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局,阿克爾王國最高情報機關,它自換代以來已運作了半個世紀以上,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建業。因為初代局長由冰雪教的主教兼任,後續的幾任局長多半來自王室、教派,專門用來打擊異己。
更糟糕的是三年前的追捕梅林行動,王國秘密處理部隊付出了重大的犧牲才活捉了梅林,而最後冰雪教以及國安局卻讓梅林跑了、聖女殉教。
這讓陸軍、王國秘密處理部隊的不滿達到了高點。而與國安局積怨已久的國防省、外交省、行政省警總、阡陌省(同拜倫帝國和拉薩緹亞王國的交通廳)彈劾國安局的聲浪越來越大,支持國安局的貴族開始審度時勢。
冰雪教聖殿裡,一名美麗的女子極沒風度地斜躺在沙發上,腳翹得老高,看著早上發行的日報。她留著齊眉的瀏海,眉眼帶笑,長相絕美。
但她身旁的護衛走上前,失禮地把她的腿按下去。「薇羅妮卡,妳的內褲都被人看光了。」雅各說著,而薇羅妮卡再次翹腳,「白色的,我沒換內褲,跟昨天是同一件。」雅各扶額。
「你這麼在意我等等就去換一件嘛,先讓我看完。各省聯合遞案至議院,希望廢除國安局。你要失業了?」
我喜歡黑色的,等一下,重點不是這個吧?妳給我把腳放下來。雅各在心裡吐槽。「恐怕沒有人能取代我,查查死了,國安局的高階靈術師裡沒人比我強。」
「我要桑德來當我的護衛。」薇羅妮卡闔上報紙,整個人躺平在沙發上。
雅各:「妳就繼續做夢。」冰雪教認為梅林逃脫都是桑德怠忽職守,為此與陸軍鬧得不可開交;陸軍與王國秘密處理部隊則對於冰雪教無法管教好聖女芮潔頗有微詞,從此不再合作、提供各殿主教護衛。
冰雪教只剩下一個機關可以依靠,就是所有人都討厭的國安局;當然這是明面上的,實際支持教派的權貴大有人在。但宗教與軍方勢同水火已成定局,席琳主教傷透了腦筋。
「你被炒魷魚了,出去。」薇羅妮卡把報紙丟給雅各,雅各笑著接過。
「薇羅妮卡,在席琳主教和其他祭司面前不要提到桑德和芮潔,妳會被討厭的。」
「隨便他們,反正我只是他們用來宣教佈講的工具,跟芮潔姐一樣。」
雅各:「這年頭教會也是要賺錢的。」
薇羅妮卡:「賴恩祭司又換了一台奔馳,這是他今年換的第三輛車,教會賺得不少。」雅各看向薇羅妮卡的項鍊與耳環,那都是海藍聯盟名模海蓮娜代言的精品,教會果然很有錢,薇羅妮卡惱羞成怒:「看屁啊?這是付出勞動獲得的合理報酬。」
「妳是歷來最聰明的聖女,想必知道最近教會的處境很尷尬。」
薇羅妮卡:「哈,一點都不尷尬,有我在呢。只要有求於人就派我去交際。」她語帶輕蔑,歷任聖女都太過聽話,被教會死死操控著,壓榨她們所有價值。
她的偶像芮潔一生奉獻於教會,集苦痛於一身還毫無怨言,死後卻遭到教會的汙衊,連立聖女雕像的傳統都被否決。她則是教會知名的交際花,在上流貴族身邊翩翩起舞,談成了一筆又一筆的交易。
而冰雪教與國安局的高層們卻一直做出白痴般的行為。
薇羅妮卡受夠給他們擦屁股了,雅各也是。而席琳大概也很無奈,身為主教,祭司們的中飽私囊他看在眼裡,然而這其中牽扯太多貴族,他無能為力。
軍部在和貴族、教會、國安局爭權,雅各從未介入,他知道這是一灘渾水、一灘爛泥,能離多遠有多遠;於是他自願替補聖女護衛的空缺。
「查查,不退嗎?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還上了軍事法庭,該過點清閒日子了。」收到停職命令後,查查短暫回到北海岸的家鄉,雅各前去探望。
查查只說:「我能去哪?這裡變了好多,父母也不在了,我該到哪裡停泊?」
同僚的死令雅各心灰意冷,他一點也不想替查查報仇,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再成為他人的工具了。
薇羅妮卡坐起身來,雙眼發亮:「下一次的內閣會議前會舉辦晚宴,乾脆當成相親來參加,晚宴一結束後就結婚,從此相夫教子。」
雅各:「醒醒,現在時間早上十點二十分。」
薇羅妮卡:「哎嘿,偶爾睡到下午不為過吧。」說罷躺了回去。
雅各:「不說相親,妳恐怕是去當箭靶的。」
薇羅妮卡:「不是恐怕,我就是去當箭靶的。你一講我就不想去了。」
「主教大人正在爭取幾位陸軍、空軍上校的支持,妳跑不了。」
薇羅妮卡:「我們私奔吧,就像電影演的那樣。」雅各無言以對,太突兀了吧。「喂,聞名於世的絕世美女邀請你私奔,你好歹也心動一下。」
「妳剛才才說想換個護衛,然後炒我魷魚,一點說服力都沒有。附帶一提,如果目的地是海邊的話我很樂意,最近想嘗試釣魚。」
「想去哪?」
席琳主教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他一如既往的嚴肅。過了一會他走進殿內,一眼就看到薇羅妮卡不像話的儀態。雅各行禮,站到一旁閉上嘴。
「薇羅妮卡,坐好。從今天開始削減不必要的行程,減少外出。」雅各遞了一個眼神給薇羅妮卡:看吧,就說妳跑不了了。薇羅妮卡肅穆且莊嚴地直視著席琳主教。
「有龐加萊先生在,王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有雅各24小時貼身保護我,席琳主教大可放心。」雅各偷偷翻了個白眼,誰要24小時不眠不休地工作啊?
