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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八字胡中医的调查中,老鲍发现了端倪。在公安局里,刘妈和八字胡的口供说,连梅云和刘妈去看了两次中医,头一次是保胎,后一次是打胎。为什么要先保后打,刘妈交待,小姐说父母已经同意,她和史础升结合,只是考虑家里别人的感受,史础升刚和堂姐离婚,自己马上就嫁给堂姐夫,不好听不好看,所以改变的主意。这似乎也和老连夫妇的说法相吻合。但老中医确一口咬定,连梅云就是想打胎,先前开保胎药是不好意思,也有玩笑的成分。老中医的口供,看似无关紧要,毕竟有很大成分,是他主观想象。
可在老鲍看来,连梅云性格上,开玩笑能做,不好意思绝对不会。考虑父母的意见,由保胎转变为打胎也可能,但由于不好意思,不进屋与医生说话,是很难想象的。老鲍跟老谭一商量,两人决定集中力量,把这件事情落实清楚。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胡同口摆摊的几个人,还有个别邻居,对连梅云的描述大相径庭。
大家都知道,八字胡治死了一个花季孕妇,有人说花季孕妇二十岁左右,高挑秀丽,容貌惊艳,美若天仙;有人说孕妇也就一般中上等的女人,不算怎么漂亮,只是穿戴不俗,颇有气质。
平心而论,老谭老鲍都认为,在连氏几个姐妹中,论容貌,连怀枝应属最好,而身材上,有人喜欢连怀枝那微胖型,但大部分人,还是会喜欢连怀雪那种凸凹有致,健康运动身材。而连梅云容貌,在三姐妹中远不及两个堂姐,虽绝不算丑,但冠以美若天仙,绝对是开玩笑了。老谭、老鲍分析得出给论,人们说的孕妇应该是两个人。
第一次去开保胎的孕妇,是连梅云毫无疑问,中医辨认照片,和卖烤地瓜的老人家的描述,都高度一致。那么关键的第二次去中医那,开打胎药的女孩是谁呢?老中医的口供中说,是连梅云站在门口,他也从窗户上,看到了戴太阳墨镜的连梅云。滨海旅游城市,男女孩在外面,戴颜色深浅不一的太阳墨镜,是很平常的事情。
在公安局的卷宗里,刘妈和老中医都说是连梅云,似乎是没有进一步落实的必要。但这里,其实只有刘妈一人在说,老中医说的话,只能是看着像连梅云,或者是他认为就是连梅云。
老谭紧急从桥石调来,史翠柳及其他与连梅云有过节,或与史础升有染的女孩照片,甚至都包括了佘家两姐妹,包括连枝和连雪两姐妹的照片,拿给老中医邻居,拿给摆摊的几个人辨认,有三个人,一眼就认出了史翠柳,说那天在胡同里徘徊的女孩,正是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她长得太漂亮了,许多人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卖地瓜的老头,更是言之凿凿,刘妈两次来诊所,带的就是两个不同的女孩。
老连、老谭和老鲍认为,事情已经清楚大半,刘妈绝对有问题。史础升被“双规”后,通过多日的做工作和努力,老连老鲍他们,已经在蓝山公安局打开了局面,虽说不上可以如臂使指,但不受史础升的影响和约束,是完全没问题了。
当老鲍把这些新情况,提供给蓝山公安局后,蓝山公安局立即跨省,异地将刘妈抓捕,押回蓝山进行突审。同时,史翠柳也被带来问话。
开始,刘妈一咬定,她二次去八字胡中医诊所,都是和连梅云一起去的,只不过第二次去,连梅云没有进屋,说法跟之前的口供完全一样。
当审讯人员,把史翠柳的供词,和诊所胡同口摊贩的证言、证词,给刘妈看,放录音给刘妈听后,刘妈知道大势已去,便交待了全部犯罪经过。顺便交代了,她不但给连梅云,熬了中药的打胎药,还怕不保险,骗连梅云吃了姜小燕给的活血化瘀类药片,等于给八字胡的药量加了倍。
刘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受了姜小燕的挑唆,受了姜小燕的逼迫,才做这种事情的,说她没有想要连梅云的命,只是想按姜小燕的意思,把连梅云肚子里的孩子坐掉,说这也是史础升的意思。
姜小燕是主动到蓝山公安局自首的,她根本不相信刘妈,有那种坚持不松口的勇气和能力。尤其是现在,史础升不知所踪,外面流传,说史础升已经被抓了起来的时候。刘妈这个农村妇女,能扛得什么事呢?
