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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从招待所的蒸锅中,端回来自己和丽丽带的饭盒,往前台台面上一放,甩掉手中的毛巾,边抖着手指头边说:“烫死了,烫死了!我说丽丽,你带的什么东西,还有汤吗?”
丽丽说:“没有汤啊,是你自己不小心,把蒸馏水洒到手上了吧?”说着打开了铝制饭盒盖让吴佳看。
吴佳看到,在饭盒里,下面是大米混了小米的二米饭,上面两样菜,一个切成两半的绿皮茄子,和一只切成两半的土豆,还有一根腊肠。吴佳夸张地喊道:“又带好东西了,分享分享!”
丽丽乘着吴佳转身时,不屑地对吴佳筋一下鼻子一撇嘴,心里想:肯定又是只带咸菜,又来蹭自己的菜了。丽丽从柜台下面,自己的小格子中,拿出鸡蛋酱。看着吴佳拿出她带的腌黄瓜,打开饭盒,果然饭盒里只有蒸的高粱米饭。
丽丽用饭盒盖,装着茄子土豆拌上鸡蛋酱,拿小刀切开腊肠。腊肠是二楞子妈妈给她拿来的,两家是很好的世交,父一辈子一辈。
前几年,丽丽在钢厂工作的父亲,因工伤死亡后,家里的经济顿时拮据。虽然丽丽的大哥,顶替爸爸到钢厂上班,但是随着大哥结婚,花光了爸爸工亡赔偿金,家里生活一直比较困难。后来随着二哥、姐姐和自己,都上班工作,家里经济状况,才慢慢缓了过来。而吴佳家庭经济状况,在招待所这些人中,一直是比较好的。
吴佳父亲和二楞子父亲,原来在钢厂同一车间里“一副架”,一个任车间主任,一个任车间党总支书记。但二人在工作中,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为争权力明争暗斗,打的不亦乐乎,后来被上级给调开了。丽丽的大哥大嫂,都在二楞子父亲手下工作,这也是二楞子妈妈找丽丽妈妈,提出要他俩人处对象时,丽丽妈一口就答应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丽丽自己,也勉强同意接受二楞子,不接受不行呀,是二楞子父亲,帮丽丽安排了现在的工作。
丽丽刚上班时,也是到了钢厂,是二楞子父亲托关系,把丽丽弄到了上面冶金局,来到了局招待所工作。当然,这可以看作是交换条件。
丽丽和吴佳两人一起吃着饭,吴佳夹了一片腊肠放到嘴里,笑着低声问丽丽道:“你说跟姓官来的那个女人,今晚会不会走? ”
丽丽说:“九点之前肯定走。我看那女的并不怎么倾心那男的。”
吴佳吃惊地看着丽丽,不相信地说道:“咋的,你还会相面?瞧那女的长得那样,比你赵丽丽差了十万八千里,还能看不上姓官的那小子!”吴佳又指着登记薄上官亚雷的名字,“姓官我以前都没见过。”
丽丽说:“官姓是复姓上官演变而来的,还有姓令,是令狐演变的,西门变成姓西,钟离变成姓钟等等,好多呢。”
吴佳说:“我明白了,那姓欧的是欧阳变的吗?”
丽丽说:“欧姓很多与欧阳姓有关系,还有种说法,有些欧与欧阳没有关系。还有阳姓,还有区长那个区,在姓氏中读欧,这些都与欧阳这个姓有关系。”
吴佳有点讨好地说道:“你知道得真多,这样都没有考上大学,我爸我妈还逼我和我弟去考大学,简直不知道自己孩子半斤八两了!”
丽丽现在最烦别人提她考大学之事,偏偏吴佳哪壶不开提哪壶,便不说话,抓紧时间吃完了饭。
吴佳还在唠叨,问丽丽,白天看到送官亚雷的轿车,是什么样式的。丽丽不愿意与吴佳继续谈这些事情,便岔开话题问吴佳道:“有房间没换热水吗?我去换!”
吴佳猛然想起,官亚雷房间还没有换热水瓶,“唉呀,303房间还没换呢!李妈打扫完房间,说孙子病了要早点走,我当时忙就没顾上,后来看这个姓官的马上就走了,我就没着急换,等我出去办事,就把换热水的事给忘了。嘻嘻,你现在正好上去,看看他们干什么呢,也再给你一个展示美丽的机会,哈哈!”
