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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金昔骑着自行车,载着胡话华往家里去,胡话华想到自己已经怀孕,不由自主,手紧紧搂住占金昔的腰,并把头,紧紧地贴在占金昔的后背上。
占金昔想起了上大学,第一个寒手,两人在北京时,共乘一辆自行车的情景,便说道:“那年在北京骑着自行车,你怎么专门指引着胡同小路呢?”
胡话华道:“那还不是因为怕警察抓吗?”
占金昔道:“当时骑自行车带人,警察若抓着,能干嘛,能怎么处罚?”
胡话华道:“那倒不能怎么处罚,极端情况是扣车,然后自己去交通队领取。更早前,是要求背毛主席语录,背几段就放掉了。当时一般情况下,是批评几句,被抓的人,胡乱编些有急事的理由,说几句自我批评的话。稍严厉的,是让在路口站岗,帮助抓同样是骑车带人的,抓住其他违犯交通规则的人,就放了你。”
占金昔道:“这种处罚有意思哦。不过被抓到的人,不是希望别人都遵守规则,而是希望别人都不遵守规则,好让他抓到,然后自己解脱。”
胡话华哈哈笑着说:“看来你就是这么想的,不是想以后怎么遵守规则,只想着脱身。”
占金昔道:“遵守规则是下次的事,眼前的事是脱身,这不矛盾。嗯当时北京的胡同,路也有点糟糕,土路多不说,还尽坑坑洼洼的。我有时还故意往坑里骑,一颠你,你就搂着我了。嘿嘿!”
胡话华手在占金昔肚子上一拧,占金昔疼得一哆嗦,自行车把一歪,两人差点摔倒,占金昔赶忙扶稳车把,两人又是一阵笑声。
胡话华去看小娅他们演出前,把家里的剩饭打扫光了,占金昔并没有吃晚饭。胡话华要给占金昔做点东西吃,但占金昔拉过胡话华,就行亲热之事。胡话华说道:
“不着急,别饿坏了!再说你饿着肚子也没劲做呀!”
“谁说没劲做?再说啦,秀色可餐呀!”占金昔不放胡话华去做饭。两人便颠鸾倒凤、大行云雨高唐之事。
事毕,胡话华累得也不想起来做饭了,枕着占金昔胸膛上,借着两人都裸体放开之际,胡话华把自己怀孕之事,告诉了占金昔。
占金昔显得有点懊恼,埋怨胡话华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若知道……”
“你若知道就不做了啦?看你猴急火燎的,也不容我安安静静地对你说。”
占金昔呵呵笑道:“知道了也得做啊!不过做之前,或许跟我儿子申请一下:喂,宝贝,爸爸妈妈要干那什么事,好好呆着别闹哦。”
胡话华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让我说是女儿,这地方冬天太冷了,雪太大了,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占金昔道:“肯定是儿子,现在是独生子女,我孙子也得姓占呦,不然就跟人家姓去了!”
胡话华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思想呢!不行,是我生孩子,我说了算。我就生女儿,生个像晓晓那么漂亮的女儿,从小好好打扮,一辈子都漂漂亮亮的,人见人爱,让那帮小小子都打破头!”胡话华自从结婚之后,在与占金昔两人说时,也尽显小女人的神态,说起话来,有时也嗲声嗲气了。
占金昔今天,在胡话华身上尽情施欢,也了解掉了多日饥渴之苦,想着睡觉前,再要与胡话华蜂狂蝶乱,便侧身搬过胡话华头,疼怜地看着,说道:
“好,生个漂亮的女儿!或许还是一对双呢,龙凤胎最好了!”
胡话华也笑了,说道:“哪有那么多龙凤胎啊?什么好事都让你得去啦?”
占金昔道:“好事总得有人得吧。对了,你孩子在哪生啊?让我妈妈过来,还是你住到我们家去?”