姜小燕的突然自首,连警察都怀疑,是不是刘妈口供泄露出去了,怎么会这么巧?很快,刘妈的儿子也被拘留了。
刘妈的儿子作为一名警察,而且还在刑警队混过一段时间,反侦讯的能力还是挺强的,更加上刘妈上一次,从公安局里出来后的这段时间里,母子反复演练细节,刘妈的儿子,采取的是一问三不知的策略,什么事情都是不知道,即便是知道的事情,能往刘妈身上推,就往刘妈身上推,能往姜小燕身上推,就往姜小燕身上推。关键一点,刘妈儿子咬住,就是不知道连梅云本意,不知道她根本不想打胎,以为连梅云,是不好意思去正规医院,怕被熟人认出来,考虑她的身份,和史础升的身份,他在中间,只是帮忙传话。去蓝山,只是为了看望母亲。
至于史翠柳,由于先期姜小燕周密保护,她真的不知道。姜小燕和刘妈的计划,她没有参与一次密谋,完全是蒙在鼓里。至于冒充连梅云去中医诊所,她言,那完全是被刘妈,和自己母亲姜小燕利用了。自己去蓝山,就是母亲提议去旅游,那天陪着母亲,和亲戚刘妈去中医诊所,母亲中途说,回宾馆取沙巾,准备蒙在脸上,怕海风吹伤了皮肤,她就自己先陪刘妈去了,这些都是母亲和她,在史础升突然失踪后,反复商量好的。只有这一次,姜小燕认为,可以和史翠柳瓜上边。即便是这一次,姜小燕也没有让刘妈,跟女儿透露一句。连梅云打胎之事,姜小燕也对刘妈说,女儿胆小,跟她说实话,她就不会去了。她已经跟女儿交代好了,让女儿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在公安局审讯期间,刘妈第一次承认犯罪的口供,就是如此说了。
由于史翠柳有许多照片,表明各个景点拍照留念的轨迹,那上都带有日期、时间,足以证明史翠柳蓝山之行,主要目的是旅游。公安局审讯人员,基本上相信史翠柳不知情之说。
公安局有一个办案人员,说史翠柳有犯案动机,有行动,现在是没有口供和旁证,只要找到证明,就可以给她定罪,想在审讯刘妈时,引导刘妈对前面的口供,涉及到史翠柳的部分,做一下修改,把史翠柳一遭弄进去。但马上遭到了同伴的嘲笑:
“你又不是狱警,即便是你调那去,人家也关在女子监狱,你也进不去,干那损事多没意思!”毕竟,不涉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人的同情成分,还是要多一些的,也愿意依事实办事。
蓝山公安局认为,按照犯罪事实来看,无疑刘妈是首犯,按姜小燕的交代,刘妈是贪图钱财去害连梅云的;而刘妈自己交代,姜小燕利用儿子警察身份,替史础升来威胁自己,不答应做,怕儿子警察当不成了。可蓝山公安局,找不出史础升,幕后策划这起事件的证据,或者不愿意去找,史础升跟此有牵连的证据。也可以说蓝山公安局,不想卷入史础升事件的旋涡之中。本来嘛,蓝山公安局的某些人,正极力撇清与史础升的关系,如果对史础升进行深挖,史础升一反击,自己之前接受史础升好处的事情,也会暴光,那不是把自己玩了进去吗?
