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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蓝山市公安局打来的,确认老连的身份后,通知老说:他女儿连梅云,在怀孕四五个月的情况下,自己从街头小广告处,看到流窜的非法行医者信息,从那购买的堕胎药方,自己从药店抓的中药,吃后流血不止,送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公安局经各种渠道,查找到死者父母的联系方式,希望家属尽快去蓝山,做善后处理。同时,也程序化对死者,表示了哀悼之情,对家属表达慰问之意。
老连听到这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老泪纵横,悲痛欲绝,当即昏倒;连梅云妈妈听到这噩耗后,直接被送进医院急救。
秃头姓薛,是老连生意场上,认识多年的朋友,原来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板,虽不是当地人,但曾经与当地人做过多年的生意,在当地人脉广泛,自然就承担起照顾老连夫妇的责任。
薛老板一边安排机票,老连夫妻要飞蓝山附近的机场,另一边,跑医院安排老连妻子的住院,还要回到老连家劝解老连,同时,还联系着蓝山公安局,了解蓝山那边的情况。经过比较周围机场距离,征得老连的同意后,最终买了飞长沉的三张机票。
本来薛老板订了四张机票,想带一个护士,路上照顾连夫人,但连夫人拒绝了,在医院挂了几瓶点滴,身体感觉好了不少。
一行三人,从长沉机场到达厅一出来,老连安排的接站人,便迎了上来。除了老连原来手下老谭、老鲍,和二位经理外,还有王连和他妈妈。连夫人见到姐姐后,又抱到一起一阵哭泣。
机场停车场,停着老谭、老鲍他们带来的两辆车,一辆十一座的银杯旅行车,和一辆德国豪华小轿车。老连原来的司机小王,拉开了小车后排位置的车门,老连示意妻子上旅行车,又对薛老板小声嘀咕几句,薛老板点头也上了旅行车。
老谭、老鲍一上车,小轿车就率先起动,没等车开起来,老谭和老鲍,就马上向原老板连总道歉,说着辜负了连总栽培等话语。老连打断两人的客套话说道:
“小女梅云的私事,原本就不在二位工作范围之内,何况现在二位已经辞职,更与你们不相干系,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讲讲二位了解到的情况吧!”
两人像是已经商量好似的,立马进入了角色。老鲍说道:“我先到的蓝山,就由我先说吧,老谭做补充。据我们的掌握的情况,蓝山哪边公安局的结论,是准确的,小姐是在吃了很猛的打胎药后,出现大出血,这一点医院有病志记录。送医院不算太及时,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小姐家佣人,姓刘的,打电话不及时,公安局调出了电话时间,还有救护车,半路出现故障,重新调来一台救护车,救护车出动的台账记录都有。还有这是药方,我抄了一份,也拍了照片,原件现在在蓝山公安局,归入案件文档。我们找的省公安厅的人,搭上的关系。”
“那孩子的父亲是史础升吗?”老连忍不住问道。
老谭答道:“我分析是史础升,公安局寻问刘妈的笔录中有,另外这一段时间里,小姐只有史础升一个男朋友。还有,就是小姐跟蓝山妇幼保健站的李医生,说过这孩子的父亲是市长。在桥石和阳口,没有人听到小姐说过,孩子的父亲是准,甚至都不知道小姐怀孕。可能认为蓝山这边的人,不认识史础升,放松了警惕性。哦,史础升参加了省里组织的考察学习团,现在还在欧洲呢,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史础升走前,也没有听到小姐,和史础升闹过矛盾。只在二三个月前,听说小姐把跟史础升要好的一个女人,打了二个耳光。蓝山公安局还没有做小姐的尸检,他们等待家属的意见。”
老连:“还有必要做法医尸检吗?蓝山公安局什么意见?”
