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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一所四合院中,胡话华雍懒地卷在床上,翻着哥哥胡建国收集、整理出来的相册。这些都是胡家几处房子,被抄家时散落的照片,甚至还有好多,是胡建国借别人家照片,进行翻拍的。
一大堆相册,胡建国并没有严格分类,也不是统一规格的相册。有两本小相册,是能够放入口袋中那种,是胡建国单独拿给胡话华的。这两本,是妈妈的照片。
妈妈年轻漂亮,爱照相,在胡话华的印象中,妈妈后来搂着她,照了大量照片。这些看来,仅仅是一小部分,无疑,大部分都是在抄家、搬家过程中丢损,但也应该有相当部分,毁灭于大妈之手。不然,胡建国也不会,单独把这些照片藏起来,交给她手上,还连声说:“对不起,就剩这些了!”
几本大相册里,有妈妈一些照片,全部是合影,有一张妈妈与爷爷两人的合影,有十来张妈妈和爸爸的合影,全家合影的居多。看来,鲁茶花也不敢,把有妈妈身影的照片,特别是妈妈和爸爸两人合影,全部毁掉。
胡话华先到的强强哥那,然后在一周前,回到的北京。暑假也过了半个多月了,胡话华还没有去旅吉,去看爸爸。她很想见到爸爸,但每次想到爸爸,都会出现鲁茶花的身影。
胡话华也想与鲁茶花和好,为此也作过努力。但要在鲁茶花面前,装出亲热、撒娇、粘人的举动,胡话华还是作不到。
每次,胡话华示过好,鲁茶花也会马上就回应,如果胡话华不继续示好,不等过夜,鲁茶花的脸子,就会掉了下来。鲁茶花没有一次,主动向胡话华示好,在爸爸面前也是如此。比如说,在爸爸跟前,鲁茶花要喊胡话华吃饭,也只是耷拉个眼皮,喊一声“吃-饭-了”,重音要落在“吃”字,让胡话华听着很不舒服。
胡话华没有主动和爸爸谈过,自己的感受,有些事情,用语言是表述不清楚的,只能是亲身体会。爸爸也曾经跟胡话华说:
“你妈她年岁大了,有些事情,你别往心里去!”这也算,对胡话华所受的委屈,一种安慰吧。
有些事情,就连强强哥都体会不到。当胡话华把自己的感受,对强强哥讲时,强强却说道:
“你就主动地喊她妈,能有什么损失,在外人面前,拉着她手,跟她亲热,她就有面子、有台阶,你这也不是不会!你可以和原来的王奶奶,杜婶她们搂搂抱抱,往她们怀里拱,能拿出那一半的表现,还拿不下鲁茶花?”
就是这次,在强强哥的部队,在说起鲁茶花时,强强哥还说:
“你跟白老师,李婶,还有大妈最看不上眼的演员薛姨,有说有笑,跟大妈却是一本正经地说话,这样一比较,大妈觉得好没面子,不更恨你才怪呢!”
强强哥怎能体会到,有些亲昵的动作和话语,在生人面前,能做出来和说出来,但在有隔阂的家人面前,就作不出来和说不出来。
当胡话华把认白老师,现在的白副校长做干妈的事,告诉强强哥时,强强哥哈哈大笑地说:“除了大妈,你会讨所有的阿姨、奶奶们的喜欢,我怎么就没人喜欢,来认干儿子呢?就一个上官家干妈,因你得,也因你失。”
胡话华说:“你这是部队,军事院校,看见首长一个敬礼,然后喊一声:干爹,那像啥了!”胡话华有意避开,话题中上官家部分。
强强道:“在部队,包括来军校,我算很顺的了,最难的,是在农场的时候……”
“哎,对了,强哥,”胡话华想起一件事情,怕忘了,赶紧打断胡强强说话,“我们班有一个同学,来自黑省建设兵团农场,叫陶边义,上海知青,开学前,来学校看一圈,没报到就走了,听说为回上海,大学都不上了。能不能是你们农场那个?”
