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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放假还没有结束,温晓接到了雷战星的电话,告诉温晓,张妈妈病重,医院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本来,张妈妈要求,不许对任何孤儿院儿女说,不能耽误任何人的工作。但有在阳口的儿女,不时去探望张妈妈,尤其是年前。这样,张妈妈病重住院的消息,必定是瞒不住的。张妈妈又“规定”,在阳口的儿女,知道了的可以来看她,对外地的儿女,坚决不能告诉。
春节后,眼见张妈妈时日不多了,雷战星自作主张,通知了温晓。在他看来,温晓虽然在孤儿院时间最短,却是他最亲的妹妹,也是张妈妈念叨最多的人。
温晓接到电话,立即和冷心州,带着女儿起身,驾车来到了阳口。
冷心州在国外一人呆着无事,把车技练得炉火纯青,温晓在姑姐冷慧兰的怂恿下,也早就学会了开车。很自然,冷慧兰就把一辆他们“淘汰”的车,给了温晓,用于接送诗雅上学放学。
吸着氧,艰难呼吸的张妈,看到温晓一家人进来,顿时眼睛一亮,想用颤抖的手来招呼温晓,可抬了几下,始终没有抬起来。
见状,温晓赶紧来到床头,握住了张妈的手,嘴里不停地说道:“妈妈,你会好的,我来看你,你安静躺着,很快病就会好的。”
张妈脸上带着笑容,嘴角动了几动,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诗雅走到床前,很乖巧地也握着张妈的手,说道:“姥姥,你安养病,听医生护士的话,这样才能好的快。”
张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面带笑容,稍许急促地呼吸着。氧气插管被胶带,牢牢固定在张妈鼻孔处。
张江铃拉着冷心州,和雷战星一起交谈着,询问冷心州以后的工作安排。雷战星更是直截了当问冷心州道:“把你弄出去几年,应该是国外老板想锻炼你,培养你吧,是不是要你回国内,做一把手啊?”
冷心州道:“目前没有这种迹象,我先老老实实,把交给自己的工作做好,不想别的。”
“对,做好手头的工作,不好高骛远,一步一个脚印。”
冷心州看到诗雅,还拉着张妈的手不放,一直说个不停,便上前告诉诗雅,不能影响姥姥的休息。诗雅懂事地放开张妈的手,和温晓一起,静静地坐在病床边椅子上,陪伴着张妈。
第二天,温晓一家人再来到医院时,张妈已经是昏迷不醒,嘴里加快了呼吸。不长时间,急救病房外聚集了许多人,都是各年从孤儿院走出的孩子。开始是阳口的,慢慢地,外地的人也出现了,且越来越多。
张妈不希望外地孩子知道她病了,怕影响他们工作。可外地孩子与阳口的孩子,与阳口,都有各种联系,哪一个阳口孩子,都有外地要好的兄弟姐妹,私下里都互相通告了。一传二,二传十,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大家也遵照张妈的意思,暂时不来阳口,不来医院看望张妈。现在张妈昏迷,大家希望来见张妈最后一面。有自己匆忙赶来的,更多的是带着妻子或丈夫,领着孩子,全家一同出动的,黑压压病房外全是人。
兄弟姐妹们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互通近况,互致问候,回想着孤儿院的点点滴滴。
下午,张妈呼吸减弱。傍晚,张妈停止了呼吸。一个女红军,一个曾经的童养媳,饱受战争岁月的磨难,半生为慈善事业,为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拿出来自己全部的家当和工资,全部的国家优抚费,无私地投入到那些孤苦伶仃孩子身上,她殚精竭虑,她累了,要休息了。
门外哭声一片,屋内,温晓抱着张江铃,已经哭成泪人。
冷心州来到公司上班,明显感觉气氛热烈了许多,人们见到他,都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尤其是原来冷心州的老部下,更是兴奋的了不得,这大大出乎冷心州意料之外。
冷心州首先到各车间走了一趟,生产部长小丁见到冷心州,先是表现出了尴尬,在冷心州主动打招呼后,小丁胖胖的脸上,又堆出一贯的笑容,人也自然了一些。
对于这次临出国前,小丁的行为,冷心州并没有往心里去。本来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时自己失势,怎么可以强求别人跟随呢?只要不落井下石,只要不再踏上一只脚,就算不错的人了。冷心州的确不知道,小丁对他,有过什么出卖行为。