老鲍:“蓝山公安局说尊重家属意见,从公安局这种态度来到判断,他们应该是认为不需要。哦,公安局已经提取剩余药液、药渣做了化验,认为与药方相符。”
老连:“嗯,我知道了,你接着刚才,继续介绍情况吧。”
老鲍:“好的,现在蓝山公安局,还控制着那个无证中医,和小姐保姆刘妈。如果没有发现什么新情况,估计这两个人都能放出来,特别是刘妈,她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小姐安排她做的。他们两个的询问笔录,我还没有看到,但已经听人说过了。那个中医是个老油条,他一直否认他在行医看病,在所有药方上都有类似:祖传秘方,在医生指导下使用。秘方需在有资格医师核准后使用,等字样,以此来推卸责任,逃避法律的追究。”
老鲍等了一下又说道:“公安局的人说,刘妈描述,那天她陪小姐去妇幼保健站检查后,突然说这孩子不要了也行,原来怕爸爸妈妈,不同意她跟史础升,就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一方面栓住史础升,别一方面生米做成熟饭,让爸爸妈妈接受同意。现在爸妈已经同意,只是要时间拖一拖,让堂姐离婚的事情,在亲戚谈论中淡化一下,我干嘛非惹爸妈不高兴呢,正好就看到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说吃一副中药就可以无痛流产。等找到门口后,小姐又不肯进去,一定要我一个人进去的。”
老连想一想,似乎与自己和老伴商量的相吻合,难道说,自己也在女儿的事情中,助推了一把?
老鲍接着说道:“刘妈说:药拿回来后,她就把药泡上了,但小姐又犹豫了,让把药倒掉。直到上周,又让她去按方抓药。喝药后,小姐感到肚子有点疼,就说想歇一会了,让刘妈回自己的屋。后来刘妈听到小姐屋里有动静,就过来看,发现小姐已经说话困难了,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老连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旮瘩,女儿那些日子,经历怎样的思想斗争呢?为什么那么犹犹豫豫?
老鲍:“让老谭再说一说吧。”
老谭接着说道:“史础升和小姐的感情关系,我们一直没有太关注,事前的情报,事后的分析,还有刘妈向公安局叙述,我们知道,史础升从一开始,就在讨好小姐,在还没有和前妻连怀枝离婚前,就跟小姐发生了关系。那时这个刘妈还没有来。史础升对跟小姐结婚,刚开始是想向后拖的,是在小姐的坚持下,才同意换一个地方,和小姐登记结婚,具体怎么选定的蓝山,就不清楚了,可能因为蓝山房地产发达,落户方便吧。”
老连:“买房子是谁签的合同,谁付的款,我女儿看了多长时间订下的买房?”
老谭:“签合同,付款都小姐办的。按小姐签合同的日期,她到蓝山的第二天,就签了合同,这套房子是样板间,是蓝山最早的两个小区之一。房间我和老鲍今天早上,已经进去看了,装修的并不是很好,起码和它标定的装修价格不匹配,这可能是别的房子卖得挺好,但样板间,一直没有卖出去的原因吧。我让蓝山公安局的人,问了刘妈,这个小区,是小姐来看房子的第二家,看完就谈价格、付款。”
老连:“她那么急着买这套房子吗?”
老谭:“不能说她很急,只能说之前,小姐已经打定主意,搬到蓝山住了。我们找到当时,出售这套房子的销售经理,小姐是直接和销售经理谈的。据这个销售经理说,他们是以很便宜的价格出售的,小姐不但杀价厉害,还指出这套样板间,已经对售房没有意义了,说了一大堆装修用材,还有质量方面的问题,一看就是做过建筑和装修工程的人。”
老连完全相信,老谭描述的这个销售的话。自己家就是做建筑起家的,佘俏妮执掌的这一块,原来也靠做装饰发展起来的。在老年看来,连梅云这些都做过,经历过,她做生意的小技巧也有,聪明劲不输其他任一堂表兄弟姐妹,她缺少的是历练。其实,老连也知道,女儿更缺少做人的大智慧,大格局,缺少的是看人、识人的本领,终其究竟,是她自己层次不够。只不过,老连虽了解女儿,但不愿承认女儿不行罢了。
老谭又说道:“从刘妈说得,和我们分析来看,史础升开始应该反对结婚,后又同意结婚,对小姐来蓝山,应该是起了促进作用。”
老连点点头,对此表示认同,随后老连问道:“女儿拆分企业是怎么回事?”