强强道:“也许是吧,那个王八蛋,文化不错,老高三,在农场写个诗,作个稿还行,我走时,他被调到农场学校,当老师去了。操,干妈找人,给我弄好几次参军、招工回城的名额,都叫这家伙,带头上告搅黄了,那都是带笼头给我的,我去不上,名额就收回了,谁也去不上。”这时,强强好像想起什么,突然说道:
“哎,华华,听说你们在部队军训,因为你,官亚雷领人,和你班同学干了一架,还有人受伤了?”
胡话华道:“你也听说了?传的真快啊!”
强强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对上官家,我们不被他们欺负,也不能去坏人家,毕竟他们,对我们兄妹俩有恩嘛!听说这次官亚雷,是涉险过关,差点就完犊子了!”
胡话华不想继续谈官亚雷,便说道:“单就官亚雷,都是他对不起我,我没有、也不会主动去坏他,打架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挑起,真要部队处分他,也是他自找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保护我自己,保护为我而受到冤枉的人。”
强强道:“我相信你,我还不了解你吗?”
每次想到官亚雷,胡话华烦躁了。收拾好相册,准备去附近走一走,到前海什刹海转一圈。昨天就围着绕了一圈,下来要两个多小时,当锻炼身体了。
这时,有人敲门,胡话华知道,是家里的工作人员。原来是找她接电话,说是一个男同学打来的。
胡话华想:一定又是占金昔!放假前一天,占金昔找她,要去了她爷爷和爸爸家的电话号码,同时,也把占金昔自己家电话号码,给了胡话华。胡话华知道,占金昔的父亲,应该是得到提升,成为实职干部了。
自从放暑假,胡话华两次到北京,共住八天,占金昔已经打了四个电话了,每次时间都不短,胡话华感到,如果两人关系再不实质上突破,真没有什么可以聊得了。
爷爷家安了两部电话,一部在爷爷书房,爷爷卧室里有一部分机,这是爷爷专用的,外人不知道号码;另一部在大厅里,走廊过道有分机,是公开号码,大家用的。当然,工作人员房间,还有一部电话,那是专线,接总机,外面电话进出,都要通过总机。
当胡话华到拿起走廊里的电话,“喂”了一声时,她知道了对方不是占金昔。
“是华华姐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冷心州?!”虽然电话里的声音有一定的失真,但身边就这几个人,边听边猜,胡话华知道是谁了。冷心州电话里呵呵地笑了起来。
胡话华说道:“怎么想起姐来了?你现在在哪儿,没出外玩?”胡话华没问冷心州,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应该是占金昔给的,她交待过占金昔,让他看到李一鸣和冷心州,把电话给他们,好商量旅游的安排。
冷心州道:“怎么想起你的啊?根本就没忘好不,一直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冷心州开了句玩笑。胡话华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她印象中,只在刚入校时,冷心州捉弄了她两回,平常互相也逗逗乐,但这种有暧昧成分的玩笑,还从来没有开过。
冷心州继续说道:“再来回答第二个问题…”胡话华看出,冷心州有要闲聊的意味,也很高兴,想到冷心州一定在公用电话旁,胡话华在学校时常用,长途电话费是很高的,便说道:
“把你那边号码告诉我,人多就坐旁边等一会,别走开,我给你打过去!”
冷心州说道:“你现在忙我就等一会,躺着等,不坐着等,坐着还得起床!”
“你家也安电话?哈哈,太好了,以后联系就方便了!”胡话华真的高兴。然后赶紧说道:“我不忙,闲得难受了!”
冷心州说道:“闲得难受就赶紧过来,去连姐家玩,在百怪山中多呆几天,没准还能得道升天呢。”
胡话华让冷心州逗得,心情大好,也说道:“得道升天就让给你吧,我也盼着去玩呢!你们约好时间了吗,离校前我和连姐约好的,定下就给我打电话。盼着接到她电话…”
冷心州道:“我这不给你打电话了嘛?盼着她,也不盼着我!”
胡话华嗔怒道:“就你会挑字眼,姐想你,就想你一个人,盼着你的电话,行了吧。”
冷心州逗趣道:“这还差不多,心情豁然开朗。初步定在下周三,正好一个礼拜后,大伙就往连姐家去,估计咱们前后都差不了一天吧。”
胡话华问道:“还有谁去?”