两人简单谈了一会,冷心州问了一些生产情况,便继续向前走去。
冷心州知道,公司后面的一块地,原属于另一家外资企业,但那企业嫌小了,一直拿着地不建设,跟政府讲条件。也难怪,说好的一整块地,被修高架路一分为二,还缩小了不少。
政府也自知理亏,当时急于留下这家外商,答应了人家所有条件,明知规划的高架桥,可能从中通过,还不告诉人家,至始外商抓到理,拖了很长时间。后来还是政府另划一块更大的地,以更优惠的条件进行置换,才解决此事。
欧联公司乘机以扩大投资,扩大生产为由,从政府手中拿到了紧邻公司那片地,并建了厂房,把收购的何德那个工厂,搬回了厂区。
冷心州一踏进这个车间,就感觉到了清冷,很明显,新厂区任务不如老厂区多。
冷心州原以为,他在新车间会受到人们的冷落,因为这里大部分是不认的人,即便是认识,也是跟着邵能,何德他们的人。可进了车间,一下子围上的几个人,都是熟人,即有跟着邵能离开的人,也有老厂区那边的老人。一打听才知道,两边车间人员做了一些调整,按岗位要求,进行了统一调配,现在这个车间主任,正是原来的生产部长。冷心州也知道,邵能回到技术部当了副部长。
冷心州想不明白,这帮人走了一朝回来,怎么甘心给原来下属当副手,难道就为公司收购他们那笔钱吗?当然,那笔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在人们的热烈簇拥下,简单介绍后,冷心州走出车间,来到了章陶然的办公室。
两人握过手后,章陶然说道:“你回来任副总经理的通知,已经下发所有部门,按董事会的指示,任命中除负责生产、技术开发外,还强调了协助我,进行全面工作。都是老熟人,我想就不用开大会了,明早例会上,你我都说几句话吧。你的配车是那辆奥迪,司机嘛,可能你不认识,这两年你不在时,他一直开这辆车,叫王兵。助理你找人事部,自己挑选一个吧。如果还想用以前那个小张,你先找古总谈一谈,不过我认为古总挺满意小张的。办公室还用你原来那间,他们已经收拾出来了,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顾主任,或者找小杨,她现在是办公室副主任。你看,还需要什么?”
“章总已经想得很周到了,我不需要什么了,先工作吧,等有什么需要,我再找章总,或者我直接找顾主任和杨施燕。”冷心州说道。
“那好。你回来时,贝尔纳和董事会有什么指示吗?”
冷心州道:“我是从Y国直接回来的,只与贝尔纳通了电话,他说会和你直接说的,我也没有和董事会其他人员通话。”
“哦,那就这样,你先熟悉熟悉情况?”
“好的!”
冷心州出来,他感觉到章陶然对自己的冷淡,和下面人的热情有很大的反差。
冷心州来到办公室,推开虚掩的门,看到杨施燕在里面。
“冷总,您回来了?稍等,我给您拿办公室钥匙。”杨施燕站起身说道。
“不急,杨主任,我先去隔壁,和顾主任见个面。”说着,冷心州转身想离开。
只听杨施燕说道:“顾主任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来上班。”
冷心州“哦”了一声,转过身来对杨施燕说道:“杨主任这两年多没什么变化呀,还是这么年轻靓丽,年龄没进步,职务还是进步挺快的。”听到顾主任不在,冷心州想与杨施燕多说会话。
杨施燕面部没什么变化,冷冷地说道:“冷总在说笑,我两年前已经不年轻了,现在就更不敢称年轻。至于职务,承蒙领导的信任。”
听着杨施燕冷冰冰的话语,看着她那毫无表情的面容,冷心州感到失望,只好不言不语,跟着杨施燕的身后,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施燕用钥匙打开房门,随后交给了冷心州一把钥匙,说道:“冷总,您看办公室什么地方要改进?”
冷心州道:“挺好的,比我走时强。办公桌、沙发、椅子都换新的了,谢谢。”
杨施燕接着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办公了,需要什么给我打电话,我送过来。另外办公室、资料室换了新人,等人齐时,我领新来的人见一下冷总。您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杨施燕再也不像从前,愿意和冷心州多说话了。
冷心州道:“告诉资料室,把我离开后到现在的公司财务报告,合同清单给我拿一份,再把公司向董事会的年度报告拿给我。”
“好的。”一样面无表情。
杨施燕走了,冷心州还没有静下来,敲门声响了起来。不等冷心州喊请进,门开了,原来的助理小张伸进了半个身子。
“冷总,你忙着呢?”