老谭:“下面我就重点谈一谈企业的事情。这之前,我们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和迹象,我倾向认为小姐,也是匆忙做出的决定。小姐把家里自己的企业,划分成三大块。最主要的一块就是建筑队伍和施工机械。这一块并入了佘俏妮实际掌管的三家人合资的云俏建工,也重新更改了注册资本金和各方出资额,修改了企业章程,法人和董事长,由佘俏妮也变成了小姐。如果从避免同业竞争的角度上,这种企业重组也无可厚非。”
“佘家和史础升,就那么甘心企业被别并购?”老连插话问道。
老谭:“我们对此也特别怀疑,好像佘俏妮没讲任何条件就同意了,我们也调查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如果说史础升和咱家小姐有这层关系,一结婚,都是自家企业,那还说的过去,那佘俏妮这么做,就让人不好理解了。连总你也知道,我和老鲍在你帮助下,也占了原阳口建工集团许多便宜,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看看没有大问题,我和老鲍就向你提出了辞职。我们虽然辞职了,但连总交待的任务,我们并没有敢放弃。这两个月,我们也一直注意着,小姐投资的这两家企业,终于发现了端倪,你说是怎样?”
老连:“法人、董事长只是名头,关键在操作的人,总经理还是佘俏妮,企业都是她安排的人,二个月能干很多事情。”
“问题就出在这里!”老谭说道。
老连:“难道这个小丫头,也搞那些移花接木的购当?”
老谭:“不但搞了,还搞得很隐蔽,很巧妙!余俏妮还控制着一个公司,法人姓欧阳,不知道和佘家两姐妹是什么关系,但二姐妹绝对能控制,事实上也绝对在控制。不但小姐这回投入的资产,就是原来投入的资产,应该包括史础升的资产,都大量转到哪家公司了。那家公司叫万事公司,事业的事,不是世界的世。 ”
老连:“这家公司是刚成立的吗?”
老谭:“已经成立几年了,很多人还是从佘美妮,那个村办企业过来的呢。”
老连:“不会史础升参与布置吗?”
老谭:“有这种可能性,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史础升也是上当受骗者。史础升虽然阴险狡诈,聪明过人,但他毕竟没有在企业工作过,更没有管理过企业。连我们这些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端倪,他就更难了。”
老连对老谭、老鲍还是信任的,也相信他们没有发现佘俏妮——甚至包括佘美妮,台前幕后的支持下,实施的阴谋,但对佘家两姐妹的能力,还是持怀疑态度。或许像自己妻子说的那样,由于自己不管事了,这两人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务,产生了懈怠,就像刚才老谭说的那样,他们也有自己那一块产业,那块属于他们的自留地。是不是也有阳奉阴违,或者是老虎盹?
老连说道:“这么说,我们这群打了一辈鹰的猎人,被老鹰啄了眼睛啦?”
老谭不吱声了,停了一会,老鲍说道:“应该是这两姐妹,预谋已久的阴谋。除了小姐新投入的资产中一部分,可能追回之外,以前投入和这么多年产生的利润,都很难追回了。这几年为了少交税,财务上做了很多事情,这些小姐和史础升那一方的代表,都认可签了字。现在再去说当初赢利是多少多少,去打自己的脸,说当初是为偷漏税,财务造了假,别说没有证据,即便是有证据,又能追回多少呢?还很有可能坐牢。”
老谭又说道:“现在看来,我们以前涉及到佘家两姐妹的情报,有部分不准确。两姐妹表面上,那么听从史础升,是在麻痹史础升,为自己采取行动打掩护。另外,我们认为,史础升与两姐妹,不仅仅是原来有男女之染,现在还保持这种关系的分析,应该是正确,特别是各个方面还不错的妹妹,应该仍然是史础升的情人。史础升认为他可以控制住佘俏妮,才多年这么放手佘俏妮,这也为佘俏妮留下这么大的机会。”
老鲍:“我们是不是向史础升,做一点透露,让他们两个掐起来?”
老连:“看看情况再说,先弄清楚梅云的事情!老谭,你继续说企业吧。”
老谭继续说道:“还有一部分建筑材料的生产销售,并入了佘美妮的村办企业,连总你也知道,那家企业的规模,多种经营作的有声有色。那个企业,已经被佘美妮做了改造,成了全体村民入股的股份制企业。本来按村民意思,佘美妮所占的股份,可达二成至二成五,这也有几次承包合同作依据,但佘美妮一直没有拿那么多,一直拿低于合同的钱数。每年钱都不是小数目,最后佘美妮的股份,只占百分之十几。这次,我们这一块投入计算的股份,也比较公平合理,各方都没吃亏,也没有像妹妹那样,移花接木转移资产,掏空我们的企业。”
老连:“那你们分析,这个姐姐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这么作,有什么好处?”