冷心州答道:“李一鸣和温晓,吴旺财家里修房子,李鼎家里也有事,不愿来回折腾,老占走时,给你说个活话,现在联系不上他!”
胡话华一怔,疑惑问道:“我的电话谁给你的?”
冷心州道:“连姐给的啊,让我打头阵请你,如果请不动,就搞车轮战。”
胡话华又问道:“占金昔有你家电话吗?"
冷心州:“这电话昨天才开通,他哪里有?”
胡话华:“我有占金昔家的电话,你等一下,我拿给你!”
……
放下与占金昔的电话,冷心州又拨通了连怀枝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连怀枝,冷心州说道:
“连姐,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华华姐当天中午或是前一天晚上到你那,她从旅吉走,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李一鸣我已经打电话给他妈妈了,他妈妈回家告诉他,反正他说一定去的,是吧?占金昔他说太远了,过不来。如果为这事跑过来,一半的暑假时间,不知道在哪过。”
连怀枝问道:“你哪天过来?”
冷心州答道:“我离得近,汽车火车当天上午都能到,等我买了票给连姐去电话。”
连怀枝道:“好嘞,谢谢老弟!”连怀枝放下电话,不由得又想起李一鸣,脸不由自主又红了起来,摇了摇头,赶紧找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这面,冷心州放下电话,起身出门,骑上自行车,来到了区体育馆内,一间体操练习馆。
体操队训练结束后,本应该由清扫人员,收拾卫生后,锁门离开,但如果你认识上面管事的人,就可以借用一下,下面的清扫人员,也乐得偷懒,借用者一并打扫干净,收拾妥当。那管事的,也不会白借的,借用者,往往都要表示表示。如果借用者不懂事的话,不向管事的表示,那么下次再想借……哦,就没有下次了。
冷心州来到时,屋里已经有七八个人了,冷心州一看,该来的都来了。
“你小子迟到啦,要是我班的兵,看我踢你屁股!”王大军说话了。
大军长得敦敦实实,比冷心州要矮很多,标准国字型脸,面部最明显的特征,是眼球向外鼓鼓的,像要随时挣脱眼皮的束缚,滚落下来。冷心州经常拿大军的眼睛说事道:
“该长两旁的眼睛,变异长到前面了。不呆在你该呆的水里,上岸来吓唬人!”
王大军知道,冷心州嘲笑他金鱼眼,也不跟他磨嘴皮子,而是卯足了劲,在格斗比试中教训冷心州。
今天,冷心州一大早,就把电话打到总机转大军家,约他来体育馆“切磋、切磋”。这已经是大军回家后,第二次互练,第四次见面了,也是大军回家的第五天。
冷心州知道王大军当了班长,之所以能当上这个班长,跟大军的格斗技能出色,有很大的关系。新兵训练结束后,大军的“才能”就被发现了,出人意料的是,大军不去让新兵羡慕的侦察大队,而是到了步兵连队。
在连队中,大军很快就成了耀眼人物,再加上,他让领导注意的身份,很快就成了好苗子培养。更露脸的是:南疆自卫反击战战前动员,大军所在部队,不是参战部队,只是宣传宣传,提高战士们的热情,调动战士情绪。大军这时,却写了一份请战书,要求领导考虑,把自己充实到参战部队。请战书中,列举自己众多长处:像格斗技能出色,各项战技术优良,头脑灵活,善于捕捉单兵出奇制胜的时机,有凝聚力和感染力等等。写这些如在平时,会被人说成狂妄自大,没有谦虚谨慎的态度,自吹自擂,而出现在战前请战书里,那就别有一番含义了。但大军还是被连长在饭前列队时,当众狠狠批评为:“无组织、无纪律,不安心和搅乱正常训练,异想天开,想一出是一出……。”
可没过两天,上级真得来了个通知,要各部队,选派优秀干部、战士,作为观摩学习,或作为骨干,充实参战部队。这一来,大军被称赞为政治嗅觉敏锐,具备战略眼光,血液里,传承着我军那种:勇往直前、舍我其谁的红色基因!但经过领导的谨慎评估,还是因为,大军参军时间太短,太年轻,而没有批准大军的参战请求。这样,大军就在上级领导眼中,也挂了号,起码认为,十七岁新兵的战略眼光,要超过三十岁的连长。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要想成为将军,那得有成为将军的素质。就这样,大军成了重点好苗子。
看到大军对自己吹胡子瞪眼,冷心州并不搭话,换上散打训练衣服,就与大军对练起来。
不得不说,大军在部队这一年,冷心州感觉到,与大军的差距是在扩大了;或者说,冷心州在学校一年,散打能力退步了。
休息时,两人并排靠墙席地而坐。每人手中拿着一瓶汽水,边喝边聊边休息。只听大军说道:
“小红又问你了,什么时候她单独在家时,你过去,两人好好聊聊!”