丽丽撇了吴佳一眼,说道:“还展示呢,不让客人讨厌、不满意就不错了!”说完,拿起一个充好热水的水瓶上了楼。
丽丽来到了303房间门口,先轻轻地转动一下门把手,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侧脸耳贴门上,仔细听里面动静。里面有两人说话的声音,官亚雷的声音略高,有嬉笑成份,女的声音低而愤怒。
“不松开手衣服扯坏啰,看你穿什么!”男的说话。
“……”女的说话听不清楚。
“哈哈,脱下来了……躺正点。”男的嬉笑声。
“……”
丽丽早已不是处子,在跟二楞子之前,就已经跟过两个男人,发生过多次性关系,自然能想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心里想:果然那女的还要端架子,那个男的,也是个滥情种,这样的男人好得手,不好拴稳,只要不是骗子,那就各取所需吧。想着就不声不响地回到大堂吧台。
吴佳见丽丽把手中热水瓶,放在地上的新充热水瓶那一区域,而不是放在换回来,已使用过的热水瓶区域,便问丽丽道:“你没进房间,他们干什么呢? ”
丽丽白了吴佳一眼,说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自己去敲门问问。”
吴佳被丽丽的回答逗乐了。然后拿腔拿调故作感慨地说道:“你还说那女的不太喜欢那男的,怎么样,刚进房间一会功夫,就干,干那个事了吧?咱们这美若天仙的丽丽,看来没有机会喽!可怜啊,谁来滋润我们丽丽,这朵美丽鲜花哦。”边说手还边波浪式比划着。
丽丽说道:“看我不撕烂你的浪荡臭嘴,你每天从班上跑出去会情郎,还没有发够情呀!”笑骂完,就不再理吴佳了。
这个时间,住宿的客人陆续返回招待所,偶尔有一二个人来办理住宿。由于冶金招待所周围,除了市冶金局外没有什么单位,所以丽丽和吴佳显得较清闲。招待所楼是在院内的,院子有门卫,安全没有问题。吴佳打开一个小半导体收音机,听评书岳飞传,丽丽拿出一本人民文学看了起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丽丽正看着杂志,已经听完评书的吴佳,用手碰了碰丽丽。丽丽抬头,从吴佳示意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与官亚雷一起来的那个姑娘,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见这姑娘头发整整齐齐,显然刚刚梳理过,米色收腰小翻领上衣,后背有明显刚刚压折痕迹。
吴佳冲胡话华喊道:“同志,同志!”刚走过去的胡话华回身看着吴佳,牙齿微微咬着下嘴唇,等待她继续说话。
吴佳笑笑说道:“这就走了?离九点还早呢,谢谢你遵守我们的规定。”
胡话华没有言语,转身向大门走去,出了大门,消失在吴佳和丽丽的视线外。
在胡话华回转身时,丽丽看到这姑娘眼里擎着泪花,眼中毫无表情,也看不到光泽。应该是重新洗漱又上了妆的脸上,粉还没有涂抹均匀,忧郁的神情,毫无保留地写在了脸上,眼帘向下搭拉。丽丽一直想着,他们两个人在房间,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发什么呆,该你上场了,你没看见那个女的,被姓官的给撵走了吗?”吴佳用手轻轻捅了一下丽丽说道。看丽丽没有反应,又说:“我说姓官的看不上那个女的吧,你看刚才那个女的走得那样,满脸的不高兴,这是心有不甘啊!”
丽丽还是不出声,任凭吴佳在旁边唠叨个没完。
过了一会,吴佳见丽丽还没有任何反应,就又说道:“我说丽丽,你要是还不下手,真要错过去了,我敢保证,那个姓官的,绝对对你有点意思,高干家庭,本人部队四个兜的干部,抽中华烟,那可是一块多一包呢。坐小车,来自北京,用大军区介绍信,哎呦天啦,想想都不得了,关键模样也好啊!喂,你听我说话没?”
丽丽仍然没有理会吴佳,觉得吴佳有点烦,索性又拿起那本杂志,看了起来。
吴佳看着丽丽这副样子,撇了撇嘴,也生起气来了。心里说道:谁不了解谁啊,装什么正经!想着自己找了个当货车司机的对象,周围的人还羡慕不已,若有个姓官那样的人作对象,那将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前两年,也就是在粉碎“四人帮”之前,司机与医生和售货员,被公认为三大让人羡慕职业。人们形象地称这三个职业为:听诊器、方向盘和秤杆子。从事这种职业的人,是人们巴结和愿意交往的对象,也是人们觉得或许会用得到的人。现在,随着有些东西取消了凭票供应,售货员的地位,开始有所下降,但司机的地位,还是那么牢固。就在前天,那个一直不怎么瞧得起她家,吴佳的三姨夫,还来求吴佳和她对象呢。
三姨夫在家化工厂当工程师,前段时间单位分房子,一家七口人,从单室、三家共用一个厨房和厕所的房子,搬到了一个套间、二家共用一个厨房和厕所的房子,也从二楼变为了一楼。就这个一楼,把三姨一家人乐坏了,因为一楼自己两个窗户前面,可以围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可以养几只下蛋的母鸡,可以盖个小房子,放一些舍不得扔掉,但暂时用不上的物品,甚至还可以种点菜。为此,三姨夫托人,在一个小砖厂,买了一些砖,又买了一袋水泥,三姨夫又带着表弟们,一起在河里挖了一些砂子。但小砖厂在下面一个郊县里,几十公里的距离,用小板车是无法拉回来的。也知道吴佳即将结婚的对象,开解放卡车,找到吴佳说了不少好话,让吴佳求对象,在前天单位出车送货回来时,偷偷地跑了一趟,把砖、水泥和砂子给拉了回来。三姨家新房子,上一住户用短木棍,就围成了小院子,街道没有说可以建,但也没有说绝对不可以建,只是一楼的住户,家家都建了院子而已。
