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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连梅云父母,佘美妮拉着佘俏妮,主动上前打招呼。老连说道:“两位是专门为梅云事情过来的吗?谢谢两位了。”
俏妮刚说了一句“连叔叔”,眼泪便夺眶而出,抽泣地说不出话来。
美妮搂住俏妮对老连说道:“连叔,听到梅云妹不幸的消息,我们非常难过!我们上次见到梅云妹妹,大概是一个半月前了,当时她提出,把她的企业两大块,并入我们的企业,我们当时不知道原故,现在看来,当时她那么做,与来蓝山有重要关系。我们有一些情况,想向连叔汇报一下,可能要半个小时左右,不知道连叔有没有时间,听我们说一说?”
美妮和俏妮,把要跟老连说的话,演练了两遍,如果由两姐妹说,而对方不打断的话,需要半小时。考虑到是谈话,可能有些题外话,也肯定会出现一些问答和交谈,这时间,至少会在一小时以上。但两姐妹知道,老连此时此刻的心情,根本就不可能和两人长谈,如果问老连能不能抽出一个小时,跟她们谈话,老连很可能以旅途太累为由,拒绝和她们俩长谈,或者简单问几句就离开。这样,两姐妹就不能第一时间,得到老连的谅解,和老连建立反对史础升的联盟。
而要老连肯拿出半个小时,还必须有他最关心的议题,那就是连梅云的死亡,和连梅云为什么来蓝山。事情就怕琢磨,美妮和俏妮,经过一天两人的反复讨论、议论,发现了一点端倪。两人讨论的过程往往是你出题,我议论,你再反驳,这样的程序反复推演。最后,猜测了连梅云来蓝山目的。
老连注意到,余美妮的话中意义,那就是想说,连梅云为什么要来蓝山。
老连向美妮点点头,让一行人,办好宾馆入住手续后,先进房间,自己与佘家两姐妹,来到了宾馆大堂不远处,茶饮会客区。落座后点了一壶茶,老连说道:
“我一大早从家里出来,天上飞地上跑了一整天,确实累坏了。但如果你们说的事情,是我想要知道的,谈多长时间都无所谓。”
美妮:“那样最好了,如果连叔能听完我们的说话,肯定对您,了解整个过程的真相有帮助,如果您对我们姐妹有意见,该说该骂该打由连叔意愿。 ”
略顿了顿,美妮继续说道:“连叔应该知道,梅云和史础升相恋吧?怀的孩子应该是史础升的,但您知道梅云,为什么要到蓝山吗?”
老连没什么太多表情地说:“很多事情,我们知道的都很晚,我们一直不知道梅云怀孕,现在想这个孩子,应该是史础升的。至于为什么搬到蓝山,她从来也没说过。”
美妮:“连叔,你先看看这些东西。”
说着,美妮就把她和俏妮,与连梅云签的公司合并协议,资产评估和验资报告,公司章程修改等文件,以及财务报把,都拿给老连,在老连看时,还给老连讲解、介绍。
俏妮赶紧说道:“姐姐做得好,我做的不好,转走很多资产,但清单都有,我现在就可以转回来。”
对美妮公司的材对,老连草草翻看一眼,仔细快速看着俏妮提供的资料,最后还是面无太大表情说道:“俏妮,你这可有点坑害梅云的嫌疑啊?”
俏妮有点哭腔地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怎么改正,需要多长时间,我已经做了个计划,嗯,就这个,今天还有请连叔原谅我的意思。”
老连翻弄着这些资料,轻轻地摇着头,最后停了下来说道:“承认自己错了,就比不承认强;自己主动认错,就比被人发现好;争取别人的原谅,就胜过死硬顽抗。我知道了,按你的想法计划,把资产还回来就行,我不会追究的。你叫了我一声叔,就证明我是你的长辈,你是年轻人嘛,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呢?下面该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是你这么做,和梅云搬到蓝山来,有什么关系?”
老连主要关心的,还是梅云的事情。
俏妮顿时泪如泉涌,哭着把史础升对自己和姐姐,做的那些恶心的事情,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最后还把史础升逼迫自己,去折磨连怀枝的事情,也讲给老连听,把老连听得怒火中烧。
老连平常也知道,史础升沾花惹草,由于自己年轻时,也风流倜傥、招蜂惹蝶,总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但老连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对女人是滥情而不是摧残,是占有而不是欺辱。对史础升原本就不佳的感觉,顿时就跌进了谷底。
美妮在旁边看到火候了,便说出想报复史础升的计划,要把史础升不是正道的钱黑掉,想把史础升送进监狱的想法。俏妮也不失时机,解释史础升也盯着梅云这些钱和资产,她才要抢在史础升之前,把梅云的资产转移。
老连听得很认真,没有任何打断两姐妹说话的意思。美妮心里由衷地佩服老连,听得了别人说话,让对方尽情地表达,自己从中找出有用的信息。哎,白手起家打下的天下,对梅云到底是福还是祸?真是福兮祸所伏啊!
