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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大酒店茗茶堂竹林茶间,吴旺财打着饱嗝,坐到竹藤椅里,向还未完全坐下的姐夫一抱拳,“抱歉姐夫,我来晚了。本来我告诉心州,明天晚上有空,可他说事情着急,又说明天下午,到我办公室怕不方便说,一定要今天晚上见面,你看看,我才忙完,让你们久等了。”
姐夫坐下,打发走服务员,对吴旺财说道:“吴区长日理万机,能赏光与我见面,完全是看在,你和心州的同学情谊,我自然心知其意。即便如此,也要非常感谢吴区长大驾光临。”
吴旺财呵呵地笑了两声,言归正传地说道:“姐夫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对吴旺财近来的派头,冷心州很反感,认为吴旺财做副区长时,对待老同学相求、相邀还过得去。当了正手,官升一级,架子大了一圈。见吴旺财那样问,心里想着:当然是有事情了,没事吃饱撑着,找你来干嘛……靠!冷心州想到,自己和姐夫还没有吃饭,等吴旺财期间,姐夫让上了盘点心,姐夫吃了一些,冷心州那时不饿,便只吃了一小块,吴旺财来前,让服务员端走了。现在冷心州有点饿,想吃东西,可吴旺财是打着饱嗝啊。
这时,就听姐夫说道:“我们企业想在吴区长的沙海区投资,现在遇到了这么一件事……”
原来,姐夫他们企业,和沙海区一家企业有长期协作关系,本来就是生意联系,即不粘亲,也不带故。但这家企业的老板,和姐夫家都姓赵,更巧的是,赵老板与姐夫父亲辈,名字的中间泛字还相同,赵老板便与姐夫家攀上了亲戚,顺理成章,姐夫称赵老板为叔叔。
天有不测风云,赵老板半年前,突发脑溢血,尽管命保住了,但口歪嘴斜、半身不遂。赵老板一儿一女,女儿刚上大学,儿子正念高中,准备冲刺高考。
赵老板一病,最犯愁的是赵太太,原本就是一个只顾家庭,对经商办企业一窍不通的工厂女工,现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女强人”。她自作主张,把原来赵老板,两个左膀右臂的手下叫来,指定其中一个,与自己同姓的副经理,暂代负责成为经理。又请同姓赵的外人——冷心州的姐夫,有空时帮忙维持一下,她怕这两个原副经理合伙骗她。她自己则和家中请的保姆一起,全力照顾赵老板和儿子。
几个月下来,企业的两个副手,不但没有“合伙”,而且还打得不可开交,双双都来赵太太这告对方状,最后发展到有他没我,留他我走的地步。
这时,赵老板已经恢复到能够说话,赵太太与赵老板一商量,干脆把企业卖给关系户——姐夫他们家族。
姐夫管理着企业,原想自己增加上下游的产业链,由于赵老板的生病,不想有乘人之危嫌疑,就一直保持与赵老板企业合作,连自家订的设备,都没有安装。
现在赵老板夫妇,提出企业合并,姐夫家族也非常愿意,一口答应了下来。这倒不是姐夫企业,多么希望用赵老板的设备和工人,而是看上了赵老板新征用的一块土地。
原来,在两三年前,沙海区刚刚大力开始招商引资的时候,赵老板凭敏锐的嗅觉,和不知道哪方的神助,竟然拿下了紧邻工厂的二百多亩土地,上报是用于厂房建设。在赵老板生病之前,一直没有真正动工兴建,只建了一个围墙,把场地圈了起来。政府来人催的急了,赵老板就象征性地建个小棚子,往院里运了一些沙子、石子之类的便宜的建筑材料。等赵老板一生病,政府人员也泄了气,不再过来催促动工兴建。
什么事情都怕有人从中起事,就在姐夫家族,与赵老板企业进行兼并洽谈时,沙海区另外一家民营企业,也看上了这块二百二十亩的土地。这家企业来头不小,实力雄厚,投资意愿强烈。沙海区政府,随即提出,将赵老板这块土地收回,重新“卖”给那个企业。此事下面的人,也请示过吴旺财和区书记,得到了两位的同意认可。
这样一来,姐夫家企业就鸡飞蛋打,光兼并赵老板的企业毫无意义,反而浪费了已经到货的部分设备。如果放弃对赵老板企业收购,就可能错失一次做大企业的良机,也很难在市区周围,找到这么一块平整的土地。姐夫决定再努力一次,目光瞄准了沙海区区长吴旺财。
听完姐夫的讲述,吴旺财沉思良久。他从姐夫一张口,说出赵老板企业名称,就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太清楚这件事情了,只不过,不知道想要兼并赵老板企业的,是姐夫企业。
姐夫说完后,也不再吱声,留出时间,给吴旺财考虑,自己则端起茶盅,喝起茶来。冷心州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对这件事情的了解,还没有吴旺财知道得多,自然不便出声。屋里死一样沉静,只能听到吴旺财和姐夫喝水的声音。
吴旺财放下茶盅,笑眯眯说道:“姐夫想到我们沙海区投资,当然是一个大好事啊,可这好事的前提条件有点难办。这件事情我也知道,整个区招商办的人,都对赵老板很有意见,他用了近于欺骗的手段,从我们政府这拿到了土地,还把这土地闲置近三年时间,区政府早就要杀一儆百,想把这块土地收回再招商。当然,赵老板企业毕竟是我们区里的企业,不可能像协议里规定的无偿收回,总要把赵老板交的土地款,退还给人家。区里面没有钱,好不容易找到另一个,有实力的接盘企业,据说投资款都已经到位,正等着操作呢。”
冷心州插话道:“正因为难办,才找你这个大区长,要好办还用得着求你吗?”
