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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维国难得回家吃晚饭。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导干部的工作,相当部分是陪着客人吃饭,在各种宴会上讲话。今天齐维国必须回家吃饭,因为双胞胎女儿,“十一”假期一同从外地回家了,这让整个齐家,像过年一样忙碌起来。
双胞胎的姐姐,本科毕业又考取了本校研究生,今年毕业留校工作。妹妹本科毕业,分配在首都部机关工作。有人给齐书记夫妻“建议”,把一个女儿调回阳口,彼此可以互相照顾。齐书记笑着拒绝了,齐书记对这些人表示:不允许孩子借自己的光,自己也不会拖孩子的后腿,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跌。每当这种场合,人们非常拔高,大力赞扬和吹捧齐书记。
双胞胎女儿回家,一定要吃顿团圆饭,即便是全家,满打满算也只有7口人:齐书记夫妇、双胞胎姐妹,外加齐大山一家三口。齐书记的老岳父,已经在半年前故去,老人走的时候非常“风光”,尽管齐书记,反复对办事人员强调:要低调、低调、再低调。但仅到火化场,送最后一程的人,有人粗略统计,认为不下三百人,还有说大约五百人,人数说法不一,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为老人送行人中,百分之九十,都从未见过老人家。
家宴基本上是由张大夫料理,孙潞潞早早过来帮忙。圆圆和不常见面的两个姑姑嬉闹着,摆弄着姑姑带的礼物,玩得不亦乐乎。
齐书记和齐大山两人,是前后脚进的家门。齐大山是看到叔叔的车进了院,才在门口和几个哥们道别分手,约好下次会面,定好去哪玩耍后,才进的家门。
围桌坐定,齐维国问了问姐妹两人工作情况,聊了一些闲话后,张大夫开问姐妹两人,处男朋友的事情了。姐妹两个遮遮掩掩,一会说有一会说无。总之,交往的多,可以相处的少。姐妹两个一会让妈妈放心,一会又嘻嘻哈哈地说,三十五岁以后才考虑结婚,闹得张大夫也没了脾气。最后,张大夫发作放出了狠话道:
“下次回家,不带一个男孩回来,你们就不用再回去了!我可看好了好几个亲家呢。”顿时说得两姐妹没了言语,只顾低头吃东西。
圆圆又忽闪着大眼睛,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最后问张大夫道:“奶奶说的亲家,是不是家里有好叔叔,要跟姑姑结婚?”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是的,圆圆真聪明!”
“看,咱们圆圆知道得真多!”
圆圆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妈妈都有好几个亲家啦!”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两姐妹为了摆脱尴尬,轮翻逗起了圆圆。
“圆圆的男朋友都长得啥样啊?”
“圆圆最喜欢哪一个啊,谁对圆圆最好?”
“奶奶也没看到过吧,什么时候圆圆也带回家一个,让我们大伙也瞧一瞧?”
……
圆圆一本正经地说道:“奶奶有一个看到过,你们大家都看到过!”
“谁啊?”大家都感了兴趣。
圆圆大声说道:“就是史叔叔的儿子啊!”
“哪个史叔叔?”
“就是那个史叔叔呗,和爷爷在一起的,还有连阿姨,这都不知道!”圆圆按照自己的思维,描述着史础升。
“哦,天天呀!那个男朋友不错,配得上咱们的圆圆!”大伙继续逗着圆圆。
齐大山不满意地看了孙潞潞一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姓史得想得美!”
张大夫知道,齐大山与史础升合不来,就说齐大山道:“这些都是逗孩子们的玩笑话,那么认真干什么?天天这孩子确实挺不错,三岁看到老,即聪明长得又好,像爸爸妈妈!”