“小张呀,进来吧!”
“冷总你终于回来了,大伙都想你!”
“是吗?想我,想我干嘛,我能给大伙带回来什么效益吗?哈哈,小张这两年变得更年轻了!工作挺顺心吧,你姥姥的身体还好吧?”
“谢谢冷总的关心,我姥姥现在可硬朗了,买菜做饭干家务,可能干了。我工作也挺好的,古总也挺照顾我。大伙都说……”
“说什么?”
“大伙都说冷总回来,是要接替章总的位置的。”
这是敏感话题,想不到小张一上来,就扯出这个话题。
冷心州说道:“别听这些谣言,章总干得好好的,董事长、董事会这么信任他,怎么会换他,难道这帮人还要给章总编个职位?”
小张:“现在与你走前,可大不相同了,听说老板批评了章总好多次。”
冷心州:“谣传吧,谁听到了,因为什么批评?”
小张:“反正有人听到了,因为什么,我想还不是因为章总工作呗!现在章总能管谁?公司还不是那几人把持吗?一盘散沙了。”
冷心州开始皱上眉头。贝尔纳对章陶然开始不满意,这一点冷心州看到了,想应该是企业经营上面,或者是收购方面。尤其是收购方面,冷心州从始就没想通。说章陶然有私心,从中捞到好处?以公司的管理制度,很难。除非是他与何德那些人,从一开始就联手做扣,那为什么中间还有设计,要告、要整何德那帮人一着呢,最后草草收场,偃旗息鼓?看来这里有文章。
冷心州示意让小张坐下来,他想了解公司的一些情况。这两年多里,冷心州往国内公司也通电话,象章陶然,古总,和两人的助理,甚至与何德都通过电话,当然,与古总和小张通话要多一点。
“你要不忙,就坐下来说,给我讲讲这两三年,公司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冷心州还是关心小张刚才说的话。
“我不忙,我来你这,都跟古总打好招呼了。”
“哦,”这一点冷心州没有想到,看来古总真得很照顾小张。 “我也该去看看古总。”
“他刚出去,到销售部讨论合同条款了,一时半会不能结束。我来你这里,只要你不怕,我更不怕!”
冷心州随口说道:“你来我这里,我怕啥,你又怕啥?原来你就在我这里的,我现在还能吃了你啊?”
小张坐下,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当然什么也不怕。”
冷心州马上意识到,肯定也有人传他和小张的闲话,这帮人,真是吃饱饭撑到了,整天编排别人。是不是有关章陶然的事情,也是捕风捉影编排出来的呢?
“这两三年的事太多,我就拣重点的,拣你从公司报表上看不到的说吧。”应该是小张还记得,冷心州有看报表的工作习惯,可不看报表,哪个领导能全面了解公司,全面掌握公司情况呢?
“现在人都议论,公司实际掌权人是顾主任。第二说了算的人是何总,章总什么事情都听他们两人的,排在第三位的,是杨施燕……”
冷心州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也真敢想!不是原来还传言,顾主任和小杨是一对吗,怎么这一对把持了公司啦,要说何总给章总出主意,那还靠点谱,那也不会是何总说了算,至于小扬,那就更离谱了。”
小张:“怎么就离谱了?!你没听说小二管大王的道理呀!”
冷心州:“小二管大王?怎么不说章总的秘书,是叫小景吧?说小景还离章总近点呢。”
小张:“人家景姐结婚了,有丈夫。”
冷心州笑得更利害了,说道:“章总还有妻子呢,别误会,我不是说小景怎样,我对小景印象不错,我是说这样编排小杨不靠谱,也不好。”
小张:“你不信就算了,这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了,真是孤陋寡闻,就我真心为你好吧,把实情跟你说。”
冷心州:“关键是这事太离谱了。”
小张:“这都传了两年多了呀,就是从你一走就开始传,现在还传章总正在闹离婚呢,准备跟杨施燕结婚。”
冷心州:“还有这种传闻?这不像是章总处事风格呀。”
小张:“情感这东西谁说得清楚。”
冷心州:“也是,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不说小杨了,那怎么说顾主任是一把手啦,这也扯不上呀?不会再说顾主任与章总了吧?”
这回轮到小张呵呵笑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还说杨跟顾吗?男人不是有种仇,叫夺妻之恨吗?夺了他人之妻,不需要给人家点补偿呀?”