胡话华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肯定不能回旅吉市,那个鲁茶花别说侍候月子,就是让她听到孩子的哭声,都不知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她把对自己妈妈的仇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爸爸虽然还是疼爱着自己,但对鲁茶花,存在着一种感激之情。鲁茶花不当爸爸的面,或者是不很过分的时候,爸爸不会主动干预的。
请人帮忙,在本地生孩子坐月子,胡话华还真有点忐忑,她对当地的医疗卫生条件,对当地医务水平,都有点不放心。
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各地都在大抓降低新生儿的死亡率,内地医院,现在情况都非常好了。但在当地,现在连产妇的健康情况,都不让人放心。胡话华这几日,有意打听、了解这方面的事情,虽然现在进步很大,但与内地还没法比。
国家对边、少、穷地区的重视,必须是经济实力做后盾,现在内地的经济,刚刚缓过来,战备任务还相当紧迫的边疆地区,目前条件还不行。
占金昔老家,虽然比这里强很多,自己婆婆又是医生,当然去夫家是不错的选择。但这要影响到占金昔的工作,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在占家住着,而占金昔一个人在边塞工作吗?再说,西卅大三线,当地的医疗条件,比西疆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胡话华目前的打算,是回北京去生孩子。但她还没有跟爷爷,没跟爸爸说这件事,他们还不知道,胡话华怀孕的消息。
胡话华对占金昔说道:“咱妈要有空才好呢,她现在工作这么忙。还早着呢,不急,等等看吧。现在要紧的是给你做饭,别把孩子他爸饿坏了。”
占金昔道:“你歇着,我自己做。我妈再忙,也会关心她孙子孙女二个的,这你放心。”
胡话华气乐了,说道:“你是算命的啊?认准是一对双,还龙凤胎。”
占金昔道:“一定是,没跑!对了,在重机厂时,我们订成套设备的联络人,有一间专门的办公室,电话可以打长途,我呆着没事时,给好几个同学打过电话。一会,我给你讲讲他们的情况。”说着,占金昔穿上宽松便服,起来要做饭,胡话华也起来,俩人边聊天边一起做。
胡话华道:“用人家电话打长途,还不是联系工作,不怕人家有意见吗?”
占金昔道:“重机厂的人,从来不进那间办公室,我在那办公室里,电话打得是最少的。”
胡话华道:“你给谁打电话了?找到李一鸣没有?”她没有提冷心州,她认为,占金昔一定不会给冷心州去电话的。
占金昔道:“没有找到李一鸣,他在公布除名的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据说他的报到证,直接开到县人事局。”
胡话华道:“这是干什么?难道学校也故意整李一鸣吗?”
占金昔道:“这倒不是,说是目前只有这一个分配名额,其它分配名额,都被收回了,学校说,李一鸣可以等一段时间,看看还有没有分配名额,或者干脆等着,与七九级一起分配,但李一鸣不愿意在学校呆着,自己急着离开,说哪里都不在乎,就是不想在学校丢人现眼。呵呵。”
胡话华道:“这些是谁说的?”
占金昔道:“催宏宾和吴旺财。据说,吴旺财在东风机械厂干得很好,特别肯干,领导在大会、小会上不停的表扬。嗯,这不是他自己说的哦,是史础升说得。没想到老史,这么受重视,当上了市委副书记的秘书,看来前途无量!”
胡话华道:“我还是那句话,史础升走不远,也走不长。我真不希望你和他走近。”
占金昔道:“隔着好几千公里,能走得多近?老婆放心,我心里有数。”
胡话华手中,正拿着菜刀切葱花,把手中菜刀往眼前一举,向占金昔禁鼻子瞪眼睛说道:“不许叫我老婆,不允许带老字!”
占金昔装作害怕的样子:“我忘了,下次一定改正,夫人。”
胡话华故作满意,继续作着手中的事情。
占金昔道:“我还给洪维打了个电话,你说他告诉我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胡话华问道。
“你猜猜看?”占金昔卖着关子说道。
胡话华道:“听说洪维干得很好,也提升了吗?”
占金昔道:“别老往工作上想,往生活方面使劲!”
胡话华笑道:“莫不是告诉你:燕子怀孕啦?”
占金昔道:“不是怀孕了,而是要生了!医生说,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心跳,可能是双棒。王艳燕已经请假,回老家一个来月了,应该快生了,洪维也马上请假回去,大概现在已经回到家了吧。在边少穷地区,就有这么一点好处,有事请假,单位也会照顾,不像内地省份,生孩子就56天产假,第57天,就必须推着婴儿车上班!太不人道了。”
胡话华道:“看人家双胞胎,你就想要双胞胎啦?嗯,时间不对啊,毕业后他俩结的婚,怎么现在就要生……”
占金昔笑道:“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这叫打提前量。当时我不就是太老实啊?早知道你也愿意的话,什么危险期不危险期,坚决上,专找危险期拿下,现在不也是孩子马上要出生啦!你说对不对?”