几经办案人员的“提醒”,刘妈也上“如实”地交代了,与姜小燕“一致"的口供。其实,蓝山某些人不想为难史翠柳,也有忌惮史础升,手头有他们不利证据的成分,谁又知道史础升不是吴三桂呢?再给你来个怒发冲冠为红颜,那是自找没趣。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可以做到心照不宣的。
蓝山公安局那种重惩刘妈,宽大对待姜小燕,涉及到刘妈儿子,放过史翠柳,切割史础升的基调,很快就被老鲍打听到了,老连对放过史翠柳,不重惩刘妈的儿子不满意,对不涉及到史础升,尤其不满意,老连他们认为,史础升才是那只幕后黑手。但涉及到那些人的利益,老连他们也不好下手,没有必要在蓝山,跟代表官方,掌握公权力的公安局人,一较高低。与其在蓝山整史础升,不如回到自己的主场,到桥石去加把火,“烧死”史础升。
老连一行人,在蓝山送走了连梅云,带着连梅云的骨灰盒,回到了桥石。
没有了老连一帮人在蓝山的掣肘,蓝山公安局,按自己的想法“坚决”推进办案进度。很快,史翠柳就被“不以起诉”释放了。而刘妈、姜小燕和刘妈的儿子的侦查阶段也已经结束,被移交检察院,进入了审查起诉阶段。
放下蓝山事情不提,单说史翠柳一回到桥石,又被阳口市纪委“请”去,对史础升受贿案件,进行落实。还好,由于纪委权限的原因,作完证的史翠柳,被放回了家。从纪委落实的事情,史翠柳知道,史础升给她的这套房子保不住了。到时候,不把她算到共同受贿,就已经是不错了。惊魂未定的史翠柳,回到家又开始收拾刚搬入新家,想腾出这所已经落到了她名下的房子,以便作为史础升受贿的赃物被没收。
这时,有“明白人”对边翠柳说:这套房入,是她唯一的一套住房,虽然是史础升受贿所得,但她搬出就无处可住,通常不会被没收,把她撵走。她住着没有问题。至于她母亲那一套,即她原来的家,要看妈妈判多少年,有没有没收财产这一说。一般说来,那套房子是她父亲单位分的公房,也无法没收。史翠柳对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心思考虑了,她现在只求自己的母亲,能少判几年,能够快点出来。现在她宁愿什么也不要,找一个干干净净的普通人嫁了,平平安安渡过一生。
老连一行人回到桥石后,买了一块墓地,按当地风俗下葬了女儿,把自己掌握的史础升的罪行材料,一股脑地交给了阳口市纪检委。也告诉了佘家两姐妹,把她们掌握的、在蓝山被老连劝阻下来的材料,也交了出去。因为那些材料,与老连的部分材料有关联性,可以互相认证,也涉及到了其他人。当时老连怕牵扯太多人,使阳口市不敢办史础升,现在老连不怕给桥石,甚至阳口来一场“大地震”,他只要史础升,付出最高昂的代价。
连阳口纪委都没有想到,老连这么多年来,收集了如此多史础升的罪行材料,看来老连,从一开始就在防着史础升,他可以接受史础升,做自己的女婿,也可以一下把史础升,打入十八层地狱。人们窃窃私语,说史础升真不该去招惹连梅云。更有知道内情人说,史础升从开始,就不应该找那老连的侄女做媳妇,帮人养了一通儿子不说,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有剩下,无儿无女无媳妇,到监狱里,连一个探监的人都没有。
老连安葬完女儿,已经是心力交瘁了。薛老板看看老连这里,基本事情己办完,就要回去。老连把自己那边房子的钥匙,也拿了一套递给老薛说道:
“秃子,麻烦你回去,帮我照看一下房子,那里气候湿润,找人帮我晒晒被子,晾晾衣服,屋里那副玉石象棋,和蜜蜡麻将就归你了,你再翻一翻屋里,喜欢什么就拿走。我先在这里处理事情,结束后就过去,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回来就伤心!”