吴佳偷偷瞄了一眼丽丽,见丽丽还在看那本杂志,并没有任何要上楼的意思。吴佳酸酸地说道:“还是长得漂亮好啊,不愁找不到一个好对象,可以当饭吃,嘻嘻。不过呀,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丽丽抬头看了吴佳一眼,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懒懒地伸了伸腰,没有说话,拿出一个小镜子照了起来,有意无意不时地还补了补妆,以此来打发时间。
吴佳又打开半导体收音机,听了一会电影剪集,觉得待得好无趣,就对丽丽说道:“好妹子,姐今天累了,我先进房间睡觉了,你今天再辛苦一次,多盯一会哦!”连接前台区域,在吴佳和丽丽身后,有一扇门,进去就是服务员的休息房间,里面有两张床,和服务员的衣柜。
丽丽说:“等一会吧,现在刚刚九点多,院里门卫要交接班了。”
话音未落,招待所大门被推开了,门卫王桃严走了进来。王桃严长得团团的脸,颧骨高高的,身高不到一米七,手里拿了个手电筒。
王桃严一进门,就和丽丽和吴佳笑着打招呼,并经直走到吧台前面,双手架在了吧台上面,拿出了长谈的架式。
这个王桃严,在冶金局接待科中已出了名,原因是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拿吴佳的话,是见了母的就迈不开脚,那怕是碰到个老母猪。
冶金局招待所上级领导单位,是冶金局接待科,招待所的张主任,在接待科挂了个副科长。这个王桃严,就是张主任的外甥。也是有这层关系,王桃严才敢放肆地骚扰招待所的女性。前段时间,王桃严被人给揍了一顿,打人的是招待所食堂,那个胖女人的丈夫。这事开始轰动挺大,后来就不了了之。王桃严在招待所的绰号“贴母膏”,丽丽知道是吴佳给他起的。
丽丽重来不主动跟王桃严说话,多数情况下,王桃严主动跟丽丽说话,丽丽也不理他,甚至走到对面,王桃严跟丽丽打招呼,丽丽也装作没听见。
王桃严对前台这几个服务员,还不敢太过分,知道前台的人,都是有关系才能来的。
前台工作,原来是两人一班,三班倒,夜班晚上还可以睡觉。后来不知道哪个领导,想为谁说话,就改为两人值班二十四小时,休息四十八小时了。理由是年轻人,需要大块的时间,看书学习、上夜校充电,把“四人帮”耽误的时间夺回来。说实话,六个服务员,还是挺欢迎这种上班时间的,一班两个人如果相处好了,甚至可以连读五天不用上班,对于一周工作六天的现行工作制度来说,招待所的工作,尤其是前台这些人的工作,是“红眼岗位”。
“今天是二位的班啊?”王桃严打招呼说道。见没人理他,又说:“今天住宿的客人都回来了吗?”
看到王桃严提到工作上的事情,丽丽便说道:“基本上都回来了,212和210两个房间、八个客人是一起的,下午一直进进出出,晚饭时候,只看四个人买着东西回来,可能另外四个人一直没出门,他们在房间里会餐、吃饭吧。你可以关上大门了,不会有太多人进来,顶多还有一二个人没回来。”
在王桃严的印象中,丽丽今天跟他说话最多,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立刻说道:“丽丽工作,真是太认真负责了,下次评选先进,我一定要第一个发言选丽丽。不能我们接待科的先进,年年都报机关的人。另外,是不是人长得漂亮,记性就好啊?”
丽丽怕王桃严纠缠个没完,就说道:“我们楼里面没事,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王桃严继续说道:“我明天就要跟张主任提意见,接待科各种好事,也应该轮到我们招待所了。”
王桃严见丽丽转身忙别的事情,只给他一个后背,就向吴佳说道:“佳佳,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我想喝你的喜酒,都等不及了!”
吴佳笑道:“我前些日子就想办了,但看到王哥,你绷带包着头和脸,怕王哥来不了,就没办。对了,王哥,前些日子怎么的了,是摔的还是撞的?”
王桃严心里骂着吴佳,想着被那肥娘们丈夫揍,这件事情在招待所谁不知道,这个丫头片子故意给我难堪,但嘴上确说:“骑车不小心摔的。”
吴佳接着说:“那王哥可得注意点,现在赶紧转一圈,回门卫室吧,天黑别又摔倒了。”
王桃严还赖着不走,继续说道:“晚上你们进去休息,别插上大门,我晚上在厅里休息,有人回来和出去,我就帮你们开门关门,你俩在房间里不用出来了。你们这里,也比我们门卫室暖和,我也借光了。我在这里还能保护你们。”
吴佳尖叫道:“你可别留在这里,我们不用你帮开门、关门,更不要你来保护,我们不怕别人,反而是怕你,你赶紧走吧!”
丽丽也转回身,对王桃严说道:“你不能留在这厅里!上个月就有客人丢了东西,好像也是你的班吧?不是你岗位,你串岗出了事,责任不好划分呢!”