冷心州:“这都是哪跟哪啊,还有这么复杂吗?你说顾主任跟章总闹,她凭什么跟章总闹?既便是章总真跟小杨有一腿,那跟她顾主任也毫不相干啊,顾主任顶多威胁告诉章太太,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章总要离婚,离婚后两个自由身,那顾主任更没有抓手了。在中国,顾主任敢公开说,她和小杨,两个女人,是同性恋?”
小张:“我认为那个女人敢,或许跟章总敢,呵呵,我,我也不了解那么具体……”
“好了,不说他们了,可为什么传我要接替章总呢?”冷心州不想继续谈论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他现在担心自己,怕被人也扯进这些花边新闻里。
小张:“这笨理分析呗,章总所作所为,肯定有人向国外老板汇报,老板还不得换掉章总呀,这时把你派回来,还不说明问题吗?”
冷心州放了点心,没有自己什么不堪传闻;如果再传,是自己打章总小报告,那真是躺着中枪。
这时,外间传来敲门声,冷心州喊到请进,顾主任抱着一叠东西,沉着脸走了进来。
“冷总来上班啦,小张也在这,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不等小张说话,冷心州抢着说道:“没有,没有,我问古总要资料,古总不在,小张给送过来的,我就和小张闲聊几句。顾主任拿的是财务报告吧,也是我刚才问小杨要的。”
小张站起来,说道:“顾主任,冷总,你们谈,我回去了。”
冷心州:“好的,古总回来后,你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看一下古总。”
小张答应一声就要走,顾主任喊住她道:“小张,等一下,我要批评你,刚才说话问题很大,应该把把冷总放在前面,要知道尊重领导,要有主次之分。”
冷心州心里冷笑一声,这是在借题耍威风啊!在冷心州的印象中,好像从来没见过顾主任笑过。
小张扮了个鬼脸,出去了。
“顾主任,刚才听小杨说,你身体有点小恙,没大问题吧?”
“没啥大事,老毛病了,早上去了趟医院,刚回来。冷总找我有什么事情嘛?”
“没什么事情,回来上班,报个到。另外公司的小车管理有什么规定,我这人小事上随心所欲贯了,想坐车就坐车,想骑车就骑车,想跑步就跑步。如果专门配司机,上班时我若跑步来了,让人家白跑一趟也不好;下班我也没有准点,让司机等时间长,也不好,不尊重人家。”
顾主任:“那这样吧,只要你家周围有停车地方,你可以自己拿着车钥匙,用司机时,提前给他打电话就行。”
冷心州:“这不违反公司规定吗?”
顾主任:“不算违反,只是加油前要报备,要开发票报销,一般情况,修车、保养必须去指定厂家。”
冷心州:“我只管用车,不管其它的,加油、修车还是由办公室管理。”
顾主任:“那车有两把钥匙,我一会让他们给你送过来一把。”
冷心州:“好的。”
顾主任:“还有其它事情吗?”
冷心州:“没有了。”
顾主任走后,冷心州翻了翻这两年多的财务报告,除了数字不同外,写的都千篇一律。再看年度总结,也是了无新意。可以看出:这两年多来,章陶然是安静守摊,毫无进取意志。看了看客户清单,大一些的客户,都是多年以来老客户,新的客户都零散,订单不成规模。无怪乎公司谣传,老板要换掉章陶然,无风不起浪。
那么,章陶然跟杨施燕之间是真的吗?这类事,能传上两三年,多半是真的,起码他们两个关系暧昧。否则,小张也不会说:那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
当年,章总为什么突然对何德收手,有什么隐情吗?老板贝尔纳为什么采信章陶然,突然调走自己?毫无疑问,章陶然把许多问题推到自己身上。可在欧洲,老板为什么从来不提起?是认为自己太年轻,斗不过何德那一伙人,还是认为我冷心州真有问题。
冷心州越想越苦恼,越想越理不清楚。不过,冷心州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如果章陶然退缩了,甚至反水了,何德他们有了准备,当年那个计划,再实施起来,便毫无意义了,只会双方撕破脸,或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是那样,中止,或终止那计划的实施,就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那把自己调往欧洲,也是为和对方和解,怕自己从中作梗反对,也就可以理解了。
促成章陶然收手是什么因素,难道是杨施燕?那杨施燕、顾主任,是与何德是一伙的吗?自己的助理小张,开始不也是何德,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坐探吗?这个何德,还真不可小觑呢。
“嗵,嗵,嗵!”很重敲门声,不用说,肯定是古总,这个小张,没给自己打电话,先告诉的古总。
门开了,果然是古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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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当春暖花开时,冷心州已经把公司所有情况,都摸清楚了,经过分析,冷心州认为,小张说的大多是真的。章陶然和杨施燕不但相恋,而且同居了。杨施燕经常住到章陶然的宾馆,章陶然还住到杨施燕的家里。章陶然与妻子的离婚,也进入了司法程序,好像主要问题出在财产划分上。
既然是章陶然的私人事情,冷心州不便打听,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可章陶然对公司的工作,表现出了放任不管的态度,你们几个副手各管一摊,各司其职吧。冷心州是协助总经理工作,那所有的事情,就由冷心州做主好了。至于章陶然为什么变成这样,冷心州茫然不知。
你章陶然不愿意管,那我冷心州管起来好了,反正分工职责里,把我冷心州排在公司二号位置,“协助负责”嘛,你不负责,我就总负责。冷心州的表现欲、自我实现欲已经爆满。
别看冷心州事事冲在头里,但经过Y国的二年磨练,经过年龄的增长,冷心州稳重多了,少了毛燥,多了脑子“画魂”,遇事不急做决定,不急下命令,总要先问对方:“你的意见呢?”