老谭:“目的应该是为把企业做大,毕竟我们那一块,对他们村办企业来说,是优质资产,兼并我们这一块,同时还排除了一个竞争对手,关键看每年的分红,别做手脚就行。”
老连:“有目标、有追求的人,应该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她只占百分之十几的股份,我们资产投入后,她的占比还会更低。只要她不想掏空企业,转移资产,这人就相当不错。”
老谭和老鲍一口同声说道:“没发现,目前还没有。”
老连:“我印象中,这两姐妹感情很好,现在还是这样吗?”
老谭:“现在两姐妹感情非常好,尤其是妹妹,完全听姐姐的。”
“哦”的一声,老连陷入了沉思。
看到老连想问题,了解原老板秉性的谭、鲍二人不吱声了。
好长一会,老连说道:“还有呢?”
老谭继续说道:“第三部分,就是近年来,买下的阳口那个酒店,桥石那个宾馆了,这两块管理起来,相对简单一些,听说也有人找小姐,想兼并我们这一块,应该价给得低吧,小姐没有同意。企业情况就这些。”
看到两人基本上说完了,老连说道:“刚才,我们对佘俏妮的认识,停留在对梅云的坑蒙拐骗上,把她想成一个,心机颇深江湖大骗子,从现象来看,确实是这样。可我接触过两姐妹,看不出佘俏妮,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反倒是她姐姐佘美妮,有一些城府。可能是我已经有了固定思维,没有跳出这框框。如果我的印象是正确的呢?一个小屁丫头,谁在后面给她出谋划策?史础升不可能,你们还说,她也在算计史础升,再说史础升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可能这么久不被发现。她姐姐吗?那个可以合理合法,拿承包股份奖励的人,为了在村民们面前,树形像而不肯拿,现在来做这种贪污偷盗的事,这也说不过去。或者说我看走眼了,这个东西无师自通?”
谭、鲍二人,还是习惯性赞扬,老连分析的精辟透彻。帽戴完了,二人又着重说了另外的可能性。
老谭说道:“佘美妮没全拿走,承包合同所规定的承包款,也没有把承包款,变成自己的股份。很可能,因为那承包合同,对她太有利了,她一直是那村上的土皇帝,甲方乙方都是她自己,不敢做得太过分。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性?”
老鲍也附和地点点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存在老谭说的这种可能性。另外,俏妮能迷惑史础升这么多年,证明她很会利用女人的优势,别看原来就是一个村姑,进步快着呢。”
老鲍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你连总,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的毛病,自然会影响到你的判断力。
老连认真听着二人的介绍,然后说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如果我们换个思路,看佘俏妮,认为她要脱离史础升的控制,对史础升厌倦或讨厌了,那她应该怎么做?”
老谭:“两条路,打败他和躲避他。一是收集史础升违法的证据,搬倒史础升,或作为把柄威胁史础升,以求自保;二是多捞钱,达到一定数量,找机会躲开史础升。”
老鲍:“或者两条路同时进行。”
三人不说话了,这时司机问道:“前面国道修路,应该拐到省道走,后面的旅行车司机知不知道,用不用等他们一会?”
老谭:“光顾说话了,没注意已经下高速了,后面车司机是我新找的,人可靠,也是老司机,但长途跑得不多,等他们一下吧。”
司机靠边,打着双闪,等着后车,时间不大,两车汇合,一起向蓝山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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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佘美妮正在办公室,和销售经理,讨论一个大客户经销方案,美妮问销售经理道:“老丁,这个回扣数,是他们业务员提出来的吗?”
老丁:“是啊,联系上后,我请他们采购经理吃饭,这个业务员也去了,采购经理明确跟我说,具体事项与这个业务员谈,我怀疑这个业务员,就是他们领导收回扣的白手套。”
美妮:“那还犹豫什么?答应他就行了!”
老丁:“没有他们采购经理的明示,我怕这个业务员擅自做主,或者打冒枝。”
美妮:“你能跟他的经理说上话,一般情况他不敢,小心也是应该的。”
老丁:“这是一个大客户,我不敢办砸了啊!”