美妮最后把她和俏妮,昨晚得的结论说出来道:“依我们看,梅云妹妹,就是受到了史础升的欺骗,准备到蓝山来,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根本没有想把孩子打掉。如果想把孩子拿掉,根本不用跨省,来到这医疗水平,与桥石相差无几的蓝山。去阳口,去省城长沉,那里的住房是现成的,医疗条件,比这里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如果仅仅要把孩子拿掉,还用大动干戈,把企业拆开交给别人吗?梅云妹妹管理企业,虽然还没有达到多么高的水平,但也算尽心敬业,尤其是在乎企业家的称呼,她不会无缘无故,放弃对企业的管理。那么什么事情,能让梅云妹妹做出这样的决定呢,现在来看,只有生宝宝这一件事情,也说明,她非常想要这个宝宝。既然已经下了那么大决心,生下孩子,不可能毫无征兆就放弃,这绝对不可能!从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也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和变故。”
说到这里,美妮停了下来。双方死一样寂静。
“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做手脚,或者说……有人…谋害梅云吗?”过了好一会,老连才以极小的声音,慢慢说着,眼中射出可怕目光。
美妮接着说道:“或者说,想谋杀梅云妹肚子里的孩子!”
老连的目光缓和许多,同样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的所有这些,都是猜测,没有一点点事实依据,我无法相信你俩说得。”
俏妮急急地说道:“这样正说明,我们应该一起去找证据!如果我们有证据,就直接交给公安局了,不用在这里商量对策。”
老连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上哪里去找?”
俏妮:“在史础升周围找,从梅云妹的仇人,比如说,被梅云妹扇过耳光,千方百计,想贴上史础升的那个史翠柳那找,还有从桥石那个教育局女副局长,还有好几个与史础升有染的人,都是怀疑对象。我不管,我和史础升公开掐上了,我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这不光为我们自己,也为梅云妹妹,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待!别看我表面上黑她的钱,黑她资产,我一分钱也没想要她的,我是不想让史础升得到。说这句,别人相信不相信我都无所谓,反正到时候,我一分钱也不拿她的。但她的仇,我一定要替她报,就是史础升害的她,这一点我坚信不移!”
美妮用手势,制止俏妮口号式的说话,对老连道:“连叔,从现在的情况看,梅云妹的事情发生的很蹊跷,公安局的结论,连我们作为梅云姐妹的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作为她父亲的您了。从目前的情况看,史础升的嫌疑最大。”
老连:“史础升在事发一个多月前,就出国了。”
美妮:“那谁知道他出国前,做过了什么呢?我们正好也可以乘他还在国外,收集一些线索,然后汇同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一起交给纪检委,连叔这方面肯定比我们有经验。我也知道,作为梅云妹的父亲,连叔肯定也会为梅云妹妹做些什么。”
老连从手中的小包里,拿出一个汉字传呼机,按了两个键,调出一个信息,对两姐妹道:“在我们刚才谈话时候,将近一个小时前,一个电话,从长沉机场打到这宾馆的服务总台,有人订了一个房间,入住人叫史础升。这就是说,再过一个多小时,史础升也会出现在这里。”
俏妮大惊失色。美妮向总服务台方向看去,有一个人,在服务台周围转悠。此人美妮下午吃晚饭前就见过,她和俏妮中午就到这里。再看俏妮前后安排的两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她俩与连叔,已经说了一个多小时。
美妮:“他回来了?这是听到消息回来的,还是正常日程回国的?”
老连:“接原订的日程,他们要三天以后回国。”
美妮:“他离团提前回来,是想装出,他根本不知道梅云妹的事情,听到噩耗后第一时间赶回来吗?”
老连:“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不是你两个说的罪魁祸首。”
俏妮听到史础升,也住到了这家宾馆,马上就心神不定,她不想和史础升碰面,对美妮说道:“姐,我们走吧,”又转向老连说道:“不管什么,我们都坚决告史础升,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不进监狱就没有王法了!谢谢连叔对我的宽容,我会按我的承诺做的。下午我们已经去看过梅云妹了,史础升在这里,我就…我就不去送梅云妹啦……”说着,俏妮潸然泪下。
俏妮继续说道:“我和梅云妹一直都很要好,她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今后你们有什么需要梅云做的事情,完全可以让我来做,你就把我看成梅云,把我当成你女儿!我们明天就去告史础升,凭着我们手头的材料,完全能搬倒他!”说着,俏妮拉着姐姐的手,站起来要走。
老连:“别急,你们也住在这宾馆吗?”
