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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务连营房后面不远,隔着一片小树林,一条小河从这里经过。在河堤上,史础升正焦躁地看着表。
一会儿,只见连怀枝气喘吁吁,一路小跑而来。
史础升不满地冲着连怀枝说道:“怎么才来,马上又要集合了!”
连怀枝没有理会史础升的话,反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史础升,稍过片刻,她才开口说道:“你找二班的王艳燕做什么?”
史础升极力平静地回答说:“我找王艳燕?哦,了解一下二班的情况,系学生会和我们学生党支部,都要了解同学们的思想动态。系孙主任,还给我交待了许多任务呢,让我掌握全系各班的情况,我还要找各班很多人谈话呢,唉,忙死了!”说着,就拥着连怀枝,从河堤上,顺坡向下往河边走。同时,把右手伸进了连怀枝衣服里面。
连怀枝一边往外拨史础升的手,一边继续说道:“了解二班的情况?哼,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史础升“呲”了一声,用左手,挡开了连怀枝护在胸前的手,使自己伸入连怀枝衣服里面的右手,得逞地到了位,然后顺势从连怀枝的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嘴上说道:
“就王艳燕那丑小鸭样,谁能幻想她成为白天鹅!嘻嘻。”
连怀枝心里有事,根本没有心情,来和史础升亲热。便不冷不热继续说道:“王艳燕是丑了点,但她的老乡可漂亮着呢!那可是一位,人见人爱的白嫩小天鹅!”
史础升当然知道,连怀枝说得是温晓,温哓与二班的王艳燕,不但是老乡,父亲还都在一个单位。她们两人放假回家,约着同行,平常也显得较亲密一些。
史础升像许多同学一样,一上学就注意上了温晓,也知道,温晓来自旅吉市下面的一个县城。几次,史础升都想没事找话,主动凑近温晓来搭讪,但温晓对史础升,从来不多言语。对这个在老师看来,是春风得意的学生干部;而在同学们眼中,是明日之星的史础升,温晓提不起多少精神。
史础升知道,在本来女生就少的校园里,像温晓这般模样的女生,身边少不了献殷勤的男生,加上自己比温晓大了八、九岁,又不是一个系,平时无法接触,所以把注意力就移到了身边。报到那天,史础升见过官亚雷母子,尽管不知道胡话华具体身世,但史础升知道,像官亚雷和他家,是史础升绝对不敢招惹的。当史础升知道,连怀枝家境优渥后,就把目标聚焦到长相不错、认为能够得手的连怀枝身上。谁曾想,进展异常顺利,几下子就占有了连怀枝。即便是史础升得到了连怀枝,对温晓也情愫末断。
或许是得到连怀枝太容易,史础升这段时间,又把注意力移到了温晓身上。每次见到温哓,只要当时条件允许,史础升都要尽可能的多看一会。那天,特意以了解二班情况为幌子,想从王艳燕——这个温晓老乡嘴里,多了解一些温晓的情况。同时也想着王艳燕,一定会把他了解温晓之事,告诉温晓,想用这种方法,试探温晓的反应,做一下投石问路。如果观察到温晓反应不好,就退回来,不采取进一步行动。
今天被连怀枝知道,还当面说破,史础升有些恼羞成怒,他对连怀枝愤愤地说道:
“是王艳燕跟你胡说八道的吧?我一定要找王艳燕这个丑八怪,问个清楚,自己长得丑,怎么心态也变丑了,胡乱猜疑什么呀!”
“唉呀,艳燕还不知道咱俩的事!”连怀枝赶紧阻拦,她真怕史础升不分青红皂白,找王艳燕去理论,“艳燕就说,你可能看上了自动化系的温晓了。谁看上谁,不都很正常嘛!”
史础升说道:“我是有意和王艳燕说到温晓的。我主要是看着温晓,与胡话华走得那么近乎,想有没有什么人,能够通过温晓,曲线地了解到胡话华一些情况。”
连怀枝说道:“你怎么对胡话华这么感兴趣…嗯,莫不是对她也有啥想法?”还不等史础升答话,连怀枝自己先“嘿嘿”地笑了起来。
史础升的手,在连怀枝胸前衣服里面使劲拧了一下。连怀枝“啊”地叫了一声,伸手回身打了史础升一下,同时说道:
“小心让别人看到了!”
