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新聞插播一則快訊:「海藍聯盟第一名模海蓮娜小姐出任外交親善大使,親訪拉薩緹亞王國。」妮琪斜躺在沙發上,距離與奇可的交談已經過了三天,一點後續都沒有;愛麗絲每天都去靶場練槍,席爾泡在酒吧和菸館裡,娜塔莉亞去聽音樂劇、管弦樂團的音樂會,他們會在晚餐或宵夜時間跑來找妮琪抱怨放假太過無聊。
叮咚一聲,電鈴響起。妮琪開門一看,冷肅的奇可上校正在門前。
「上校請進。」奇可腳步未動,他將一份資料遞給妮琪,「看完自行銷毀,行動對外保密。」然後轉身便走。
看樣子上校真的去找處長爭取了一番,至少他們不用無所事事、待在家中一個月了。
妮琪打開文件,上頭寫著《海蓮娜.席蘭德個人資料》、《訪問行程細項》。妮琪深吸了口氣,電視播放的新聞裡,那光鮮亮麗、優雅迷人的女子跟眼前的照片人物完全吻合。
這是要我們當她的保鑣嗎?
莫利克奈西郊,軍情局軍情七處處長辦公室裡,蘭多處長苦惱地揉著眉心,奇可坐在沙發上喝著奶茶,與他形成強烈對比。
軍情七處全名為要員保護處,負責政商名流、軍隊高層的維安戒護。對於妮琪的要求,奇可聽是聽了,但他沒有選擇去找亞貝處長爭論,而是將幾名屬下丟到其他單位去,接過燙手山芋的蘭多可謂有苦難言。
要員保護處的保鑣們必須經過極為嚴格的訓練與甄選後,才能勝任,又時常因公受傷,因此這個單位人手短缺。聽到奇可願意將屬下借給要員保護處時,蘭多立刻就答應了,六處的成員都是靈術師,是珍貴的人才;不像要員保護處的靈術師只有寥寥數位。
這導致亞貝和蘭多之間氣氛尷尬。
「喂,你這樣做讓有處分等於沒處分,搞得亞貝難堪無比,倒楣的是我。」
「不是我,是你,是你讓亞貝難堪。」奇可啜了一口奶茶,蘭多和奇可一樣都是局長的心腹愛將,蘭多又和亞貝同級,這個靠山當然得好好利用。
「奇可,我去你的,你真的是個混帳。」奇可放下茶杯,「謝謝你的奶茶,很好喝;如果能更甜一點就好了。」
「等等,亞貝還有派人跟蹤你嗎?」奇可搖頭,前幾天在小鎮的事件過後,亞貝似乎覺得已將警告傳達給奇可了,兩人之間仍然不和,卻有著一定的默契。
「你有施展【不知術】對吧,副作用呢?」蘭多跟奇可認識多年,知道他的一些秘密。奇可擺擺手,表示不礙事,蘭多在他的臉上發現淡淡的黑眼圈。
奇可:「他們就交給你了。」
蘭多看著奇可離去,嘆了口氣,奇可難得插手他人的事,似乎很看好這幾個部下。他親自打了通電話給妮琪:「魏爾施特拉斯少校,請妳明天過來軍情七處一趟。」
……
王國第一公園的長椅上坐著一名老人,他滿頭白髮,舉動遲緩,牽著一條氣喘吁吁的老狗。奇可見狀,原先要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
老者向他招手,奇可再次瞪著椅邊的狗。
「你眼睛瞎了?沒看到暗號嗎?」奇可一入座,老者開口,「我有看到,這是你養的狗?」老者呵呵地笑了:「別人養的。」
「無面,請你不要每次都用不同的樣子出現。」
「哈,你該看看你的表情,這就是我易容的原因,太有趣了。」老者指著奇可,奇可少見惱怒,無面每次都這樣子,來無影去無蹤,神不知鬼不覺,永遠無法知曉他是否在你的附近監視著你。
說到底,易容有那麼神奇嗎?連身高、口音、性別都能改變。奇可猜測這是無面的獨特靈術,詭異無比。
「你一直在監視我嗎?」
「不不不,我只是去欣賞亞貝把里克的玩偶們捏爛,還有你四處逃竄的樣子。」該死,他當時也在現場嗎?每次面對無面,奇可總有一種無法掌控自己情緒的感覺。
無面:「我叫你瞞著亞貝,找出梅林,誰知道你會當他的跟屁蟲,一起去淌那個渾水?」
老狗虛弱的汪了幾聲,奇可忍住罵人的衝動。「梅林的行蹤神祕,很難追查。」老者聞言嘖嘖搖頭:「奇可,別試圖呼嚨我,我說過了,不要分心在多餘的事務上。亞貝和軍情六處的那些人都是。」
「哼,我自己會看著辦。」
老者拉住奇可的衣角不讓他離去,奇可忽然感覺身體的一部分融化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體內被抽走了,虛弱異常。他的呼吸驟然急促,直冒冷汗。