冷心州道:“跟她聊啥?”
大军瞪眼道:“聊人生、聊未来、聊感情呗,要说你中间那个玩意,还是个处男,我相信,要说你脑袋瓜子,还是个处男,打死我都不信!”
冷心州道:“我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水平见长呀!”
大军道:“当然了,我看人他妈的忒准!也就小红那样,没见事面的小姑娘,能要你吧,剩下谁要你呀,还拿把了!赶紧得,给个准话,别拖泥带水的,像个娘们!”
冷心州气乐了,说道:“我什么时候拖泥带水的,我是给你留点面子,懂不懂?你给听好了:我不要她!不但不要她,以后也看不上,你为我张罗的任何人!”
王大军也生气了,提高嗓门道:“谁还给你张罗,你打光棍去吧!看不上小红,为啥?你别以为你上个大学,就了不起,谁不会上大学,我也上大学给你看看!”
冷心州道:“就你那样上大学?先把字认全了吧!”
王大军更生气了,说道:“本来这次走也不想跟你说,我后天走,参加集中文化课复习。”
冷心州一怔,惊喜地问道:“要上军校?”
王大军说道:“全团推荐一名考军校!也是本科!”大军把考字咬得很重,在他看来,考大学的难度,也不过如此。
冷心州说道:“我送你,上次走就没有送。”冷心州知道,这样推茬的,一般都能入取。
王大军道:“送我可以,但我们镇虎山英雄团有个规矩,上战场前不说再见。你送我,也不能说,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说着,起身叉腰,气宇轩昂,大有独步天下之感。
冷心州也起身道:“解放战争中,镇虎山之战,就是你们团打的啊!”
大军颇显自豪说道:“那当然了,红军时期成立的光荣部队!”
冷心州道:“上军校又不是上战场,别搞的生离死别似的。”
王大军道:“从当兵,我就随时准备上战场,我把每次执行任务,都当作上战场!”
冷心州调侃他道:“那你把遗言写好了再走。今天想说什么,我帮你记下来。”
王大军道:“今天就想跟你说小红,她比你强多了,你小子没那福受用!”
冷心州道:“打住,我受用不起,留着给你自己受用吧!”
王大军道:“操,我和她是亲戚,五服六服之间,差了半服,不然能轮到你?妈的了,我还想上了军校后,去找你姐,觉得你姐不错,现在想,就冲你,小舅子这德性,我也不能找……”大军越说越来劲,冷心州越听火越大。
冷心州突然看大军身后,向大军做下示意,大军回头看时,上当了!
冷心州抬腿扫到大军双腿腘窝,手上一拉,摔倒了大军,然后扑上去按着大军就打。嘴里喊着:
“竟敢打我姐的主意!看我不揍扁了你。”冷心州知道,单凭比试格斗,他打不过大军,但两人抱在一起搏斗,大军未必能占便宜,他比大军高了许多,身高力不亏么!
王大军猝不及防,吃了冷心州的暗算,嘴里叫道:“学会偷袭了,便宜不是好占的,妈的啦!”很快,王大军就从被动挨打状态,进入到了互有改防,势均力敌状态!