圆圆见奶奶插话,打断了以她为中心的谈话,就有点着急,抢着说道:“妈妈与史叔叔嘎亲家,就那天带我在公园里玩时。”
孙潞潞没有吱声,齐大山以为连怀枝带着孩子,过来看史础升,两家人带孩子玩,在公园遇见了,也没有多想。刚才见婶婶批评自己,也不好意思,便打圆场说道:
“没听说老史在外面有人,媳妇带着孩子不过来,他也能憋得住?别把人家憋出病了,赶紧把他打发到下面,找个什么地方算了,官不大,管事倒不少。”
齐维国瞪了侄子一眼,又用眼睛快速瞄了两姐妹一下,没有吱声。所有人都看到了,知道齐维国不高兴。张大夫这时说道:
“连怀枝那孩子也很要强,爸爸走了,妈妈身体又不好,自己带着孩子,还经常去照顾妈妈。”
孙潞潞心里一动,觉得机会来了,便不着痕迹地说道:“那天我给印刷科送材料,正好看到史秘书离开,有个小年青的问老人:刚才那个人是谁,那个岁数大的人就说了,最后来一句:他是三最秘书,两府中资格最老的,最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跟下面的人最客气的。”
齐维国当然知道,在市委和市政府里,史础升并不是干得最久的秘书,但让人们说他的秘书做得久,自己脸上也挂不住,好像是自己不为手下人着想、不为手下人争取利益。他自己知道,史础升在市委、市政府秘书中,级别最高,但外人怎么能清楚呢?
这时张大夫说话了,声音很轻,只有齐维国能完全听清楚。张大夫道:
“真要是把小史,安排到桥石那也不错,连怀枝一回家看妈妈,他们小两口也见面,省得连怀枝离开桥石,还得往阳口赶。”
齐维国点点头,说道:“我心里有数!”
“咣当”一声响,把齐书记夫妇的目光,又吸引到了圆圆身上。原来圆圆不想要小姑姑夹的溜山药,用手一挡,不小心把自己用的铁饭碗,碰到了地上。铁碗在木地板上弹了一下,侧着滚出去有两米远,然后扣在了地上。
齐大山怒道:“怎么这么没正形……”
张大夫赶忙制止齐大山说道:“给圆圆一个人用铁碗,不就是预备她把碗弄掉地上的吗?别对孩子凶!”说着要起身来收拾,孙潞潞赶紧说道:
“婶,你别动,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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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础升的办公室里,史础升正在跟他的接班人,齐维国的新秘书小王交接。史础升把所有文件,都立立整整归纳好,写好了清单。由于史础升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面上的交接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当两人再次坐下来后,史础升开始向小王介绍,齐书记的工作和生活习惯,还向小王交待了齐书记身体状况,吃什么药,都在哪里看病,甚至齐书记饮食上,口味轻重和喜好都详细介绍了两遍。因为史础升讲第一遍时,小王并没有拿笔记下来,后来看到小王掏出笔和本,史础升又给他介绍了第二遍。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两人都迟疑了一下,又同时伸手去拿电话,马上两人手又都撒了回来。最后,还是小王拿起了电话,一声“你好”之后,把电话又递向史础升说道:
“前辈,找你的!”
史础升对小王轻声说了一句:“太客气了,不敢当!”同时接过了电话。
电话内容,是几个平常要好的秘书,想晚上给史础升饯行。平常,市领导秘书之间,是很少来往的,这主要是为了避嫌。因为秘书的工作性质,往往知道自己领导的很多秘密,这些秘密,都不想让同僚知道和掌握。领导之间的派系,都很浓厚和分明,连带秘书们之间的往来,都是有选择性的。两个领导是同一阵营,但这两个领导的秘书,确不一定对脾气、不一定合得来。
史础升略加思索,对电话中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今天本想请接我的小王,既然你们已经有所安排,不如我把小王带着,大伙都见个面,怎么样?”