薛老板安慰老连道:“以后的事情,慢慢处理也来的急,像资产这类的东西,先委托亲戚朋友代管一下吧,等心情平抚了再处理不迟。关键是你们老两口,要保护好身体,少考虑其它事情,闺女的仇报了,其它的事情就放下吧,人死不能复生,有时放过别人,也是对自己的解脱。那边家里的事情,你们二位就放心吧,什么时候定下来回去,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保证给你们安排妥当。你那副满翠玉石象棋,我老早就喜欢上了,我就把它收入囊中,然后我就把它收藏起来,绝不给别人看,也不拿出来用它和别人下棋,那是因为一怕摔坏了,二怕分心输了棋。没有它,我和你下棋时就不分心了,看你还怎么赢我!至于那副蜜蜡麻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玩不惯那东西。”
送走薛老板,老连把老谭、老鲍又招集起来,老连首先说道:“老薛走了,临走前给我扔下几句话,他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说得对,放过了别人,其实也是解放了自己。我找你们来,就是想商量这件事,你们跟我说句实话,你们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听了老连这开门见山的话,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老谭首先说道:“有些话,劝别人容易,落在自己头上做起来就难,我也想过,如果梅云姑娘遇到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我会怎么做?我可能做得更坚决,更彻底,可能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老连知道,既然老谭说了,那么老鲍再说,也不会离开这个大基调太远,便变换一个话题问老鲍道:“蓝山那边以什么罪名,起诉那三个人的?”
老鲍答道:“故意杀人罪。依照法律,一但定罪,包括刘妈的儿子,也至少要判十年以上,而刘妈就不好说了,是无期还是死缓,看法院怎么判了。姓姜的虽然有自首情节,十几年不会低的。我的意思,看用不用在法院作一下工作,路子也经准备好了,看看您的想法啦!一般重判的工作,比轻判的工作好做一点。”
老连道:“这也是我今天想跟二位说事情。”
稍停片刻,老鲍试探性问道:“老板的意思是,不再给这帮人加码了吗?”
老连:“我体会老薛,就是这样的意思。”
老鲍:“我一切听您的。”
从老谭和老鲍这种态度来看,老连感觉他们两个,是赞成就此停手了。
老谭:“蓝山那三个人,我们不去做工作,随其按照正常情况审判吧,判重算他们倒霉,判轻算他们前世做过善事,那个姓史的小姑娘,也可以放过她,不去挖她和史础升共同受贿的信息,也不把她往这上面扯了。但史础升我们放手,怕情况有变啊,我听说阳口老书记,省人大的老齐已经出手了。”
老连:“但你别忘了,现在是当年齐书记的对头,在阳口掌权,还有省纪委那个人,当年屁股上的刺,还是史础升给安上的呢。”
老谭:“那是,不然史础升,也不会这么快被双规。行啊,我们资料提供的也够份量了,现在就作壁上观吧。”
老鲍:“老板,您的意思,我们收个尾就撤了?”
老连:“别急,还有一件事情,梅云把产业主体部分,并入佘家二姐妹管辖的公司里了,在蓝山时,我见过她们两人,简单谈了两句,回到阳口、桥石,她们两个都找我,要谈这件事情解决方案,我一直没想好,所以我都拒绝和她们谈公司的事情,只和她们两个说过史础升的事情。这几天我也想开了,我什么也不想参与了,就按梅云的想法,继续走下来。但梅云还留下几个尾巴没处理,一个餐饮饭店,一个宾馆酒店,还有就是合资企业的商贸公司。二位对商贸公司很熟悉,曾经都做过经理副经理,现在是老唐在管着。老唐一年前就提出来,年龄大,体弱多病,要退出股份。我想那个公司还带楼和院,就由二位管起来吧。现在二位,还在里面挂了董事的名头,这二天就到工商局,把我、梅云和梅云妈妈的名字,都退出来吧。你们两人和老唐商量好,不要亏到老唐。”
老谭和老鲍,一听老连要把那个公司连同楼和院子,都给他们两个,也知道唐老板,所占股份并不大。立刻说道:“这可使不得,不行啊,我们两个许多年前,就受了连总的恩惠,都有自己那一份营生,够了够了,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野心,不愁吃、不愁穿,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老连:“你们两个就别推脱啦,我想好了,你们两个人是最靠得住的人,也是最没有私心的人。我把商贸这一块给你们两人,不仅仅是你们做过那里的经理,而是我放心。如果原来我们的老朋友,我的老部下,遇到什么变放,生活变得艰难,你们在这里,可以接济他们一下。就这样啦,你两个是我的老部下,就最后听我一次,你们明天就联系一下,我们明天就去工商局!”