两人滚到一起,扭打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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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鸣最先来到了连怀枝家,他是星期二中午就到了。
连怀枝陪着李一鸣,在房间里聊天,相隔半个多月再见面,李一鸣还是那样爱和连怀枝开玩笑。只是在连怀枝的严厉拒绝下,李一鸣才不对连怀枝,搂抱和亲吻。看到李一鸣那样听话状态,连怀枝心里又软了。是自己,为了报复史础升的心里作怪,才主动挑逗李一鸣,等李一鸣不顾一切,扑了上来后,自己又退缩了,把李一鸣撂在那里。
“连姐好像瘦了点!”李一鸣眼盯着连怀枝说道。连怀枝不但瘦了,还显得非常憔悴,不用李一鸣说,连怀枝自己非常清楚。这不是李一鸣造成的,是史础升带给她的,反而是这些日子里,每当想起李一鸣,心底里,还泛起甜滋滋的感觉。多少次,连怀枝都对自己说,世界上的男人多的是,为什么要纠结这两个人呢?如果只能从这两个人中选择,为什么就不能选李一鸣,就我和他两人在一起,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呢?但想着人们的指指点点,想着人们的背后议论,连怀枝又犹豫了。
连怀枝看着李一鸣,感到他也略微消瘦一点,但显得更成熟,更刚毅,让连怀枝刚刚压下的情丝,又春情荡漾,看着李一鸣更觉动心。在控制感情这方面,连怀枝不得不佩服,小她一岁多的胡话华。
连怀枝回想起那天,从电影院回到寝室的情形:当时自己脑子中一片空白,没有想到,李一鸣这么容易动感情,开始好像李一鸣很配合她,她也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很偶然遇到了李一鸣,他又与史础升有过结。谁知假戏成真,连自己也难以自拔。
胡话华看到,连怀枝失神落魄的样子,下床来,拉起连怀枝的手说道:“连姐,我看你情绪不对呀,有什么事吗,还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连怀枝说道:“我没事,好多人找你一天了。”看到张江铃在屋,正帮二班室友翟玉收拾箱子,就对胡话华说道:“陪我到外面透透气。”
翟玉知道连怀枝气管不好,以为收拾东西带起灰尘,使连怀枝难受,就不好意思对连怀枝说道:
“对不起,连姐,让华姐陪在外面呆一会,马上就好了!”
在操场上,胡话华问连怀枝道:“是史础升有新事情,还是…为李一鸣?”
连怀枝道:“你是专门研究我,还是跟踪了我,啥都让你猜着了,因为李一鸣,那个臭小子!”
胡话华哈哈大笑,连怀枝在她肩膀上捶了拳头,说道:“人家现在为难死了,尴尬死了,你还嘲笑!”
胡话华道:“你现在,做什么决定都不晚。不过我还是八卦,想知道到底怎么啦?”
连怀枝道:“我就想,让李一鸣陪一陪我,用他气气史础升,我给李一鸣买点东西,当姐姐照顾一下他,谁知这个臭小子认真了!”
胡话华笑道:“李一鸣也不差啊,长相英俊,身高也行,学习成绩优秀,略微瘦了点,但过两年成年就壮实了,不错嘛!”
连怀枝道:“真该撕烂了你的嘴!不说我老牛吃嫩草了?”
胡话华笑道:“还管那些呢,就把那些当酸葡萄心里吧!”
连怀枝道:“你滚蛋,与你讨论正事呢!给我出个主意,或者安慰安慰我。”
胡话华停止了笑,说道:“主意还得你自己出、自己拿,不过我认为摆在你面前有几条路,一是立即斩断与他的情丝,只做普通的同学,这样一切烦恼都没有了。这是上策,本来这是最容易想到的,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但现在你已经情丝愫绕,需要勇气,需要承受一点痛。”胡话华停顿下来,让连怀枝想一想。
连怀枝静静地听着。一会儿,胡话华继续说道:“第二,随心而走,给感觉让路,作好结果,就是上他的花轿、做他新娘的准备。这是中策。本来李一鸣也很好,那么多优点。这也需要有勇气,要承受当今人们的非议。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我今天还听到人说,女大男小,只要是男方及家人接受,不应成为任何问题。”
连怀枝问道:“什么人说的,多大岁数人啊?”
这是一个多小时前,白副校长说的,但胡话华不能告诉连怀枝,便扯谎称道:“听的广播,是位女性大学校长,五十岁左右的教育学家,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谈当前社会问题。”连怀枝感兴趣了,问道:
“那下策呢?”
