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室 - 【文化】拜財神

　　拜財神呢個問題喺上個月突然成為咗香港人嘅熱門話題，事關有個人突然係咁利用自己嘅知名度傳教，傳佢自己信嘅一個教派。係咪邪教我就唔敢妄下定論，不過佢講嗰位師尊嘅名號就真係第一次聽，雖然都係託付喺趙公明大名身上。

　　可能後生對拜神呢啲嘢有啲陌生，不過其實老一輩嘅香港不嬲都有拜財神嘅習慣，舖頭唔在講，就算係家家戶戶都好易會見到神位，並唔係咩新鮮嘢。只係嚟到我哋呢一代開始，就應該少見咗好多，我嘅同學朋友搬咗出嚟嘅，都唔會再有神位、神檯之類嘅擺設。

　　喺香港，商家佬、開舖頭嘅，好多時拜嘅財神就係頭先所講嘅玄壇真君趙公明，個神像最易認嘅特徵就係塊面黑色，所以我哋都會有句俗語話人「玄壇咁嘅面口」，就係話人嬲爆爆、黑口黑面咁。當然後生一輩可能就好少會再講呢句俗語，而家應該會直接話條友「閪口閪面」或者「西口西面」。

　　但係，除咗呢個財神之外，香港人喺屋企更常拜嘅財神，就係我細個喺屋企成日都會拜嘅地主公。以前去啲親戚朋友屋企，都總會見到有擺地主公供奉。我阿媽就成鬼日都要拜地主，一個月好似要拜兩次，拜嗰日就多數會有魚有雞有豬咁嘅。嗰時我對地主公都有啲好奇，就走咗去望下個香爐後面塊板寫住咩字啦，望得多，我就背咗……「五方五土龍神　前後地主財神」嗰時先知，原來地主公就係財神，唔怪得拜得咁密啦。

　　順帶一提，早幾年去過一位大馬朋友嘅屋企，見到佢屋企嘅地主公又有啲唔同，寫住：「五方五土龍神　唐番地主財神」。我覺得幾得意，我哋位處中土，就用「前後」；遠喺大馬嘅，就要擸晒「唐」、「番」兩地嘅財神，咁都拜得幾盡。

　　正如頭先所講，我哋呢一代已經唔係好拜地主，所以拜地主嘅文化都似乎慢慢咁式微緊，但以前其實都幾影響住我哋嘅生活架。

　　我搵返嘅資料，拜地主的確係每個月兩次嘅，分別係農曆初二同十六，呢壇嘢就叫「做牙」。做親牙都係會用大魚大肉去供奉地主公，所以每個月總會有兩日係特別好餸。而聽得最多嘅，應該就係「尾牙」。尾牙，顧名思義就係最尾嗰次做牙，就即係農曆十二月十六號。傳統上，喺呢一日啲舖頭都會請啲伙計食飯。江湖傳聞，上菜上雞嗰時，個雞頭對住邊個，就係代表邊個嚟緊會畀人炒魷魚。咁當然，喺今時今日，應該已經少咗好多舖頭會有食尾牙呢一餐，所以作為打工仔嘅，都唔使揣測個雞頭係對住邊一個，會唔會有被炒嘅風險。

　　而另外一樣，以前會關心多啲嘅問題就係剪頭髮。好多人都會喺農曆新年之前飛返個靚髮嚟迎接新年，但係個個都會揀喺十二月十六尾牙之前去剪。事關尾牙之後，飛髮舖就會加價。好似我呢啲頭髮生得快嘅人，平時都三個禮拜就要飛次髮，要個髮型捱到過年，就唯有睇實個月曆，喺尾牙之前嗰日去飛髮，如果唔係就要畀多啲錢去飛髮架喇。當然啦，到我大個啲，唔使理啲所謂校規頭髮長短問題嘅時候，我就會寧靜留長佢，都唔想迫喺尾牙前去剪。不過而家好似都冇乜所謂尾牙就會加價嘅飛髮舖，農曆前都係會加價，但係就唔會係十二月十六嗰日去加價，有時會去到年廿幾先加，咁就唔使擔心太早剪頭髮，到過年嘅時候啲頭髮都長返晒。

　　尾牙之後，跟住就係正月初二再做牙，可以理解為新一年嘅第一次做牙，第一次拜地主公，所以正月初二一般都係會大魚大肉，咁就順便一家大細一齊食返餐，所以嗰日就開埋年，可以闔家一齊食開年飯。我屋企都仲有保留呢個傳統，每年大年初二都會一家大細齊集喺老豆老母屋企食開年飯，之後就當然係開啲「魚蝦蟹」呀、「麻將」呀、「啤牌」呀呢啲嚟試下個財神今年眷顧邊個啦。

　　嚟到二零二二年，我見會做尾牙嘅舖頭越嚟越少，會喺正尾牙加價嘅飛髮舖都越嚟越少，其實新一代嘅香港人仲有幾多人會認識做牙呢個習俗呢？有幾多人會知道拜地主嘅文化呢？當然，喺信仰嘅角度，其實應該唔會有幾多人相信做牙呢種信仰儀式；但係，從文化角度嚟講，做牙又的確係曾經影響到我哋香港人生活唔同環節嘅一個習俗，見住佢越嚟越不被重視，難免會有啲唏噓嘅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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