美妮:“是的,如果史础升回来了,也住在这里,我们真应该离开,最好回阳口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老连:“史础升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这里,现在天黑了,用的时间还会多一点。你们方便,把手上掌握史础升的证据,向我透露一下吗?或许我可以给你们某些建议。”
两姐妹重新坐下,美妮将包打开,取出一份打印好的材料,共六页纸,每页都是单独一项内容。老连仔细看了一遍内容,发现六个问题中,有三个事实详尽,甚至都算当事人之一,就发生在俏妮他们公司里,事情来龙去脉都非常清楚。可能涉及金额不大,史础升也疏忽大意了。另外三个涉及金额都比较大,但叙述的笼统,算得上是一个好线索。
老连抬头问两姐妹道:“你们准备怎么做?”
俏妮道:“回阳口市纪检委举报他。我们才不匿名邮寄呢,既然干上了,就真刀真枪的干到底。”
老连:“知道现在有一个新词,叫'双规'吗?”
美妮:“从电视和报纸上,见到过这个词,好像跟纪委查案件有关,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
老连:“我注意了一下内容,是要求有关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就案件所涉及的问题做出说明。这就是说明,被双规的人,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这样我们就有一段时间,我看这段时间还不短呢,如果能给我们留出一段时间就好了!”
美妮:“我们这些材料能把史础升双规吗?”
老连:“我不知道。你们已经打定主意,和史础升干到底了吗?”
美妮、俏妮异口同声道:“当然干到底,你死我活!”
美妮接着解释道:“原来我们还想着,掌握史础升一些把柄,让他忌惮我们,不再欺负我们就行,从梅云妹的不幸中,我们认到,史础升不会放过我们……”
“好了,”老连打断美妮继续说下去,“史础升在梅云不幸事件中,做过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我看还没有定论。公安局已经也有了结论,你俩的话让史础听到,他完全可以让公安局抓你们。你们若告史础升贪污受贿,那是你们的权力。不过我建议你们,把最后两项拿掉,因为那两件事情,牵扯太多的人,如果要查,会很慢。等立案开始查以后,还可以补充检举材料嘛。”
美妮:“连叔的建议很好,先把火力集中在史础升个人身上,让他没有同盟。我们一直担心在阳口,史础升的势力太大,有什么好的方法?”
老连:“让省里介入呗。只要省里督促着,市里就必须去办。省纪委才副书记,好像和阳口齐书记两人不和,当年才副书记,也在阳口工作,最后被齐书记给从阳口挤走了,那时史础升是齐书记的秘书,才副书记怀疑,是史础升找人编造了他的很多黑材料。”
俏妮:“我们的材料,怎么能够送到才副书记手上呢?连叔有没有认识的人,给我们帮这个忙?”
老连:“我不插手你们的事情。如果我调查出,史础升与小云事情有关系,我自然不会放过史础升;如果这件事情,与他没有关系,那么我帮你们,也不符合小云的意愿,我自然不会去做。”
美呢:“那我们现在就往长沉赶,今晚住在长沉,明天争取把材料,交到才副书记手上,后天再把材料,交到阳口市纪委。”
老连:“晚上开车要小心!”
这时,王连下来找老连,见到老连说道:“姨夫,我姨问,谈了这么久,谈完没有,如果没有谈完,最好明天再谈,今天太累了,让你早点上去休息。”
老连:“这就上去了!”说完,与佘家两姐妹道别走了。
这边美妮、俏妮退房间,交待留下的人,注意留心整个事态的动静,特别是如果史础升来了的话,注意他的动向。然后,两姐妹来到自己的车子旁边。司机打开了车门,姐妹两人在后排坐下,并没有马上让车子启动,俏妮问美妮:
“姐,你说史础升真的赶来了吗?不会是连叔骗我们吧?”
美妮:“连叔为什么要骗我们?”
俏妮:“他为什么不相信我们说的,史础升跟梅云的死有关系?”
美妮:“他相信了,而且也给我们指出了路,现在他和我们已经在合作了。他让我们缠住史础升,由他调查梅云的死因。我体会就是这个意思!”