“这地方谁能看到?”史础升不以为然地说道,接着继续说道:“你还别不在乎,你与胡话华一间宿舍,还是上下铺,你了解她家里情况吗?你知道她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吗?除了她家在北京,你还知道她什么?她有几个兄弟姐妹?”
史础升一连串的发问,使连怀枝有点发懵,愣了一会喃喃地说道:“还真啥都不知道她的事情,她从来不说,问她总是给岔过去。嗯,你不是看到过她,有个当兵的哥哥,和那人的母亲吗?你说姓官吧,和她不是一个姓,是表哥啦!”
“我看像情哥哥!”史础升说着用嘴堵在连怀枝的嘴上。
连怀枝歪头躲闪着,“嘻嘻”笑着说道:“叫人家看到了!我…我跟你说,我看到胡话华跟占金昔在一起呢!”
史础升松开了连怀枝忙问道:“在哪儿,什么时候,干嘛呢?”
连怀枝说道:“才刚我过来时,两人在我们营房后面,好像是胡话华早操一结束,就去八二无炮连那边找占金昔,可能他俩没见到,占金昔又找回来了。”
史础升说道:“昨天晚饭后,胡话华还请假,进县城里说家里有事,要去打长途电话,问一位随军家属借的自行车。你找机会,直接问她家里人员和情况,就说别的班同学问你的,都说她太神密了。”
连怀枝说道:“行啊。…好了,不说别人了。明天星期天我们去哪儿,反正我己经提前请假,吃过早饭我洗衣服,然后给家里写一封信,完了就到我们营房门前的路上走,你请好假后,上哪去找我就行啦。”
史础升说道:“好的,明天我去找你。不说别人,我现在只吃了你…”说着抱拥着连怀枝坐在草地上,用嘴紧紧地贴在连怀枝的嘴上。很快,在连怀枝半推半就中,两人野合,史础升草草结束“战斗”,收场了事。
史础升回到特务连营房,在门口看到特务连副连长蒋波,正与一个部队年青干部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进了连部。侧面看过去,好像这个年青干部在哪见过,但这几天,又好像没有接触到这样一个人。
史础升进屋,看到魏亿清迎着他走了过来,“刚才有个部队的年青干部,向我打听占金昔,还知道是我们机制七八一班的。”
史础升忙问道:“人呢?说什么了?”
魏亿清答道:“跟着蒋连长走了,蒋连长称呼他为官参谋。这个官参谋说话很冲,好像谁都没瞧上眼。”
同在6240寝室的张小加,接着魏亿清的话说道:“可不是嘛,都说参谋不带长,放屁没个响,可这个姓官的参谋,从骨子里就牛逼哄哄的。”
史础升知道了,与蒋副连长在一起的是官亚雷,原来官亚雷在这支部队里。那为什么官亚雷,没有找胡话华来问占金昔呢?官亚雷为什么要打听占金昔?他俩或者说他们仨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史础生还待问魏亿清和张小加时,集合号响了起来。
晚饭后,李一鸣拿着篮球,来到了篮球场。心里对冷心州、占金昔几个人,多有不屑。这帮人,死守着吃完饭必须一个小时后,才能做剧烈活动。先不说这有没有科学道理,就简单投栏,怎么能算剧烈运动?拍着球走一走,跟散步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死脑筋!
“喂,哥们,自己玩球啊?”李一鸣正拍着球,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李一鸣回头看时,见一个上身穿白衬衫,掖在下身的黄军裤里,二十四、五岁的年青人瞧着他说话。
李一鸣一看,就知道是部队上的军人,想他是穿着便装,准备来活动活动的,但在八二无炮连,没见过这人。便说道:
“他们一会儿就会出来!你也来玩一会?”说着单手将球传向那人。
那人接球,但没有玩球,而是将球置于地上,用右脚踩着球,向李一鸣问道:“是大学生?嗯,这里不是当兵的,就是大学生了,外头的人也进不来营区。我看你从八二无炮连走出来,是机制七八一班的吧?”
李一鸣笑着说道:“你对我们挺熟呢,知道我们机制七八一班,还知道在八二无炮连,你不是我们同学吧,哪个连的?”