对方很高兴,史础升旁边的小王也很高兴。随后,史础升进到齐书记房间,把今晚上几个秘书聚会的情况,向齐书记汇报一下,也等于为小王“请了假”。
齐书记对第一天上班的小王,自然不会多要求,让人下班后还围着自己转,而史础升带着小王,出席这种活动,也是为了让小王尽快熟悉各种情况。
晚上聚会,不但来了秘书们,还来了市委办的三个人。一阵祝贺的话后,大伙免不了又说些羡慕的话。史础升努力跟这帮秘书们,保持着良好关系。因为史础升知道,他这个桥石县委副书记,在自己管的那一亩三分地,有巨大的威严,而在市里和别的县区办事,还真不如自己之前的身份,市委书记秘书管用,也不一定比眼前这几位秘书,让人买账。每个领导,都管着几个部门,尤其是在领导所管辖的部门里,这个领导的秘书,下面的人,还是挺给面子的。
眼前的这几位秘书,都已经经过多年的修炼,说话随不说“滴水不漏”,也大致“循规蹈矩”,酒喝得也四平八稳。自然,史础升也向小王,逐个介绍参加宴会的各位,及他们身后的“大神”们。史础升也能发现小王,也非常用心,努力记住他该记得的东西。史础升还真佩服齐书记,挑选秘书的眼光,但不知道这个秘书,和齐书记有什么关系,是从什么路子,来到的齐书记身边。
小王名叫王明东,仅比史础升小了两岁,毕业于旅口师范学院,也比史础升晚了两届毕业,凭着坚强的毅力,考了四年大学。第二第三年高考成绩,王明东完全可以念大专,但王明东一定要考上本科才罢休。在社会考生年龄要求的最后时刻,王明东才如愿以偿。
王明东看来不胜酒力,不多时,脸色已大红。又过了一会,只见王明东端起酒杯,来到了史础升身边,一本正经地对史础升说道:
“前辈,谢谢你教给我的东西,我敬史书记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史础升忙站起身来,回应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不到谢字!”
两人都喝干了杯中的酒。王明东又道:“真羡慕你啊,三十几岁全市最年轻的县委副书记,听说全省也数一数二的年轻。现在都说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史书记面前是金光大道啊!不像小弟我,目前还是副科,我一定向你学习,加快追赶前辈的步伐,争取把做秘书的时间,压缩到最短,早日更上一层楼。”
史础升略微皱了一下眉,心里想到:酒这玩意,可不是个好东西,看着小王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几杯下肚,马上就现了原形,这话要是让齐书记听到了,那麻烦就大了。但愿眼前自己的这个接班人,今后能少喝点酒。
看到王明东酒桌上的自制力,如此不堪,史础升示意早早收场散去。安排好送王明东回家后,史础升一个人,回到了长期租住宾馆的房间。由于与连怀枝和孩子,一直两地分居,史础升也没有打报告,申请分配住房。为了史础升的吃住生活,退了机关宿舍后,市委办公室,在这家宾馆里,为史础升长期包租了一个套间。
史础升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佘俏妮,在那里帮他收拾箱子。俏妮脱掉了风衣,穿了一件鸡心领的紧身毛衣,丰腴的身材,显得成熟又姣好。史础升说道:
“怎么又不声不响地过来了,小心被人撞见!”
佘俏妮莞尔一笑,说道:“我打听到你家那位,没有过来才开门进屋的。我想你要搬家了,过来帮你收拾一下箱子。你房间可以让服务员打扫,但收拾箱子搬家,不得你一个人干呀!”
史础升道:“还是你知道心疼我!”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拉过俏妮坐在自己的怀里,继续说道:“不急着收拾东西,今天我累了,想休息,嗯,一会还得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俏妮娇笑说道:“累了还要大战三百回合啊?进去泡个澡吧,我水给你放好了。今天没少喝酒吧?”
史础升满意地在俏妮敏感部位捏了一把,俏妮“哎呀”一声,随后又搂住史础升说道:
“以后到桥石,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吧?连家在当地耳目那么多!”
