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先生嘅武俠小說,我喺中學嘅時候已經睇過晒一次。出嚟做嘢之後,都有再睇過一轉。近日因為見到有人談論起《笑傲江湖》,我又再翻睇咗《笑傲江湖》多一次。
金老犀利嘅位係,到我而家幾十歲再去睇第三次,依然會覺得好好睇,亦都會想一口氣煲晒佢,而且,亦會對個故仔有唔同嘅體會同感受。
《笑傲江湖》嘅男主角,一般都會認為就係令狐冲。我咁講,就係因為其實林平之嘅重要都可以媲美令狐冲,所以都有人覺得林平之都係其中一個男主角,林平之同佢福州林家亦都係由頭貫穿成個故事。但係,今日我都係想講令狐冲先。
我嘅筆名之中嘅「冲」字,都係參考自令狐冲。根據金老嘅手稿,令狐冲嘅「冲」字一直都係寫成兩點,而唔係三點水嘅「沖」。值得留意嘅係《笑傲江湖》中,另外一個角色,武當派掌門沖虛道長就係用「沖」,而唔係用「冲」。不過沖虛道長就揾唔到手稿對照,但係搵到最初嘅連載版《笑傲江湖》,沖虛道長個名就係用三點水。
維基入面嘅註釋就寫住:「名字『冲』(冫部)意思為虛,不同於『沖』(水部),相對於任盈盈名字中的『盈』。」冲盈相對就可以援引返老子《道德經》所講:「大盈若冲,其用無窮」。盈就係滿,滿咗,就唔會有變化,就會好穩定;冲就係唔滿,唔滿就會不斷有變化,亦都相對地會好唔穩定。呢個概念都表現咗喺任盈盈同令狐冲兩個角色之中。
另外,講到字形嘅話,歷史上,「沖」、「冲」好多時都係互為異體字嘅形式而同時存在,幾時用「沖」,幾時用「冲」,真係唔係咁易分得清。更可惜嘅係由於嚟到而家,香港、台灣用「沖」為正寫,大陸簡體字用「冲」為正寫,搞到好多網上版本經過多次繁簡、簡繁轉換之後,令狐冲嘅「冲」同沖虛道長嘅「沖」必然地統一成同一隻字,失去咗當年金老改名用字嘅心思。不過,喺梅莊嗰一段,向問天幫令狐冲安咗個化名叫風二中,正正就係金老要鄭重咁同讀者講,令狐冲嘅「冲」字係由「二中」組成嘅兩點「冲」,而唔係叫風三中。所以,我個「冲」字都係參考咗令狐冲,係拆成「二中」嘅「冲」,意思為虛。
細個嘅時候,睇書同睇無綫劇集中,由呂頌賢飾演嘅令狐冲,印象好深刻,真係會覺得佢好有型,中意鋤強扶弱,仲要不計較自己嘅生命危險,武功又高,無論咩絶境都可以打贏對手。但係今次睇嘅時候,好似已經冇咗呢種感覺。
喺令狐冲嘅思想上都成日有矛盾嘅諗法。一來,佢因為自細就由岳不群夫婦揍大,對正派同魔教有一個好根深柢固嘅成見。但係自己喺江湖上經歷得越多,就越發現正派都好多仆街,而魔教或者其他旁門左道嘅人士都會有講義氣、正直、重情義嘅人。呢啲思想上嘅衝擊令佢經常陷入兩難嘅局面,亦都促成咗佢一連串坎坷嘅經歷。
同埋,佢嘅思想入面,一直都好希望表現到自己好豁達、好逍遙自在咁,但係一路睇住佢嘅經歷,似乎佢係一直被人控制於股掌之中噉。每一次選擇之中,好似都係冇得揀噉樣,被其他人迫到得返一條路可以行,佢就唯有聽從其他人講,行條人哋想佢行嘅路。係咪真係可以笑傲江湖呢?
咁樣睇法,佢一啲都唔型,亦都完全唔逍遙自在。所以睇完今次之後,我自己已經有咁中意令狐冲呢個角色,但係我更加中意《笑傲江湖》呢個故事。睇到第三次,慢慢細噒,再聽過有位朋友發表佢嘅見解,將故事分咗明線暗線,加上討論過後,真係覺得金庸寫政治、寫人性寫得好好,好到肉。甚至嚟到今時今日,距離金老初初寫《笑傲江湖》已經相距咗就嚟六十年,故事帶出嚟嘅諗法依然可以應用喺現時嘅社會。
「正派」、「魔教」、「旁門左道」都不過係一啲標籤,當兩種標籤被設定為對立嘅時候,好多時同一個標籤下嘅人,都會擁護自己友而排斥對家。雖然我哋讀中史都成日會讀到話「用人唯親」同「排除異己」嘅人係唔會,係會導致朝政敗壞,令國家步向覆亡。不過,可能讀書往往都會感覺同現實有一段距離,但係睇小說,讀故仔往往可以令人更加投入,可以感受到嗰種設身處地嘅體會,亦令人有更多反思。
當中值得我哋現代人反思嘅係,當一班人標籤自己係「正派」,係正義之師,再標籤異己嘅係「魔教」中人。好似故事之中,「正派」嘅人會不斷不擇手斷咁殘害「魔教」中人,咁嘅話,佢哋仲係咪真係咁正義呢?魔教中人又係咪真係個個都咁十惡不赦,咁抵死,見到佢哋就要往死裏打呢?黃鐘公嘅遺言好值得讀者細味:
黃鐘公轉過身來,靠牆而立,說道:「我四兄弟身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好好作一番事業。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萌退志。東方教主接任之後,寵信奸佞,鋤除教中老兄弟。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懶,討此差使,一來得以遠離黑木崖,不必與人勾心鬥角,二來閑居西湖,琴書遣懷。十二年來,清福也已享得夠了。人生於世,憂多樂少,本就如此……」說到這裏,輕哼一聲,身子慢慢軟垂下去。
如果冇睇過《笑傲江湖》嘅話,好推介大家去睇。如果睇過嘅話,都不妨睇多次。既然都睇開,咁就記得睇埋其他嗰十四部小說。除咗:「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十四部之外,仲有一部《越女劍》,可以慢慢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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