那人没有回答李一鸣的问话,而是继续向李一鸣说道:“占金昔在里面吧,这人怎么样?”
李一鸣道:“咱寝室老大呀,这人不错!你怎么认识他的?”
那人只顾自己说话:“我看那人不怎么样,你帮我传个条给他!”说着将一个折叠的纸条,往李一鸣手上一塞。
李一鸣心想,就这几步路,还用人传条?便说道:“他现在就在屋里,你自己去找他吧!”
说完,要将纸条递还那人。但那人不接,脚下一搓,把球拨向李一鸣,转身要离开。
李一鸣赶紧用脚踏住球,想喊住他,“等等,你贵姓,是干什么的啊?找占金昔做什么?”
那人答道:“我姓官,找这小子问几句话,这小子春节前,去北京偷了我的东西!”
李一鸣听糊涂了。
但李一鸣本能地为占金昔反击说道:“你丢东西就说别人偷的啊?咱寝室老大,春节没有去北京啊,他上你家,偷你什么啦?你家北京的?姓关,也不把家房门关好……你别走啊!大概是你的东西,长腿跑到街上去了吧?”
李一鸣像斗鸡一般,把官亚雷逗笑了,边走边回头,对李一鸣说道:“真格的你说对了,是我的东西长腿跑了。别担心,没有什么意思,我就约他出去说几句话!谈谈心,哈哈。”
看着官亚雷走远,李一鸣才回过神,打开了纸条。那是半张信纸,只写了两行字:明天星期天上午十点,到岔道公社团结饭,请你吃饭(公社卫生院对面,一打听就知道)。
落款是:官亚雷。
李一鸣正呆呆看着纸条,背后吴旺财的声音:“跑到操场,自己来偷偷背单词,用打篮球作掩护!哈哈,没必要哦,不会有人说你李一鸣笨的,大伙只会说我吴旺财笨。”
李一鸣回头看时,见吴旺财、占金昔和冷心州三人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李一鸣没有理会吴旺财的打趣,把手中的纸条,递给占金昔说道:“刚才有个部队上,叫官亚雷的人,让我给你带个条子。”
占金昔接过条子,看着没说话。
冷心州面向占金昔说道:“就是报道那天,撞倒我自行车,还差点和我动手那个人吧?原来他在这个部队呀!”
李一鸣听着更糊涂了,忙对冷心州说道:“你掺和什么,那人根本没有提到你,只说要找老大。”
冷心州抢过占金昔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便对占金昔说道:“鸿门宴!设的有点太明显了吧?”
李一鸣说道:“嗯,这人对老大很有恨意,给我感觉,是要削老大!老大,你怎么得罪这姓官的了?还有老四,这人跟你有啥关系?别让我和老二闷葫芦了,好不?”
冷心州先故意对李一鸣一瞪眼,说道:“老四、老二也是你叫的吗?要叫四哥、二哥,怎么没大没小呢!”随后,就把上学报道那天,官亚雷撞倒他自行车的事,简单讲了讲,然后用眼睛瞟了一下占金昔,冷心州好像是觉察到了什么。
李一鸣听了冷心州的讲述,也想到这事应该与胡话华有关系,也就把官亚雷说,占金昔偷了他东西的话,憋在了肚子里,没有讲出来。
吴旺财没吱声,先瞧一会占金昔,又瞧一会冷心州,再瞧一下李一鸣。
最后,占金昔开口说道:“我寒假去北京玩了几天,胡话华骑自行车,领我去了故宫,北海,劳动人民文化宫,历史博物馆一些地方。谁知道,怎么就惹上了这个小子。早上胡话华找我,就是说这小子放话,想要收拾我,要我不能一个人外出,外出最好和冷心州,还有大伙在一起。”
冷心州听到这,心里一阵美滋,顿时一股豪气上涌,但还是冷静地说道:“我说老大不能赴约会,这明摆着,就是把人骗去,收拾一顿嘛!”