美妮笑道:“有时必要的风险,还是要冒一下的,可能一个犹豫,机会就错过去了。”
老丁:“有老板在后面撑腰,我还怕什么?哪就答应他,先把合同签了。佘总,下月在省展览馆,举办的全省建筑展览会,你还有什么要指示的?”
佘美妮正待说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佘美妮一声“喂”,马上听出对方是妹妹俏妮。只听俏妮急切地说道:“姐,现在说话方便不?”
美妮:“什么事,你说吧!”美妮知道现在史础升不在国内,所以俏妮要说的事,应该没有怕别人知道的。
俏妮:“刚才,我接到蓝山市公安局的电话,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个叫连梅云的孕妇,我说认识连梅云,我和她是公司的合伙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怀的孕。”
“公安局的人,又问我知不知道,连梅云直系亲属的电话?我说她直系亲属就是父母,现在人在外地,我没有他们的电话。连梅云是独生女,也没听说她结婚。我问公安局的人,出了什么事情?公安局的人告诉我,连梅云去逝了,把我吓得……”说着传来俏妮的哽咽声。
美妮捂住话机出声孔,对老丁说道:“老丁,你先去办签合同的事,参展的事,你们自己决定。”
老丁答应一声出去了。
美妮重新拿好话简,对俏妮说道:“你别急,慢慢说,公安局的人,说梅云是怎么死的吗?车祸吗?”
在美妮的脑海里,首先冒出来的是,梅云风风火火驾车的形象,妹妹俏妮与梅云开车的情形,也差不了那去。美妮对她们两个都批评过,尤其是对俏妮,反复叮嘱。
俏妮:“公安局说,是自己堕胎,造成大出血,送医院没有抢救过来。”
美呢:“上次她找我…我想想多长时间了?嗯,不到两个月,我还说感觉她胖了点,没看出她怀孕。你之后见过梅云吗?”
俏妮:“没有,我也是那一阵子,见了她几次,我还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呢,我留她吃饭,她说看到饭就恶心,我还说不会给你吃毒药,你怕啥?”
美妮:“你有连叔叔的电话吗?”
俏妮:“没有,我就有梅云在旅吉大姨的电话,因为她大姨来公司找过她,我请过大姨吃饭。我已经把梅云大姨的电话,给了公安局。”
美妮:“你现在应该派人去蓝山,一是了解具体情况,和事情的进展,二是看公交局那里,有什么需要我们作的,三是等连叔连姨过来,看需不需要我们做点啥。最好我们俩谁过去一趟,让连叔连姨,看到我们还是有情有义的。”
俏妮:“我派了人过去,但没让他在公安局露面,只让他探听消息告诉我。我一会传呼他,让他按姐说的去做。姐,梅云并入你那里的企业怎么做的?”
美妮:“她说要重组企业,要我帮她管一块,你帮她再管一块。我跟她说,在我这里的,我帮她代管一二年,分公司单独建一套账,觉得合适就合并,感得不合适可以拿回去。如果拿回去时是亏损,算她的,如果是赢利,五五开。她说肯定不往回拿,但我还是按她可能拿回去安排的。我不是告诉你,最好也这么安排吗?你是怎么做的?”
俏妮:“我根本没有想着她还拿回去,合并就是合并,我把法人和董事长都给了她。”
美妮:“这我知道啊。”
俏妮:“关键是史础升,让我把梅云这一大块,放到他那部分里,这我就不能干啦!”
美妮:“这样事情就复杂了,关键是梅云和史础升能不能结婚?现在看来,梅云肚里的孩子,肯定是史础升的。那么说梅云可能在史础升离婚之前,最晚也是办离婚的那段时间,就怀上史础升的孩子。”
俏妮:“我什至怀疑,是梅云去逼她堂姐离的婚呢!”
美妮:“有这种可能。你见过史础升的妻子,哦,前妻,连怀枝,你见到她几次?”
俏妮:“看到好几次,打交道就一次,我跟你说过的,在史础升家里。以前我都躲开、尽可能不和连怀枝碰头,谁知道她晓不晓得,我们和史础升的关系,让她给骂一顿,甚至动手打了,那太没脸了。”
美妮:“我估计,还是史础升用孩子身世,强迫连怀枝留在他身边,好给他做挡箭牌。那样的话,史础升不可能和梅云结婚,这才要求梅云把孩子打掉。问题是梅云怎么做,乖乖听史础升安排,不声不响把孩子打掉,这不符合梅云性格。梅云的脾气,也像一个被宠坏的公主,我行我素。”
俏妮:“姐,我现在愁死了,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企业。”
美妮:“你是说,史础升让你把梅云投入的资产,转到将来属于他的那个分公司吗?那还不容易,拖着他不办就完了,连叔接手后,你更不用操心了,直接把账目拿给连叔就行,善后由连叔来做,你管好你自己的企业就行。连叔的水平哪是我们可比的啊?”