老谭老鲍也表态说:“我们从命,我们永远都听老板的,永远是连总的部下……”
老谭、老鲍一出门,老谭问老鲍道:“这两天我都在外面。没怎么和老头子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忽然放下了呢?”
老鲍回答道:“这两天,他被那帮亲戚们吵烦了,原来没有露过面的老家那帮人,天天围在他周围,叫喊着要追究这个人的责任,追究那个人的责任。说别的话他还能忍一忍,有人说也要追究史础升的前妻、也就是连梅云的堂姐的责任,老头子脸上就挂不住了,把那帮乱说话的人给撵走了。至于他放下的具体原因,我认为:首先,那几个人受到的惩罚符合他的预期。其次,他被那帮故作义愤填膺的亲戚们吵烦了,甚至吵的都有点逆反心态。第三么,感觉到这件事,把一众其他无关人牵扯进来,有点良心发现。比如,蓝山那个八字胡中医师,飞来横祸,还有桥石和阳口,那一众官员,我们和佘家提交的材料,纪委顺藤摸瓜,拔出罗卜带出泥,可能最终还牵扯出,我们不想搬倒的人进去了。有了以上这三点,加上那个薛秃子,临走时时劝说,老连也就接受了。”
老谭:“既然老连已经决定了,咱们两个也接受吧,不过还是拖一两天为好,别让人感到咱们急不可耐,去商贸转转,看看那帮老哥们。我就纳闷了,老连怎么变的魔术,这几年把家产弄得这么大,我担心这块到咱两个手上,还能不能行,别看你我都当过那的经理,但下面的人员配合、上面的方向指引,都是按老板的意思办的。”
老鲍:“慢慢来吧,咱要早有那两下子,不也当大老板了吗?还至于这么小打小闹!”
放下老谭老鲍不表,单说老连在两人走后,就对老伴说道:“你把这边的房子看看都处理吧,或者哪家需要,直接给人家转到名下,以后我们会很少回来的。”
老伴:“那丫头留在这边呢。”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老连惆怅地说道:“委托这边和她同辈的亲戚,照顾一下吧。”
老伴:“那我就让小宝那个孩子吧,那孩子有情有意,做事还一门心思。”
老连从心底里,并不喜欢王连,但一时也想不起更合适的人,便不说话了。如果依老连的想法,他最信任连怀枝,但连怀枝已经离开江宁,更由于这次,和那家亲戚,几乎闹翻。
老连老伴又说道:“小宝一直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我的意思,让他做宾馆或酒店一个总经理,看哪个好干些。小宝他有一个像样的工作,也好把他的心思,都拴在正地方上。你看在丫头这件事情上,小宝这孩子,一直跑前跑后的,出了不少力。”
老连点点道:“让他有正经的事情做固然好,我怕他捅出些娄子,还得我帮他找人擦屁股。酒楼这种餐饮服务,涉及事情要多,也容易出问题。这样好了,反正我们这一走,也要给你姐和她儿子,留下钱和东西,照顾他们今后生活,干脆就把宾馆给他们,落在谁名下都行。但愿王连这孩子有了恒产,会产生做事的恒心。”
老伴嘴角挂着笑意,眼角上挑,意语深长地说道:“我姐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又怎么对你感激涕零呢!”
老连没有理会老伴这句话的含义,继续说道:“我也让人联系,神州菜肴集团公司,他们去年就提出,收购我们的酒楼,当时我的想法是合作经营,我病加重后就放下了。我把这一块卖掉,你负责用这些钱,把亲戚们都接济一下吧,困难的家庭多给一些,用笔写一下,列个名单,别落下谁。尤其是四表妹那里,你替我多给一些。四妹夫病了这么多年,家里除了工资,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这么多年没有来往,我们也没怎么照顾人家。”
若在以前,老连主动提到她四表妹,提出照顾一下,给一些钱和物质帮助,老连老伴虽然也会高兴,但也免不了说几句逗个趣,或借机敲打敲打老连。今天老伴没有任何笑意,也没有敲打老连的兴趣。她看的出来,老连是真的不想再回来了,老伴心里不免泛起一阵悲伤。
她自知道自己的丈夫,对她四表妹的情谊,即便是原来,她自己和四表妹的关系,也是堂、表亲里最好的。她略想了一下,对老连说道:“四妹夫病了这么多年,单位也救济了那么多年,所以房子一直没有改善,四妹曾经非常羡慕咱家这套房子,就把这套房子给四妹吧,四妹的一对儿女都在阳口,就把丫头阳口的房子,也一并给四妹家吧,就算除了我姐家外,四妹比别人,多给她两处房子吧。”
老连道:“我知道四妹的儿子在阳口,女儿也到了阳口了吗?”