姐夫道:“这块土地,对我们企业非常重要。我们的投资款也很快到位,如果我们现在放弃收购,这个企业毫无疑问要关门。可我们企业,不但失去一次机会,前期投入的资金,也打了水漂。我们知道赵老板以前做的不够好,给区政府添了许多麻烦,我们企业兼并赵老板的企业,也是在亡羊补牢,对区政府百利无一害。吴区长放心,我们也是懂生意场上规矩的人,吴区长帮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忘记吴区长的!”
吴旺财脸有些发红,赶紧摆摆手说道:“姐夫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我和心州的关系没说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冷心州见吴旺财有吐口的迹象,赶紧说道:“那就麻烦老同学,区长大人,给姐夫帮忙说句话吧!”
吴旺财说道:“这那里是说句话那么简单啊!我们与赵老板,有白纸黑字的土地转让协议,赵老板手握土地,几年内几乎没动工,严重违反协议。我们不但没有按协议,无偿收回土地,就是退款收回,主要领导都通过气的。如果再变回到赵老板手上,由姐夫企业来接手,我看必须要上常委会才行。”
冷心州主要经历都在外资企业,才升为高层不久,对政府运作不是很懂,姐夫从开始,就在家族企业高层上工作,一天到晚,都与政府部门来往,对政府的事情,比冷心州熟悉不知多少倍,知道吴旺财说得是实话,便问吴旺财道:
“对方在常委里有人吗?”
吴旺财:“我还不清楚,我想肯定会有人的。跟我汇报这事情的是林副区长,他不是常委。”
姐夫:“只要汪书记不是他们的人,我们就有希望!”
吴旺财:“汪书记刚来不久,之前在旅吉工作,肯定不会是他们的人。”
姐夫:“这就好……”边说边给吴旺财倒水,发现茶壶中水不多了,对冷心州说道:
“让服务员添点水吧,刚才看你也没吃点心,是不合口味吗?还是自己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别饿坏了,随便给我也带点东西,吴区长想点些什么?”
吴旺财:“你们两个还没有吃饭呀?赶紧吃点东西,你看这事闹的,我是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了!晚饭在市里,陪着友好城市访问团吃的,别管我,你们吃你们的!”
冷心州正饿得饥肠辘辘,不好意思说吃东西,见他们两个这么说,巴不得让服务员上点充饥的食品。
冷心州刚出门,姐夫便从自己的手包中,拿出来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块扁平长条形的东西,拿过吴旺财的包,就往里面放。吴旺财一把拦住姐夫,随手夺回自己的包,放在身旁对姐夫说道:
“这样不行!我和冷心州关系,不是一天两天,拿了你的东西,我就无法再见心州了!”
姐夫道:“这是我的一点点小意思,尽管你和心州的关系很铁,我做姐夫的,也不能光耍心州的脸皮啊,这东西心州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
吴旺财:“办事我会尽力的,我肯定是冲着心州,不在乎东西,你的心意我知道,等事情办完以后再说,那是我和心州之间的事。”
吴旺财把所有面子,都给了冷心州,姐夫也不好再继续,便说道:“那好,就按吴区长的意思,等事情办完再说。”
说话间,冷心州拿着茶壶,服务员端着果盘,上面放着几样点心和水果进了房间。
吴旺财对姐夫说道:“明天下午,把你们和赵老板签订的协议,让心州给我拿一份,再拿一份你们公司的介绍,后天开常委会,我要说话的素材。”
姐夫:“那我派人,直接把材料给吴区长送过去吧?”