俏妮:“正因为是连叔,我才闹心呢,如果是梅云我还闹什么心啊?”
美妮:“你是担心,以前转过去的那部分资产吧?把事情对连叔说清楚就可以啦!把转走那部分再转回来,账目不是很清楚吗,拿给连叔看。”
俏妮几乎要哭了,说道:“我的好姐姐,关键问题是账目不清楚。”
美妮:“怎么回事,难道你想吞掉梅云那块?”
俏妮:“我刚开始时,确实按姐姐给我做的样子操作,利用我们三人这个公司为平台,扶起我自己那一公司,也像姐姐说的那样,只把史础升那部分资产,转到我自己公司名下,只吞掉利润,转回本金。后来,史础升聘的第一位会计离开后,我看他聘的第二位会计,这方面不是很懂,再加上也没有第一位那样尽心尽责,就想他的这些东西,反正都不是好来的,他对我们姐妹俩,又是可恶之极,把我们俩当性奴一样污辱,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吞掉他的钱财。所以,我就采取了你给我设立的第二套方案,一边收集史础升的黑材料,就是我拿给你看的,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另一边,把他那所谓的分公司掏空,我恨不得一个子都不给他剩下!”
“我那个方案是备用方案,准备和史础升撕破脸时采用的。一但实施就没有回头路了,跟史础升就是你死我活了!”美妮有点着急地说道。
俏妮:“我知道,我不想在史础升身下,人不人,鬼不鬼,妾不妾的活着了,跟他一场,当他的小姘,在外面,不管他有没有妻子,都不敢承认。不是怕大家的鄙视的目光,而是怕他的其他情人,其他的小姘知道,我们窝不窝囊?我们俩时时刻刻被他捏在手心里。”
美妮:“行,原来我还想另一种方案,掌握他的确凿证据,与他和平相处,那样就不能黑他太多的钱;现在你全黑了他,只有你死我活了,从现在的证据来看,让他进去呆几年绰绰有余。但要小心他毁灭证据,擦干净屁股,一定要保守秘密,他当了市长,那是可以动用公、检力量,还可以政府行政干预。”
俏妮:“这姐可以放心,我的证据不仅仅放在桥石和阳口,省里也有,以他弟弟,弟媳挂名的进项,都走的对公账户,他想把钱洗白,正好给我们留下黑他的空间。他太贪得无厌,收了那么多黑心钱不算,还要打梅云妹的主意,把梅云的钱骗进来,想占为己有,我都怀疑梅云妹的死,跟史础升有关系。”
美妮:“这可别乱说,你一点证明也没有。不过梅云的死、怀孕、堕胎,也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和连叔联手,对付史础升的机会。光凭我们俩的力量,想彻底整倒史础升还困难,不要小看公权力的作用,有连叔的帮助,成功希望大很多。”
“我怕连叔不帮我们,还可能帮史础升!”俏妮带有哭腔的说道。
美妮:“怎么会呢,连叔是那么聪明人,那么有智慧,他不可能不知道,史础升是什么样的人……你,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梅云的事情啦?你黑了梅云的钱是不是?”
