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大型寵物狗

白色轎車駛進小別墅車庫，補眠的李月幽幽轉醒，睡眼惺忪的取出手機。

［馨：妳怎麼看起來那麼睏？］

［月：……還不是妳害的=皿=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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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霽捏了捏她臉頰，「上樓再睡一下？」

李月只是怒視、沒接話，他視而不見的繼續說：「晚點我自己叫車去高鐵站，妳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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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退房，先將另外兩人載回市區，再南下到台中，將李月送到家後再折返，正常人都會感到疲倦，李月其實想親自送霍子霽去車站，可想到昨晚的混亂和痠麻的身體，又彆扭的不願提起。

這人不知道何時開始，對床事相當積極，食髓知味一般，每每都不知疲倦的反覆折騰。

曾經那個清心寡慾的狐狸，好像被她帶歪了。

李月又打了個哈欠，那種精疲力竭的倦怠感，幾乎使她身陷其中。

「抱妳上去？」

她點點頭，有人能使喚，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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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了些東西，待會放冰箱，晚點記得吃點，別空腹。」

霍子霽還在叮嚀一些瑣事，李月則習慣性的打開電腦，跳出一個訊息視窗。

［沐浴#3906：在？］

［沐浴#3906：亞瑠。］

［Louis#3469：？］

［沐浴#3906：妳這幾天都沒上。］

［Louis#3469：人在台北，安怎？］

［沐浴#3906：妳那邊缺人嗎？希爾在找團。］

［Louis#3469：我暫時不缺死亡騎士。］

［沐浴#3906：OK。］

視窗未關閉，在一樓忙完的霍子霽一回房就看到訊息內容。

「這是？」

「之前說的，前公會的副會長。」

「希爾？」

「小屁孩一個，我就算缺人也會拒絕。」

李月一直是團隊唯一的招募窗口，第一，不收爭議玩家，她有自己的黑名單，第二，不收情侶或任何裙帶關係，玩家需要單獨報名，一旦亮明自己是誰的誰，就會直接被刷下去，攀親帶故的不適合管理，當然自己主動邀請的不在此範圍。

「真的缺人我也可以過去。」

李月抬起沉重的眼皮，回想上次挑戰練習的狀況。

開場要先上坐騎，一次拉完足夠數量的小怪，然後在其中找出需要優先急殺的一兩隻，其餘AE，他們在這個副本的開頭卡了兩週，鐵樹皮真的是最沒用的主動減傷，這時候還是得有個牧師才行，但她不喜歡中途換人或換職業，對其他隊員的磨合也有影響。

兩人私底下沒少為戰術問題爭執，現在倒也相安無事，若是換成團隊模式，再加上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李月覺得，這婚可能就不用結了。

「人夠的，而且目前這樣我覺得比較剛好。」

團隊的人數一直是維持在二十五人左右，職業、配置平衡，大家都有得輪休，人員仍是流動的狀態，拓荒速度不算緩慢，不過有些成員想更上一層樓，就換到其他更高強度的團隊，考慮到所有成員的現實生活，ARURI和蛋糕團都是每週四一二出團，再增加時長就會影響到日常生活或工作了。

李月的現實生活因為霍子霽的關係，整個改頭換面，時間相對變多，可不是所有成員都能夠配合增加時常，人各有志，她也只能另請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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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霽湊過來，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裡，腦袋在肩膀上磨蹭，身上一樣是那股好聞的木質清香。

撒嬌的時候，確實很像什麼大型寵物狗，李月想。

霍子霽其實很黏人、很愛撒嬌，只有兩人獨處時，才會表現他極強的佔有慾，每次分開都戀戀不捨的，現在她也開始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畢業後，我回台北吧？」李月不確定會不會繼續進修，工作的話要看分發的單位，不過她也可以用成績爭取優先選擇權，將整體生活重心轉移到台北，對霍子霽來說應該比較好。

霍子霽有些訝異的揚眉，他清楚李月會選擇待在台中，系上的黃教授便是主因之一，再來則是她的研究項目、方向，維持現狀會方便許多，但她的心意還是讓霍子霽感到驚喜又窩心。

「我已經習慣想妳，在哪裡都一樣。」吻落在唇邊，霍子霽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交給李月，「剛加滿油，以後開車上下學，我也放心點。」

「嗯。」她這次沒有脫推，「我載你去車站？」

霍子霽輕笑，彎起的眉眼柔和優雅，「不用。」然後幫李月設定晚上起床吃飯和明早的鬧鐘。

李月還是送他到門口，等他親暱夠了、不捨的主動上車，才回臥室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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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ΦωΦ) ————————

台中頗負盛名的Z夜店，五光十色的舞池，喧囂刺耳的音樂，無數男女的歡聲笑語，隨著節奏搖擺鼓譟，尋歡的燈紅酒綠使人心神蕩漾，被渲染的情緒隨著週遭的熱鬧，沉淪於夜生活的觥籌交錯。

「招待。」上桌的是兩杯調酒，放下酒杯的手腕上戴著價值不斐的名錶。

將其中一杯推給身旁的男子，一邊向老闆道謝，「瑀哥，謝啦！」

被稱作瑀哥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獨自經營著這間夜店，被招待的男大生是小堂弟的同學，一週至少會來他店裡一回，這次還帶上了朋友。

「玩得盡興。」

男大生抿了一口，舉杯當作是回應，轉頭發現另一杯還在桌上，分毫未動，另一人直視著前方，卻找不到目光聚焦的位置，晦暗的燈效照在他斯文的側臉，陰晴莫辨。

「想什麼？」

「想我老婆。」聲音沉穩又溫和，垂眼拿起那杯酒，帶著些許酒精的濃濁氣味。

學生時期他沒少來這種地方，在美國時常無心於課業，跑Party、上夜店都是正常的社交娛樂，他承認自己是有段陷溺的時光，在紙醉金迷的夜生活和推杯換盞間沉淪，也許是親人都不在身邊的孤獨感，讓他找不到生活的重心。