史础升坏笑道:“那倒不见得,我去你家更方便了。我只知道离你们两姐妹更近了,我同时以一敌二,大战你们姐妹的机会更多了。”
俏妮佯装不满,从史础升怀中挣脱开来。史础升放开俏妮,起身走向浴室,又回头冲俏妮说道:“你也脱了衣服进来帮我敲敲背。”
俏妮娇羞地答应了一声,在史础升走进浴室后,俏妮也脱光衣服,裸体走进了浴室。两人于浴室内大战多少回合,这里自不必细说。
且说连怀枝在学校,听到了史础升外放,被任命为桥石县委副书记,心中万分高兴。虽然桥石县所属阳口市,但两地城区之间,也有近百公里。两地与长沉,正好形成三角关系。尽管桥石到阳口要略近一些,可坐火车,远不如从长沉走方便,坐汽车道路,也不如连接长沉的路好。
高兴之余,连怀枝又现出了忧郁神情。总感觉到自己和史础升,越来越陌生,心与史础升越来越远。而妹妹连怀雪,一直告诉自己,堂妹连梅云,与史础升走得很近。她也知道,史础升与叔叔合伙做生意,并且成立了新公司。其中,还有当年史础升下乡时,村里的人,这里面有比较复杂的投资关系。连怀枝也懒得细了解,仅叮嘱史础升,注意点法律法规,钱多钱少无所谓,两人的工资,够一家人的生活了。史础升也说,他不出面,让他弟弟和弟媳,挂名在前面顶着。
对于连怀雪说的,史础升和连梅云关系暧昧的话,连怀枝压根没有相信。她不认为,史础升能做出这种不齿之事,也相信堂妹连梅云的操守,更相信叔叔的掌控力和治家能力。
连怀枝也说不上来,自己和史础升之间,到底怎么了,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把自己和史础升之间分开。开始连怀枝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认为是自己,一直不能从与李一鸣的感情纠葛中走出来,不时的想起李一鸣,而对史础升感情不够专一。连怀枝几次发狠告诫自己:李一鸣对她来说,这一页早已经翻了过去,一定要完全忘记李一鸣,要一心一意地爱着史础升。经过无数次努力,连怀枝发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无用的。自己仅仅能做到表面上,对史础升举案齐眉,形式上完成妻子的义务和职责,从内心深处,无法完全抹掉李一鸣;好像史础升对她,也只是相敬如宾,并无李一鸣对她那种,要死要活的依恋。索性,连怀枝就不去强迫自己怎么样了,随心所欲,只要能保证身体上、形式上,与史础升夫妻关系即可。有时,连怀枝还自我安慰着:婚姻幸福的家庭中,夫妻和睦也不过如此。
今天,连怀枝带着天天,看完了动画片电影,出电影院后,天天又喊饿了。平常这么晚了,连怀枝是不给孩子吃东西了,因为已经到了孩子洗漱要睡觉的时间。但今天匆匆忙忙,天天根本没怎么吃东西,连怀枝就给天天买了一份热狗。
平常,连怀枝对天天的教育,还是抓得挺紧的,已经上“学前班”的天天,昨天回家突然跟连怀枝说:
“妈妈,今天在班上讲故事,老师批评我能力退步了!”
连怀枝放下手中的书,对天天说道:“那你找没找原因,为什么这次故事没有讲好,是准备的不好,还是故事的内容没有选好?”
天天说道:“我已经找到原因啦,是我没有去看《大闹天宫》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动画片电影。同学都看了,所以同学们讲得都好!”
连怀枝意识到,孩子开始撒谎了。上周天天吵着要去看动画片,连怀枝也答应了天天,但行业年会在学校举办,系里把所有老师,都动员起来安排了任务。学校看到机械行业,来了这么多重量级人物,就以学校名义,临时增加了一些交流活动,由于客人都是机械行业的,一直也是机械系负责接待,所以学校临时组织的活动,也少不了机械系人员参加,连怀枝对孩子失言了。
连怀枝想着,怎么纠正天天撒谎的形为,她不想揭穿孩子的谎话,想让孩子自己认识到不能说谎。连怀枝拉过天天说道:
“妈妈上周答应过你,说带你去看电影,但妈妈被临时工作耽误了,那些工作,不是妈妈能够决定了的,这种情况,就不能算妈妈撒谎。怎么说呢,也算妈妈食言了吧,妈妈给你补上,好吗?”
天天没有显得很高兴,“下星期天就换电影了,不是《大闹天宫》和《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啦,萌萌都看两遍了,她告诉我的。”
连怀枝略一思索,马上对天天说道:“那咱们明天晚上去看电影,妈妈早一点去接你,你回来快点吃饭,行不行?”
天天顿时高兴起来,拍着小手喊道:“好啊,好啊!妈妈可不能骗人!”
连怀枝说道:“妈妈不说谎,天天也不说谎,天天不是一个说谎的孩子吧?”
