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通與『西癲』司徒空也就拱手作別,一日後,及時趕上流放至夜郎的隊伍,吳通攔在官兵流放路隊前,前排官兵道:「何人敢膽阻攔官兵?」吳通拿出官令牌,道:「朝廷有令,當即釋放前翰林大學士李白,這是詔令與釋放公文書。」領軍的官員一見朝廷令牌,單膝一屈,說聲︰「領旨。」那官員拿起文書斟酌再三,恭敬道:「本官姓王,名松。吳大人親自前來,可見張鎬大人與吳大人交情匪淺。」語氣一頓,沉聲道:「帶流放犯人李白﹗」
不久,官兵引領一名老朽而來,此人年事已高,約莫六旬左右,王松大人道:「李翰林大學士,這一路辛苦你了,你已經被皇上赦免了,已是無罪之身了。」那老朽正是時運不濟的李白,永王兵敗被殺,李白也受牽連入獄,此時已是兩鬢白髮,早已不是當年年少輕狂的李白:『男兒不展風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此刻的李白:『白髮三千丈,緣愁似箇長?不知明鏡裡,何處得秋霜!』李白跪拜在地,道:「皇恩浩蕩,草民李白叩謝皇恩﹗」
王松大人道:「這位是奉張皓大人之命,快馬遞來詔令與公文書的忠義堂吳堂主。」吳通道:「李翰林大學士,這兒有兩件張鎬大人託我送予你的羅衣,這就換上吧﹗」頓了一口氣,望向王松大人道:「王大人,可否行個方便﹖讓李翰林大學士更衣著裝﹗」王松大人道:「李兄,這就換下囚服,跟忠義堂吳堂主走吧﹗」李白原本憔悴的臉色,終於露出一絲絲笑容,李白從吳通手上接過張鎬大人送的羅衣,想起遠在長安的故友張鎬,此時情不自禁地留下兩行熱淚,李白手捧羅衣到後方更衣,未幾,也就更衣回到王松大人面前拱手道:「草民李白感謝大人沿路關照,就此拜別。」王松大人道:「李翰林大學士,滿腹經綸,乃經世濟民之才,所謂疾風勁草,歲寒方驗,朝廷他日當另有重用。」吳通道:「前輩,我們這就走吧!」吳通等人拱手向王松大人,也就離去,吳通將坐騎讓與李白,自己與凌仙兒騎乘一馬,三人來到一處客棧,三人也就沐浴更衣。
這時已是申時時分,三人沐浴更衣來到客棧大廳二樓坐定,客人不多,準備用餐,李白道:「李堂主,能為我準備文房四寶嗎?」吳通道:「前輩,這小事!」頓了一口氣,朗聲道:「小二!」
店小二一聽,道:「客倌,來囉!」店小二走來道:「客倌,叫些甚麼吃的?」吳通道:「先來一些上等好菜,一壺上等酒,最重要的是幫我們備上文房四寶!」語畢,拿出十兩銀兩交予店小二,道:「多的就是你的!」店小二眼眸一亮,大喜道:「小的馬上辦!」也就趕忙回頭張羅交辦之事,未幾,店小二喊了聲:「客倌,酒菜來也。文房四寶稍待一會,正託人去買。」只見店小二身手矯健,一會工夫便置好酒菜,轉身離去。
凌仙兒起身為三人面前酒杯酌酒,李白愛酒盡人皆知,杜甫曾作詩曰: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吳通道:「前輩,吃菜喝酒。」李白道:「李堂主與夫人,感謝一路星夜兼程,披星戴月為草民奔走,一杯白酒致意!」吳通二人舉杯對飲,放下酒杯,道:「前輩餓了吧?咱們先小酌。」三人飢腸轆轆,面對一桌佳餚,也就先祭了五臟廟,畢竟李白流放的路上可是餐餐粗食。
正當三人用餐完畢,此時店小二走來,道:「客倌,文房四寶來也。」吳通道:「小哥,幫我們桌子清一清,我們要寫字!」店小二道:「原來客倌是讀書人,不如幫你們換一張桌子,這桌子就交我打理就是!」店小二引領三人到了對面桌子,李白對吳通道:「張鎬大人之恩如山,李某人孑然一身,無以為報,只得作詩以贈故友。」於是,此等文墨書寫之事,吳通二人也就在旁觀看,凌仙兒開始磨墨,吳通與李白將書寫宣紙加以剪裁,未幾,李白先潤筆,沾墨汁寫了幾個字,不一刻,也就揮毫下筆,一揮而就,其書蒼勁古樸,揮灑自如,李白寫下:「張相公出鎮荊州,尋除太子詹事。余時流夜郎,行至江夏,與張公相去千里…,余答以此詩。
張衡殊不樂,應有四愁詩。慚君錦繡段,贈我慰相思。
鴻鵠復矯翼,鳳凰憶故池。榮樂一如此,商山老紫芝。」
待墨跡風乾後,李白將此文稿對折再對折,對吳通道:「吳堂主,這首詩就麻煩請你轉交張鎬大人。」吳通恭謹收下此份文書,道:「前輩與張鎬大人情誼深厚,關山難越卻難阻你二人友情,晚輩深有所感,定當轉交前輩相贈之詩。」吳通親睹二人情誼,心有所感。古人把友情看成是人的「五倫」之一,朋友在中國文化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
只聽吳通朗聲道:「小二!來兩壺好酒,兩盤小菜!」
吳通朝向李白道:「四海皆兄弟,誰為行路人。前輩,文采風流天下聞,晚輩今日得遇前輩,正該與前輩喝上幾杯,來,前輩請。」吳通與李白二人也就入座,此時初冬時節,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李白舉杯遠眺遠方,道:「謹將這杯酒遙敬故友!」語畢,一飲而乾,豪邁之極。
甫才坐定,凌仙兒當即酌酒,吳通與李白也就把酒對飲,酒過三巡,嘆道:「聽說張鎬大人殺了濠州刺史閭丘曉?」凌仙兒道:「前輩,閭丘曉因延誤軍機,導致張巡殉國。張鎬率軍趕到時,睢陽已陷落三天。張鎬大人按軍律殺之。」李白喝了微醺,吟誦道:「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王昌齡,史稱『七絕聖手』,與李白私交甚篤,唐朝詩人常常以詩會友,也就結成莫逆,當年王昌齡被貶龍標縣尉,當時李白人在揚州,聽說好友被貶後寫下的這首詩,表達了對王昌齡懷才不遇的同情之心,也寄託了自己對王昌齡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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