胡话华道:“下策就是断断续续,藕断丝连,自我摧残,像你现在这样。下策发展的结果,无外乎就是成和散,就是上策中策的结果,到那时,散更痛苦,拖得时间越长,伤害越大;那时如果成了,整个甜美的过程没有了。”
连怀枝道:“他就不能,像对待亲姐姐那样,就陪我说说话,帮我演演戏,别玩真的?”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抿起嘴来。
胡话华笑道:“你真自私!”两人哈哈大笑。
胡话华笑过之后,又说道:“感情都是互相的,他待你像亲姐姐,你也得待他像亲弟弟。即便男人喜欢你,愿意不图回报为你付出,他也希望你记住他,记住他为你付出的牺牲。”
连怀枝道:“谁为我的付出,我当然会记得!”
胡话华道:“但李一鸣,这个年纪的人不行。他们青春期进入了尾声,身体发育,性心理刚刚成熟,我国又没有性教育,你正好此时闯入,他那一切性思想、性行为,不想在你身上实践、验证才怪呢?”
连怀枝坏笑道:“那样,在他一生中会牢牢记住,永世不忘,也挺有意思的,嘻嘻。”
胡话华道:“别玩火!想玩火就得考虑,或许会被火烧到眉毛。”
连怀枝道:“烧到眉毛不打紧,让它重新长出来!”
胡话华气笑了,道:“那你就准备成为他第一个新娘子吧!”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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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呆呆的发愣!”李一鸣说话了。
连怀枝不好意思地说:“看你也有点瘦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不用回首,那人就在眼前咫尺处。哈哈!”李一鸣开了一句玩笑,继续说道:“我刚才一直欣赏连姐,有十分钟了,要知道连姐也注意着我,我就不吭声,一直看下去,秀色可餐啊!”
连怀枝告诫自己,不能越雷池一步!该实施自己的想法了。于是,连怀枝起身对李一鸣说道:“我得看看,去百怪山的车,他们准备的怎样了。让我妹妹先陪你一会,她叫连怀雪,比你大一年零二个月。”说完忘情看了李一鸣一眼,意味深长一笑,进了另一间房门。
连怀雪正懒雍雍地躺在床上,对姐姐好个不满意。姐姐告诉她,今晚上要在连怀枝的房间里睡觉,因为要来同学腾房间,明天还要出去,到哥哥嫂嫂家,借宿三五天。连怀雪反对,但反对无效,因为这是叔叔同意的事情。现在正等待叔叔找人换工作呢,平常家族中人,哪个敢违逆叔叔意愿,目前连怀雪就更不敢了。
连怀枝进屋关好房门,对床上的连怀雪说道:“快起来,怀雪,我说得李一鸣来了,赶收拾收拾,化一下妆!”
连怀雪边起身边说:“烦死人了,大学生有啥好的,邋里邋遢,两耳不闻窗外事,四眼狗,弱不禁风,一阵风能吹到山后头去!”
连怀枝气得哭笑不得,去拽起她,连骗带哄地说道:“你把她拿下,证明你有能力,叔叔就能专门培养你。你也帮姐一个忙,省得他缠着姐,让姐施展不开。你要成功了,叔上次只给我一人买的,香港产大化妆盒就归你!”