「龐加萊先生不在,雅各,保護好薇羅妮卡。」雅各:「是的。」
「這是晚宴的賓客清單,我已經標註幾位特定人士,薇羅妮卡,我需要他們的支持,不計一切代價,妳懂的。」
「不計一切代價,是指金銀財寶,甚至包括我?」薇羅妮卡美眸不帶一絲感情地問,席琳沉默了會,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嘆了口氣。
「如果有人提太過分的要求,跟我講。」他面帶落寞地離去,也許他想到了前幾位聖女,與他此刻一樣,對於人生的挫折與壓力無可奈何。
殿內靜得連灰塵落地都清晰可聞,雅各等了好一會兒問道:「妳故意的?」
「廢話,一看就知道他又要碎碎念,我當然要趕快讓他閉嘴走人。」
守護者龐加萊與席琳主教的矛盾一樣和三年前的事件有關。龐加萊以前是王國秘密處理部隊的王牌,他的接班人莫比烏斯接到了抓捕梅林的任務。
最後任務失敗,莫比烏斯失控了。龐加萊親手把梅林送入大牢,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聖女芮潔卻將他放走。
雅各:「那件事對席琳主教來說如鯁在喉,他親自栽培的孩子背叛了他,讓他滿盤皆輸。妳還是……」
薇羅妮卡:「我不要做他的孩子,芮潔姐那樣溫和善良的人,她一定承受了我們所不能想像的痛苦,才做出背叛他的舉動。何況我爬到如今的地位全憑我的努力。他說說可以,我高興就聽進去照做,我不高興就不做,他沒有權利干擾我。」
雅各:「那妳去不去?」
薇羅妮卡:「去,為何不去?我就說了去相親。」雅各笑了,嘴硬的傢伙。
薇羅妮卡:「笑屁阿?你被炒魷魚了。」雅各哈哈笑出聲來:「妳把我炒了誰來當妳的護衛?妳想要教會或國安局派一整組人,24小時輪班監視妳?」
「你被重新聘用了,馬上上工,沒有假期。」
比起在民眾面前溫柔且莊嚴的薇羅妮卡,雅各更喜歡私下愛鬧脾氣、得理不饒人的她。「看來會是一場精采的晚宴。」
……
奇可戴著口罩,妮琪正在幫他包紮。桑德肅立於兩人面前,他也戴著口罩。查查的靈術帶來的影響極大,卡維昂洛與寶妮恐怕要不眠不休好幾天才有辦法處理完。
「阿克爾王國的人民太熱情了,擔待不起。」
桑德:「你得罪了國安局,他們派來的人叫做查查,一位資深的靈術師殺手。你還活著就該慶幸了。」妮琪側目,眼神冷漠。
倒是倒在地上的查查死得不冤,妮琪這號人物連桑德都覺得棘手。
據說她在拜倫帝國接連和克列爾、皮亞拉、約克夏交過手,還全身而退。
妮琪:「來一個我殺一個,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桑德:「我沒那麼無聊。」
奇可見到劍拔弩張的氛圍,想著恐怕不會再有比這次更接近桑德的機會了,只是他筋疲力盡,妮琪傷還未癒,更消耗了一部分體力殺死查查,在這種狀態下與桑德戰鬥必敗無疑。「你真的很倒楣呢,到哪裡都會受傷。」面對桑德的嘲諷,奇可實在沒法反駁。
「不會再有第二次吧?」
桑德嘆了口氣:「什麼第二次?貴國大使貝克先生剛剛得到消息,馬上衝到外交省總部大鬧了一番,國安局那些傢伙有得受了。軍方為了與拜倫帝國的戰爭,一直在拉攏貝克先生,希望能獲得拉薩緹亞王國的支持。」
三國鼎立,雖然勢力不一,但彼此都很難徹底吃下一國。
「貴國想和阿格尼斯少將合作?」桑德的臉沉了下來,他想起了北境的事。
桑德:「論戰爭、論殘忍、論殺人,他最合適。」
奇可:「阿克爾王國陸軍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告知阿格尼斯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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