胡话华正在用菜勺,翻动锅里的菜,听到占金昔这么说,放下菜勺,举手过来打占金昔,占金昔笑嘻嘻抱住胡话华,轻揉着胡话华,嘴上不停地说道:
“小心咱们的儿子女儿,两个宝贝儿呢!”
胡话华幸福地依偎在占金昔的怀中,任由占金昔的爱抚,享受这小别胜新婚的时刻。
锅里菜泛起了糊味,二人也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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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地,旅吉市所属一个县城,洪维和王艳燕两人躺在床上,洪维正从后面,搂抱着王艳燕,洪维上下其手,早已把王艳燕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去,笑嘻嘻地要行夫妻云雨之事。王艳燕侧身、背对洪维坚决不肯,笑着斥责洪维道:
“怎么还没有正形呢,孩子这两天就要生了,尽想干这事!坐了三四天的车,你也不嫌累呀?”
洪维笑道:“都一个多月没做了,想得多难受啊!孩子要生下来,那还多长时间不能做呢,你可怜可怜为夫吧!”洪维在哪装可怜。
王艳燕不为所动,依然背对洪维,任由洪维在后面摩梭摆弄。洪维有点急,在妻子身后动作频频。王艳燕有点烦,笑着说道:
“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啊,别惊到两个宝宝。”
“有媳妇,还要我自己想办法啊?”洪维委屈地说道。
“特殊时期,宝宝要紧!你再闹腾,我告诉咱两个宝宝喽喔!”王艳燕说道。
“上宝宝那告我的状?哎,对了,我上次在车间,跟那帮师傅们在一起时,听到一个笑话,我讲给你听呀?”洪维说道。
王艳燕道:“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洪维清了清嗓子,笑着讲了起来:
“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在妈妈肚子里开始聊天,哥哥问弟弟:你说是咱爸爸对我们好,还是咱妈妈对我们好?
弟弟说:当然是妈妈好呀,都说妈妈养育了我们,我们在妈妈肚子里成长。
哥哥说:我看还是爸爸对咱们好。咱爸天天来看咱俩人。
弟弟说:来看我们?我怎么不知道,你见过咱爸长得啥样?
哥哥说:就是那个圆圆的脑袋,中间长着大嘴,临走还吐口痰。 ”
王艳燕又笑又气,臊得满脸通红,想打洪维,由于洪维在自己身后,手打不到他,自己翻身又不方便,急得用一只手在洪维的肚皮上狠狠一掐,洪维笑着啊呀一声,忍痛从后边再次抱紧妻子。
洪维在妻子身后折腾一会,大概欲火有所消退。搂着妻子聊天道:“我跟主任请假,要在家多呆一些日子,主任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小洪啊,你可要想好了,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好多人都盯着你呢!他这是什么意思呀?”
王艳燕听到这,艰难回转身来,面对洪维说道:“他肯定指入党,或者提副主任这事。要不等孩子生了之后,你马上回去吧?你拼到这种程度,多不容易啊!咱们不能跟胡话华和占金昔比,咱没人家那种背景条件。咱也不能跟史础升比,人家上大学前,就是党员。咱们俩,与大部分同学,都比不了家庭背景,只能跟吴旺财那样的人比,人家吴旺财多努力呀!”
洪维道:“传言说吴旺财也有后台,那次参加设备行业年会,我听他们机械厂的人说的。”
王艳燕:“那咱们更要小心,更要努力了。”
过了一会,洪维说道:“谈到占金昔,你提醒了我,有件事还没有告诉你呢,我临回来前,占金昔给我打了个电话,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消息吗?”
王艳燕道:“不会是胡话华也要生孩子了吧?”
洪维道:“不是,是咱班的李一鸣,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王艳燕说道:“知道,知道,他和连姐两人分手了。听说连姐和史础升结婚了,两匹马又都吃回头草,把李一鸣凉那了。唉,我怎么对史础升,这么讨厌呢,总感觉这个人笑里藏刀,做事无原则,咱班张江铃大姐,也不看好你班史础升。像这种人,平常就得防着点,最好少往来。”
洪维道:“这些都是老黄历了,李一鸣研究生,被学校除名了,你知道吗?”