“你说了这么一堆问题,有没有解决方案?”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这件事情你希望我做什么?希望公司怎么做?”
拿古总对冷心州的评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冷心州等着老板贝尔纳来中国,他想跟老板谈何德,他想解决何德的问题。这倒不是冷心州容不下何德,而是何德容不下冷心州。
何德开始并没有和冷心州产生冲突,你抓生产、负责技术开发,我拿合同,给用户回扣,给对方提成,这是老板贝尔纳同意的,虽然很多情况下不合法,但现在都这么操作,民不举,官不究。
随着冷心州对公司工作的深入,他开始插手公司合同事情。冷心州开始接触用户,接触用户的高层,把暗中回扣,公开到明里让利。对方如果是私人企业,老板出面,看到对方让利,自然是沾沾自喜,有新的订单,直接指示交给欧联,或者直接给冷心州打电话。
如果是国营企业,同样也要见上层领导,同样开诚布公。如果见不到上面的头,就迂回来请,通过政府人员,通过吴旺财,甚至是通过占金昔,一般都会与对方见上面。
随着社会的发展,国营企业和政府采购看齐,逐步都实行了公开招标制度。这种情况下,虽然还有很多猫腻,像几家串通好,搞围标战术等等,但也确实向前迈步了一大步,省去了很多麻烦,使采购“阳光”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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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外表不起眼、但内部不尽豪华的饭店里,何德,邵能一帮人在推杯换盏。当众人都有三分醉意后,邵能对何德说道:
“大哥,我们回归欧联,虽说是得到这么一笔钱,但也受了不少憋屈,这值不值得啊?”
何德斜眼瞧了瞧他,反问道:“你说呢,你认为我们能成功,很容易把那个企业做大吗?”
邵能道:“不会是很容易,肯定会遇到困难,只要我们几兄弟能齐心尽力,我想我们能成功。”
“大道理都好说,现实是人家要对我们下手了,亏了老四得到了情报,用连环美人计,才把姓章的摆平,不然还真不好说呢。”何德反驳道。
原来那个生产部长,现在是新车间主任的那人接话道:“大哥说得对,如果当年闹翻了,我们的订单渠道也会被人掐断,我们怎么能把企业做起来。”
另一个人说道:“如果能挣到钱,憋屈就憋屈点,那也没啥,关键是现在憋屈,马上要被姓冷的小子,把财路给堵死了。”
邵能:“妈的,又是姓冷那小子,他天生就是和我们过不去的。能不能想个办法,也像对付章陶然那样,把他给整服了。”
“整了一个章陶然,还搭了个杨施燕,那个小娘们还真跟了章陶然,假戏真做了。”
“那个小娘们本来也不是我们的人,搭不搭,没啥关系。”
“再找个杨施燕,把他治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何德实在听不下这帮人的议论,开口说道:“都他妈的少说几句吧!冷心州和章陶然不一样,一个是土生土长的二愣子,一个是没在中国呆几天的酸秀才,用流氓手段对付秀才好用,扔块肉,带着钩,可以把他钓住;对付和咱们差不多的人,他会在乎吗,像老四拍的,那几张光屁股照片,就能唬住那个愣头青?他会怕传出去,他会怕找公安局?还有啊,他会害怕你用重婚罪威胁他?也不动脑袋想一想。”
桌上顿时没了声音。过一会,邵能说道:“既然这小子是虎逼朝天的性格,那就想办法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让他犯错,那样来收拾他。”
何德:“这样的方法倒可以试一试,不过姓冷的这小子,不是普通的愣头青,他胆大,可并不莽撞。我了解过他,他社会关系也有,经济后盾也有,和他拼关系,搞他,还真不一定拼得过他呢!”