吴旺财:“最好不要让你的人出面,我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心州是我大学同学,办公室许多人都认识他,让他把材料不经过别人的手,直接交给我。”
冷心州应了一声,继续吃着点心。
吴旺财:“事说完了,我们散了吧,都早点休息。”
冷心州对吴旺财说道:“着什么急,你家里有哪个在等你?”
吴旺财哈哈大笑道:“人肯定有,是谁还不到说的时候。”
冷心州:“赶紧把事情办了,不然你这个钻石王老五,总要人惦记着。”
吴旺财:“怎么,晓晓手上有好的啦?”
冷心州:“不是晓晓,是我姐说的。”
吴旺财笑着看向姐夫,姐夫笑着说道:“我听说她们学校,调来一位教英语女老师,离婚没有小孩,各种条件都不错,是个大美人,不过我没见过。”
冷心州:“我姐说那个汪老师,不想找政府官员,因为她前老公就是政府官员。我想她不会那么绝对吧,你现在这个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心再认识一下别人?”
吴旺财对冷心州回应道:“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是人生不如意十之九八,我的原因很复杂,不过现在也不想新认识别人,到时候再说吧。”
冷心州:“就怕过这村没这店了,哎,张小加怎么样了,他上次聚会带的那个,还处着吗?”
吴旺财:“不知道,上次聚会以后,我没有和他联系过。”
冷心州:“你为什么不看好他和那个女朋友?”
吴旺财:“我没有不看好什么人,有些事情是靠缘分,包括我自己。张小加我只是感觉,他们两个缘分不到吧!我劝你、晓晓,哦,还有大姐,对张小加的事情再等一等。我听出来了,你想把大姐的同事给张小加介绍,我劝你还是等等再说。”
冷心州:“行啊,听你的,等一等,把好事都留着。”
吴旺财:“对,把好的、君子好逑的人,都给我留着,哈哈……”
冷心州和姐夫都跟着笑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二点多钟,冷心州带着姐夫交给他的资料,来到了沙海区政府办公楼,刚上三楼,还没有拐向吴旺财办公室,就被阻在了楼梯口。从开着门那间办公室里,出来的一位年轻姑娘,拦下冷心州说道:
“先生,停一下,请问你找谁?”听到的声音很悦耳。
冷心州停下,多看了这个姑娘一眼,感觉她不在杨施燕之下。冷心州不便长看,回答道:“我找你们吴区长。”
“哪个吴区长,有什么事吗?”姑娘可能因为冷心州回答的略显迟钝,很警惕地继续盘问着冷心州。
不待冷心州回答,屋里又走出一男人,年纪与冷心州相仿,冲姑娘说道:“小隋,这是旺财区长的同学——冷总,冷总,找区长啊?他在办公室呢,我带你过去。”
那个叫小隋的姑娘,对冷心州道:“对不起,冷总!”说完不好意思跑回了办公室。
眼前这个男人,冷心州见过,是沙海区政府办的副主任,吴旺财宴请同学时,看到过这个副主任去结账,去张罗安排。可这个副主任姓甚名谁,冷心州并没有记得。看到人家副主任,不但记得自己是吴旺财的同学,还记得自己姓什么,肯定还记得自己是欧联的副总。冷心州不想多跟这人说话,怕没有记得人家姓名露馅,便只说道:
“那谢谢主任了!”随后跟着这个副主任,走向吴旺财办公室。
“冷总是专门来看吴区长,还是找吴区长有什么事情?”这个副主任,好像漫不经心说着话。
冷心州平静地说道:“我去医院看望一个住院的朋友,顺便到旺财兄这里来坐一坐。”省中医院离沙海区政府不远,所以冷心州编探望病人的理由。
“我听说冷总的欧联公司,近两年发展挺快,也见到报上欧联的招聘广告,赶明冷总给欧联外国老板窜弄一下,也到我们沙海区来投资,你们同学更可以相互关照,这多好啊!”
果然,这个副主任,记得冷心州是欧联公司,还知道欧联是外商投资企业。
冷心州道:“我是位卑言轻哦!”
说话间,副主任已带冷心州,来到吴旺财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传来“请进”回应声后,便推开了办公室门。
吴旺财正座在宽大的写字台前,看着文件,看到冷心州后,笑着站起身、走过来与冷心州握手,把冷心州让到沙发上。
办公室副主任给冷心州倒上水,招呼一声就出去了。
冷心州把资料,从随身包中抽人,递给吴旺财,然后说道:“我姐上午也给我打电话,说如果没与赵老板签协议,姐夫家公司损失还不大,签了协议拿不到地,损失就大了。今天早上协议签字生效了,说什么要把这块给拿下来。我姐从来不掺和姐夫家企业上的事情,这次是第一给我施加压力,可见这事,对姐夫家企业的重要性。”冷心州还想到,这关系姐姐在姐夫家族里的脸面,但后一句话,冷心州没有说。
吴旺财问道:“并购协议已经生效了?嗯,两个价格,有土地的价格和没有土地的价格。怎么不签附加条件生效的条款?”
