀枝老师在不在,若在这,就说她大学同班同学,来看看她!我姓李。”
那人还待说话,李一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李一鸣啊,听说你出国留学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一鸣顺着声音回头看时,正是自己读研究生时的同学,同寝室的催宏宾。自己灰溜溜离开学校后,断绝了与长沉工大的一切人员联系,只是后来与冷心州通信时,听冷心州说,他们那一届工大的研究生,太多数都留校当了老师。
见到催宏宾,李一鸣自然高兴。那个保安,也知趣地退回到了门卫室。
李一鸣随催宏宾上楼,进了办公室坐定,寒暄中,双方互相询问,互相介绍了各自情况。当知道李一鸣,已经博士毕业后,催宏宾说道:
“我们学校,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内部规定,以后进的教师,必须都要获得博士学位,现有的教师,要安排继续进修,争取八年内,恢复高考以后的教师,全部都获得博士学位。这不,我今年就要参加委培博士研究生考试。”
李一鸣:“你准备报本校,还是外校的博士?”
催宏宾:“北京的,必须往最高学府去,才能一步到位不折腾。听说以后大学要排名,不仅仅是重点非重点,可能还有很多种排名。我想北京的大学,在我们国家,肯定应该是最前头的吧,从那里弄个博士,以后就不怕它怎么折腾了。正好,他们搞委培,我已经联系好。”
李一鸣装作不经意问道:“那连怀枝,连姐准备报哪所学校的博士?”
催宏宾:“你还不知道啊,连怀枝不准备读博了,她调走了。”
李一鸣:“她不想当老师啦?连姐调机关,还是调出学校了?”
催宏宾:“都不是,她调到河东省,临海市,一所工程技术职业学院。”
“啊,她为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一鸣想到前天碰到连怀雪,她还没有说这事呢。
催宏宾:“她应该早就开始办了,没有一个月,也有二十天前,就一直和对方联系。跟学校提出申请时,我们工大还想挽留她呢,找了另一个女老师来做工作,她去意已绝。前天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完寄走了,听说这边的宿舍,也交回了学校,看她那急三火四的,应该已经离开长沉了。 ”
李一鸣:“这么匆忙!那史础升什么态度呢?”
催宏宾:“的确够匆忙。至于史础升什么态度,我还真不了解,你也知道,读本科时,我跟史础升就不来往,也不熟,不像你,起码和他一个班,咱班都是那种不要求进步、不靠近党组织的人,哈哈。”
现在催宏宾与史础升,也无往来,主要还是冬梅的原因,双方避免尴尬,所以两人确实无接触。
李一鸣说道:“你只是与他不同班、不来往,我是跟他同班,却势如水火,仇深似海呢。”
催宏宾:“我看出来,连怀枝与史础升两口子关系,好像是一直不睦。”
李一鸣:“史础升想方设法,从我这把连姐抢走,又不珍惜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催宏宾:“不知道,没听说也没问过。我想,还是拜你老弟当年形为所赐吧,你两个形影不离,在校园内出双入对,有多少人在西山公园,看到过你俩人?还有,还有不少人,说你俩在酒店宾馆开房,当时怎么没让警察给逮起来,哈哈!”催宏宾突然看到李一鸣脸色不好看,想起了李一鸣因为张静事情,被公安局抓过,自知失言,便有意把话岔开。
催宏宾说道:“哦,老主任孙主任快不行了!”
李一鸣一惊道:“孙主任什么病,现在在哪?”
催宏宾道:“肝癌,前年就动过手术,几个月前又复发,大概时日不多了,在人民医院住院呢。”
“那我去医院看看,这次来学校主要目的,就是看望老师们。”李一鸣说道。
催宏宾:“那我们下午过去吧,今天好几位老师,相约下午去看孙主任,我带你过去,中午在食堂再吃顿饭,一会我去趟实验室,你就在我办公室坐一会,去校园走一走也行。”
李一鸣很想再吃一次学校食堂,回忆一下当年的感觉,但不行,他惦记着莎莉,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李一鸣向催宏宾讲了莎莉,催宏宾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原来你弄回来个洋妞当弟妹啊,小子,看来混得不错,下午一定要带到医院,给大伙看看,中午我可跟大家讲了哦。”
李一鸣:“不给你们看!”