占金昔说道:“我到是想去会一会这个官亚雷!我与胡话华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就是同学关系,根本不存在,能引起那小子嫉妒的事。有些事情,说清楚对谁都好,包括对胡话华。”
冷心州注意到,占金昔用了“到目前为止”,想着占金昔报到那天,对胡话华的夸赞,也就猜出了个大概。
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脉络,李一鸣也好像是明白了,马上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嗯,对了,那个姓官的还说,老大偷了他的东西,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就怼他说:他的东西长腿,跑到街上去了。”
大伙轰得笑了起来。冷心州问李一鸣和吴旺财,“你两个,明天陪老大和我去不?”
李一鸣抢先答道:“当然都要去了,走时招乎一声。”
吴旺财:“去吧,但不能打架,最好和班长说一声,告诉胡话华一下。”
占金昔:“不告诉她,我们又不是去打架,把事情说清楚就行。”
第二天星期天,按照四人的商定,十点钟,占、冷、李三人,从营房出发向公社走去。这时候叫公社,原来叫镇。当然,后来取消人民公社以后,又恢复叫镇了,这是后话。
从营房到公社,大约走二十分钟。之所以要晚去二十分钟,是冷心州极力主张的,这时,吴旺财应该早已经到那了。如果对方人多,吴旺财就赶紧跑回来报信,如果对方总共不超过三个人,吴旺财就埋伏在周围观察着。本来这件事,想让李一鸣来做,但李一鸣坚决不肯,理由是:虽然自己能认出官亚雷,但官亚雷也认识他,可能无法隐蔽。大伙一想,也是这回事。所以,就让与官亚雷没见过面的吴旺财,提前出发了。拿李一鸣的话,吴旺财就是土老农出身,不用装了,本色就好,别人去了,一看就是城里人,太显眼。
三人问到了公社卫生院,看到对面的团结饭店。
冷心州看过去,这是一栋二层楼的饭店,在公社里,应该算非常好的饭店了,因为整个公社,都没有几栋楼。
冷心州进门,注意到饭店门旁边有一块牌子,写着“团结农机岔道招待处”。知道这个饭店,是省内一家较有名企业,叫做“团结农机厂”下面办的饭店。
冷心州一路都紧张小心地观察,这里是官亚雷的地盘,所以格外小心。尽管官亚雷有军人身份的约束,但要使起坏来,没准自己这一方,就要吃很大的暗亏。
一路上,冷心州对李一鸣满不在乎的神态很生气,说他也不听,恨不得上去卷李一鸣几脚。
李一鸣推门一进到大厅里,就看到官亚雷一个人,坐在对面,靠窗户的一张八仙桌边。因为还没有到中午吃饭时间,饭店里没有客人。
对这三个人,官亚雷都见过面,但还是对走在后面的冷心州,上下多瞧了一会,然后似笑非笑开口说道:“来三个人呀?我可没有请你们三个人吃饭的钱!”
李一鸣立即接话说道:“我们不会吃你的饭,怕噎到!”说着,就坐在八仙桌对着窗户那一边,占金昔坐到了官亚雷对面。
冷心州坐到占金昔身后,选了一张桌子,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官亚雷身后,还有两张桌子,然后是楼梯口,可以上到楼上。
李一鸣身后是一条过道,客人走这条过道上二楼。饭店的椅子,是带靠背的。冷心州有意挪动了一下座椅,感觉到椅子较重,打架是很不顺手的了,如果对方拿棍子之类武器,打过来时,用椅子护身倒可以。冷心州知道,如果贴身肉搏,拿椅子这样的东西当武器,是不合适的,只会给对方留下攻击的空档。想不到这山沟里的饭店,吃饭用的桌椅,还挺讲究呢。
官亚雷首先开口说话:“占金昔,我没叫错名字吧?你春节前到北京干什么去了?”
上来,官亚雷就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质问起占金昔来。
占金昔脸上,强装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调说道:“我春节前,确实去北京旅游几天,我第一次出门旅游,就去了北京,这趟游行印象深刻。怎么的啦,难道我不能去北京吗?”
官亚雷有点激动,提高了声调说道:“你少装逼!还到北京旅游呢?你不是找胡话华去了吗?当我是傻逼啊!”
