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之中,是否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約定好要一同白頭偕老?然後多年以後,你們分道揚鑣,再相遇時,彼此身邊都已有了另外的伴侶。
妮琪有些出神地看著婚禮現場,在眾人的公證下笑得幸福的新婚夫婦,海蓮娜的出現令氣氛嗨到最高,有些賓客甚至喝多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海蓮娜好不容易擺脫熱情的賓客與粉絲,在愛麗絲的護送下走到妮琪面前,「少校,謝謝妳。」她又回眸一望,威爾摟著妻子,兩人甜蜜地合影。海蓮娜的眼神裡似乎蘊含著一些遺憾與難過。
「海蓮娜,妳還好嗎?」
「我還好,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有點感傷。」
海蓮娜凝視著妮琪,「少校談過戀愛嗎?」
「談過兩次。」妮琪在工作時一般不談論私事的,只是與海蓮娜四目相交,不知為何便吐露了真心,或許是在這種既歡喜又傷感的場合引起了共鳴吧。
「會不會覺得遺憾沒能走到最後呢?」
妮琪想起了軍校時期,牽著自己的手的那個人。「有點。」她淡淡地說道:「海蓮娜,妳如果不想待在這兒了,我可以帶妳離開。」
「我答應他了,我想再看他一會兒。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海蓮娜微笑,深情看著遠處的威爾,威爾向她揮手。
「是我選擇放開他的手,我要見證他的幸福到最後。」
「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後悔我做出的每一個選擇。」海蓮娜這麼說道,她的神情看起來坦然無比,語氣中帶著強烈的確信,妮琪忽然明白她為何是風靡國際的巨星。
不要後悔每一個選擇。妮琪在心底默念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
……
一週後,妮琪、愛麗絲、娜塔莉亞與席爾四人完成了護衛海蓮娜的任務,在機場送走海蓮娜後,他們回到軍情局本部。
「歡迎隨時來南方群島找我玩。」海蓮娜替娜塔莉亞和席爾兩名小粉絲送上簽名,並且認真地邀請妮琪,儘管才相處短短兩週,也無發生太多波折,兩人之間已有了不淺的情誼。
娜塔莉亞開心拿著簽名,途中不小心撞上好幾道門。
「奇可上校找我們有什麼事?不是還要在蘭多處長手下待兩個禮拜嗎?」愛麗絲問妮琪,妮琪搖頭,她只是個小小組長,亞貝、奇可還有其餘高層那些心思她猜不透。
他們敲了敲門,走進軍情七處處長辦公室。七處?愛麗絲壓下心中的疑問,就見蘭多嚴肅地坐在桌前,奇可已佇立等候他們。
「事出突然,我就不廢話了,軍情六處和七處將一同執行一起極為機密的任務,除了在場的人與當地的聯絡官之外,一律不許告知任何人任務細節。」蘭多說罷,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奇可.波爾薩諾上校是你們此次行動的直屬指揮官,全權負責任務。」
妮琪接過文件,上面寫著限校級以上軍官閱覽:北方衝突局勢報告與戰前策略。
「阿克爾王國和拜倫帝國的衝突越演越烈,二十多年前的第二次眾國戰爭後,各國對於軍演和戰事都很節制,這次的情況有些危險,王國決定派人前往北方邊境。」
「王國決定涉入此事嗎?」愛麗絲提問,蘭多搖頭,「這得看局勢怎麼發展,是促成和談還是隔岸觀火,又或者演變成戰爭,都不無可能。」
妮琪則是仔細看過報告,然後神情冷然,「我們護衛的對象是?」
「陸軍的羅森.阿格尼斯少將。各國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的人物,刺殺名單上的常客。」蘭多輕嘆了口氣,陸軍出身的他聽過阿格尼斯少將的傳聞,據說他在眾國戰爭期間,潛入敵國,率領部下屠殺邊境的平民,以極不光彩的手段切斷了敵軍的補給線。
這份報告裡觀點銳利、準確,如毒蛇一般等待對方露出破綻,伺機而入,這種陰狠的風格果然出自阿格尼斯之手。
奇可這時說道:「收拾行李,調整好狀態,後天開始執行任務。」
奇可走出辦公室,亞貝正站在門外,他輕輕掩起門。「阿格尼斯從軍近四十載,被暗殺超過十五次,小心點。」亞貝說完,奇可抬眉,「我們不是需要互相關心的關係吧。」