催宏宾:“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还不乘着年轻时,给大伙展示展示,等岁数大一点更没法看了,尤其是欧美女人,知道你喜欢……喜欢成熟点的。”
李一鸣:“你给我闭嘴!我干嘛把我的宝贝,带来给大伙展览,我明天去,躲开你们。”
催宏宾:“最好今天下午去。孙主任老伴,怕打搅他治疗和休息,传话过来,两条,一是希望想去看孙主任的同志,集中一天来,二是千万别买东西。今天下午是我们几个老师,闲暇时间的最大公约数。”
李一鸣笑道:“我不受你们的约束,我看情况,还不知道她下午,什么时候回宾馆呢。”说完起身告辞出来。
李一鸣心想,不把莎莉带过来,这帮人肯定还认还,我找个大龄女人呢。成熟点的,怎么都这种印象?唉,也怪不得别人,连姐和张静,都比自己大那么多。
李一鸣回到宾馆,莎莉果然没有回来。
中午吃饭时间,莎莉还没有回来。李一鸣有点着急了,后悔让莎莉一个人出去走,也后悔跟莎莉,约在下午三点前回宾馆,当时自己反复叮嘱莎莉,三点之前务必回来,最好中午回宾馆吃午饭,然后在房间里休息等他。要知道碰不到连怀枝,自己肯定把莎莉一直带在身边。
直到下午二点,还不见莎莉回来。李一鸣有点坐不住了,想要不要报警啊?这个小姑娘,肯定是贪玩走丢,找不到回宾馆的路了。
下午二点半,莎莉还没有回来,李一鸣拿起电话想报警,刚按一个数字,又放下了。再等等,虚惊一场不要紧,闹的满城风雨就不好了。
眼看快到三点,莎莉还不见人影,李一鸣打电话报警了。
接电话的是个女同志,不紧不慢地问清楚了情况,最后告诉李一鸣,说人员失踪,要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处理,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管。不管李一鸣怎么解释,这个外国女孩,一句中文也不会讲,对方就是让他过二十四小时说,再打电话。
李一鸣气得没法,刚撂下电话,门就打开了,莎莉抱着一堆食品进屋了。
“杰森,还是我守时吧,路上那么多地方吸引我,我还是按时赶回来了。”莎莉还在自我表功。
李一鸣皱眉说道:“午饭吃这些吗?咱俩也吃不了啊!”
莎莉:“不是午饭,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这是我们俩人的零食,我要尝遍中国的所有食品,怕一时吃不了坏掉,我今天只买一小部分。”
李一鸣还没有吃午饭,只要莎莉吃过饭就行。莎莉放下东西还末坐下,李一鸣已起身,拉着莎莉就向外走。边走边与莎莉说,要去看他的老主任。
大城市出租车多,但打车人也多。还好,二人很快就打上了车。路上莎莉提醒李一鸣,应该买束鲜花,李一鸣点点头。
虽然听到催宏宾的转述,但李一鸣在医院大门口,还是买了一个最大的水果篮,又买了一捧鲜花。按催宏宾告诉的病房床号,推开了门,李一鸣见到一屋子人。
“好你个李一鸣,走了以后,没有一点消息!”说话的,是李一鸣的导师左青教授,其实李一鸣在上通用专业课,还没有来得及跟左老师,就被学校除名。
催宏宾叫道:“你可算来了,他们都要走了,说我谎报军情。”
李一鸣跟众人握手后,拉着躺在床上孙主任的手,看到孙主任枯骨如柴,手和脸上,没有一点点肉,人已经完全脱像了。李一鸣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李一鸣知道,这里不是难过的地方,也不是难过的时候,对孙主任、也是对众人说道:“我可是头一次回国,马上就来看大家了,在外面整天想念各位。”
有人说道:“在外面有这么一个大美女陪伴着,你是乐不思蜀。”
催宏宾接着说道:“上午一鸣说过,莎莉是他的宝贝,还不想大伙瞧呢!”