俏妮:“我也感觉到,连叔一定要调查梅云的事情,但我怕他调查方向错误,最后毫无结果。”
美妮:“连叔调查方向肯定不会错。公安局已经有了定论,是个意外。这个结论脉络也很清楚,梅云看到了街头小广告,就去找了冒牌医生,拿了药方抓了药,吃后就发生了意外,这个冒牌医生是多年江湖骗子,在药方上明确说,要在有资格的医院的医生指导下,服用这药。另外公安局,也拿着药方,去了正规中医院,中医师也说,这个方子是个古方,没有什么大问题。”
俏妮:“那你说连叔能从哪个方面着手调查?”
美妮:“不知道,但肯定是围绕着医生、药方、煎药、服药等等,看哪个环节有漏洞。”
又过一会,俏妮问姐姐道:“姐,我们在这不走,要干什么?”
美妮:“想一想我们要怎么做,想接下来的事情。起码我们今天,见连叔的目的达到了,也算双方合作才产了默契。”
俏妮:“我说的不是明天的事情,我说的是现在,赶紧找一个饭店吃点东西,我要饿死啦!”
美妮:“我还想在这等着,看史础升什么时候到呢,按路途来看,还要一二十分钟。加上天黑,可能时间要更长一点。如果半小时以后,或者一小时以后,他才到这里,就证明他心里并不着急,或者说已经料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了。”
俏妮:“我看他再过一个小时也到不了,等着他,我得饿死两个来回!”
说话间,坐在前排的司机说话道:“我们桥石市的二号车。”
谁都知道,桥石市一号车是书记做的,二号车是市长的专车。
美妮俏妮抬头看时,那辆奥迪车已经停在了宾馆的台阶上。副驾驶座的人,首先出来,仔细看时,那是市府秘书科,专门跟着史础升的秘书,只见他迅速绕到司机后排座位,拉开车门,史础升匆匆下车,两人迅速进了宾馆。
奥迪车在美妮俏妮的注视下,驶离了门口。美妮俏妮两人,默默地看着奥迪车,驶入停车场,一会儿司机下车,也慢悠悠地走进了宾馆。
美妮说道:“找个饭店去吃饭,去中午那家隔壁的面馆吧,别的东西吃不下去。”
司机看俏妮没有发表反对意见,就启动车子离开,奔向那家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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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沉市省委机关大楼内,纪委才副书记,夹着烟卷,坐在那宽敞的办公桌后面。自从许多年以前,他做为阳口常务副市长,也是时任最年轻的市委常委,与时任市委副书记的齐维国,斗法争进步时,自己的秘书小冯,被齐副书记的秘书史础升,暗中摆了一道。使自己从市长竞争位置上,败下阵来以后,自己的仕途生崖,就原地踏起步。如今,在省纪委副书记的排名中,自己还是最后一名,但岁数确是最大的。靠着强硬的后台,去年想要交流到外省,主政一个不起眼地级市政府,不知道谁又到中组部,发表一通议论,说江宁省干部年轻化工作做的不好,举例就是自己快到点的人,还上报做干部交流,结果自己又没有去成。他妈的,别人之间的斗争,拿我当了个牺牲品。
一步没赶上,步步没赶上,不然,凭着自己的关系和后台,现在一个副省级的重要位置,是不在话下的。这怪谁呢?怪自己的秘书小冯太幼稚,从史础升那,得到关于齐维国明显的假消息,就不经验证、没有征得自己的同意,安排别人去举报吗?还是怪史础升,故意给小冯设套,那段时间有意靠近小冯,装出要改换门庭的架势,对小冯请君入瓮呢?
小冯也太幼稚,找自己的亲戚去举报。如果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个普通党员干部,一个不实举报,查出相反的结果,查出来的是齐副书记高风亮节,两袖清风的情操,那也无所谓,顶多算一个美丽的误会;可举报人与小冯的关系太明显,自己又偏偏与齐副书记,斗得你死我活。结果自己这方的卑劣龌龊,对照彼方的高尚清廉,一减一加,结果不言而喻。
才副书记摇一摇头,自言自语道:“不想啦,不想啦,人生不如意十之九八,何必为过去的事情烦恼呢!”
这时,桌上内线电话铃声响起,才副书记拿起话机,电话是从省纪委举报接待室打过来的。
“才书记,我是举报接待室的小胡——胡认真,现在有两位,来自阳口的女企业家,举报桥石市市长史础升,贪污受贿。两位女士希望与您通话,最好能见到您,否则不肯把材料交给我们。您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才副书记第一反应,这不会又是史础生设的圈套吧?自己才刚还回忆起那段倒霉的经历,怎样史础升这家伙,又盯上来了?