天天立刻回答:“天天是好孩子,当然不说谎啦!”说完,还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也不敢看着妈妈了。连怀枝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本来,今天连怀枝事情还是很多,但连怀枝硬是抽出时间,带天天看了这场电影。
连怀枝瞥眼瞧见天天,那个热狗只吃了两口面包,然后把里面的香肠,挖出来吃了,又要把面包放回纸袋中。连怀枝想到,回家天天就该洗漱睡觉了,不吃东西也好,便对孩子说道:
“把热狗里面,夹得菜也吃掉再收起来吧!”
天天照做了,他脑海中还在想着电影中的情节。于是,天天问妈妈道:“妈妈,《大闹天宫》中的哪吒,就是《哪吒闹海》中的哪吒吗?”
“是呀,你没注意他们长得都一样,打仗都是三头六臂,父亲都是托塔天王李靖吗?”连怀枝为孩子解答道。
天天接着又问道:“那,妈妈,神仙不是没有爸爸妈妈吗,哪吒怎么有爸爸呢?还就哪吒一个人有爸爸。”
连怀枝耐心跟孩子解释道:“神仙都是编故事的人,创造出来的,编故事的人就称作者。作者根据故事的情节,让这个神仙有爸爸妈妈,他就会有;想让他没有,他就没有。前段时间给你买的连环画,孙悟空保着唐僧,过火焰山。那里有个红孩儿,不就有爸爸,还有妈妈吗?记得没,我前几天,在你睡觉前又给你讲了一遍呢,还记得红孩儿的爸爸妈妈都是谁吗?”
天天笑着回答道:“记得,记得,红孩儿的爸爸是牛魔王,妈妈是铁扇公主。”
连怀枝和儿子,这一通爸爸妈妈的对话,让她想到,已经两天没有和史础升通电话了,原本今天要给史础升去电话,问他用不用自己过去,帮史础升收拾东西好搬家,可今天真是忙了一整天,没有得一会闲。
看到路边的公用电话厅,连怀枝对天天说道:“天天,跟爸爸说几句话好吗?”
天天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我来拨!”天天跑到电话机旁看了一眼,又回头对连怀枝叫道:
“妈妈,妈妈,这个电话,和你们办公室的不一样,没有那个拨号圆盘,是按的。”
连怀枝对天天说道:“现在电话机都改了,你在妈妈办公室,看到的叫脉冲拨号,这种叫音频拨号,现在科技进步了。”
天天拿起电话对连怀枝说道:“妈妈,你教我怎么打这个电话,长大我也要当科学家。”
连怀枝拿着天天小肉手,按着号码键,嘴里念着宾馆总机号码“0”…“8“…“8”,通了,连怀枝拿过电话,说出要转接的史础升房间号。
“请问客人姓名?”宾馆人员,需落实你是否认识客人,避免对客人的骚扰电话。
“史础升!”连怀枝回答后,把听筒放在天天的耳朵旁。
只听到长鸣声,电话已经转了过去,等待对方接听。
这时,史础升和俏妮,在宾馆浴室鏖战犹酣,俏妮正娇羞气喘,猛然间浴室中电话分机铃声大作。俏妮央求史础升道:
“你先接电话吧,别耽误了正事!”
史础升道:“不用管它,我还没有去报到呢。”
“要是你家那位呢?”俏妮又问道。
史础升道:“这个时间,她还在床边给孩子讲故事书呢。”
电话铃声暂停片刻,又响了起来,俏妮被铃声闹得心烦,对础升道:“会是谁?”