那个车间主任说道:“对冷心州这号人,也不能完全排除流氓手段,看是怎样的流氓。对付章陶然那种流氓手段,肯定不行;如果用阴的手段,真正的流氓,打他闷根,还让他找到人的方法,教训他一下,让他老实点,识趣点。”
何德:“公安局能放过你吗?不会引火烧身?”
答: “这就要看手法了,又不是杀人,公安局那么多事要干,对一个找不到仇家的事,公安局能下多大的精力呢?一般也就做个笔录,立不立案都两说呢!”
何德:“你要给他传递什么信息呢?”
答:“这要看我们想传递什么啦,可以是吓唬他,也可以是激怒他。”
何德:“这种方法要慎用,不能留下破绽,让人顺藤摸瓜了。”
一个消息传来,使冷心州注意力暂时转了方向,心思从工作上,转到了官场上,转到了吴旺财身上。吴旺财被任命为阳口市副市长。
本来,岳奇峰希望,吴旺财做长沉市副市长,那样可以直接给他帮上忙,可省里有一股力量反对着。反对理由很简单:岳奇峰很快就要从副书记,转任市长,那么再提升吴旺财,这个公认的岳派人系,容易形成小圈子,小团伙,不利于团结大多数同志。理由牵强,但很有份量,顾省长也不得不让步。
省会城市副市长当不上,便被安排到较小城市,进了阳口市常委,做一个常委副市长。
对吴旺财自己来说,是美中不足,省会的区委书记,一般都给个副厅级,而沙海这个区不太重要,新成立的小区,没有高配,还是正处级,可那也是一方大员,实权在握啊。用不了几天,国家就会批准沙海的行政级别,那时自己也会是副厅了。而去阳口做副市长,虽然级别名义升了,可离开了省会,不能一人说了算。好在是进了常委,留有日后发展的机会。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沙海真像铁北,铁南等老市区那样,书记区长高配为副厅,那时自己还在不在书记位置,还是两说。
本来,吴旺财瞄准老城区的区长位置,想解决个级别问题就行,现在到阳口也算不错了。
冷心州提出为他送行,他愉快地答应了。他知道,这种场合,占金昔不便出面,而他自己也希望低调。同时,吴旺财也不希望辖区的企业有动作,还是占金昔做得对,和商人保持点距离为好。
冷心州一连办了两场。头一场是同学,长沉工大机械系,除了本届,还有个别七七和七九届的翘楚,自然嘛,同学这种人脉关系,是最宝贵的资源,这些翘楚之间,或许都会用到,能被邀请参加,也感到荣幸。
让吴旺财没有想到,张江铃特意从阳口赶过来,参加了这次聚会。这是温晓提出来的,考虑到吴旺财到了阳口后,和张江铃不便见面,还不如借着同学聚会机会,拉近点关系,以便日后互相帮衬。
吴旺财也知道,由于张妈办孤儿院的原因,张家在阳口势力不可小觑,尤其是有一群雷战星,这样的烈士后代,虽说没有位高权重之人,但影响力不弱。对张江铃的到来,吴旺财自然是喜欢的。
冷心州办的第二场,名义上是亲朋好友聚会。吴旺财知道,那是冷心州的姐夫,巧借冷心州的名义办的。除了冷心州和他姐夫赵禛夫妻,吴旺家一家人也参加了,还有吴旺家原先老板夫妻,曾经帮过旺家不少忙,也受邀来了。当然,还有吴旺财点名,他确实想见的几个人,受到邀请,或自己,或携夫人参加了。
这样安排,吴旺财也挺高兴,自己也没有一声不响地走了,尤其是对二哥旺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在一起吃饭。一个颇具规模的饭店,在自己鼎力帮助下,还有像冷心州和赵禛,都相继扶助下,还是发展缓慢,开了三家分店,又关了两家。让吴旺财对他失望不已。吃了这顿饭,也免了和旺家一家人单独吃饭了。
席间,温晓和冷慧兰又提起吴旺财的婚事,让吴旺财感到无可奈何,国人就爱替别人操心,吴旺财身边也不是缺少女人,霍朵那边也没断。好在温晓和冷慧禛,也就是那么一提,并没有多说什么,这话头马上就过去了。