老连老伴:“刚刚嫁到阳口,住在婆婆家。我们俩都不在家,就没有找我们参加婚礼,丫头也不在这边。四妹说,省外的亲戚都没有找,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大姐从旅吉带着小宝过来,参加了婚礼。”
老连道:“我们在阳口不是有两套房子吗?我们的那套房子,虽然比梅云那套小很多,但西边是商业街,东边是市委、市政府,地点非常不错,也一并给四妹妹吧,儿子、女儿一人一套房子。”
老连老伴知道,丈夫在阳口市的房子,纯粹是为去市委、市政府办事方便,买的二手旧房子。两府都有招待所,现在招待所都改名为宾馆了,离两府都不远,和家里走到两府,距离差不多时间。可丈夫不愿意住宾馆,因为在那里住的人,都是下面县市,到两府办事的人员,经常碰到熟人,甚至直接碰到竞争对手。那种情况往往是很尴尬的,通常打招呼说话也不是,回避躲开也不是,老连干脆就在那买了这套房,办事时可以在那里作短暂休息,或睡个午觉。这些年,老连在那房子里休息,通常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半天、一天,有一次为等计经委主任,老连一连在那房子住了七天!
老伴白了老连一眼,张嘴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你和四妹妹,也没说过几句话,不知道你这是讨好我,还是怎么遭?我知道丫头,把资产都转到那佘家姐妹公司里了,你又没有讨回来的意思。这段时间,办丫头的后事又花了不少钱吧?将来我们两人,也应该用很多钱的,谁知道将来,还会遇到什么需要钱的地方,我们是不是也要留够我们的用度?你这是一点都不想给自己再留吗?”
老连:“我们将来还会有什么地方用钱呢?清心寡欲、粗茶淡饭生活就好了。别说我们还剩下一些钱,即便是没有剩下了,像大部分人一样,靠我们的退休金,也能活着。把现在剩下的都给亲戚们分掉吧,人家羡慕了我们这么多年,甚至讨好了我们这么多年,给亲戚们留点好念想吧。”
老伴:“别悲观,丫头没了,我们两个还得向前走,我以前说过,看看姐姐,能不能到我们那住一段时间,还有四表妹,等四妹夫走后,她也会出去散散心,我都跟她说好了,会到我们那住一段时间。我们两个也可以去周边,短时间走一走,你离开那里,这段时间没有感觉哪不舒服吧?”
老连:“这段时间,心里有事在那顶着,没有其它的感觉。心里坦荡天地宽,无私无欲身体好。你就多操点心,把剩下的分掉吧,酒楼餐饮我来卖,钱你来处理。还有,如果佘家两姐妹再来电话,你告诉她们约好后一起过来。”
正说着话,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老连老伴说道:“没准这就是姓佘的电话呢!”说着便拿起了电话。
“喂,哦,四妹呀……没事,没事挺好的,妹夫还好吗?这就好!什么时候走啊?还没定下来……好的,定下来告诉你……哪天我去看一下四妹夫,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说……就这两天我就过去,见面说吧!”按掉电话,妻子对丈夫说道:
“四妹的电话,问我们这里事办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走?说定下什么时候走,告诉她一声,再见个面,送一下我们。唉,四妹夫病了这些多年,四妹也没过几天好日子。”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老连老伴再次拿起电话,这次是佘美妮打来的。
美妮道:“是连姨吧?我是美妮,您和连叔这两天心情好些了吗?”