才副书记不加思考,立即回道:“我没有功夫见这些人,再说,象桥石市那样的干部,归阳口市管,她们应该到阳口市纪委举报。”
胡认真:“我也是这么跟她们说得,她们两个人就是不肯,说怕阳口市官官相护,连让她们把材料交给我们,由我们转给阳口市,她们都不同意,说不见到铁面无私的才副书记,或者与才副书记通上话,她们宁肯不举报了,还说国家遭受损失与她们无关,倒是与我们有关!我再劝一劝她们两个,让她们相信我们纪委,相信党和政府,把材料交给我们,毕竟我跟她们交谈中,听到她们掌握的内容挺确凿,两人也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
才副书记听到,胡认真转述对方,带有点威胁性质的话,气乐了,自己也从刚才的本能的抗拒状态,恢复到了理性思考状态。纪委查办举报案件,还怕他们设置什么陷阱吗?自己是不是被对方,搞得杯弓蛇影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经质?或许,这可能是自己出一口恶气的时候。找机会都找不到,机会送上门来,自己还要推掉,那自己活该被人欺负。想到此,才副书记问道:
“对方真这么说啊?看来我还真应该接一下她们的电话喔。她们俩是什么人?”
胡认真:“一个是阳口民营企业的副董事长,名叫佘俏妮,说桥石史础升市长,通过其弟、弟媳,向她的企业投了资,好像主要举报内容,都是出自这个人。另一个,是桥石的一个村办集体企业的董事长,名叫佘美妮,是佘俏妮的亲姐姐,也提供了一些旁证材料。这两人的身份和企业的情况,我已经落实了,都是真实的,企业规模,在阳口和桥石都算挺大。”
才副书记说道:“你一会把电话给我接过来,如果认为举报材料有价值,你就负责跟踪督办,不要怕地方团伙主义,对腐败分子,对我们肌体内的蛀虫,一定要下得了狠手。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嘛。你叫胡……”
“胡认真,才书记,我是前年从检察院调来我们记委的。”
才副书记:“哦,我对上号了,小胡,乒乓球打得很好,我也是你手下败将,哪天有空,我再和你切磋切磋乒乓球技艺。年轻人有前途,好好干,胡认真,我记住了,我们共产党人最讲认真嘛!一会你看完材料后,再向我汇报,先把她们的电话给我接过来吧。”
“好的!”
美妮和俏妮,本来就没有打算,见到才副书记,而是让才副书记,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需要时可以过问一下,让阳口那面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捅到省纪委,捅到史础升的死对头那里了,阻止阳口这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头。依姐妹俩举报的证据,足以搬倒史础升。所以,在才副书记慷慨激昂的保证,一定会秉公调查,绝不姑息,坚决清除腐败分子,近似口号式的通话后,两姐妹愉快地把材料,交给了胡认真。从通话中,两姐妹感觉到,才副书记真的想过问此事。真实情况也的确是这样,才副书记很兴奋。
美妮、俏妮又马不停蹄,赶回到阳口市,把举报材料交到阳口市纪委。接待人员很认真、严肃地接待了姐妹两人,这回市纪委副书记出面了。
史础升这个级别的干部,是市纪委管辖的,最高级别的干部了,还有传言说,桥石市的党政一把手,将变成省管干部。那没准,史础升将是他们管辖下,处理的最后一名,桥石市的党政一把手呢。
被举报人的身份不一般,举报人身份也不一般,两姐妹也算阳口市的知名人物,称得上阳口市的著名女企业家。市纪委内部,有人耳闻了史础升和两姐妹的关系,撇嘴一笑道:
“情妇举报贪官,一举报一个准,老史玩完了,现在看谁与老史有牵连,屁股下面的屎谁擦得干净了。”
还在蓝山的史础升,很快得到了密报消息,不等连梅云尸体火化,史础升立刻决定赶回阳口和桥石。他自认为,在老连夫妇面前的悲痛表演,还十分成功,觉得他善后处理还不错,本想把连梅云事情处理干净、彻底后,再离开蓝山市,没想到此时后院起火。
史础升首先想到,自己派到俏妮和梅云合资企业的人员,打过去电话,让他们联合起来,对企业资产进行清查,如果觉得能力和人手不够,可以外聘人员来查。
那个由史础升安排,进企业的财务人员,已经接到史础升在国外发的指示,刚刚从外地,赶回到阳口,又接到史础升从蓝山发的指示。丝毫不敢怠慢,伙同企业里,归属于史础升阵营的人,又找了外面两个非常专业的人员,打着史础升的旗号,对企业资产进行清查。
临离开蓝山前,史础升又把自己在蓝山的人马,布置一番,又从桥石,调来两组人马,让每个人都配一个汉字传呼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去找老连夫妇道别。