“啊!为什么?李一鸣怎么啦?”王艳燕非常吃惊地问道。
洪维就把知道的李一鸣事情,讲了一遍。最后,洪维说道:
“李一鸣对连怀枝,一直表现的一往情深,为什么找社会失足女青年呢?”
王艳燕道:“我知道华华姐,咱班张姐,都对李一鸣印象挺好的。你不是一直也认为,李一鸣又聪明又正直,为人很不错吗?大伙都这么看,尤其是熟悉他的人,都这么认为,也说明李一鸣本人真的挺好,起码不是个坏人。遇到这样的事,有他本人单纯的一面,是不是有他玩火的因素?教训应该是不能玩火,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警惕,要学会自律。咱们俩个人,没有资本去挥霍我们自己,现在这一切,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李一鸣不就是个教训,是个反面教材吗?”
洪维搂着妻子,用手轻轻抚摸着王艳燕,那硕大肚子的肚皮,深情说道:“你放心吧,媳妇,我会永远记得,我们俩报到前一天,下火车的情景,我会努力的,我要你过上…让你和我的两个儿子,过上安心的日子的!嗯,我怎么越看,我媳妇越可爱了呢?”
王艳燕砸吧一下嘴,撒娇地说道:“别臭美,很可能是两个女儿呢,你以后必须对我们娘仨好!”
“一定!”洪维答道。
二天后,王艳燕在医院,产下了双胞胎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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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这个词,李一鸣在小学作文中,就开始使用,但以前,李一鸣一直没有弄明白,秋天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是从立秋那天开始算吗?上中学时,他问过父母。父母说,应该是从立秋就开始算吧。最后还鼓励李一鸣去问老师。为此,李一鸣还专门问过语文、地理老师,语文和地理老师,都明确告诉他:每年的八月七、八号,立秋那天就算秋天了。并告诉李一鸣,中国古时秋天分为初秋,中秋和晚秋,语文老师,还背诵了几首描写秋天,不同时候的诗句。但李一鸣感觉刚立秋时,天气还热得让人受不了,所以他一直怀疑老师说话,质疑秋天以立秋开始算。
上大学后,李一鸣无意中,从一篇英文文章中,看到秋天的划分方式:它把北半球的秋天的起点,设定为太阳到达黄经180°那天。李一鸣兴趣驱使,同时也有意去学英文,就对照中国二十四节气来看,知道这一天,就是中国的秋分。秋分这一天,太阳几乎直射地球赤道,全球各地昼夜等长,而秋分已经到了九月下旬了,这显然,与中国认知的秋天不相符。看来,这秋天,还应该以气温感知为准,感觉到了秋天,那就是秋天了。
李一鸣已经感觉到了秋天。古有“春祭日,秋祭月”之说,虽然说还没有到中秋节,但李一鸣准备好从今天起,每天晚上,都拜一拜月亮。他不是迷信,而纯粹是为了打发时光。
李一鸣连县城都没有留下,被分到一个偏远乡里,一个农机水利站,来管理维修农业机械,和水利设备。拿县人事局调配科长的话:这不是正好专业对口吗?学机械制造的,我们县里,也没有设备制造厂,最相近的工作,就是设备管理,和设备维修维护了。我们县农业机械占比这么大,正是大学毕业生用武之地。
乡农机水利站的办公室不少,站长对李一鸣的到来,还是满心欢喜的,专门腾出一间朝阳、最好的办公室,给李一鸣做住宿。吃饭麻,农机水利站,本身就有灶房,李一鸣自己做着吃就行了。
站内有二位修理设备的老师傅,一位擅长修农机具,像大型拖拉机,手扶拖拉机,插秧机,小型收割机等等;另一位主要擅长修电机,潜水泵等灌溉排水设备,侧重于带电的设备。两位老师傅,都不是科班出身,上的学也不多,但实际维修经验丰富。站内维修用的设备,还是比较齐全的,有一台二零车床,一台钻铣床和一台镗床,一台电动葫芦吊,还有砂轮,抛光机等等,一些小加工设备和工具,还是比较全的。二位老师傅带了几个徒弟,一位副乡长,兼任农机水利站站长,还有两个兼职会计和出纳,这三人是乡里工作人员,再加上李一鸣,组成了这个乡属农机水利站的全部人员。