老连老伴:“好多了,好多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美妮:“您和连叔有什么事情需要办的,给我或俏妮说一声就行,我们姐妹两个,会像接到父母命令一样的去做。等连叔哪天有空,我们去看连叔。”
老连老伴:“他也说了,看你们姐妹俩哪天有空,就一起过来吧!”
美妮:“我们哪天都行,可连叔方便,我们这几天时间,都归连叔调配。”
老连老伴用手捂住说话筒,询问老连道:“她们都有时间,那么让她们明天上午过来?”
老连点点头。
老连老伴又用电话对美妮说道:“那你们姐妹两个,明天上午十点过来,没问题吧?”
美妮:“好的,没问题,明天上午十点,我和俏妮准时到。那我现在就不打扰连姨和连叔了,明天见。”
“明天见!”老连老伴回答道。
“再见!”美妮道。
第二天上午十点,美妮、俏妮准时敲响了老连家门,老连老伴开门,将两姐妹让入房中。
在沙发坐下,美妮首先问道:“连叔,听说蓝山那面放过了史础升,是真的吗?”
老连道:“不是放过,而是没有证据证明,史础升参与了这事中来。”
俏妮:“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那个刘妈,凭什么要听姜小燕的?姜小燕哪有钱来买通刘妈,姜小燕的钱哪来的?为什么刘妈头一次,能那么快的被放出来?”
老连:“史础升从其它方面,受到惩罚也一样的,这也得益于你们姐妹的帮助。”
美妮:“我们也是为自己,主要是史础升缺德的事情,做得太多了。我听说还有不少人,主动给纪检委提供线索,市纪检的人根据线索,在省城查到史础升妈妈名下一处房子,里面放了现金、金条、名家字画,听说价值不菲。”
老连:“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还没有时间落实呢,不知道真假。”
俏妮:“应该是真的,这两天企业界圈子里已经传疯了。据说这套房子,是他当市委书记秘书时,就受贿得到的。这么多年,连史础升在省城工作的前妻,都不知道有这套房子,他谁也没有告诉,就是用来收藏他受贿所得到的东西。办案人员到那里一看,好多人揭发史础升受贿物品,史础升一直不承认的东西,都摆放在那套房子里,他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老连心里一阵悲哀,连怀枝是他的侄女,跟史础升的婚姻,也是他极力促成的。史础升从一开始,就对这婚姻藏有戒心,做着小动作。现在有许多男人,为了自己用钱方便,攒着小份子。而连怀枝从来不干涉史础升花钱,反倒是把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一些钱财,都资助了史础升,结果换来史础升这种对待。
俏妮又对老连说道:“连叔,还听有人揭发史础升一件事,说来都可笑。有一个小偷,在旅吉一户人家,偷了一幅黑白老人的真迹画,丢画人家当时也报了警。后来小偷流窜到桥石被捕了,桥石警方也缴获了那幅画。不晓得史础升在哪知道了,一位领导非常喜欢那幅画,就找失主谈价钱。人家给得价,据说已经算低的呢,可史础升一直让公安局找各种借口,扣着那画不还给失主,逼着失主一再降价,他派人跟失主签完买卖合同,那个中间人,带着失主直接把画从公安局取走了。”
老连心里一阵翻滚,他知道阳口老书记,齐书记就非常喜欢字画。这么说史础升不仅在打击对手上,帮着齐书记,同时在灰色地带,也掌握了不少齐书记的事情。怪不得齐书记下多大功夫,也要让史础升平安无事,这其中的奥妙,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一阵无关紧要的闲聊过后,佘美妮说道:“连叔还需要我们姐妹两做些什么吗?”
老连:“我没有什么事情了,说说你们两个的想法吧。”
俏妮看了一眼姐姐,完全不像上次在蓝山时的畏缩,好像胸有成竹说道:“姐,哪就由我来向连叔汇报吧?”
“好的。”美妮应承道。
俏妮:“上次在蓝山,我和姐姐分别给了连叔一份计划,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现在我们完善这份计划。姐姐那里变化不大。主要是我这里变化较大,我准备采取成立分公司的方式,把连叔这份资产集中,然后以出售方式,整体退还给连叔。具体操作计划请连叔过目。”
老连:“为什么要退还,还按梅云与你签订的合作协议,继续干不行吗?”