史础升道:“大概是宾馆里的那些小姐吧,真讨厌她们,有时半夜来电话,前阵市里扫黄,她们就销声匿迹,现在又冒出来了!别理它。”
“把它压了!”俏妮乘史础升略微歇息片刻,微起身,伸出一只手,将浴盆边,挂在墙壁上的分机摘下。正当她单手持话机,要再按上圆形压钮,挂断电话时,史础升又突然发力。俏妮“哎呀”一声,话机按歪,碰到旁边墙壁,话机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史础升还在尽情发力,直至爆炸到一泻千里。俏妮顾不上其它,示意史础升电话机,史础升也不多想,拿起话机压了电话,又把话机丢在一旁,防止铃声再响。然后和俏妮双双抱在一起,身体浸没于浴盒内。
电话这头,连怀枝手持话筒呆若木鸡。刚才天天说,没有人接电话,随手就扣下了电话。连怀枝知道,像这样人工转接分机,是要收电话费的,何况这又是长途电话。等一会离开后,要教一教孩子,要懂得节省,还有刚才买的这热狗,买之前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这两件事一并给他讲一讲。连怀枝从天天手上,接过电话机,让总机继续接通史础升房间。
电话终于接通了,但连怀枝听到的是女人尖叫声,伴随女人尖叫,传来摔话机的一声闷响。再后来,就是那种结过婚的人,都懂得的女人娇喘之声,还有男人那粗气声音,最后男性爆发声,连怀枝太熟悉……
当电话那头挂断之后,连怀枝也慢慢地放下电话,胡乱地付过钱后,拉起天天,急急走到公交车站。
夜班车间隔时间,通常要久一些,连怀枝一声不言语,脑子里一片空白。天天看看妈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觉感到了妈妈很不高兴。他几次蹭向妈妈的身体,都得不到妈妈的回应。许久,天天蹑声蹑气地对连怀枝说道:
“妈妈,我昨天跟你撒谎啦,老师没有批评我,还表扬我,说讲的故事有教育意义。我不该说谎,我错了,下次一定改正。”说完抬头看着连怀枝。
连怀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她脑子里从一片空白,到充满了那种电话中听到的声音。
“妈妈,你生我气啦?”天天担心地看着妈妈说道。
连怀枝看了一眼天天那幼稚的小脸,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刷刷地落了下来。
在宾馆里,史础升和佘俏妮,已经相拥躺到了床上。俏妮帮史础升轻轻敲着背,湿漉漉的头发自然下垂着,尽管俏妮已经用干毛巾死命擦过了头发,但时间一长,总有那么一缕头发梢,滴下来水滴,落在了史础升背上。
史础升在俏呢大腿内侧,掐了一下,俏妮“哎呀”一声,用手推开史础升的手,又拿起擦过头发的半干毛巾,擦起了发。史础升翻过身来,欣赏着俏妮的裸体,手拿起床头柜上烟盒,抽出一支,点燃猛吸一口。迎着擦完头发,又爬向他的俏妮,一口烟喷在俏妮的脸上。
“你真坏!”俏妮在史础升胸前,大动作挥拳,轻轻地落下。史础升顺势,将又将俏妮搂在怀中,两人盖上被子。
俏妮对在浴室的电话还不放心,“刚才的电话,到底能是谁呀,我还没有拿住,别让人听到声音了!”
到这时候,史础升也有点担心,他也在想可能是谁?他先从对他影响最大的人开始梳捋:
齐书记?可能性很低,他从来不在这么晚时间,给史础升来电话。即便是齐书记,也会认为是连怀枝过来了。明天去给齐书记辞行时,要无意中提一下,连怀枝过来看他这类的话。
市委秘书长?同样可能性很低,但不管怎么样,都用对付齐书记的办法应付着。所有的党政官员,都要说自己的媳妇过来啦!
……
如果是连怀枝就有点麻烦。这时间正是儿子史云天,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连怀枝应该给孩子讲故事呢,怎么会跑到外面,给他来长途电话?但万一是她,应该怎么编造呢?
俏妮看出了史础升的心思,就凑到史础升脸边说道:“别人问你刚才在干什么呢,你就说在看录像带,现在的小年青,不都看这玩意儿嘛,咱们公司的人,到处去借录像机和录像带,就上个月,公司施工队一帮人,还聚在一起看,被警察抓到了派出所,还是我去把他们保回来的呢。”
史础升哈哈大笑起来,边摆弄着俏妮的身体边笑道:“看来你也看过了,怪不得这两次,你做事时,还摆出新姿势呢!”
俏妮羞红了脸,狠狠地打了一下,史础升放到自己身上的手,下床来说道:“说点正经的事,连总说,国家要实行建设企业资质制度,我们要尽最大可能,争取拿高一点的资质!”
史础升道:“只要是政府管的事,就不是大事!不过你们质量上绝不能放松,看看情况,我想办法,再给你们整一两个大工程,要以自己公司的名义接下来,申请资质时,据说能用到。另外,外面的工程师多招揽点,不要舍不得那点工资。”
俏妮道:“人员的事情,我们已经开始进行了,现在把连总那里,有职称的都往我们这边弄,还有技术工种工人。”
“哦-”史础升对这事感了兴趣,问道:“进展得怎样,过来的多吗?”