史础升敲门进屋,一个让他此时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坐在套间的外屋沙发上,是他的前妻连怀枝。连怀枝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全干,看来双方已经谈了一段时间。
史础升脸色大变,随后看到连怀枝行李包,放在身边脚下,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刚才史础升惊得是,不知道连怀枝是什么时候来的,手下人,为什么没有向他报告?当他知道,连怀枝是刚到不久,而他手下的人,这段时间,应该是被他叫去,安排后面的事情了。史础升这才放下点心,以后真不能大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连枝来了,你也得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太意外了,唉!哦,云天还好吧?告诉他,爸爸很想他,你们娘俩过得怎么样,适不适应临海的生活?如果在那边不适应的话,还可以再调回来嘛,我可以找老领导齐书记帮忙。齐书记虽然退二线了,可又回到了长沉,凭着齐书记,是长沉工大出来的干部,在老单位,还会有点影响力的,要把你调回去,应该是还能做到吧。如果不想回长沉工大,去别的单位也行,在长沉、旅吉和阳口都不错,不像在临海那边,说话口音听起来别扭。”史础升与连怀枝一见面,就喋喋不休地说开了,表现得对连怀枝母子非常关心。
连怀枝淡淡地回答道:“我和云天都很好,很适应临海的生活,云天完全能听懂当地方言和口音,和许多同学,都成了好朋友,回家还经常学着当地的口音,跟我逗趣说话,谢谢你关心。”说完就不再搭理史础升了。
连怀枝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史础升也显得有点尴尬。他看了一眼,坐在连怀枝对面的老连,又看了看连怀枝。
老连会意,便对自己的老伴说道:“连枝还没有住下呢,你带她去办住宿手续吧?”
老伴没有明白意思,边抹着眼泪边说道:“着什么急,过一会连雪和她哥不也到了吗?还不知道来几个人呢,等一会一起开房间呗!”
连怀枝明白其意,站起来说道:“我到下面,等一等哥哥和妹妹,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着伴来的。”说着站起来就出来了。
老连狠狠瞪了老伴一眼,又回头对史础升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史础升叹了一口气,说道:“阳口市里领导,知道我提前几天回国,让人通知我回去,说有很多事情要商量,我不能等送梅云走了,我心里很难受…… ”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
老连静静地听着,想着或许佘家两姐妹的举报,进展很顺利。他分析,应该不会立刻把史础升双规起来。要双规的人,自己一定不会知道!应该是史础升,听到了某种风声,赶紧回去收拾和设防。
没等老连说话,老连妻子说道:“你回去吧,这里人这么多,不缺人手,还是工作要紧啊,你想起了丫头生前,说过的什么话,也可以打电话告诉我们,现在我就不知道,丫头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想着去打胎呢?”说着又呜呜地抹起了眼泪。
史础升接下来,安慰梅云妈一番,最后说道:“阿姨,我虽然没有和梅云,正式登记结婚,但我很爱她,我永远把她看作是我的妻子,是我的亡妻,我就是您们二老的女婿……”
老连想起三四天前,佘俏妮临走时,也说了,要做他女儿这类的话,那是当时想黑梅云的钱,没想到梅云去世了,那是自责加害怕,同时能感觉出,她是真心的流露;眼前的景象,和那天怎么那么象啊!史础升是真心表达吗?
老连站起,在房间和走廊里渡起步来,根本不去听老伴和史础升说些啥。
一会儿,史础升对还贮立在地中央的老连说道:“连叔,早上我联系公安局,寻问有什么新发现、新进展时,公安局的人,还在问我们要不要做尸检?连叔是不是考虑一下,或者回答他们。”
老连从史础升,非常委婉的转告和提醒中,感觉到史础升劝他,给梅云做尸检的意味。女儿已经遭受到如此不幸,医院也有了明确结论,公安局想以医疗过失事故结案,但这医疗事故的责任者,是受害者本人。老连也不想让女儿尸体,再遭受摧残,但也怕漏掉了万一。秃子薛老板,给他做法医的朋友,打过电话询问,对方意思是,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法医不会比医院发现更多的东西,但从刑侦角度讲,凡事都有例外。是啊,谁会为别人的感情问题,来担责呢?
老连还想再拖着,但拖着不是钱和花销问题,而是活人的煎熬问题!