连怀雪听到最后,一骨碌爬了起来,说道:“你瞧好吧,我打扮打扮就过去,凭我这猛西施,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连怀枝边摇头,边走回自己那房间,对李一鸣道:“我妹妹比我漂亮多了,真的适合你,”然后俯身贴近李一鸣耳朵说:
“怀雪像国外女孩,你们肯定能玩到一起!” 说完,连怀枝冲李一鸣做个鬼脸,出去了。
这是非常明确的暗示。现在,人们把男女青年人,追求个性的开放,往往称为很像外国孩子。其中,尤其是,女孩的性开放,更是如此说法。
由于文革十年的压制,中国大地上,所有的文艺、文学作品,不能出现谈恋爱和爱情,男女亲密的情节、情景和文学描述,关于性的内容,是更不可能出现在文学作品中。中华大地上,对人性的摧残,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文革一结束,随着对“四人帮”的清算,人们禁锢的思想得解放,马上就出现一拨解放的先锋,在年青人中,尤以性解放冲在前面,应了那句话:压制的越深越狠,反弹的力度就越大。特别是现在报纸、杂志,甚至电台、电视台,还推波助澜,在报道年青人极其向往的美国青年生活时,甚至还用夸赞的口吻:美国女孩的性解放,甚至要从字典中,抠去“处女”这个词。这些,对中国一部分年青人,冲击是相当大的,群起而效仿之。但毕竟,中国人的传统保守观念,还是主流,能够压制住这些少部分人,使他(她)不敢走向台面来。
对于连怀枝的暗示,李一鸣当然懂,但他也知道,和连怀雪的前提,是与她搞对象,那意味着,不能打连怀枝的主意了,李一鸣万万接受不了。
不长时间,连怀雪推门进来了。李一鸣看过去,觉得连怀枝并没有夸张扯谎,连怀雪长得也漂亮。比她姐姐高了一点点,但比姐姐瘦了许多;皮肤没有姐姐那样白净,但肌肉显得结实,有点像胡话华那样,一看就是比较爱运动类型。上身穿一件挎栏紧身背心,明显没有穿胸衣,两个凸点,支撑在高高的胸脯最前端,时刻吸引着李一鸣的目光。下身穿了一件制服短裤,就是那天,李一鸣陪连怀枝去东山公园时,穿过同款式的,只是颜色更艳一些。一双肉色短丝袜,一双红色硬海棉底拖鞋。
连怀雪大大方方,坐在李一鸣对面,一边欣赏着李一鸣,一边说道:“李一鸣,姐姐说你很聪明,一年间变化蛮大的,原来跟女人一说话,就脸红,是吗?”
从连怀枝前面的介绍,李一鸣大致知道,连怀雪是什么样的人了。看到她不停颤抖的高高胸脯,李一鸣从不敢直视,到尽情地欣赏。
顺着连怀雪的话,李一鸣说道:“你姐说的对,我开始不敢和女孩说话,强调一下,是女孩,不是女人,问女老师问题,我从来不打怵!”
连怀雪:“嗯,还挺能抬杠的,说一说,怎么转变的。”李一鸣发现,连怀雪快人快语。
李一鸣有了主意,何不借连怀雪,反攻连怀枝呢?对,连怀雪更容易争取,更能产生共鸣……。
连怀枝在父母房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中间几次轻轻地拉开了房门,看到这面房门一直关着,屋里还不时传出两人的笑声。连怀枝把两人的声音,听到耳朵里,自己的微笑写在脸上,但醋意留在了心里。
母亲上班没在家,父亲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连怀枝那样,有点魂不守舍,便问道:
“不是你的同学来家里吗?你不去陪着,让妹妹陪着,为啥?”
连怀枝说道:“这个同学,与雪的年龄差不多,我想让她俩处对象,看她俩谈得挺好,好像有点意思。”
父亲说道:“你妹妹,现在就是个疯丫头,我和你妈妈是管不了她了,她到底处没处对象,只有她自己知道。你不在家时,不少男孩子来过家里,我和你妈都问过她,到底哪个是她对象,她说哪个都不是,有空你多说一说她!”
连怀枝“嗯”了一声,不说什么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连怀枝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菜早都准备好了,到时炒一下就可以,连怀枝要把饭焖上。
可能厨房有了动静,连怀雪出来看是姐姐,破天荒地主动过来帮忙。连怀枝笑着,迎接妹妹的目光,像似在询问。但妹妹一开口,大出连怀枝的意外。
“姐,李一鸣这人确实不错,有小白脸的模样,又有男子汉的体魄,我捏她胳膊上、腿上的肌肉了,特别实成。估计那种欲望也挺强……”连怀雪毫不羞涩地说着,连怀枝听得倒脸红起来,忙打断妹妹的说话问道:
“他在你面前展示身体,是不是对你特别倾心啊?抱你没有?还有你们俩……”连怀枝一直忘不了,李一鸣喜欢拥抱着她,忘不掉那天晚上,李一鸣从她那学会了接吻。
连怀雪道:“虽然现在女人都喜欢小白脸,可我不喜欢,唯独李一鸣这个小白脸,我喜欢!呵呵。”连怀雪放肆的话语吓到了连怀枝,赶紧从手指了指,李一鸣呆的那个房门。
连怀雪没理姐姐的暗示,继续说道:“我和李一鸣是不可能啦!”