冷心州:“姐夫说情况发生了变化,你们区里想要地的那家企业叫……”
吴旺财:“汇海集团。”
冷心州:“对,汇海集团,他们也找赵老板,说可以收购赵老板的企业,但现在赵老板已有的企业,对汇海集团没什么用处,估计也给不上太高的价格。但两家一抢,赵老板的态度马上就强硬起来。”
吴旺财:“赵老板不够意思啊,你们一直是帮他忙,而汇海集团,一直唆使政府收回那土地,是在害他,怎么,条件一变,翻脸就不认人了?”
冷心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都是些生意人,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还真拜托你老兄,促成这件事,让姐夫他们拿到这块地!”
吴旺财:“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明天开常委会,我准备顺便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原来想与书记没关系,估计不会有什么人反对,毕竟从企业收回土地,虽然对其他企业有震慑作用,但对前期决策的领导面子上不好,天大地大,面子最大。现在对方情况,变成区内两家企业合并,把这块给外来企业,我还真要先与书记沟通一下。”
冷心州:“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姐夫担心,说你不收东西,怕事情难办……”
吴旺财哈哈大笑道:“同学的事,难办也得办,尽力而为吧!”
冷心州:“姐夫把东西放在我这,叫我到时候给你。”
吴旺财:“那就一直放在你哪里吧,哈哈。”
冷心州告辞要走,吴旺财叫住冷心州说道:“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李鼎要来长沉,到时候以你的名义宴请同学,我让办公室偷偷把账结了。”
冷心州:“还有这好事?我请客,你埋单。嘿嘿,算了吧,不用你安排结账,请同学吃饭的钱,我还是出得起!”
吴旺财:“知道你外企高管挣得多,挣得再多,该省还是要省。给公家办事,还是让公家出钱吧。”
冷心州:“给公家办事,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李鼎来长沉干什么?”
吴旺财:“考察和洽谈投资项目,不是我们请来的,是人家铁北区请来的。”
冷心州:“我明白了,铁北区的投资项目,你吴旺财想掏地沟。”
吴旺财:“是他们掏我的地沟,好不好?我早就盯上了李鼎他们企业,就在我由副区长到区长当口,他们铁北区,上报市里的工作计划中,把南方橡胶集团报了上来,还说他们做了好长时间工作了,分明是对着我们来的。”
冷心州:“你想让我怎么做,把话给李鼎说明吗?”
吴旺财:“来了以后看情况再说吧,上面有纪律规范,不允许在别的单位,招商引资时打横杠,挖墙脚。”
冷心州:“让投资单位自己提出来呗,让李鼎主动说到沙海区投资。”
吴旺财:“这样当然好,但我不能出面,最好是这次李鼎,拒绝到铁北区投资,冷却一段时间,然后我们沙海区把他们拉回来。”
冷心州:“我懂了,我来办。”
吴旺财:“别急,等李鼎来了之后,先看他们真实的投资意愿,大老板的投资也是非常谨慎的。”
冷心州:“李鼎他们企业多大,他就是人家招的入赘女婿,到底有多大的权力?”
吴旺财:“南方橡胶具体多大,我还真不清楚,他们还有关联企业,并没有在集团里面,鸡蛋是分着篮子放的。只说这个南方集团,这几年就是翻着跟头做大的。赶上好时候了,人家也抓住了机遇。我有时也在想,像你我这样的,如果从大学一毕业就下海自己干,从小本生意做起,现在能怎样,是发展成万吨巨轮,还是早就被淹死了?我怎么看到的都是成功人士呢?”
冷心州:“那是你的住置摆在那里呢,你也见不到底层百姓呀,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怎么能知道,我们庶民百姓的辛苦。”
吴旺财:“妈的呢,说两句就顺杆爬,你这样要是庶民百姓,我看都可以实现共产主义了。不跟你扯蛋了,我现在就为你姐夫的地,去找书记沟通。”
冷心州:“那就谢谢老同学啦!李鼎一行几个人,他媳妇来不来?”
吴旺财:“这些我都没有问,我不能给李鼎打电话。这是李鼎的名片,你拿着吧,没来长沉前,什么都不要说,只说同学聚会的事。他们有女士,就都带夫人,没有就只把晓晓叫着就行了,二班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呢,到底她还在不在长沉?”