随着官亚雷的声音的提高,从楼上走下来两人。这两人,与官亚雷装束相同,都是白上衣,衣襟掖到黄色军裤里。走下楼来,就到官亚雷身后,也像冷心州一样,把椅子冲向官亚雷这边坐着。
其中走在头里一人,黑壮精明,眼睛中闪有长期格斗的机警神韵,冷心州认得,是部队特务连蒋副连长。一到部队,冷心州听说本班还有两个寝室的同学,编特务连军训班中,就跑过看了两次,见到特务连做擒拿格斗训练,就问做示范的人是谁,那天那人正是蒋连副。在蒋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光头年青人,也是身强力壮。给冷心州的感觉,绝对是练过格斗的人,冷心州对光头,没有什么印象。
到目前,冷心州还没有见到吴旺财,也没有得到他反馈的任何消息。冷心州心里一阵嘀咕,不知道楼上,还有没有官亚雷的人,即便楼上没有了对方的人,单凭眼前这三个,冷心州也感觉到,如果动起手来,自己这一方一定吃亏。对方这三个人中,最强的应该是蒋连副,最弱的,从外形来看,应该是官亚雷了。冷心州虽没有与官亚雷交过手,但大学报道那天,已有所接触,冷心州知道,官亚雷绝对是一个常打架的主。如果吴旺财没有出现,那就要极力避免动手,但愿吴旺财能马上出现。以吴旺财壮硕的体格,和自己这方人数的优势,或许可以吓阻对方轻易动手,起码打起来,自己这方不会吃大亏。
官亚雷瞥见冷心州,一直看着自己身后蒋连副二人,便颇得意地说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们请客,尽管我们不怕噎到。 ”
官亚雷的话音没落,冷心州大声说道:“特务连蒋副连长,我们当然认得啦!”冷心州大声喊出蒋波身份的目的,是想以此来使这个姓蒋的,要多少顾及一下军人的身份,尽管冷心州到目前,还不知蒋副连长的名字。
蒋波对冷心州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显得惊讶,官亚雷却显得有点得意。
这时,占金昔还是以平静地语气,回应着官亚雷的话,“到北京旅游,顺便见同学也很正常,多说一句,我与胡话华到目前,仅限同学身份,尽管我和胡话华是什么关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但好像你很关心这个。”占金昔把每次说道同学,这两个字时,都咬得很重。
冷心州从心底里,对占金昔今天的表现,暗暗赞赏。很明显,占金昔也不想刺激对方,但言语也保持了一定的强硬。
官亚雷又恢复了他那一贯霸道,步步紧逼地说道:“'到目前'?看这意思,你对还没有得手,还是很遗憾喽,两人骑一辆破自行车,搂腰摸大腿、摸屁股还嫌不够啊?”
胡话华认为,官亚雷母亲派人监视她,但这仅仅是猜测,她没有与占金昔说。
占金昔听到官亚雷说话,还是有点意外。在北京,他与胡话华共乘一辆自行车时,多数情况下都是他骑着,胡话坐在后架子上。也有过几次,过冰雪路面,胡话华怕坐不稳,用手搂在他腰间,别的越格动作,他们俩人都不曾有过。
占金昔冷笑一声,说道:“我接到你的纸条,虽没有认为你将请我吃饭,但也不认为,你会说这么下流无耻的话。我来这里赴约,一是好奇,你会跟我说些什么,二是想知道,你和胡话华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否认我喜欢胡话华,我想追求她,因为我知道她未婚,你与她也没有婚约。我认为我有追求她的权力!如果你认为我破坏了你的婚姻,破坏了军婚,你也可以向上级反应。”
听了占金昔这些话,官亚雷暴怒了,用手指着占金昔骂道:“我操你妈的,我还用向上级反应啊?!我自己就能捏死你!你信不信?谁说我和胡话华没婚约?是这个婊子跟你说的吗?告诉你,我已经操她无数次了,现在把她玩腻了,要甩了她,我操过的人,就不允许你们操,只能我来操,等我还想操的时候……”话还没有说完,官亚雷的脸上,挨了响亮一纪满脸花,官亚雷顿时用手捂住了鼻子。
是李一鸣打的。
李一鸣在一旁,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官亚雷对胡话华污辱性语言,彻底激怒了李一鸣,他不允许有人,用这样言语,污辱他心中的圣女!