王桃严悻悻地走了出去。总体上,今天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主要是丽丽,今天破天荒地跟他说了不少话。
看到王桃严走了,吴佳又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丽丽说道:“我可真要进房间睡觉去了,太累了!你再辛苦一会吧,嗯…嗯。”说完就要往后面休息间走。
丽丽突然间说道:“你天天这么早跑里面睡觉,今天你自己在这多坐一会,等会想着插上大门。”
吴佳疑惑地看着丽丽。只见丽丽麻利地拉开脑后单根辫子,散开了头发,拿过来一把梳子简单梳了几下,把头发梳开,雍散地披在肩上。那乌黑发亮头发,没有完全梳直,蓬松的披在肩上,配上那美丽的鹅蛋形脸,精心妆扮的面容,把吴佳都看呆了。
丽丽弯身,拿起刚才那只热水暖瓶,那双含情、会说话的凤眼,冲吴佳抛了个飞眼,经鼻子拱嘴,冲吴佳做了一个鬼脸,转身扬着头走上了楼梯。
看着丽丽拿着热水瓶上楼,吴佳才反应过来,丽丽这是要去303房间。敢情这个小蹄子,早就准备扑上去了,看似像拿着镜子在打发时间,实则在精心装扮,待机而发呀!这家伙也真沉得住气,吴佳这样想着。小蹄子这个词,吴佳还是听丽丽说起的呢。
吴佳猜的很对,其实丽丽一直在做着上去,会官亚雷的准备。当她看到胡话华下来,离开招待所的表情,联系到在他们房间外,听到的说话,猜想到这两人一定产生了矛盾,而且官亚雷一定是得手了。不管是官亚雷高兴,还是不高兴;尽兴,还是没尽兴,丽丽认为都不是马上见官亚雷的时机。官亚雷若情绪很好、春风得意,心满意足,可能对她欲望不够;趟若官亚雷情绪沮丧、怒火中烧和狂躁怨愤,也可能把自己给轰出来,那样就没有意思了。丽丽要等,等到官亚雷要么兴趣又起,要么心情平复。
在等的过程中,丽丽手上拿的那本杂志,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她是烦吴佳喋喋不休地唠叨。这段时间,丽丽考虑了很多。如果自己能够找到官亚雷作对象,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了。但凭着自己家庭背景,自己除了姣好的面容,傲人的身材外,其它什么都没有,要想进入官亚雷那样的家庭,完全是不可能的。今天陪着官亚雷的那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官亚雷的妈妈,那个气场,是丽丽不敢轻易闯入的。
丽丽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跟二愣子结婚生活,对丽丽来说是不可能的,但不走和二愣子处对象这一步,自己还要在空气中满是灰尘的钢厂车间中,不停地穿梭,跟在师傅后来,记录着各种仪表数据。也就是这时,丽丽和二愣子再次相逢了。二愣子妈妈开始的想法,想让二愣子和另一个车间主任的女儿处对象,无耐人家姑娘看不上二愣子。二愣子回家说见到了丽丽,而丽丽又如何漂亮、如何讨人喜欢时,二愣子妈妈还有所忧虑,但二愣子爸爸却非常欢喜,感慨地回忆了丽丽爸爸许多事。等二愣子妈妈又见到丽丽,对丽丽就喜欢得了不得了。
丽丽工作办完后,一直寻找甩掉二愣子的时机。丽丽和二愣子两人在一起时,丽丽从容地阻止了二愣子对她各种侵犯。如果在二愣子父母面前,二愣子对她动手动脚,丽丽低着头,不迎合、不反对、也不言语,装得淑女、非常害羞的样子。二愣子对她唯一得逞的一次,是在二愣子家,二愣子妈妈在厨房做饭,丽丽也反抗弄出了动静,但二愣子当时太疯狂,不顾一切。在随后的吃饭时,丽丽看出二愣子妈妈,应该知道她儿子做了什么。二愣子和他家,给丽丽送吃的用的,丽丽都照单全收,就当是二愣子侵犯她的补偿。
丽丽自己知道,进钢厂分到自动化车间仪表班,也是自己付出了身体代价得来的。那是钢厂劳资科一个有点秃头的科长,第一个进乎强奸侵犯丽丽的男人。威逼利诱、花言巧语、许下了太多的大饼,当第二、第三次在丽丽身上得到满足,而又没有再为丽丽做事情后,丽丽立即离开了他,一分钟都没耽误,并且还掌握了这家伙的一些把柄,使他不敢对自己做不利的事情。
丽丽第二个有过性关系的男人,是在几个月前,自己到招待所不久。一天有一个冶金局关系单位的科长,对丽丽言语挑逗戏耍,遭到丽丽的白眼,感到自己没有面子。晚上在喝了点酒后,找丽丽闹了起来,当时把丽丽吓得不轻。后来多亏邻市一个物质局局长,为丽丽出面,呵斥那个科长。开始那个科长,还跟那个局长哽哽叫号,当旁边有人向他介绍这个局长后,这个关系单位的科长,像个干巴茄子似的蔫了,一声不吭,再看到丽丽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这些都被丽丽看了个真切。虽然丽丽不知道这个物质局是做什么的,但从其他人的态度,可以感觉到其威严。再接触知道此人姓包,丽丽称他包叔叔。
这个包叔叔为人做事低调。丽丽注意到跟包叔叔一起来的人,要将包叔叔安排到高间,然后自己开一个双人间的一张床,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共住一个房间。包叔叔在那个人办完手续的情况下,让改了过来,最后二人住在一间普通房间,那个人还一再跟包叔叔说,房间里没有电话,局长工作不方便之类的话。