站长室有一部电话,也可以打长途,站长不来时,办公室门是锁着得。站内这几个人想打电话,跟站长说一声,站长还是挺体谅下属的。但这部电话,经常不是打不出去,就是打不进来。李一鸣上星期天回了趟家。妈妈说,已经接到冷心州二次电话了,都询问李一鸣的情况,妈妈就把农机水利站的电话,告了冷心州。但李一鸣,并没有接到冷心州的电话,李一鸣也没有给冷心州去电话。站内电话好用时,李一鸣不想打电话,李一鸣想打电话时,电话又打不通。
李一鸣跟家里,说中秋节前不准备回家,从家里带过来不少书,没事就看书打发时间。在工作上,李一鸣跟两位老师傅,学了不少手艺。两位老师傅也很喜欢李一鸣,经常夸李一鸣说:
“学门出身的,就是不一样,带了两年的徒弟,赶不上只干了两个月的李一鸣。”
李一鸣即聪明动脑,又虚心肯干,两个师傅就越愿意教李一鸣,李一鸣进步得就越快。在中国就是越能干的人,越挨累;同时,越挨累的人,进步就越快。现在,遇到难解决的技术问题,李一鸣与两位老师傅共同,他们之间,几乎变成合作伙伴了。
今天是星期六,活又不多,不到中午,除李一鸣外,站内人就走光了。最后走的,是乡里派下来的兼职会计,一个四十五、六岁,有点秃头的中年男人,走前笑嘻嘻对李一鸣说到:
“小伙子,又剩下你一个人了,嗯,也该你辛苦辛苦了,看你一转正,工资就快赶上我了,上大学多好啊!这十里八村的姑娘,还不让你随便挑呀。我听说城里的大学生,都一年才转正,你怎么不到半年,就转正了呢,也不给咱们介绍介绍,你有什么门路?呵呵。”
平时,李一鸣就讨厌这个秃子,感觉他阴阳怪气的。今天,他又揭自己的短,心里冒火。因为李一鸣的“事迹”,站里人尽皆知,这家伙分明寻自己开心。于是李一鸣回应道:
“我还年轻,十里八村的姑娘,都给你留着吧,万一哪天嫂子跑了,你还有得选择。至于转正嘛,我门路广得很,我都不知道哪路神仙给我办的,要不你老去县里帮我打听打听?打听到了,回来告诉我一声,我请你吃饭怎样?”
会计道:“什么大哥大嫂,按岁数你得叫我叔,你知道不?”说完哼地一声,骑上自行车走了。
李一鸣让秃头会计几句话,又勾起心中涟漪。李一鸣恨自己幼稚,恨黑牡丹张静无情,更恨团市委中,那些对自己不依不饶的人。至于团市委背后,还有没有人捣鬼,李一鸣不敢肯定。冷心州暗示李一鸣,有人在捣鬼,甚至可能是大学同班同学,就差点史础升点名了。
虽然,李一鸣很讨厌史础升,但是总没有把史础升,想得那么坏。自己已经和连怀枝分手了,史础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或许是史础升,怕连怀枝与他重归旧好?连、史已结婚,要生子,已经是不同年级了……哦,莫不是连姐,与史础升两人产生了矛盾?想到这,李一鸣就想给连怀枝打电话。跑过去就推站长办公室的门,门上挂了一把锁。李一鸣摇了摇头,即便是不锁这门,这两天打电话也打不通啊。
李一鸣悻悻地往回走,在走廊里,他看到一个比自己高的身影,站在走廊近头大门口处,这人正瞧着自己。
由于走廊较暗,这人背对阳光,李一鸣一瞧这人的脸,就被这人背后的光亮,刺得无法睁大双眼。一定又是什么东西坏了,找人去修理的,李一鸣想到此,便对那人说道:
“灌溉站的吗?今天下午,其他人都去乡里开会了,我一个人走不开,要星期一去看看啦,如果拖拉机,和什么设备要修,开进院里吧,我给你看看。没带现金就先登记,哪个村的?介绍信带没?”
那人听到这,没有答理李一鸣,好像生气了,一叉腰,冲李一鸣道:“你真牛逼!”
“冷心州!我靠,怎么你小子跑来了!还能找到这里,不错不错。”李一鸣顿时兴奋异常。
来人正是冷心州,仍然瞧着李一鸣说道:“你小子干嘛这么牛逼,跟人说话,都不抬头正眼瞧着别人,当官了是怎么得?难怪别人说你:天是老大,你是老二!”