李一鸣是张开手掌,迎面打的官亚雷,如果是紧握拳头,这一击,官亚雷的牙,估计也要掉下一二颗。官亚雷的注意力全放在占金昔身上,不然也不会吃这个亏。
乘官亚雷捂脸之际,李一鸣第二巴掌也甩了过去。手还没有接触到官亚雷的脸,就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摚住。
蒋波听官亚雷说过胡话华,但他从没见过胡话华。蒋波认识于倩倩,也是于倩倩的一个暗恋者。官、于和于倩倩前对象,三人在部队上闹得沸沸扬扬,蒋波从始至终,都坚定维护官亚雷。对官、于在外界压力下分手,蒋波非常同情官亚雷,还对此表现出愤怒。在蒋波看来,官亚雷虽然是个高干子弟,但身上没有娇气,有的是傲气和匪气,这非常对蒋波口味。官亚雷没事就来特务连,找人对练拳脚和擒拿格斗,在机关又很豪爽,乐于为下面人办事,所以特务连的人,许多和官亚雷都成了好哥们。
当李一鸣对官亚雷第一击时,蒋波看到了,但由于自己在官亚雷身后,没有能够拦截住,等李一鸣第二个袭击时,蒋波用左手挡住了李一鸣的手,同时,右手把官亚雷往自己身后一拉。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当蒋波手接触李一鸣的一刹那,蒋波感觉到李一鸣的力道,跟他外形是相符的,是一个还没有长成的瘦弱男孩。遇弱强取,擒拿格斗高手蒋波,绝不会放弃一切机会,左手向外推李一鸣右手的同时,左手腕已经翻转,手掌顺势握住了李一鸣右手腕,顺势一拧,就把李一鸣侧身单膝跪地放倒了。
只几秒钟的功夫,官亚雷就缓了过来,叫骂着,挥拳奔向李一鸣。
冷心州也没有想到,李一鸣能够先动手,本来冷心州想的是,吴旺财没有来的话,尽可能避免和对方动手。但眼前这幅情景,自己若不出手,李一鸣要吃大亏了,因为李一鸣己经被蒋波掰着手腕,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制服李一鸣,蒋波几乎只用了一只左手。
冷心州本想拦截住官亚雷,但隔着他与官亚雷中间,是蒋波和李一鸣。冷心州不得已,飞起一脚踢向蒋波右肋。
蒋波是防着冷心州呢。说时迟那时快,蒋波用右手臂一挡,来接冷心州这一脚,冷心州这第一击,已经是使了全力了,那时的情况,也失去了突然性,只能尽可能的做到先发制人。
蒋波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功夫,完全可以接住冷心州这一脚的,但是他想错了。自己轻易就制服了李一鸣,料这帮大学生,都不会太强,他麻痹大意了,没想到冷心州这一脚,力道这么大。蒋波不由自主,松开了掰着李一鸣的左手,身体随着冷心州的力度,差一点就匍匐在地。
蒋波吃惊不小,没想到冷心州功夫不浅,更没想到,冷心州第一击,就下的死手。如果自己不防备,让他一脚踢到身上,自己将立即失去战斗力。
随着蒋波的松手,李一鸣身体一栽歪,官亚雷砸向李一鸣脑袋的一拳,落在了李一鸣的肩膀上。李一鸣虽然挨了官亚雷一纪重拳,但松开被束缚住的身子,李一鸣立即扑向了官亚雷,两人扭打在一起。
这边冷心州先发制人,占得主动,没等蒋波重新站稳,马上跟进就是一拳打在蒋波后背。这次蒋波没有敢硬接,躲闪了一下,但还是被打在了后背。蒋波转身,招架冷心州第三次进攻,那是打过来的另一拳。蒋波很快站稳脚跟,随即反击打向冷心州一拳。尽管这一拳力气不大,被冷心州很容易地架开,但毕竟是从被挨打,转到双方对攻状态。
原来在蒋波身后的那位光头,已经扑向前来,占金昔迎上,两人也扭打到了一起。别人进攻防守,都有个主、被动次序,占金昔和光头这一对厮打,可以说是同时动手,各自目的明确。虽然占金昔整体身体素质,并不输对方,但毕竟没有受过格斗训练,一交手就处于下风。另外,占金昔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打斗中还是有妨碍的。
很快,冷心州、占金昔和李一鸣三人都处于下风了,李一鸣挨揍得最多。这也难怪,当处于上风时,蒋波和那个光头,好像都不尽全力相拼了,多少有点手下留情的味道,但官亚雷对李一鸣,没有丝毫的怜悯。好在学生三人,是尽全力在搏,这多少有些弥补了三人,在身体和搏击经验的差距。对战中,有时对手界限,还不是那么明显,得机会,冷心州还可以向官亚雷发动进攻,以此来缓解李一鸣苦撑的压力。
六人厮打正酣,突然,饭店的门被推开了,冷心州对打中,很快就看到了吴旺财的身影,便大喊道:“二哥,快来帮老旮瘩!”