老连对史础升点点头,说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便又不说话了。
史础升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算是跟老连夫妇做了告别,便即刻匆匆赶回阳口和桥石。
在史础升这件事情上,老连的想法,只要绊住史础升即好,进不进监狱无所谓;如果史础升在女儿的死上有责任,那就把自己收集到的,关于史础升犯罪的材料,也交上去,置他于死地。
刚才,在史础升进门之前,连怀枝把连梅云那天,劝她与史础升离婚说的话,都讲给了叔叔婶婶。老连这才认定,佘家两姐妹猜测,很大程度上是正确的。女儿来蓝山,很有可能是为把孩子生下来,没有要把孩子打下来的意思。而这过程,是瞒着了作为父母的他们,并没有隐瞒史础升。据这两天史础升介绍,他还联系在蓝山的朋友,帮助连梅云找房子。
难道仅仅是自己那句:跟史础升结婚,就要等个一年半载,促使女儿临时决定堕胎,从而害了女儿吗?老连心中一阵绞痛。刚才,当连怀枝说出,早就知道连梅云怀着史础升孩子时,老连和妻子,不约而同地指责了连怀枝,没有把这件事情及时告诉给他们。
老连的意思是:我们作为梅云的父母,又是你的亲叔叔婶婶,不管你要不要维持与史础升婚姻,都应该把你堂妹做的事情,告诉给我们,因为我们之间不是陌生人。
而老连的妻子,对连怀枝的指责,就更严重些,话也不好听,原话是这样:“连枝啊,你这么有文化的人,怎么把事情做成了这样?你妹妹跟你丈夫搞上了,你怎么能为他们两人隐瞒呢?你比云儿大了那么多,云儿不懂事,你不应该不懂事呀!你不劝阻你妹妹也罢了,你离婚、给他们让路也不说什么,你不应不把这么大的事,告诉我们,你眼里还有我和你叔叔吗?”
看来,梅云妈妈把梅云的不幸,与连怀枝没有及时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他们做父母的联系到了一起,有点把气撒向连怀枝。这也是当史础升进来,老连示意老伴带连怀枝出去,并为连怀枝开房间休息时,梅云妈故意不动弹,有意要把连怀枝凉一旁的原因。在梅云妈的脑海中,还有一种想法她没有说出口,那就连怀枝怎么那么笨?既然管不住、栓不牢自己的丈夫,当初就不要找这个已知花心的史础升。没有那金钢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连怀枝让叔叔婶婶说得,当时就流泪了,心里无限地委屈。心道:我虽然比梅云大了七岁,但梅云也不小了,也已是奔三十的成年人,应该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懒,和自己的姐夫搞上了,难道还要愿姐姐吗?自己的女儿,与堂姐夫苟合怀孕,不愿自己的女儿,倒怪起了侄女,这怎能让连怀枝心情平静?想反驳婶婶几句,可想到这也是由于叔婶心情不好,迁怒于她,这种时候就少说两句吧。
看到连怀枝只流泪不吱声,老连也感觉到,妻子说话重了些,也就在那时,史础升出现了。
现在史础升走了,老连想再和连怀枝聊一聊,把话往回拉一拉,本来就是自己女儿不对在先,干嘛要把责任,都推到连怀枝身上。想到此,老连拿起电话,想给王连房间打电话,让王连把连怀枝找来。
刚拨了两个数字,老连就把电话摁掉了。不能让王连找,尽量不要让王连,与连怀枝打交道、多说话,他们两个的隔阂很深。王连绑架污辱过连怀枝,并为此还进过监狱。不是连怀枝一家人,看在自己的面子,松了口,有意放了王连一马,可能王连现在,还在监狱里呆着呢!王连那个小混混出身的人,再说点什么不中听的话,惹恼了连怀枝,那又是节外生枝了。换一个人喊连怀枝吧,让自己原来的司机,跑脚最合适,但司机没在这里,与谭、鲍在一起,有更重要的任务。让自己原来企业的那两个经理吧,他俩住在哪个房间呢?不常联系他俩,想不起来了。唉,还得找王连问房间号码。
没等老连再拿起电话,电话铃声首先响了起来。
老连拿起电话,听出了老鲍的声音:
“连总,那个保姆刘妈一放出来,我们马上就盯着她想问问题,但被接她的儿子一直从中阻拦,那个老太婆每说一句话,都要看她儿子一眼,她儿子可能是个关键人物!”
老连:“他儿子干什么的?”
老鲍:“是桥石市刑警队民警,从下面一个乡镇派出所,刚调到刑警队不久。”
老连:“哦,关系挺硬吧,学门出身吗?跟那个人有关系吗?”