「我一點也不在乎你的死活,阿格尼斯不能死,他的存在大幅牽制了阿克爾王國和拜倫帝國的軍隊戰略。妮琪和愛麗絲是六處的重要戰力,要是因為你無視我將她們調往七處執行任務而出了問題,你就算能平安歸來,也等著丟掉這個位子。」奇可呵呵笑了出來,這種霸道、不容他人質疑的口吻才像亞貝處長。
「這個任務不是保密嗎?」奇可戲謔地望著亞貝,亞貝回答:「我是你的直屬上司,有權知情。」
「如果有必要,聯繫賽特,他會前去支援。」
「不勞處長操心,我好歹也是隸屬六處的靈術師。」
……
「少校,阿格尼斯少將不就是那位……」娜塔莉亞遲疑地問,席爾接過話:「東線戰場的屠夫,拉薩緹亞王國的惡魔。」連不是軍人的平民都聽過他的名聲,他的名號甚至被用於嚇唬不聽話的孩童。
妮琪的臉色極為難看,有段時間阿格尼斯曾於陸軍官校擔任教官,妮琪恰好是當期學員。阿格尼斯不僅對敵人殘忍無情,對待部下更是嚴苛至極,不少學生禁不住他的鍛鍊,選擇放棄了軍人的生涯。
又是這樣,奇可上校,我什麼時候才能擁有選擇的權利?一想到自己得保護討厭的對象,她握緊了拳,深吸一口氣:「專注在任務上。」
「少校……」愛麗絲擔心地看了妮琪一眼,妮琪:「走吧,先去領回證件,然後核對配件與武器清單。」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能乖乖聽話、聽從軍令的人了,她要自己做主,為每一個決定負責,她是妮琪.魏爾施特拉斯少校。
與此同時,北方邊境的離憂鎮,阿克爾王國與拜倫帝國的駐軍於附近紮營,此鎮成了雙方交火的第一線,清晨叫醒民眾的不是教堂的鐘聲,而是隆隆炮火與汽車炸彈,偶爾會聽見無辜平民受傷的哀嚎,然後聲音漸漸變得微弱,或是被接續而來的空襲、砲擊聲蓋過。
拉薩緹亞王國陸軍的先遣小隊已經抵達離憂鎮,聯絡官林克中尉看著眼前滿目瘡痍的鎮容,忍不住感嘆:「離憂鎮……何其諷刺呀。」
離憂鎮隸屬於阿克爾王國,戰爭期間多次被拜倫帝國、拉薩緹亞王國佔領,無論是戰爭還是和平時期,都是邊境重要的補給地點。遠方傳來一聲轟隆地淡淡砲聲,隱約間還有壕溝裡突突突的機槍射擊聲。
「空軍也出動了。」副官與林克中尉在幾乎要坍塌的四層大樓裡,用望遠鏡觀察著四周,林克回道:「戰報顯示雙方每天會出動至少十架次的飛機,定時轟炸第一線的壕溝。」
副官:「中尉,這裡並不安全。」林克點點頭,此次任務隨時有喪命的可能,為此戰術小組在另一處地點待命,以便支援林克聯絡官與幾名前哨兵。
「分成三組輪班巡守周遭,另外保持與戰術小組的聯繫以及確認充足的補給,兩天後接應少將和軍情局的人。」林克語畢,一聲巨響就從十幾公尺外的建物傳來,瓦礫四散,林克與哨兵們就地掩護。
「沒有我的允許,全員不許開火。」林克按著軍盔,灰頭土臉之中仍然大聲喝道。硝煙散去,而後烽燹又起,爭端似乎永不止息。
……
「奇可上校。」妮琪搖下車窗,喊住路邊的奇可,宿舍離軍情局將近五公里遠,奇可似乎都搭乘公車或步行。
妮琪向他示意上車,奇可看了她一眼,坐進後座。
「奇可上校,你不開車嗎?」奇可回答:「比起沐浴在疾風裡的快感,我更喜歡平平淡淡、舒舒服服的微風。」
「對了,我聽說阿格尼斯曾經是妳的教官。」妮琪踩著油門的腳稍微變重,奇可抓住握把,側過頭看著妮琪,妮琪的表情不變。
「是的,他是個嚴苛、暴躁、強勢的人,比亞貝處長還要霸道,對待部下更是冷酷無情,比奇可上校還要……」
「妮琪少校,人生不是隨時都能有選擇的權利。很多時候,我們不得拒絕自己不喜歡的任務,所以不要試圖跟我抱怨。妳覺得我跟亞貝不一樣嗎?要撒嬌的話請回家撒嬌。」
「奇可上校,我不是在抱怨,我只是告訴你阿格尼斯少將並不好相處。」
奇可:「看來在妳眼裡,我也是個不好相處的上司。」
妮琪:「除了執行任務期間,我幾乎不搭乘別人的車,其實我不喜歡追求急速的刺激感,也不是喜歡開車的人。」
「我只是不喜歡讓技術不好的人掌握方向盤;另外,奇可上校,我沒有要和你好好相處的意思。」妮琪猛踩油門,奇可整個人向後靠緊椅背。
我不喜歡追求急速的刺激感……?奇可看了一下儀表板,冷淡如他也不禁在腦海中疑惑誰才是不好相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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