冷心州有意这么喊的,也是原先帮那群狐朋狗友打群架时,养成的不喊名的习惯。喊二哥也是为了吓唬对方,毕竟上阵亲兄弟嘛!
冷心州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炸雷式的喊声:“都给我住手!”随着喊声,冷心州的对手蒋波,最先停了下来,霎那间,蒋波还挨了冷心州一拳。
冷心州打了蒋波一拳后,自己也往后跳了一步,顺声音望去,喊停的是八二无炮连的许三副指导员,身后还有史础升、胡话华和连怀枝。
这时,跟占金昔对打的光头,也停了下来,占金昔也住了手。官亚雷瞥一眼众人,并没有停止对李一鸣的进攻,冷心州赶紧再来帮李一鸣。这时,蒋波过来抱住了官亚雷,这才使得他住了手。
别看许三仅仅是个副连级干部,但他的资格谁也不敢小瞧,军区标兵不是可以小看的,尤其是在本部队中,谁都知道这个许三,军事技术样样都行。另外,蒋波也知道,上级已批准许三的升职,只差宣布了,他有点怕许三。
官亚雷虽然不惧怕许三,但他深知许三的地位,尽管官亚雷的级别,还要高于许三。但今天这种场合,官亚雷知道自己是理亏的,尤其是看到,跟着进来的胡话华,一时显得非常尴尬。当官亚雷看到了胡话华,用愤恨的眼神看向他时,官亚雷把眼神移向别处。
官亚雷想立即离开,就对蒋波和光头说道:“我们走!”
“都不许走!”许三喝道,“今天这件事,是你们自己向上级汇报,还是我来…”在许三说话之际,就看满脸是血的李一鸣,晃了晃身体,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众人马上上来搀扶,胡话华哭喊着:“赶紧送医院!”
蒋波,光头脸已经吓白,官亚雷也有点害怕了。
冷心州过来看了一眼,小心地抱起了李一鸣,向外就走。饭店里的工作人员,刚才还躲得远远的,现在都赶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这个说:“县医院分院近,离这就两个路口。”那个说:“县医院分院不行,还是送部队医院好!”胡话华对他们说:“麻烦帮带一下路,去最近的医院!”
众人手忙脚乱,都跟着去了县医院分院。路上,吴旺财从冷心州手中,接下了李一鸣。
在医院,李一鸣也早就被折腾清醒了,闹着不检查要走,被众人劝住。这时看病分为公费、半费和自费。企事业单位的职工,享受公费待遇;职工家属享受半费待遇;而不是划为医院这个房区的人员,只能自费看病了,甚至有时还不给看病。
大学生看病享受公费,但是,那需要到指定的医院。在部队军训可以到部队医院看病,那也是免费。可是在李一鸣昏倒的情况下,肯定是想着立即救人。所以,当胡话华喊出,“到最近的医院”时,也不会有人反对。
看病的钱,是胡话华和连怀枝凑齐的。占金昔和冷心州,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官亚雷鼻子,被李一鸣那个满脸花,打出血来了。胡话华劝占金昔和冷心州也检查一下,两人都说没事而拒绝了。
官亚雷也随大家到了医院,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当听到,李一鸣初步诊断结果,是轻微脑震荡后,认为他不会有事,也就悄悄地离开了。
李一鸣还在急诊科里做检查,人们在外面等着。连怀枝想找史础生,看过去时,见许三正与史础生在那说话,又见胡话华一个人,呆坐在走廊的一条长椅上,就向胡话华走了过去,与她坐在一起。
这个长椅,位于走廊转弯处。这时,连怀枝才发现,胡话华原来一直注视着另一条走廊,那里占金昔、冷心州和吴旺财在说话。
冷心州到这时,才得有机会,问吴旺财去哪里了,怎么把许三和史础升这些人,带了过来?吴旺财就说了事情来龙去脉。
原来,吴旺财早早到了团结饭店,进去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在门口等了一会。这时,见到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吴旺财见过,就是特务连蒋副连长。吴旺财来特务连这边找史础升、找魏亿清时,见过蒋副连长指导战士训练。