吃完饭,吴旺财想自己在街上走一走,春暖花开,万物孕育生机,自己很少有这样的闲暇和心情。往往是有时间时没心情;有心情时没时间。
旺家说怕他一个人走不安全,想跟着,被吴旺财坚决拒绝了。两个人走路,情调能同一个相比吗?况且是和旺家那种没脑粗鄙之人。
这两天,另一个消息转来,让吴旺财激动不已。在江宁省的地市级领导班子中,吴旺财是最年轻的进常委干部。虽说,比他大个一二岁的常委大有人在,像占金昔那样,比他大不了几岁,已经是副省级城市的常委,已经是正厅级。但吴旺财这个第一,还是有指标意义。
行走了两条街,吴旺财的手机响了。定睛一看,是岳奇峰。
接通后,吴旺财刚想喊“田秘书”,可传过来的声音不对,是岳奇峰本人,幸亏没像平常那样放肆和嘴快,不然给老领导留下个浮躁印象,那就不好了。
“岳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
“哦,与我二哥一家人刚吃过饭,在街上散步,让脑子放空一下,好迎接新工作新挑战,我绝不能给岳书记丢脸不是?”
……
“顾省长招见我,现在,在哪?”
……
“知道,知道,我认识那地方。我打个车,马上过去!”
省长想见自己!吴旺财心花怒放,自己终于可以直达省长那汇报工作了,也终于正式纳入省长的眼帘,加入了省长嫡系队伍。如果那样,自己后面还有步可以走,甚至能走得更远,路更长。
放下吴旺财见省长不表,单说散席后,吴旺家拉着冷心州,一定要看看他新开的茶楼,说以后来客人,不是正式签合同场合,就可以带到他的茶楼来,即有情调,还很浪漫,还可以谈生意。
冷心州拗不过他,就让温晓跟着姐姐车回家,自己本来也没开车,就跟着旺家车走,到他的茶楼转一圈。
来到了茶楼,感到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像个谈生意的场所,便想仔细瞧一瞧。
进了一个包间,就感觉有些不舒服,隔音和隐蔽性似乎有点过,房间隔得也小,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这里是席地而坐吗?”冷心州问道。
“我们这里是日本风格。”
“哈哈,也开始找噱头啦!”冷心州继续问道:
“旺家哥,装修花了不少钱吧?”
旺家道:“可不咋地,下了不少功夫呢。本来我想盘下路那头的洗浴中心,但旺财不让我干,说洗浴中心什么鱼龙混杂,有时好说不好听,没办法,我才弄了这个茶楼。”
开办喝茶的场所,最好要有文化底蕴,要对茶文化有一定的喜爱。旺家明显不具备这方面素质,经营茶楼,也真为难他了。
来到二楼,冷心州越来越觉得不自在,这里的茶艺小姐好像有点多,打扮得也过于暴露,他有那么多客人吗,茶艺小姐经过多长时间培训?可别粗制滥造,大大咧咧,喝茶要得是一份情调。
“这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呀?”冷心州随便问道。
“现在还没有上人呢,要晚上八、九点以后才来客人。”旺家的回答,引起冷心州警觉,也想到了旺家开的,不仅仅是茶楼。
“二哥,你这里除了喝茶,是不是还做别的事情?”
旺家直白地回答道:“只喝茶能有几个人?那不也得关门啊。我们这里的客人,想喝茶就喝茶,累了、乏了,可以躺下,让茶艺小姐捶捶背,捏捏脚,放松放松。如果看着小姐好,想干点那啥事,那就一客一屋,随便。客人掏钱就行呗,我们也不管那么多!”
果然被冷心州猜中,旺家如此干,肯定是瞒着吴旺财。他说要做洗浴中心,应该也是干这种勾当,无怪吴旺财要反对。如果让吴旺家这么干下去,早晚要出事,要掉到沟里去,弄不好,还会连累吴旺财。
“你做这些,跟旺财说了吗?”
吴旺家:“我只告诉他开茶楼,别的没细说。他都要到阳口去了,也不能常过问这边的事情,整天那么忙,也不知道他忙啥。”
冷心州:“这里都谁投资?”