現在，他感覺自己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下週就會和新婚的老婆一起回美國，此次回來除了聚會，還有探親，之後應該會在美國待到完成碩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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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就把你老婆掛嘴邊。」旁邊那人不置可否，放下酒杯時，略微不耐地敲擊桌面。

即便清楚對方的個性，不會聽進任何建言，朋友的立場還是讓他忍不住多嘴，「姚思睿，喝慢點。」

在姚思睿的認知裡，學生的假期就該是夜夜笙歌，聽到這話不免覺得掃興，蹙起好看的眉眼時，眼角的淚痣也沾染一點戾氣。

「林趯睦，你現在裝什麼乖寶寶？」在美國可謂是醉生夢死，怎麼一回來就開始說教？

林趯睦沒有馬上反駁，只是端詳著朋友的出眾外貌，在普遍的情況下，確實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亞瑠那邊說沒缺。」

姚思睿聳肩，好像不意外，「沒差，我知道她人在哪裡。」

林趯睦擰眉，平凡的五官顯得正氣凜然，「你現實中找她幹嘛？」

「你都要回美國了，沒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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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趯睦不禁想，也許自己真的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好，就像朋友口中不諳世事的公子哥，以至於沒什麼城府，更有些識人不清。

兩人認識得早，更是已經交換過聯絡方式，他知道姚思睿和自己一樣，家境優渥，在很多方面都相似，原以為會是合得來的摯友，實際見面之後，林趯睦其實有些失望。

真如其他人所言，輕浮又孩子氣，他現在對自己的少不更事感到後悔。

在遊戲裡沒少幫他善後，連散會之後的去處都幫他考慮，姚思睿卻好像一直心不在焉。

「你到底找她幹嘛？」

亞瑠是女孩子，在林趯睦的觀念中，女孩子就應該是來呵護的，姚思睿的強勢態度，再想到他們兩人先前的一些過節，讓林趯睦有些不安，所以反覆詢問，想確認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林趯睦真的嚴肅起來也是一種麻煩，姚思睿隨口說：「覺得她有趣，單純找她出來玩而已。」

「她老公應該會有意見。」至少，老婆如果要跟一個曾經曖昧過的男性單獨出門，林趯睦自己會有意見。

亞瑠不以為然的態度，難想像她也會是早婚一族，這倒是讓林趯睦感到意外，可以的話，其實他想見見這位能綁住母老虎的男士。

「又還沒真的結婚。」

這種說法就有點不尊重人了，林趯睦的臉色又凝重幾分。

姚思睿和亞瑠的關係，最一開始是緊繃的，姚思睿不由分說地就挑釁剛擔任坦克的新手，但過沒多久，他的位置就被亞瑠取代，後來居上的強勁對手，竟然是個女孩子，當時林趯睦有察覺到，姚思睿認為自己的尊嚴被挑戰。

說不定，他說知道亞瑠在哪裡，是想給對方找麻煩、報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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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思睿遠比林趯睦所料想的更頑劣。

他覺得亞瑠很有趣，身上那股桀傲不馴的氣質，很值得挑戰，不知道那張淡然從容的臉，被征服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對他來說，學歷較高、比他大兩歲，或是即將結婚，都不是多大的問題，因為至今沒有遇過能拒絕他的女孩子。

但亞瑠，拒絕了兩次。

也不知道是好勝心還是惡趣味使然，姚思睿很想讓對方難堪。

「哪個男人會讓老婆單獨出席網聚，我看根本是她隨口搪塞你們。」

尤其米娜說的話，他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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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睿。」一個聲音打斷他們倆個的談話，柔美悅耳的女聲，像是羽毛一般輕淺的拂過。

姚思睿瞥了一眼，「昕歆，妳來幹嘛？」

林趯睦順著看過去，是個嬌小纖細的女孩子，目測身高不到160，年紀和他們差不多，巴掌大的小臉、雙眼皮、丹鳳眼、五官立體精緻，肩上短髮挑染，條紋襯衫搭配短牛仔褲，清新的學生風格和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

姚思睿親暱的用疊字稱呼對方，並且知道他晚上會去哪裡，兩人關係應該相當密切，林趯睦收斂起目光。

正妹的語氣平穩，不仔細聽無法察覺其中的不耐煩，「阿姨打了很多次電話，你都沒接，她要我來找你。」

他翻過扣在桌面上的手機，確實有很多來自媽媽的未接來電。

「女友來了就回去吧。」林趯睦說著，將酒杯一飲而盡，定了定神，伸手拍對方肩膀，「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約。」

挽留的話來不及出口，林趯睦已經走遠，姚思睿一個氣悶，頓時把苗頭轉向謝昕歆，今晚因為她的出現，完全破壞了尋歡的興致。

「她又不是第一次打給妳！需要大驚小怪？！」質問的語氣，讓謝昕歆稍微瑟縮了一下。

她緩了緩，只說：「……跟我回去。」

「干妳屁事？」與稍早從容溫和的態度截然不同，「別老是用女友的態度自居，妳又不是我的誰。」

忍住想摔碎手中玻璃杯的衝動，他站起身，腳下步伐還算平穩，興味索然地離開酒吧。

而謝昕歆就同以往，對他的脾氣毫無辦法，只能順從的跟上，在姚思睿鑽進駕駛座前阻止他，避免再次酒駕。

謝昕歆拿不準姚思睿對她是什麼態度，若即若離，也讓她患得患失。

將姚思睿扣在後座，她坐進駕駛位，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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