吴旺财见三人谈论着什么,便凑到近前,看能听到什么。只听一个人说:“……就想让那个叫占金昔的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让他受点教训……”吴旺财赶紧回来。
冷心州不解,问为什么在路上,他们之间没有碰到,吴旺财没有做解释。只说他又去找胡话华,在胡话华她们营房门前那条路上,看到了连怀枝,向连怀枝打听胡话华时,又见到史础升走了过来,他们就商量怎么办。找到胡话华,又找到了许三,许三是部队上,负责学生军训,临时管理班子成员之一。然后,吴旺财就领着众人,返了回来。
占金昔也感觉到有点迷糊,可能是刚才打斗时,过于紧张和拼命,再加上脑袋上也挨了几拳,现在还有点恍惚。当吴旺财说话停顿后,占金昔连忙对吴旺财表示感谢,并说道:“多亏了旺财老弟反应快,知道找许指导员来,不然我们要吃什么样的亏,还真不好说咧!你们再晚到一分钟,我也支撑不住了,可能比李一鸣现在还要惨!”
实际上,从李一鸣动手,到吴旺财领人进来,仅仅几分钟,但对占金昔来说,好像是几十分钟的样子。
吴旺财赶紧说道:“找许指导员,是史础升的主意,当时我脑袋瓜子紧张,不好使了。”
冷心州本来还想问一问,吴旺财跟史础升商量了什么事情,史础升说了什么话。他对史础升,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反感,总感觉到史础升阴险狡诈。听了占金首和吴旺财刚才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史础升找来许三,等于把他们仨人给救了下来。
这时,急诊科的门开了,一位工作人员,推着辆运送病人的车出来了,对走廊的人大声说道:“等一会,有人来把这个病人,送到病房喔,我说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都走开吧!不能和病人多说话。”
说完,这人丢下众人,独自走开了。李一鸣躺在车上,冲众人笑了笑。
大伙一下子围了上来。李一鸣对大家不好意思地说:“大夫一定要我住院,观察两天,怕脑袋里出血。还不允许我随便下地。”
胡话华问一位跟出来的医生,“大夫,有什么设备,可以检查一下脑部吗?”那位大夫答道:
“省人民医院有,可以进行脑部扫描,我们这里没有。”
许三看了一眼人群,问那个光头道:“小山子,官参谋呢?”
那个叫小山子的光头答道:“报告许副指导员,官参谋回部队走了。”
许三对史础升说道:“你们暂时留下一个人,照顾一下这位同学,其他人跟我回部队,向领导汇报情况吧!”
蒋波象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精打采地招呼了一声光头,不满地白了许三一眼,鼻子哼了一声走了。
史础升问胡话华道:“你看谁留下照顾李一鸣好呢?”
胡话华回答说道:“我留下照顾他吧!”
连怀枝忙说道:“不好,不好,你还是跟着回去的好,部队上领导,要调查这件事的话,小心姓官的那小子瞎说。你在,能澄清许多事实。还是我留下为好,冷心州,占金昔,领导都可能问到。”
占金昔赞同连怀枝的分析,史础升说,下午找个男同学,替换连怀枝。连怀枝笑着调侃,不必替换,军训晒太阳,都晒黑了,把洗漱用品,帮拿过来就行了。就这样,连怀枝留下,负责照顾李一鸣。其他人,跟着许三,都往回走去。
这时,换了一个护工模样的人员,走近推车,手里拿着一张纸,边看边粗声闷气地问道:“叫什么名?”
“李一鸣”
那人又说道:“去留诊观察室,”又对连怀枝说道:“家属跟着我!”
说完,推着吱嘎作响的车,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连怀枝也无法解释她不是家属,笑着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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