李一鸣道:“你哪那么多废话,你站的地方背光,你不知道啊?什么老大老二的,谁说我啥啦?”
冷心州道:“我一路打听过来的,在这院门口的路上,问人农机水利站,他问我找谁,有啥事?我说找你,他就说了。”
“说我最牛逼吗?还有认得我的人吗?”李一鸣感到有点怪,自己是新人,周围没有什么人知道自己,认为是冷心州瞎编唬自己。
冷心州道:“他没说你牛逼,说你装逼!我觉得奇怪,问他你怎么装的,那人说:天老大,他老二,不是装逼啊!你别撇嘴不信,这人不到五十,有点秃头,推个自行车在路上走……”
李一鸣知道是谁,说道:“啊,咱这的秃头会计,他才能装逼呢。别说他了!你一个人来的吗?没把媳妇带过来溜达溜达?”
冷心州道:“她也想来,但是得上班呀,没办法。”
冷心州说得是真话,温晓从几天前知道,冷心州要来看李一鸣,就嚷着要跟过来。她倒不是怎么想李一鸣,而是怕冷心州路上,遇到事情不冷静。现在是全国严打特殊时期,大力治理社会治安,大街上打架斗殴现象,真得看不见了。现在大姑娘小媳妇,走在大街上,不用害怕那帮二流子来骚扰了。但也听到了许多过火事情,比较多的是,男女青年谈恋爱不检点,被抓去送进了监狱。冷心州对这一点特别反感,经常说着一些怪话,惹得温晓时时刻刻为他担心。
就在前天,研究所研究生宿舍里,冷心州的室友回家了,温晓过来看冷心州,两人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密切的肌肤之亲了。因为这段时间,冷慧兰带着孩子住在娘家,温晓不愿意做这事情时候,动静过大让人听到,所以拒绝着冷心州。
宿舍没有室友,冷心州如愿以偿。温晓依偎在冷心州怀里说道:
“:最近你就别到外边溜达了,安心把你的实验做完,抓紧时间往前赶论文吧!”
冷心州道:“什么意思?我这两天就准备看看李一鸣去,他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非要去吗?”
“当然要去看看他啦,老同学落魄了,必须关心一下,是吧?”
温晓知道,冷心州和李一鸣之间的关系,料定阻拦不了冷心州去找李一鸣,便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冷心州道:“这样不好吧?都说:当失意的人,不能说得意的事。李一鸣因为被连姐给甩了,才去找的那个张静,最后惹出来这么一堆破烂事,导致他被学校开除。我把你带过去,好像是有意在他面前,显摆你似的,惹得他更伤心难过。何必呢?”
温晓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去,不然我不放心。”
冷心州奇怪地问道:“奇了怪了,两个大男人见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放心你路上,现在严打,我怕你路上惹事!”温晓说道。
冷心州笑道:“我什么时候惹事喽,只有事来惹我,我不会去惹事的!”
温晓冲口而出,说道:“华华姐走时,反复跟我交待,说你好跟人动手打架,也很会打架。要我看着点你,怕你遇事不冷静,怕你吃亏。”
冷心州道:“上大学,一共打过两次架,还都跟她有关,咦?两次也都有占金昔参与,她怎么不说老占好动手打架,专说我呢?显然厚薄不均、偏心眼!”
温晓象发现了新大陆,追问道:“两次啊?我怎么只知道,在部队军训那一次呢,另一次是什么时候?赶快坦白交待。”
冷心州就把上大学,报到那天晚上,在学校大门口,与占金昔两人为胡话华解围的事情,对温晓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你知道啦,这两次都不是我惹事,都是我在不得已情况下,进行的自卫行动,是你华华姐偏心,冤枉了我吧?”
温晓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对冷心州、又像是对自己说道:“难怪华华姐,这么深情地对你、看着你呢,原来还有故事喔。”
冷心州道:“尽瞎说,华华姐是深情对着老占好不好?”
温晓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冷心州,一定不要跟别人起冲突,遇事能忍都忍,能让都让。最后,温晓说道:
“其实,你可以对李一鸣讲,他还算幸运的,如果他与张静的事情,晚几个月发生,他被判刑无疑!”
冷心州道:“这我相信,就是你现在去告我,都可以把我送进监狱!”