老鲍:“这些都正在查,我已经跟桥石那边联系了,这些事情弄清楚不难。”
老连:“很好,现在可以放手去查了,那个人已经走,至少短时间,他没有精力顾及这边的事情。这个刘老太,暂时不要正面接触了,不必打草惊蛇。即便是她回答你们,也不会比回答公安局的多。”
老鲍:“是啊,我们带着不少东西见到她,我们对她说,是连总委托我们来看看你,顺便问几个问题,而她儿子,还不客气一口官腔地说:他妈妈该回答的问题,已经在公安局里回答完了,我们没有权力,向她提问题。死者家属有什么问题,直接向公安局去提问。连我们提的'小姐最后说了什么话'这样的问题,刘妈都拒绝回答我们。”
老连:“怎么好像是经过训练了一样?”
老鲍:“是的,我们现在准备,从外围着手,看看刘妈都从哪家药店抓过药,都接触过什么人等等。”
老连:“公安局那面接触的怎么样了?”
老鲍:“基本上都没有问题了,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看到刘妈的询问记录。由于那个人在这里,我们一直没有敢直接找办案人员,那人走了,我们就直接找办案人员,审问人员。”
老连:“哦,办案人员,不是审问人员吗?”
老鲍:“他们这里出了怪事了,有两组人员,头一组是接案的,很快就交到另一组手上了。”
老连:“好像这也正常,开始认为死人是大案子,后面认为是一般的意外,交给了另一组……”
老鲍:“但主要办案人没有变啊!”
老连:“哦——,我想重点放在前一组,退出的人身上,从他们那里了解信息。至于询问记录这类的东西,可能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如果有问题,公安局也不能放了这个刘妈。他们公安局有复印机吗?最好拿到询问记录的印复件。”
老鲍:“不清楚,一个县级市的公安局,能有哪玩意?我们拍照片,放大照片也一样。”
老连:“那个开药方的医生,还没有放出来吗?”
老鲍:“没有,看来公安局要把这个责任,都安在这个无照医生头上了,他的罪过挺大,已经无照行医好多年了,据说上回,把一个腰上长疥的人,差点弄瘫痪了。”
老连:“这样啊。这个也别放松了,先从他的外围着手吧。齐头并进,哪一面也别遗漏了,尤其是公安局那边。别啥不得花钱,千万别有为我省钱的想法,这些个东西,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求真相,兄弟一场,拜托各位啦!”
老鲍:“连总说哪里的话了,你放心,大家都会尽心尽力的!连总还有什么指示?”
老连:“没有啦,有事再打电话,或我传你们。”
老鲍:“那好,连总保重!”说完,老鲍习惯性拿着话筒,等着老连先挂断,但很长时间也没有听到忙音,不得已,老鲍先挂断了电话。
老连此时也没有心情,再与连怀枝谈了,一个人又思考起来。
这时的连怀枝,正在宾馆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等着妹妹和哥哥,或许妹夫大卫也能来。这个大卫,长得五大三粗,但炒菜水平,绝对不比自己和自己嫂子差,妹妹就更无法和大卫相提并论了。据说大卫还会做缝纫活,这一点,连怀枝没有看到。大卫对媳妇,更是好的没边了,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简直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人缺什么就想什么,连怀枝常常想:如果自己当年嫁给了李一鸣,自己能不能也象妹妹现在一样,在家的唯一任务,就是带好孩子,其他家务什么都不用做?连怀枝甚至愿意,自己没上过大学,没读过研究生,只换一个象妹妹和大卫一样,温暖浪漫的小家庭。
“一个人坐在这里啊?你那个前夫,那个一市之长,刚刚离开酒店回桥石了,你也不送送他!嘻嘻……”王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
连怀枝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刚刚拿起一块甜点心,嘴边就出现了一只绿头苍蝇!
连怀枝把头扭了过去,不搭理他。
王连却坐在了连怀枝旁边的沙发上,依旧嬉皮笑脸说道:“还没开房间吧?住我屋里呀,保证不让你寂寞!”
“滚开!瞧你那流氓样,真为你爸妈难过,天上飞的一对老鹰,怎么生出了一个王八蛋啦!”连怀枝气愤地骂了他一句。
王连恼火道:“你他妈了逼你骂谁?”
连怀枝毫不示弱地跟了一句:“没骂你,我骂王八蛋呢。”说完,连怀枝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调息养神。
王连也觉得没趣,又啥不得走开。这是自从他侵犯连怀枝,被抓判刑后,离连怀枝最近的一次。
过了一会,王连终于找到,跟连怀枝说话的由头,只听他说道:“史础升在上大学校的时候,突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想了好几年,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听到这里,连怀枝心里一惊,她也曾为史础升,怎么突然和王连勾搭上,而困惑不已,她很想知道,便睁开双眼,注视着王连。
看着连怀枝盯着自己瞧,王连一阵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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