丽丽与包叔叔两人在一起,是丽丽主动的,谈话是从感谢包叔叔的帮助开始,半个小时不到,丽丽就被包叔叔吸引,想到和这个人交往,或许将来很有用处,于是开始主动大胆亲近。没用丽丽第二次挑逗,包叔叔就把门插上,将丽丽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这个包叔叔就把随来的人打发回去了,自己又换了个高间,单人大床、带电话、带卫生间的房间。就这样的房间,包叔叔还跟丽丽抱怨不够好,因为房间中没有电视。
电视丽丽已经见过了,最早是在毛主席逝世追悼会时,钢厂厂长,把出国带回的那个电视,拿到外面,一二百人围着看。两年过去了,市第一百货大楼里摆了一台,那不是卖的,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那是要用电视票的。丽丽也专门去一百站着那,看了十多分钟。
从那以后,包叔叔又来过两次,这期间,二愣子成为丽丽的第三个了。包叔叔后面两次都是一个人来,每次只住了一天二天,住两天那一次,是等丽丽来上班,因为头一天不是丽丽当班。每次包叔叔来,都和丽丽云雨多回,丽丽每回都非常配合,极力地满足他,至始致终没有向他提要什么。包叔叔给丽丽送了很多东西,有一次送了一只精美的粉色小包。还有一次,给丽丽拿了一个装钱的信封,丽丽偷偷数了一下,是二十张十元大票,这可是丽丽半年的工资!那次不知丽丽那来的豪气,竟然没收包叔叔的钱,只收下了化妆盒。虽然有段时间,包叔叔没有来了,但丽丽有他的工作单位地址,办公室电话。包叔叔主动提出,帮丽丽换个更好的工作,但要丽丽先等一段时间。
丽丽很想要钱,但她更看重工作岗位,看重别人羡慕的眼神。她体会过父亲去世前后,人们对她家态度的变化。每当吴佳吹嘘司机对象,怎样受别人看重的时候,丽丽都在想,自己要当司机也一定要开小轿车。其实,丽丽已经暗暗立志,一定要成为坐轿车的人。对自己这样的志向,丽丽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没要包叔叔的二百块钱,丽丽着实心疼了好一阵子,但丽丽认为不要这钱,更能够让包叔叔重视她,更能够让包叔叔帮助她换工作,她坚定地认为,这样值得!
丽丽的这两个已婚男人,吴佳都不知道。现在丽丽有一种自信,那是对自己美貌、对大多数男人天然人性的认识。只要能够拿下对方完成第一步,丽丽认对,她就能做到拴住对方。她不奢望占有对方,也不想急功近利的交换什么事情,只想将来能够使用对方,具体这个人怎么用,那是将来的事情了。
丽丽知道,她现在立足的唯一资本,只有她的容貌,她的身材,她的身体。
丽丽来到303房间门口,略微停了停,平抚了一下心情,便敲响了房门……
胡话华从冶金招待所出来,朝学校方向,选了一条大道慢慢地走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又不听话的流淌到了脸上。天很黑,陌生的城市,又没有人能认出自己,胡话华任由泪水在脸上流着。是屈辱、愤怒、心痛、怨恨和无奈五味杂陈搅在一起,是说不出的感觉!
我应该怎么办,我能够怎么办,胡话华一遍又一遍从心底里问自己。
刚才和官亚雷一起吃完饭,回招待所一进到房间,官亚雷一把就将胡话华抱在怀里,然后手就放肆起来。胡话华轻言细语,提醒官亚雷把房门关上。官亚雷用脚一踢房门,房门重重关上,再一伸手插上门销,接着就将胡话华抱起,还在胡话华惊诧中,两个人重重摔在了床上。或许,官亚雷以前住的招待所床都软,而这里床很硬,胡话华被官亚雷扔到床上,身上又压着官亚雷大半个身体,感到身体一震,骨头节一阵疼痛,有点恼火地说:“你这干什么,摔疼我了!”然后用力把官亚雷向旁边推,但没有推地动,官亚雷仍压着她的身体。
官亚雷也感到刚才过于鲁莽,就笑嘻嘻亲吻着胡话华,但身体仍然压在胡话华身上。胡话华虽然对他还生气,但现在也不想说他什么,毕竟两人有一些日子没见面了。
胡话华也搂着官亚雷,迎合他亲热一阵子。她想和官亚雷好好谈一谈,因为干妈在来长沉的路上,对胡话华有所交待,想把官亚雷从作战部队,调到省军区机关,理由是可以和胡话华在一起。虽然部队机关也有纪律,但毕竟见面更容易一些。想让胡话华辅导官亚雷的文化,希望官亚雷去军校学习。胡话华知道,干妈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就是让官亚雷离于倩倩远一点。说实话,胡话华对官亚雷和于倩倩的接触,还是忌惮的,也有一种酸酸的醋意。官亚雷以在战斗部队,更有利于长远的发展为由,暂时不想调往省军区机关。干妈想让胡话华好好跟官亚雷谈一谈,弄清楚官亚雷真实想法,劝一劝官亚雷。
胡话华让官亚雷压的喘不过气,就侧了一下身体,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拉出了官亚雷的手说道:“先说说你工作上的事吧,九点前我还得离开。”
一句话好像提醒了官亚雷,官亚雷没有理会胡话华工作之事,动手就脱胡话华的衣裙,胡话华用手制止,真的变得生气起来。