俏妮“嗯”了一声,那一声小的在电话中几乎听不到。
美妮叹气,埋怨俏妮说道:“我当初是怎么告诉你的?我们的仇人是史础升,我们受到污辱来自史础升,我们要报复的人,也是史础升。如果当初史础升只是玩玩我们俩,也可以不去计较;后来如果放过咱姐妹俩,咱们也可以不去坏他,毕竟咱们也借光挣到了钱。最后他犯法,还要咱们在前面给他挡着,这就不是东西了,他总不能一方面糟蹋我们,一方面还让我们为他卖命,自己还跟喜欢的女人谈情说爱,我们没有那么贱!但我们不是坏,你黑梅云就有点坏了,梅云更单纯,从坏人那得到了伤害,再去伤害更弱小、更单纯的人……”
“姐,我一直没想去害梅云,一直拿她当小妹对待,我是想她的钱反正也保不住,与其给史础升,还不如给我,我帮她拿着。”俏妮争辩道。
美妮:“你准备一下,看能还回来多少,不行给梅云新投入的算高一点,再拟一份补充投资协议,哦这可能还不行,实在不行做一个还款协议,把你原来挪走资产、资金当借款。”
俏妮:“不是说以前合作时,梅云投入的那部分,那都算小钱,而是这次梅云投入的部分。”
美妮惊讶道:“什么?!投入你的公司,做了增资手续吗?这才几天啊,你就去黑她!时间长可以慢慢转移,这么短时间,一边增资,一边核销资产,你是怎么做的呢?就不怕把你抓起来?”
俏妮:“姐,我不说了吗,史础升当时就让我把梅云投入转到他那块,要不是我以办公地点和人员无法区分为由,史础升都要把公司拆分两个公司了。所以我赶紧把梅云的东西转走,增资手续办完了,办的是我个人出资,这边核销资产,我想慢慢办,再用个大半年或一二年办完,找机会和史础升摊牌,谁知道梅云她突然就没了。连叔会怎样看,怎么想,怎么做?”
美妮:“不管怎样,你做了实际上的事情,你行动了,史础升想了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另外他很可能承认,梅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事实上他不承认也不行。他想把连家资产,转到他那里,可以解释为家庭内部资产转移。即便是这样,也在连梅云作为法人、董事长的公司内部,而你一个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是把资产外移了。”
俏妮:“那我应该怎么办?如果梅云还在,我还好解释,大不了把我那个公司也给她,或者再跟她分我自己那个公司的股份,现在对连叔怎办呀?他处理完梅云的丧事,就该处理企业问题了。他早来,我可以说是借用;他晚来,我可能处理平了,他打官都赢不了。那时我把资产还回去,就变成了我的情份,现在这不当不正的,他跟我打官司,不一定能资产都要回去,但完全可以把我送监狱里去。到时候我在监狱里,姐能去看我不,多长时间去一次?”
俏妮的话,把美妮气得哭笑不得。美妮把俏妮这个妹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俏妮事情做成这样,还真是一个难办的事儿。
美妮想说:多长时间去看你一次,要看你被判多少年,我去看你的次数是固定的。但美妮没有说出口,她知道俏妮的善良,柔弱,她不想再和妹妹开这种玩笑,她也对妹妹这种行为生气。细想来,俏妮目前这种思想和形为,也是在史础升长期身心摧残下,形成的自我保护。
俏妮再次与史础升相逢,是真心实意地投入到史础升怀抱,不计名份、不图利益任由史础升作践。开始时甚至为取悦史础升,愉快地迎合史础升,接受那种变态的,同床奸宿姐妹两人的要求。但后来发现,史础升拿她们姐妹两人,根本不当人看,毫无尊重可言。在史础升的思想中,姐妹俩人,就是一对会说话的工具,一对洗白贪污受贿款的工具,一对可以随心所欲来发泄兽欲的工具。心里极度不平衡,又导致俏妮的极强的报复心里。
在史础升与妻子连怀枝离婚之前,虽然在美妮的布置下,姐妹俩早已经预谋黑掉史础升的钱,但俏妮仍然对史础升尊重如初,言语中必称“史大哥”。当看到即便是离婚后,史础升对姐妹俩的态度,也没有半点改善的意味,俏妮对史础升从心里极度不平衡,转变成了极度憎恨。称呼也从“史大哥”变成了直呼其名。
美妮略做思考,便对俏妮说道:“事已至此,肯定和史础升摊牌了。一会让你的会计把账再捋一捋,我马上也带着刘会计过去,刘会计退休前是专门搞审计,很有经验。重点是史础升贪污受贿投入到企业里的钱,这钱要有来龙去脉,要有实质证据,这样搞出几笔就够了。但一定要注意自我保护,别落得帮助史础升贪污受贿、帮助史础升洗钱的罪名,这是重中之重!还有顺便查一下,有没有偷漏税的,有就主动补交税款。好在你们企业在阳口,史础升在桥石能量再大,到阳口都鞭长莫及。不过史础升在阳口,也当过一把手的秘书,小心官官相护。只要我们举报的每条线索,都脉络清晰,阳口纪检就不敢不查。”
俏妮:“我听姐的!我在阳口,知道现在的市里书记市长,一个是外面调进来的,一个与齐书记,原本也不是一派的。我手上的实捶证据,把史础升送进去绰绰有余,我再检查一下,别把我也搭进去,刘姐来更好了。关键我怕连叔……不行我什么也不管,任凭连叔发落。”
美妮:“史础升方面,现在形势对我们比较有利,他以为跑到国外,躲过了连梅云的嫌疑,这也正好给我们采取行动,创造了时机。史础升派的那个财务还没有回来吗?”