佘俏妮答道:“观望的多,办手续的少。所以,我们也允许有的人来工作,暂时不办入职手续。另外,我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不能杀鸡取卵,现在就把建工集团掏空了!”
史础升道:“现在国营企业,都人浮于事,不用眼光只盯建工集团,也不能眼光只盯阳口一个地方,全省都可以招聘,悄悄地进行,最好是人介绍人的方法招聘。不过,都要有试用期,严管进人质量,多学习特区办企业经验。”
佘俏妮担心说道:“我们这么做,怕连总反对,他对企业的控制问题很敏感,尤其是招聘管理人员。我早就看好了两个财务人员,到现在也没能进公司里来。”
史础升问道:“这两人绝对可靠吗?”
佘俏妮回答道:“应该可靠吧。这两人你知道的,还是你的朋友,齐书记家的亲戚说过的呢。”
史础升“哦”了一声,他想起来是齐大山,不知道从哪里招惹了两个人,食品加工厂女工,好像是中专毕业学财务的,分到工厂,在财务部门,工作过几天。后来工厂搞承包,大力精简机关人员,这两人由于学历不高,关系不够硬,就被发配到生产车间。而现在企业效益也不好,就缠着齐大山帮调转工作。按道理,齐大山有能力,打着齐书记的旗号,帮这两人调转的。但齐大山从这两个女孩身上,得到的不是那么彻底,或不是那么满意吧,所以推给史础升帮忙。史础升本不爱搭理齐大山的事,但佘俏妮企业正在高速扩张,正好缺人,就介绍给俏妮来应付一下,谁知道俏妮一接触还看好了。
史础升说道:“连梅云管事吗,水平有没有长进?”
不提连梅云还好,一提连梅云,佘俏妮笑得山花灿烂,嘴都合不拢了:“就那个娇小姐、木头旮瘩,她还能长进?连总精得似猴,她笨得像猪!连总怎么生得这么个女儿?都说连总和他老婆,沾了点亲戚关系,别是近亲结婚吧,哈哈!呀,也不能说小云智力上有问题,她也有长处,我跟她学了不少化妆、衣服打扮上的东西呢,所有港台歌星的英文名字,星座什么的,她几乎倒背如流,呵呵。”
史础升道:“你可以去'请示'连梅云,征得她同意,进这两个财务人员。”
佘俏妮不屑地说道:“你有没有搞错,我请示她?”
史础升道:“不用'请示'这个词也行,用征得她同意,或者用跟她商量后,办的事情。”
佘俏妮道:“跟她商量?她什么也不懂啊……”
史础升加重语气道:“正因为她什么也不懂,正因为她爹太精明,所以才征求她的意见,所以才跟她商量!”
余俏妮本质上冰雪聪明,又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史础升的用意,马上就答应道:“好的,一切都你的意思办!”
史础升又说道:“以后不仅当连总面,夸赞连梅云进步大,进步快,更重要的是,要当连总那帮亲信面,多夸夸连梅枝。”
佘俏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连总特别看重的人,好像大多都不买小云的帐。”
史础升笑道:“连总能把企业干得这么好,和他会用人、重视人才不无关系。但是,技术和管理水平高的人,不一定能成为心腹,也不一定会传话过去;反而是没有什么技术、没管理能力的人,靠嘴皮子的人,容易成为领导的心腹,这些人把传话当成自己工作,尤其是领导爱听的话。”
佘俏妮满脸钦佩的神情,望着史础的眼睛说道:“你太能耐了,怪不得我姐告诉我:让我一辈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一辈子跟你学习!”
史础升哈哈笑道:“你姐真的这么说?美妮能这么抬举我?”
佘俏妮认真地说道:“可不是咋的,别人给我姐介绍对象,她根本不理人家,也不允许我找对象。说真心话,有了你,我也看不上别人了!只是,只是你不完全属于我们姐妹俩……但是,我们姐妹俩认命了,我们知道,我们比不上连姐姐,你要是个皇上就好了!嘻嘻。”
史础升笑道:“我要是皇上,那得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愿意吗?”