两人撕扯到最后,还是胡话华放弃了抵抗,因为胡话华知道,除非她大声叫喊,否则官亚雷不会住手的。这件事,他现在已经变得非做不可了。虽然胡话华放弃了抵抗,但由于恼怒和羞愤,并没有配合官亚雷,只是像一个木头人般,随官亚雷的摆布。
胡话华是爱官亚雷的,自从认了干妈,就经常住到上官家。从小到大,官亚雷从来不允许别的孩子,欺负胡话华。有时官亚雷在外闯了祸,人家大人找上门,这时往往对方要夸大其词,夸大官亚雷造成的伤害,虚构一些情节。有些话干妈不便说时,就是胡话华冲上前,伶牙俐齿地为官亚雷辩护,对对方进行辩驳。胡话华这些,都是跟干妈学的,干妈护犊子出了名,胡话华也出了名,人送外号“小辣椒”。
有些时候,好像官亚雷挺怕胡话华,也崇拜胡话华。官亚雷的很多做业,是胡话华写的。别看胡话华比官亚雷低两年级。当然,胡话华为官亚雷写得最多的,还是检讨书。这些干妈都知道。胡话华想,这些大概也是干妈和干爹,想将她的身份,从干闺女变成儿媳妇的原因之一吧,认为这个干闺女,有能力阻击儿子继续滑向于倩倩。其实,还有一个因素,对胡话华地位将产生绝对影响,上官家并没有向胡话华和她的哥哥透露,连官亚雷都不知道,那就是胡话华的爷爷,将会很快被平反、被解放出来。受爷爷影响的父亲,也将会平反重新出来工作。胡话华和哥哥的身份,将从反党走资派、走修正主义道路当权派的狗崽子,变回到老一辈的开国将军,和忠诚的革命者的红后代,变回到万众羡慕的红色接班人。
胡话华知道,干妈让自己的身份,从干闺女,变成小儿子媳妇,主要是为官亚雷着想,也预料到自己一定会答应。现在胡话华有点担心,怕做不了上官家儿媳,又做不了干女儿了,主动离开的人,一定是自己,官亚雷不会主动离开她的。在胡话华看来,官亚雷本质不坏,但我行我素、强行霸道,只管自己感观欲望的满足,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觉。胡话华认的,官亚雷这就是一种自私,这种人可以做自己的丈夫吗?
想到刚才,让胡话华最不能容忍的,是官亚雷的那句:“和倩倩没有一次不愉快;和你到好,没有一次舒心!”
胡话华彻底愤怒了!边穿衣服,边怒吼道说:“我退出,你再去找于倩倩好了!”
官亚雷也生气地说道:“你吼什么,我又没说要和于倩倩恢复关系,你就不能学习人家优点!”
胡话华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跟官亚雷爱情观不在一个层次说话,只能是鸡同鸭谈。收拾完头发,简单装扮一下,丢了一句:“不可理喻!”一摔门走了出去。
快到学校门口,胡话华才停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块手绢,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想站一会再进学校院里。
徘徊了一会,胡话华感到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心情也平静许多,就向校门口走去。
还没有到大门,旁边斜插走过来一小群人,有五、六个十六、七岁的小子,每个人手里都夹根烟,其中还有一个故意歪戴着帽子。这群人挡在胡话华面前,胡话华停了下来,看着这几个小青年,胡话华知道碰到了一帮二溜子了。
社会刚刚从禁锢中挣脱了枷锁,社会上大量年轻人,尤其是半大小子,从封闭又简单划一的教育中走出来了,突然发现社会好像没有了行进方向,包括他们的家长在内,一时间出现了迷茫。主流社会,是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但刚刚离开校园,或在校园中读不进书的孩子们呢?现在中学把年级中的学生,分成快班、中班、慢班,所有的学校老师和领导,眼中只盯着快班,全力以赴为他们服务,为他们创造考大学的好条件,老师们任劳任怨,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刮风还是下雪,甚至不计报酬,为快班学生授课,课后还辅导。中班的学生,学校只是尽着一所中学的义务,配备水平一般的老师,学与不学全在学生和家长,老师不会督促,更不会找家长和家访的。慢班的学生,完全就放了羊,来不来上学已经没人管了。像长沉所在的江宁省,中学毕业刚刚从九年,延长学制一年,改为十年毕业。不想上、考不上十年的学生,又无法马上工作就业,就三五成群的闲逛。家庭管教松一些的人,本人好坏认识有偏差的人,就成了挡胡话华路这样的人。他们中大部分,离开家门出来前,并不是想今天做点坏事,而是互相比着。由于没有是非观念,你敢坏一步,我就敢坏两步。
胡话华眼前的这群人,已经在不远处,注意胡话华有一会功夫了。其中一个说:“你们看到那边穿白色小上衣的没,刚才还抹眼泪呢。”
旁边的说道:“你说那个披肩发的小娘们?什么眼神,穿的是米色小翻领衣服,刚才我过来时,从我旁边走过去的。”
另一个说:“瞧那身打扮,没个准是一个大马子!”
“大马子才不会抹眼泪呢,我看像是被对象给甩了。对了,一定是对象考上大学,就不要她了,她跑大学门口来等那男的。”
“她妈的,大学生多个鸡巴。快看,她要进去了!”