温晓在冷心州命根子处,掐了一下,一努嘴道:“瞎说什么!”
冷心州冷不防被掐,“啊呀”一声,但很快又感觉到兴致勃勃,笑嘻嘻搂过依然裸体的温晓,再次把她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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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李一鸣让冷心州坐下,倒了杯水,问道:“是专程过来看我,还是有事顺便路过?有要紧的事吗,是不是要办喜事啦?”
冷心州道:“专程过来看你的。你们这电话怎么回事,为什么总也打不通,偶尔通了还没有人接?”
李一鸣道:“电话嘛,前一段时间还挺好的,这一段时间,听说维护没跟上,不准备上这种东西了,准备安装线路,整个地区要改。”
“什么意思,没听懂?”冷心州道。
李一鸣道:“我也不懂,我们这是载波电话,电话机旁边,多了一个小箱子的设备。意思是我们这里没有线路了,在别人的线路上,加了我们的电话,共用一根电话线。你也别问那么多,不搞这个专业,我说不明白,你也听不明白。快说吧,什么时候办喜事?同学请谁啦?不管你请了谁,就是请了史大王八蛋,我也去,喝完酒我他妈的还骂他!”
李一鸣看冷心州,刚才没回答婚礼之事,就以为这次冷心州,专门为请他参加婚礼而来。
冷心州道:“婚礼还没定,大概要等研究生毕业,登记可能提前一些。婚礼着啥急?有它没它啥事也不耽误!”说完两人都笑了。
李一鸣道:“一般处对象时间长了,对女孩影响大一些,但你的情况特殊,晓晓长得那么吸引人,你就不怕叫别人撬跑了?”
冷心州道:“谁能撬得动?你别长人家的威风,灭我的志气好不好,就凭我——名牌大学毕业,又是研究生,一表人才…我哪点比谁差?”
李一鸣道:“你这些我哪样没有?连怀枝不还是,跑到史大王八蛋那边去了吗?那个王八蛋还没我高、长得没我好呢。王八蛋现在当官呀,有权呀,参加工作才知道,权力这东西了不得。另外,钱这东西也挺吸引人的,现在又出现了这么多万元户,老兄还是小心点吧!”
冷心州并不服气,眼珠转了转,说道:“你跟我比啥?身高比我矮了好几公分呢,我一直是篮球队主力中锋,篮球场上小姑娘的眼神……”
“你拉倒吧!还主力中锋呢,那么多年的板凳队员,你自己都忘啦?”李一鸣不失时机地敲打一下冷心州。
冷心州不恼,也不随着李一鸣说,而是转移话题说道:“是不是连姐床上欲望特别强,你力所不及呀!告诉你,我把晓哓在床上,侍候得舒舒服服,服服贴贴。在这方面,晓晓对我是千随百顺,任我摆布。这么说吧:在床上,晓晓就像是块软面团,任我揉搓,越揉搓她越舒服、越高兴!”
李一鸣呵呵一笑,说道:“连怀枝这方面,属不属特别强,我虽然不知道,但她跟我,也不是她第一个男人,那是一定的,她对我的功夫,佩服得就像你说晓晓一样。另外那个张静,跟了多少男人,她自己都记不得了,一样尊崇我为顶尖高手!这方面,我绝对有吹牛的资本。”
李一鸣话虽这么说,但他感觉,连怀枝这方面的欲望,应该是很强的,尤其是在冬天里,两人无法野合时,都是连怀枝主动去开的房间。
冷心州道:“连姐跑了,肯定有原因,你还是应该,多查找自身的原因,别下回,掉到同一个坑里!”
李一鸣道:“你别咒我,少在这乌鸦嘴。”
就这样,李一鸣和冷心州,两人你来我往斗着嘴,吹着牛。
对于午饭,冷心州要在站里,与李一鸣一起做着吃,李一鸣一定要去饭店,请冷心州。李一鸣道:
“现在跟上大学时不一样了,现在上班了,挣钱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必须去饭店!”