连怀枝一怔,想到俩人有说有笑那么长时间,还有身体接触,不解问道:“为什么,有什么障碍?”
连怀雪笑道:“姐姐就是障碍啊!李一鸣就是奔姐姐来的,其他人一概不考虑!”
连怀枝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件随着巨大的失落,又泛起了一丝丝甜蜜感。看一眼妹妹,说道:
“你不是说,没有你拿不下的男人吗?”
连怀雪见姐姐揭自己的短,马上不服气地说道:“那得分是什么时候,现在他被姐姐迷得,神魂颠倒,对小姨子当然下不了手了;如果是已经成为姐夫了,我肯定一钩一个准啊,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
“啪”的一声,连怀枝手上的一根黄瓜,重重砸在连怀雪的手臂上,把黄瓜打得粉碎,黄瓜汁溅了姐妹俩人一身。连怀枝嗔怒道:
“你彪啊,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随即,两人放声大笑起来。屋里李一鸣听到笑声,就出来看。发现姐妹俩在厨房忙活,就想过来帮忙。连怀雪连忙把李一鸣推回到房间,还小声对李一鸣耳语道:
“我帮你拿下我姐,你就等着,今晚做我姐夫吧。如果一会我姐自己进屋,你主动点。”然后笑嘻嘻地把门重新关好。
屋里,李一鸣心花怒放不提。单说连怀雪回到厨房,对姐姐说道:“姐,你放心,你妹我有分寸,我不会破坏姐的家庭的,我刚才就是那么一说。”
连怀枝道:“刚才你跟他嘀咕啥?”
连怀雪笑嘻嘻,小声说道:“我告诉他,今晚就做我姐夫!”
连怀枝又气又恼,恨恨地对妹妹说道:“你这个小混蛋,竞敢出卖我!你愿意跟他睡,你过去!”
连怀雪还是没有正形说道:“如果哪天姐把他玩腻了,想换人,我再把他给办了不迟。今晚呢,姐就把李一鸣收入房中享用,搞那什么鱼的欢吧。我呢,就提前去哥嫂那里,省得不小心,听到叫春之声,耳朵不清闲!”
连怀枝还是一本正经说道:“我和他不合适,他比我小快六岁呢!到时候别人不得笑掉大牙啊?”
连怀雪:“只要他不嫌你大,你管其他人个球啊!他对姐姐倾心,关键他人品也不错。从外形外貌来看,姐姐找他不吃亏。”
连怀枝看着妹妹,好像是不认识一般。
连怀雪不理会姐姐瞧她的眼光,继续说道:“他跟我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如果姐姐在乎,他可以对外说:认了干姐姐,在学校都以姐弟相称。毕业后在一起也行,继续姐弟相待也行,等他一到年龄,立即登记领结婚证,两人一生孩子,更不会有人说事了。”连怀枝心里荡起幸福的波澜,顿时,史础升带来的伤痛,好像立即消失了。连怀雪又说道:
“这些,可都是李一鸣的原话喔,我的想法是:姐找李一鸣,是姐占便宜。大不了最后黄了,就当现在黄了一样,还多享受一段时间。他也提到,你被史础升伤害了,你和史础升发生了什么,他不在乎,他说这话时,我这个做小姨子的,都挺感动!他还说,他有能力保护你,哈哈……在我看来,这个李一鸣,要比那个史础升强不少呢。尽管他们俩,我都只见了一面。在我看来,这个小弟弟,有担当,是个男子汉!”
连怀枝停下手里作的事,呆呆地矗立在那。连怀雪让姐姐放下手中的东西,洗过手,又把姐姐,推进了李一鸣呆的房间。
李一鸣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近还呆呆站在地中央的连怀枝,双手伸进她的双腋下,带到自己的身前,亲吻起连怀枝的面颊。连怀枝静静地接受李一鸣的亲吻。突然间,连怀枝猛然抱紧李一鸣,主动配合把香舌,送进了他的嘴里,两人互相吸吮着。
晚上,连怀雪去了哥嫂家,但李一鸣和连怀枝,也没有同床共忱,行鱼水之欢。
因为,胡话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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