“拦住她!找什么大学生,跟咱们就行了。”
这群人看胡话华并没有害怕,没有像其她女人,被阻拦后,从旁边赶紧绕过走开。而是站下来,注视着他们,感到有点意外。其中一个说:
“进去找大学生喔?别去了,大学生有啥了不起的。”
又一个说:“对啊,跟哥们几个混社会吧。”
胡话华冷笑一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叫社会?让开!”说完,就要走过去。
歪带帽子的那个小子,上前拉着胡话华的包说:“这么小个包,能装什么东西?”
胡话华厉声喝道:“松开,放手!”
那个小子不但没松手,还把另一只手上的烟叼到嘴上,腾出手来扯包上的拉链,嘴上还含糊不清地说:“我看看,这里面能装什么。”
胡话华又气又恼,抡起右手“啪”地扇了这小子一个耳光,把这小子嘴上的烟,打出去有两米开外,烟落在地上,溅出一串火星。
“喔操,比大马子还邪乎!”
“揍这个大马子!”
胡话华也大声喊了起来:“臭流氓,你们要干什么!”
挨了一个嘴巴的那小子,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喊道:“臭马子,操你妈的,敢打我,看我整死你!”扑上来抓住胡话华,抡拳就打。
当这小子打第三拳时候,手被一条胳膊挡开了,紧接着衣领被人拽着,向旁边甩去。这突如其来的外力,使他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本来看着歪戴着帽那小子,挨了个嘴巴,这帮小混混还只是起哄,围着胡话华,让那个被打的小子动手。这会儿看见又出现一个男人揍了同伙,就不干了。呼拉一下子,都围上动起手来。
帮胡话华解围的人是占金昔。
占金昔在姑姑家吃完晚饭后,拿着已经捆绑好的行李,辞别姑姑一家人,向学校走来。行李和生活用品,是几家亲戚给占金昔凑的,其它生活用品,占金昔暂时留在姑姑家,需要时再来取,反正姑姑家离学校并不远。
占金昔从江宁省,随父母去三线时,小学跳了一年,所以在西卅省,三年前就已经从中学毕业了,然后作为知青,到郊区农村插队。爸爸占楚渠右派至今没有摘帽,占金昔在插队的农村大队,报名参加七七届高考时,政审表就是没有人敢给盖章,都推脱说,占金昔父亲右派情况不明,需要机械厂出证明,然后上报等上级决定。由于七七届高考报名紧迫,占金昔没能参加七七届高考。为此,妈妈金大夫,又对丈夫占楚渠,好一阵哭诉和数落。
占金昔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几个小混混围着一个姑娘,想走过去看看时,就听到姑娘斥责混混们的声音。听声音占金昔一惊,像胡话华,赶紧上前,还是晚了一点,胡话华挨了两拳。当占金昔扔掉行李,动手甩倒打胡话华那个混混后,这一群小混混都冲上来了。占金昔虽然比这些人粗壮,但怎么也抵挡不了众人的围攻。
这时,占金昔见自己身后的一个混混,从自己身旁一头栽倒到前面。侧脸一看,见是冷心州骑着自行车,从身后撞倒一个家伙,这家伙大概想从背后偷袭自己。
来的真是时候,其它混混,立即被冷心州吸引过去,占金昔这边马上从被动挨打,转为可以反攻了。但占金昔终究不常挥拳打架,并没有抓紧时间展开进攻,还没有从被群殴中缓过劲来。而冷心州却不然,撞倒一个后,立即调整姿势,用自行车右侧挡住主要进攻方向,从左侧下车。用一个摆腿,从侧面踢倒一个冲向自己的家伙。冷心州已经看出来了,这群混混是刚刚走向社会的,没有什么战斗力,之所以不从正面踢向对方,是不想给对方造成大伤害。
刚交手,就被冷心州弄倒了两个,另外两个,被冷心州的自行车挡在另一面。冷心州观察到,这帮混混一共有六个人,五个动手,参加了围攻占金昔,还有一个在旁边叫喊,没有动手,见冷心州上来参战,还向后躲了几步。
有一个混混,在冷心州身体侧后方,这个家伙想往上冲,冷心州一转身面对着他,这家立即被吓了回去。
被自行车挡住的两个人,从自行车的两边绕过来,想从不同方向夹击冷心州。冷心州再一转身时,又用自行车挡住了一个家伙,紧接着再抬腿,迎着冲上来的家伙,劈到了他的肩膀头上,这个家伙一栽歪就倒地了。被自行车挡住的那个家伙,迟疑了片刻,还想找机会冲向冷心州。这时,缓过味来的占金昔,从后面一脚,将他踢了一个嘴啃地。
先前被自行车撞倒的那个家伙,这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等他完全站稳身体,冷心州推车上前,用自行车的前轮一拱,这个家伙身子一歪,又摔倒在地。
五个动手的混混,不到十秒钟,四都爬倒在地上,还有一个动手的家伙,彻底丧失了再打的勇气。
这时,工业大学的门卫,虚张声势地吆喝着过来,周围也围拢了一些同学。缓过劲的胡话华高声喊叫道:“流氓抢劫了,抢我的包!”一指那些倒地,正在往起爬的混混们,说道:“快来人啊,抓这些流氓,他们是抢劫的!”