李一鸣在这里没买自行车,饭店好在并不太远,走路二十分钟,正好带着冷心州转一转,看看风景。远处的山景也是很美的。
自从冷心州来过后,李一鸣心情大好。李一鸣知道,连怀枝生了一个儿子,想打电话问候,但还是忍住没有打这个电话。冷心州也把从温晓那,得来的胡话华和占金昔的电话,给了李一鸣,还转达了吴旺财的问候。
吴旺财近来一段时间,是真的很忙了,他们车间,接了一批销往海湾某国,军工订单。现在那地方,两伊战争打得如火如荼,交货期要求异常地紧。
吴旺财想让温晓,转交冷心州,给李一鸣带二十块钱去,冷心州电话里,对吴旺财说:
“那钱算哪门子事呢?没有红白喜事,无法说啊!又不能说,可怜李一鸣。给李一鸣钱,我看就拉倒了。”不过,对吴旺财这种举动,让冷心州还是挺感动的,吴旺财表现的,拼命挣钱,视钱如命,还主动要给李一鸣拿钱。
李一鸣想着冷心州临走时,说的那些话,这个乡里的小农机站,绝对不是自己的栖身之地,在这里,自己只能增加点动手能力,做一个熟练的修理工。全面掌握这方面技能,凭自己的天资和努力,有个两年足已了。按照我们现行的人事制度,一名大学毕业生的调转,没有一、二年是办不利索的。李一鸣思考着往哪里调转,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在冷心州没来之前,李一鸣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考虑到自己被学校开除,档案上有严重的污点,再想考研究生,是不可能的了。不管是任何地方,任何学校研究所,成绩再好,都不可能录取自己。那就莫不如,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猫几年再说。
但冷心州说,南方许多地方,根本不考虑档案这回事,只有政府部门,和大一点的企业,需要档案。还有一些单位,派人来借阅一下档案,只要这人没有大毛病,写的简历没有假,就可以先上班工作着。尤其是,现在已经初步成形的,那四个经济特区,更是这样。那里还有不少外国投资企业,还有港澳台企业,都不需要档案和人事关系。还有的企业,对科技人员,实行工龄连续计算。
对连续工龄,到底有什么用,李一鸣不清楚;但对象李一鸣这样的人,到那边工作肯定是有好处的。
自己真要离开家,去那遥远陌生的地方吗?父母能同意吗?想到父母,李一鸣又记得,从公安局放出来后,问妈妈是不是去找了张静?妈妈说她没有去找,而是与二姐夫的小姨,还有小姨家的邻居,一起聊天时,怕李一鸣对张静说的不坚决,小姨的邻居,是个热心人,说她有个非常好的姐妹,就在锅炉厂上班,那个邻居自告奋勇,可以代妈妈和小姨,去找到张静,就说李一鸣父母,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让张静死了这份心,最好知难而退。妈妈和小姨都认为传个话,表明李家的态度未尝不可,是好事,就同意了。第二天邻居回话说,找到张静说过了,张静只说句“知道了”就走开了!
李一鸣觉得,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也不多问,但对父母过多的干涉自己的事,还是很不满意的。
李鼎不是去了南方吗,要不要找到李鼎问一问?
几天后,农机水利站后院,又埋了一根电线杆,远处也有不少新的电线杆。再过几天,县电话局派来人员,把农机水利站,电话旁的小盒子拿掉,折腾了一会,说已经拿掉了载波,现在就是一部正常的电话。
随后几天,李一鸣一通电话,打给各地的同学,李鼎的电话没要到,但得到一个让李一鸣惊愕的消息:在大学一入学,就和李一鸣产生误会和矛盾、可称工业大学几大标准美男子的魏亿清,在这次严打一开始,就被抓了起走,马上就将宣判。具体罪名说不清楚,原因大概就是,引诱污辱妇女那类事情吧。
对魏亿清的遭遇,李一鸣可算五味杂陈。在工大机七八一班里,李一鸣由于岁数最小,学习又特别好,别人都拿他当小弟弟对待,李一鸣也处处尊重同学们,从不和班上同学计较什么,所以李一鸣的人缘是很好的,唯独与史础升和魏亿清不和。后来,由于占金昔和吴旺财,两人与魏亿清关系还可以。尤其是吴旺财,与魏亿清的关系,可以称得上好。魏亿清来李一鸣寝室,找吴旺财的次数增多。慢慢地,李一鸣与魏亿清,说话的数量逐渐多了起来。李一鸣也认为,他与魏亿清的不和,很大程度上,是史础升挑拨捣鬼。但终究两人关系还是不大好。
李一鸣暗暗庆幸,冷心州说得对,他与张静的关系,如果晚爆发几个月,李一鸣必定比现在要悲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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