吴旺家:“我呀!我这也是独资。哦,是从饭店转过来的,以公司名义投的。”
冷心州:“饭店没有旺财的股份吧?”
吴旺家:“有啊!我不能独吞财产,那样还叫人吗?不但有旺财的,还有我哥旺运的呢。”
冷心州皱眉道:“有旺财的股份?在工商注册那里有吴旺财的名字?”
吴旺家:“哦,你说的是工商文件里呀,那里没有,旺财不让放他的名字。开始时只有我一个人,后来不是开分店吗,搞了一次增资,旺财就让把旺运的名字加上了。”
冷心州:“这样好,以后别人问起出资,就说是你自己,或者你和你哥出资,不要提旺财。”
吴旺家:“我明白,你怎么跟他们一样,小心翼翼的,怕啥?!”
冷心州:“这是必要的防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具体说起来很复杂,你记住就行,就是所有的事情,包括投资,经营管理,利润分红等一切事情,都与旺财没有任何关系。”
吴旺家:“那他来我们饭店吃饭,谁都知道啊,明晃晃的大活人,进进出出的,也瞒不了别人啊。”
冷心州:“来饭店吃饭不怕,吃饭给钱,记账都没关系。这里主要谁在管,你主要在那呆着。”
吴旺家:“没个准,两个饭店都去,这里也来。你看那里站着的那人,一个村子的,刚从老家跑来找我,想让我给他安排个工作。”
说话间,吴旺家和冷心州已经走近那人。冷心州看了一眼这人,差一点就笑出声,这人跟吴旺财、吴旺家体型相似,都是矮短粗壮。冷心州想起大学报到当天,见到吴旺财的情景。他们那地方的人,怎么长得都如此粗壮呢?
“吴召晓,你不是和旺财同班同学吗?告诉你,我身边这个,也是旺财的同班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呢,只不过人家是大学同班同学,你没上过大学,自然和人家攀不上了!”冷心州不知道这个吴旺家,是在炫耀他,还是介绍他认识眼前这人。
听到这人也姓吴,还是他们老家来的,想必是什么亲戚,便说道:“老家的人,离得很近吧,是亲戚吗!”
谁知这个叫吴召晓的人,嘴还挺快,抢着回答道:“都是一个村子的,都在上岗村,他的老姨夫,是我妈表弟一担挑的弟弟。”
吴召晓说得很清晰,但冷心州却没有反应上来他们的关系,只知道那样的村里人,亲戚套亲戚,最后都能攀上亲戚。
既然是吴旺财的同班同学,那还是从同学角度说句话,赶紧离开算了。
“旺财的同学,中学同学,还是小学同学?”
旺家抢上说道:“小学同学,旺财中学就去公社里的学校了,只有小学在村上。”
看到旺家说话,吴召晓赶紧也说道:“咱爹说,早年村上出了个市革委会副主任,现在又出了副市长,都说我们上岗村是风水宝地。”
旺家道:“哪那么多迷信!这都是个人努力的结果,要先上大学,然后才能有前途。”
吴召晓:“对,对,还是旺家二哥说得对。这位兄弟也是大学生,肯定也当大干部啦?”
吴旺家:“那当然了,人家心州老弟是总经理,管的公司老鼻子大了!告诉你吧,就是把咱全村子人,都放人家公司里,还填不满人家的工作位子。 ”
吴召晓吃惊地张嘴道:“那么大,那要怎么管这公司啊,太厉害了!”
冷心州不想听这两人的谈话,不想看他们惊悚表情,便笑笑向前迈步,吴旺家赶紧跟上来,继续带冷心州走着。
离开时,冷心州对吴旺家说道:“二哥,听我一句劝,开茶楼可以,可不是这么个开法,招茶艺小姐要慎重,要经过培训,不能搞那些事,会惹麻烦的。”
吴旺家道:“你跟旺财一个样,怕啥?公安局来察?我们就开茶楼,顾客和茶艺小姐想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啊,是他们自己私下交易的。”
冷心州还是不死心,说道:“二哥,你做这些事情,最好让旺财知道,毕竟他当副市长,见得比我们都多。”
看着再没什么说的,冷心州告别吴旺家走了,他深深地忧虑,担心吴旺财被他二哥拖累,声誉因旺家胡来而受到影响。
为了吴旺财,冷心州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让他注意一下吴旺家所作所为。
没等冷心州找到机会,告诉吴旺财他二哥的所作所为,吴旺财见过顾省长后,第二天,在省组织部人的陪同下,即到阳口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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