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鎬道:「正是﹗賀蘭進明陷害房琯,杜左拾遺遭株連,已被貶為華州司功參軍。」賀蘭進明一朝入朝堂,卻是急功好利,丟失文人風骨,終成趨炎附勢小人。
劉芸聽得齒牙一哼,道:「賀蘭進明真不是好人,下次定不饒他﹗」
吳通出生富貴,此時聽聞當代二位大詩人遭遇,也是感傷不已,道:「大人與二位好友深厚友誼,吳某感佩,願為大人代為前往探望故友。」張鎬感激道:「吳堂主,張某敬您一杯,算是答謝您探望故友之恩情。」吳通道:「張大人客氣了,吳某仰望二位詩人已久,若能拜見,正可一瞻丰采,實是畢生之幸﹗」二人也就舉杯相對,一飲而乾。張鎬喟然道:「我這兩位朋友才情洋溢,皆是經綸濟世之才,雖心存濟世,只是時運不濟,命運多舛﹗」吳通心中大有所感,這真性情就全流露出來,不禁吟誦道:「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懷帝閽而不見,奉宣室以何年?」張鎬不覺訝異道:「想不到忠義堂吳堂主亦是性情中人﹗」張鎬夫人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深怕糟蹋一桌佳餚美食,即道:「李堂主與夫人,咱們吃菜喝酒,別客氣﹗」張鎬在官邸好生地招待吳通一家人,是宴賓主盡歡,兩家人促膝長談,引杯添酒,其樂無窮。正是:
思君久別情,平平仄仄平
日月可鑒明,仄仄仄平平
富貴衣裘共,仄仄平平仄
託人蜀地行。平平仄仄平
宴罷,吳通一家人也就拜別,走在長安的大街上,便在這時,前方驀地出現個高大之人,此人身高實在太高了,雖然身旁伴隨著四位高壯的唐軍,仍然鶴立雞群,顯得非常醒目突出,街上人人盡皆愕然以對,忽聞一聲道:「忠義堂吳堂主,別來無恙﹗」
吳通微一詫異,抬頭望去,不就是李嗣業將軍﹗吳通道:「李將軍此番討逆,立下赫赫戰功,吳某拜服。」李嗣業臂力過人,善用陌刀,每逢出戰,必身先士卒,所向披靡。在兩京戰役之中,李嗣業從敵營背後和回紇援軍一道夾攻,從午時打到酉時,斬首敵軍六萬級,立下千古功業。兩京戰役勝利後,李嗣業因功升為開府儀同三司、衛尉卿,封虢國公。
李嗣業道:「若非吳堂主銜命前往安西都護府,我又怎能下此大功?他日有空再行拜訪。」
吳通道:「吳某必將掃榻以待,倒屣相迎,咱們把酒言歡!」
李嗣業哈哈大笑,道:「那是當然!吳堂主乃當世英豪,舉杯痛飲方顯英雄本色,不巧今日公務在身,咱們改日再聚,只得就此別過!」二人拱手揖別,也就離去。
無題詩/李嗣業
「西北望,黃沙漫捲蒼茫。狼煙急,虜騎猖。人臣安可坐消亡?
東南望,山河萬里雄壯。天欲傾,國有殤。斷頭相見又何妨!」
當晚,趙柔身子不適,出現噁心症狀,吳通請唐總管差人請了大夫,不久,大夫來了給趙柔把診,吳通憂心如焚,煩憂不已,忙問:「大夫,怎麼樣﹖」老郎中給趙柔把脈之後,說道:「恭喜,夫人有喜了﹗」吳通不敢置信,此事出乎意料,不忘再問道:「你再說一遍﹖」 大夫再次說道:「恭喜,夫人有喜了﹗而且三個多月了!」眾姊妹自是歡喜,李蒨道:「恭喜柔妹!」,趙柔與吳通早結連理,這種事卻晚於李蒨,李蒨道:「這下通哥可煩惱了﹗」此時心中頓時想起張鎬大人囑託之事,不覺憂心悄悄,吳通卻大喜道:「此等喜事,何來煩憂﹖」正所謂「人生如寄,多憂何為?」凌仙兒突然對劉芸噗嗤一聲笑道:「姐姐,看樣子,下次該輪到你了呢!」,劉芸嬌羞不勝,紅著臉道:「仙兒,你想得美,這事哪那麼容易?」
吳通心中喜極,馬上吩咐唐勇給了大夫一些銀子,一家人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中,自不待細說。且說吳通遠行在即,乃與妻子們商量,一家人也就決定吳通與凌仙兒前往蜀地,李蒨與趙柔有孕在身,則由劉芸作陪,留在長安忠義堂官邸內靜養,次日一大早,張鎬派人送來李白之赦免公文書與兩件羅衣,二人也就上馬,韁繩一使,馬嘶人去,行如疾風,出了長安,直奔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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