“嗯——,你真坏!”佘俏妮娇嗔地用拳头,在史础升裸露的胸前,轻轻地敲打一下,然后又把身体蜷缩到史础升的怀中。
史础升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今天我说的重点,你要记住,首先要招聘人马,干活的人员宁缺毋滥;有职称的、准备国家实施建设资质的人,挂名也行。现在细则还没有看到,尽可能要高一些职称的人。其次,积蓄力量,准备干几个大工程,这个可以找连总商量。第三,要培植我们自己人的力量。当然可以分化连总弄过来的那一帮人,那帮人都是技术和管理骨干。但要小心,连总可不是吃素的。第四,充分利用好连梅云这个人,第一步,利用她解决财务人员进来的问题。暂时顶替不了连总派来的马会计,也不要紧,一步一步慢慢来,财务人员一定要抓在我们手中。”
佘俏妮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史础升说道:“差点忘了向你汇报了,马会计不怎么来公司了。”
史础升问道:“为什么?他可即是高水平,又是连总的心腹中心腹啊!”
佘俏妮道:“正因为他水平高,才不愿意来我们公司上班呢!他不是快退休了吗,听说他有个儿子,在旅吉上班,近来马会计又舔了一个孙子,老伴就常住旅吉带孙子,马会计本人,也找到旅吉的一家外资企业上班了。他不但不常来我们公司,连建工集团也很少去了,偶尔需要报表时,来一趟我们公司指点一下。我看他只等到点退休,好去那外资企业上班,据说那的待遇非常好。”
史础升道:“这样最好,他对连总忠心耿耿。这时,肯定非常愿意教给我们真东西,告诉我们的人,这时候一定认真学,仔细听,有些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我们的人技术和能力上,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
佘俏妮道:“好的,我们按你说的做。哎,我怎么都感觉,你对连梅云有意思!我和姐姐,在连梅云面前,为你说了那么多好话,我们都快成了拉皮条的了,真是的!”
史础升笑道:“你姐俩,要去做那种保媒拉纤的活,还不得饿死啊?你俩放心,我的心在你们姐妹身上!你姐说的那个…那个我就喜欢姐妹两个吧?等我见到她,看我怎么收拾她。”
佘俏妮说道:“我姐姐也劝我说:你对连梅云有意思,也属正常,谁让你那么有能耐,你啥都行……,你是彻底把我们姐妹征服了!不过,不过你老婆,肯定不会同意和她妹妹一起跟你的……嘻嘻。”
史础升让佘俏妮逗弄得意念又起,翻身骑到她身上,无奈刚才在浴室,史础升已是精尽油枯,简短地在佘俏妮身上,拨弄一阵子,不得不又躺了回来。
佘俏妮为了不让史础升难堪,就说道:“刚才在浴室里太疯狂了,我也累了,太晚了,睡吧!”说着起身从房头闭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黑暗中,佘俏妮对史础升撇了撇嘴,不知道是怨恨、还是嘲讽史础升的无能。
史础升也在心里感叹:我怎么就“啥都行”了,这不就眼见着“不行”了吗?听人说,印度有一种“神油”,想干这事,往那上一抹,就勇猛无比,这东西,什么时候能传到中国来就好了。
刚才佘俏妮反复提到连怀枝,史础升想到,如果在浴室那个电话,是连怀枝来的,自己应该怎么应付,或者明天应该主动出击。不管怎样,眼下一定要稳住连怀枝,他现在还不想和连家人闹翻。至于连梅云,史础升有更长远的打算。他的确和连梅云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起码到目前为止,史础升都没有拉过连梅云的手。
史础升撇了一眼,又蜷缩回自己怀中的佘俏妮,心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同时,连怀枝也失眠了。天天在身边早己熟睡,但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电话中,传过来的女人的娇喘之声。
明天,明天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给史础升去电话,质问这件事,他会承认吗?我是不是应该先不声张,想办法调查清楚那是谁?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办?离婚吗?那天天怎么办,孩子这么小,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或许,或许那不是真的,自己听错了!
天大亮了,连怀枝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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