门卫是学校退休的老职工,还有是校工厂中有伤病,不能在一线工作的工人,并不敢去抓这些混混,围上来的人群,多是看热闹的人。占金昔问胡话华,知道没有东西被抢走,也就没有继续动作。冷心州本来就是看到占金昔挨打,过来帮占金昔打架的,并不想抓混混。像这类流氓混混,没有打伤人,没有抢到东西,送派出所里,不过夜就会被放出来。冷心州才懒得理他们,把他们打一顿,解解气就拉倒了。
小混混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其中一个从地上捡起帽子拿在手里,狠命盯着冷心州说道:“小子,你等着!”
冷心州又跨前一步,用自行车再次一拱,吓得那小子赶紧向前跑开了。
冷心州淡定地一笑道:“我等着,你要早点回来,别让我头发等白了喔!”
在围观众人的嘲笑、轻声谩骂之中,这群小混混狼狈逃走了。门卫走上前来,看了看占金昔,见占金昔脸上有一些伤,就要带占金者去校医务室,给他上药处理一下,占金昔说不用。门卫再仔细看,也认为占金昔只是有点青、肿,并无大碍,
胡话华、占金昔和冷心州,三人也进了学校,往后面的宿舍楼走去。
路上,胡话华一直瞧着占金昔的脸,几次问占金昔疼不疼。占金昔反复说着没事、不碍事,都有点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占金昔看向冷心州自行车后架,上夹着一个网兜口袋,里面看到一个脸盆,和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书包,另外放了几本杂志,上面还绑着一只热水瓶,难怪冷心州刚才打架时,始终不松自行车。
占金昔把自己的行李,也往自行车后架上一放。赶忙差开胡话华关心地话头,问冷心州道:“你是回家取东西了?”
冷心州答道:“嗯,吃完饭,在家觉得没意思,怕妈妈、姐姐又唠叨'注意事项',就躲回学校来了,还带回副扑克、象棋和围棋!”
冷心州的姐姐,特地从师专回家,问一问冷心州在学校的情况,她平时都是星期六下午才回家。
顺便交待一下,当年中国大陆,还是一周六天工作制。一周五天工作制是很久、差不多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中间还有,一周五天半工作制的过渡年份。这些后话,撂下不表。
胡话华又看向冷心州,早上那一点点不愉快,产生的过节,早就没有了,满心喜欢这个同学小兄弟,笑着说道:“你倒是挺威武的,经常打架呀?!"
冷心州佯装不满说道:“看胡姐说的,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好人啊,今天不是看到你,还有占哥要吃亏,急了点嘛!”
然后看向胡话华,这时仨人正好走到路灯下面,冷心州看到胡话华脸上,明显有大哭过的痕迹,以为胡话华是刚才吓哭的,便调侃道:“刚才只顾打架了,没看到华姐梨花带雨是舍模样。”
占金昔刚刚把被打歪的眼镜腿,还有托架捋正,戴上眼镜后,疑惑地看了一眼胡话华,因为他没有看到胡话华哭过。
听到冷心州用梨花带雨来说她,又注意到冷心州称她,从“胡姐”变成了“华姐”,胡话华又好气又好笑,也与这小弟弟调侃起来, “你看过我这样丑的杨贵妃吗?再说,比那玉奴,我太瘦了!”
冷心州迅速反应说道:“华姐自然有羞花之貌,嗯,华姐不是很瘦呀。”
胡话华真得被逗乐了,吃吃地笑着对冷心州说:“姐有那么漂亮吗?”
“有啊!”冷心州突然想到,下午占金昔对胡话华的称赞,便有意揶揄占金昔,就说道:“你让占哥来说你怎样漂亮吧!”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占金昔淡淡地说道。
胡话华被这两个同学,逗的心情彻底好起来,随口说道:“东施之陋,何以美之。”说后,仍然关切地问占金昔道:“你身上其它地方有没有被打伤?我看到他们还有几拳打在你身上了。”
占金昔说道:“真的没伤到,这几拳还挨不住,那不成泥捏的了。”
边说边笑边走,很快到了女生宿舍楼前,胡话华笑眯眯说:“哪天请两位吃饭,谢谢你们出手相助。”本来胡话华想说,明天请吃饭,但心情好了一点后,还想尽快跟官亚雷深谈一次,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拖下去,也不能让官亚雷这样欺负自己。
占金昔说道:“同班同学,理应帮助,说什么谢啊,不用吃饭了。”
几乎在占金昔说话的同时,冷心州也说道:“好哇,哪天定下来告诉我,我们好好聚一聚!”
占金昔笑着摇了摇头。胡话华也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进了宿舍楼。
占金昔和冷心州继续向前,往六号宿舍楼走去。占金昔看了一眼冷心州,“一口一个华姐,现在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华姐漂亮可爱了?不说没胸没屁股啦?”
冷心州表现得很委屈地说道:“占哥心目中的西施,我敢说不好吗?”
占金昔又埋怨冷心州说道:“人家客气地说请吃饭,你怎么这么馋,马上答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不去了。”
冷心州一瞪眼睛说道:“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创造条件呢!告诉你,咱们工大就这么几个嫫母、孟光,占哥要先下手为强啊!”
占金音笑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嘴真损,刚才还杨妃、西施呢,转眼就变嫫母、孟光啦!”
两人哈哈大笑着,停好车,拿上东西,走进了六号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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