俏妮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好在老连老伴端着沏好的茶过来,打破了俏妮的窘境。
“你们姐妹两尝尝这茶怎么样,这是你连叔费了挺大的劲,才搞到的大红袍,据说正宗的产量没有多少。”老连老伴把茶杯摆在两姐妹面前。然后又给老连换了一个杯子,自己也坐了下来。
俏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梅云签订的协议漏洞太多……”
老连:“如果都认真去执行,那还是一份不错的两公司合并协议,不用改了,叔叔信得过你们姐妹,更不用退还。你们就好好做企业吧,叔叔占股份分红就行了!”
听到这里,俏妮哽咽地说道:“连叔,您就这么信任我?”
老连:“为什么不信任你,梅云信任你,把你当作好姐妹,做父亲的,我信任我女儿。”
俏妮忍不住泪水刷刷的流了下来。
俏妮说道:“我一直把梅云当作妹妹,今天又得到二老如此信任,我话不多说了,看我怎么做就行了,我只请二老放心,对待这企业,梅云是什么样的,我就怎样做。”俏妮抽抽泣泣不知说什么好了。
老连老伴拿纸巾,边给俏妮擦眼泪,边说道:“看你这孩子,哭成这样!唉,和梅云一个样,就是爱哭,别哭了,你就做我女儿,我们还不信任自己的女儿吗?”
俏妮哭得更利害了,站起来跪在老连老伴面前,扑倒就磕了一个头。还在老连老伴愣神当中,俏妮说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把我当梅云,我就是你们的女儿!”
说着,俏妮又磕了一个头,喊了一声“妈”。老连老伴忍不住泪水也躺了下来,叫了一声“丫头”便说不话来。
俏妮又冲向老连,磕头叫了一声“爸爸”。
老连马上过来掺住俏妮,说道:“孩子,我们认了你这个女儿,以后在我们心里,你就是梅云!”
老连老伴也反应过来,掺起俏妮坐回到沙发上,紧紧地抱着俏妮,一直没有松手。
俏妮的举动,也出乎美妮的意外,但对俏妮认老连夫妇为干爸干妈,美呢由衷感到高兴。
过了一会,俏妮和老连妻子都平静了下来,俏妮仍然依偎在干妈怀中,不肯离开。
老连老伴抚摸着俏妮的头说道:“闺女还单身吗,赶紧找一个人嫁了,给我生一个外孙子。”说完又要哭。
俏妮抬起头看着干妈说道:“妈,爸,我有对象了,定在10月2号结婚,是他家订的日子,阴历也是双数。你们作为我父母参加我的婚礼吧? ”
老连道:“我们等不了那长时间,你可以带到家里让我们见个面。”
俏妮:“行呀,不过妈爸不能笑话我。”
老连老伴:“你找的是谁啊?你看着不老,很年青,心气别太低了。我的干闺女可别也向那丫头……”
俏妮:“我的那位岁数比我小很多,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一个大男孩。”
老连:“你找什么样的对象,只要你自己过的高兴,我们都支持。但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你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你要知道男孩的家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浪漫可以有,但也应该考虑现时。只有浪漫,没有现时,你的爱情就是昙花一现;只考虑现实,没有浪漫的憧憬,人生也就毫无趣味。每个人的人生之路,都是自己走的,自己对自己的人生之路负责,你比梅云要成熟很多,你甚至比当年,大学毕业时的连枝还成熟,我们对你也放心。另外,还有比你阅历更深、更丰富的姐姐在你身边,我和你干妈都放心,我和你干妈也祝福你。每当你遇到任何问题,你都可以给我,给你干妈打电话,我们帮你出出主意、当当参谋;每当有喜迅,都要通知你干妈和我,我们可以为你高兴,为你庆贺。”
俏妮:“干爸、干妈,我知道,我记住了!”
老连听到刚刚得到的干女儿,找了一个小很多的男朋友,马上想到当年自己的侄女连怀枝,找的比她小很多的男朋友李一鸣。难道这是上天的安排,冥冥之中来了一个轮回?
但愿眼前这个干女儿能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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