李一鸣拉着莎莉,给大伙做了介绍,又给莎莉一一介绍各位,这个过程中,几乎每个人都找一二句好听的话,夸了一下莎莉,有的干脆直接用英语夸莎莉,把莎莉乐得直说谢谢。
介绍完大家,李一鸣又握住孙主任的手,他感到孙主任的手用了劲,马上俯身想听孙主任要说什么,这时孙主任的太太走过来,孙主任小声说几句,别人都没有听清楚。
孙太太抬头看着大家说道:“老孙看到小李,可能又想到小连,问小连上哪去了,听说小连要调走,他问我好几次,小连为什么要走,我哪知道啊?”
除了莎莉,屋里人,都知道李一鸣和连怀枝以前那点事,可能觉得时间已久远,也不太避讳,但大伙好像都不太了解具体原因。
一个女老师说:“上周我问过连老师,她说到那边,就给分配住房,二室一厅,在学校校园里。”
左教授说道:“她对我说过,那边教育质量好,所在的学区很好,小学中学都不错。”
这些在李一鸣看来,都不是理由,包括催宏宾上午说的理由。撇下自己丈夫,带着孩子,跑到很远的地方,仅为了那一套二室一厅的住房吗?史础升作为县委副书记,还差住房吗?上午催宏宾说得连怀枝怕辛苦,不愿意再进修,这更不应该了,即便是这样,换个工作岗位,或调出学校,对史础升更不是难事。而所谓教育质量之说,更是无稽之谈。唯一的可能性,是连怀枝想离开史础升,躲他远一点,从那天连怀雪的话中,就可以窥见一斑。
屋里的人所不知道的是,此时,连怀枝就站在病房门外,大伙赞美莎莉的话,她都听到了,从门上的玻璃,连怀枝的眼光,没有离开过李一鸣和莎莉,她很想进屋去,与李一鸣相见,倾诉一下心里的思念之情,说一说自己憋在心中的天大委屈。
前天,连怀雪找到她,告诉她看到了李一鸣,她顿时象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亢奋、眼睛放光;当她听到,李一鸣和一个叫莎莉的,年轻美国女孩结婚了,而且那个女孩非常漂亮后,顿时情绪一落千丈。
连怀枝的调转手续已经办完了,而调转之事,连怀雪之前根本不知道,追问姐姐原因,连怀枝仅仅说,想跟史础升分开一段时间,好让两人都想一想。连怀雪说,你们现已经是分居的啊,有必要再离那么远吗?连怀枝不回答她。
考虑了两天,连怀枝决定不与李一鸣见面。临走前,连怀枝也想去医院看一下孙主任,又不想与其他同事见面交谈,便特意晚一点来医院。在找病房时,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外国女孩,再往女孩身边看时,正是她近一段时间,日思夜想的原恋人李一鸣。
连怀枝不由自主,跟着李一鸣来到孙主任高干病房外面,从玻璃窗,向里偷偷望进去,侧耳听着屋里的谈话。由于走廊里很暗,没有开灯,连怀枝又有意不露脸,所以屋里没有人发现她。
当屋里人说到她时,连怀枝转身想走开,走出去几米远,连怀枝实在不想就这样离开,激烈的思想斗争,使她又停了下来。
李一鸣结婚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就打个招呼,说几句话,留个联系方式,我又不想拆散他,和他外国妻子的婚姻。想到此,连怀枝毅然转过身来。马上,她就与另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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