他側過臉,只見椅子旁邊站著一名冷肅的男子——帶著一張和奇可一樣的臉。奇可的瞳孔縮了一縮,他少見地感到恐懼。
「我再說一次,別試圖呼嚨我。」老者站起身,冷肅男子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下次見面時,希望你已經把事情辦好了。」奇可顫抖著吐氣,看著蹣跚離去的老者,死死箍緊雙拳。
……
妮琪、愛麗絲、娜塔莉亞、席爾四人身著筆挺西裝,一身幹練地站在莫利克奈皇家機場入境大廳內等候。「我好緊張,居然可以親眼見到海藍聯盟的第一美人。」娜塔莉亞稍息的雙手在背後搓著,席爾用皮鞋踢了她的小腿:「振作點。」
大廳擠滿了記者和海蓮娜的粉絲們,妮琪沒記錯的話,她的兩名好部下娜塔莉亞和席爾也是海蓮娜的死忠擁躉。
妮琪斜眼瞧見席爾的雙腿還在微微發抖,她冷不防出腳,把席爾踢得差點跪倒在地。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娜塔莉亞噗哧笑了出來,席爾低聲罵道:「男生沒人權。少校性別歧視。」然後又被踢了一腳。
海藍聯盟由南方海洋上的數百座群島組成,民風熱情開放,商貿發達,據說是古航海文明的發源地。
「來了。」妮琪說道,在保鑣和隨行人員的簇擁下,入境通道走來一名氣質女子,記者們頓時湧上,閃光燈喀擦喀擦地閃。四人上前,替第一名模海蓮娜.席蘭德開路。
「海蓮娜小姐妳好,我們是要員保護處的人,請跟我來。」廳內不斷有人喊著「海蓮娜我愛妳」、「海蓮娜請幫我簽名」。
娜塔莉亞和席爾兩人一臉興奮,看上去隨時會跟著瘋狂的群眾起鬨,愛麗絲使勁捏著兩人的腰間,兩人差點兒叫出聲來。一陣混亂中,妮琪等人總算將海蓮娜領至座車,擺脫了瘋狂的群眾們。
席爾與愛麗絲同車在前開路,娜塔莉亞駕駛著另一輛車,妮琪坐在副駕,後座是海蓮娜以及她的經紀人托馬斯。「呼,謝謝幾位。」海蓮娜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菸,「兩位美女,不介意我抽根菸吧?」
托馬斯扶額,「海蓮娜,我跟妳說過多少次,不要在外人面前抽菸。」
「沒關係,我們不介意。海蓮娜小姐,我是妮琪.魏爾施特拉斯少校,負責妳此次出訪行程的維安戒備。」海蓮娜點起一根菸,欣賞地看著前座的兩位女子,「拉薩緹亞王國真貼心,連護衛都安排女性給我。」
「這是我的榮幸。」娜塔莉亞終於忍不住開口,然後側過臉,不敢看上司的表情。
「和妳確認一下,入住飯店後,首先和外交廳的大使共進午餐,下午參加博物館文化展覽開幕儀式,然後前往時裝公司拍攝廣告,晚餐與參議院議員和金融廳、文化廳的官員聚會,大約十點回到飯店。」
海蓮娜沒有回答,她出神地望著窗外景色。托馬斯則點點頭。
「托馬斯先生,如果行程有所變更或是臨時有事,請務必告知我,好安排後續。」妮琪又說,托馬斯看了海蓮娜一眼,海蓮娜呼出一口煙霧,車內瀰漫著她迷離神秘的氣息。
此時無線電傳來了愛麗絲的聲音:「『女孩』呼叫『小貓』,即將抵達飯店。」妮琪眺向遠方,飯店的入口擠滿了等待採訪的記者。
托馬斯急忙把海蓮娜的菸熄掉,海蓮娜不耐地瞪了他一眼。
……
梅林,本名不詳,在靈術師的圈子中被稱作『魔術師』,他的靈術極為稀有罕見,軍方多次招募他,卻都丟失了他的行蹤。
是什麼樣的靈術,讓無面這種危險人物也對他如此青睞?奇可暗忖著,靈術的差異與變化極大,帶有強烈的施術者風格,只有一部分靈術能夠通過教學與指導來繼承。
就奇可所知,【分割術】與【界限術】就是軍方最廣為人知、最泛用的靈術。至於亞貝的【神之手】,其侵略性強,霸道蠻橫,正如其性格一般,不容易學習。
「上校,你也是身不由己嗎?」妮琪的話在奇可腦中響起,奇可又聯想到稍早與無面的對談,以及面對他時的無助與恐懼。
梅林,或許是掌握無面身分的關鍵。奇可終於迫切想要找到此人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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