俏妮:“没回来,办完婚礼,看史础升不在国内,又说去旅行结婚,我一概答应他,还劝好好走一走,说这是人生最烂漫的时候。即便是他在这里,什么也懂,刚毕业的学生,没有一点实际经验,比史础升强不了多少。”
美妮:“好的。对连叔,我想策略是不是应该这样:连叔丧女,梅云又死得不明不白,连叔肯定急于找出梅云死因,这里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史础升……”
俏妮插话道:“和这家伙脱不了干系!”
美妮:“连叔也能想到这点,这就是我们和连叔合作的基础。现在,连叔对伤害边梅云的所有人,都恨之入骨,但也不会眉毛胡子一把抓,肯定会分出轻重缓急的,我们主动承认我们做错了事情,协助他做主要的事情,主动退回,或承诺退回他的东西,给他一些赔偿,我想让他不追究我们的责任,还是可以做到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和连叔连起手,来搬倒史础升。”
俏妮:“那好,我现在就让财务,给我一个梅云被我转移走的资产清单,我马上去蓝山那里等连叔,第一时间,把话跟连叔说清楚,向他承认错误,向他道歉。”
美妮:“别急,连叔他们一时半会,还赶不过来。等我和刘会计,到你那里商量完怎么说,再动身也不迟。我想连叔这时是最愤怒的时候,也是心中最柔软的时候,我们把史础升怎么对我们的,如实讲给连叔听,依连叔的城府,不会对外宣扬我们的事情,连妈妈即便是宣扬,她在阳口和桥石的时间,也不会长,对我们伤害有限。取得连叔的同情,让他清楚,我们为什么要把史础升置于死地,我们对连梅云伤害也是无心的,起码不是我们的本意。”
俏妮:“这样我看,起码现阶段,连叔不会把我们当死敌。我多退赔连叔点都行,怕连叔也看不上我们那一点。”
美妮:“我看那倒不必,只要账目清清楚楚就好,从他们车间中挪走的设备,要求原值,折旧,现值标清楚。哎,可以把你和连怀枝接触的事情,和史础升逼你伤害连怀枝的事情,告诉连叔叔,我想连怀枝,肯定能把这件事情告诉连叔叔,让连叔叔知道史础升,是个什么货色,如果连叔叔想落实,我们说话的可信度,这正好给他一个机会。记住,不说史础升怎么对梅云,只说史础升怎么对我们,只强调史础升的坏。对梅云只提你们关系的正面,只提梅云单纯和善良。”
俏妮:“我懂,梅云的善良,史础升的恶毒,让连叔自己去联想呗。其实,我和梅云妹的关系,真得非常好,我特别喜欢她。干脆,我代替梅云,去做连叔的干女儿算了。嘻嘻!”
美妮:“这当口与连叔说话要诚恳,他可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随便糊弄的,他现在也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就连你对梅云的离去,是不是真难过,他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俏妮:“姐,我不是坏人,我真的为梅云妹难过,我不多说了,我先按你说的做,现在就传呼派到蓝山的人,安排财务做事情。”
美妮:“好的,不过我又想起一件事,我马上组织人,了解几个月前,和梅云妹产生冲突,也姓史的女孩情况,看能不能得到对我们有利的线索。 ”
俏妮:“那个人叫史翠柳,别说在桥石,连阳口都传得尽人皆知,这还要拜托,梅云妹扇她那两个耳光。”
当老连一行人二辆车,来到蓝山最好的酒店“蓝山宾馆”时,老连夫妇意外发现,佘美妮和佘俏妮两姐妹,在大厅等着他们。两方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时已经得知连梅云去世消息的史础升,也正向蓝山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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