冷心州:“二班那个女生夏冰冰,随老公离开长沉了,上次洪维两口子回来前就走了,那次她就没来,长沉只有她父母家。别人不带媳妇,晓晓就不来了吧?就她一个女生,她肯定不自在。”
吴旺财笑道:“那你再让谁把媳妇带着吧,晓晓不来,那同学聚会,很多人会觉得少了动力的。”
冷心州:“切,她有那么大吸引力吗?”
吴旺财:“晓晓可是工大校园里,名符其实的校花,她要没有什么事情,就动员她来。”
冷心州:“我回去跟晓晓商量一下吧。”
出来后,冷心州心里一直打鼓,吴旺财能把姐夫那事情办成吗?
回到办公室,冷心州给李鼎打了一个电话。毕业后首次联系,两人自然都很兴奋,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冷心州知道,李鼎初步决定,一周以后带队来长沉,一行五个人,都是带“把”的。只不过从长沉还要去旅吉,然后飞回南方。也不是直接到长沉,第一站到邻省的省会,在哪儿呆两天才来长沉。对于同学聚会,李鼎非常高兴,只是告诉冷心州别办复杂了,创造机会同学见个面就行。
下班前,冷心州把李鼎的行程和情况,给吴旺财通报了,吴旺财只说了一声“知道了,谢谢”,就匆忙挂断了电话。明显吴旺财办公室有人,他与书记沟通的怎样,冷心州也不便问。
“砰砰砰”,响起了敲门声。随着冷心州“请进”声音,助理小张推门进来。
“冷总,办公室问:下班你坐公司领导的接送车不?”
冷心州道:“不坐,我跑步回家。告诉办公室,以后惯例,只要我不说坐车,就不用接我,也不用送我。”
“好的,我知道了。”小张带上了门退了出去。
桌上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冷心州拿起电话,听出是小丁。
“冷总,忙呢,我下班去你办公室,向你汇报思想?”小丁把请求以玩笑的口吻说出。
冷心州:“你办公室没人?”
“没有其他人,就我一个闲人!”小丁话里明显有一股不满意情绪。
冷心州:“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认为那是对你最好的选项,其它的多余话也没有了。”
小丁:“我担心的是,我可能两头不是人。”
冷心州:“你想多了!好吧,下班稍晚点你再过来。”
在小丁答应后,冷心州先挂断了电话。这两天小张反而不早走了,冷心州想,会不会章陶然他们情报有误,自己怎么看,小张都不像何德那一伙的人。
章陶然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小丁的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许多事情就怕不确定性。生产部已经有传闻,说小丁部长不受公司大经理待见,副部长和认为自己有希望的人,已经在跃跃欲试。其实,这也是章陶然实施计划的步骤。
到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冷心州起身来到技术部,转了一圈最让他放心的部门。下一步,几个退休的老专家过来,欧洲总部技术图纸到位后,这里将变成最忙的地方。冷心州看到,现在技术部的几个人,都在紧张把手上的工作收尾,感到很满意,从心底里认为,这个技术部长选对了人。
这个技术部新部长姓冯,是冷心州从冶金设计研究院挖过来的。
走了一圈,在部长室,冷心州没有看到冯部长,问其他人,都说没有见到。冷心州本也没有什么事情找冯部长,便也不在意冯部长去了何处。
冷心州来到质检部,与质检工程师,简单聊了聊近期产品质量存在的问题。还好,包括质检部人员,都对近期质量还算满意。冷心州心里清楚,质量稳定应该归为两个原因:一个是近来,生产确实不特别紧张,没有抢工期的订单,各车间可以按部就班的组织生产;另一个原因,生产部小丁的几个副手,近来表现还真得不错,大概都想接小丁的班吧。
看到马下就要下班了,冷心州向自己办公室走去。上楼,准备拐向自己办公室走廊,就在那一瞬间,冷心州习惯性,向章陶然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技术部冯部长,正好从章陶然办公室里出来。
冷心州接行走的惯性,拐向自己办公室那一侧走廊。马上,冷心州意识到,不与冯部长说话不妥,自己作为人家的领导,刚从人家部门出来不久,在那里还问过:他这个部长去了哪里?现在碰到了,又不和人家说话。冷心州怕冯部长多想,便回身,要告诉冯部长,自己去过技术部,并没有什么事情。
冷心州转身,却看到冯部长也转身背向他,奔走廊尽头的安全楼梯走去。
办公楼是中间进出大门结构,两侧走廊尽头,有逃生用的安全楼梯,一般人们都不走这种安全楼梯。技术部在二楼,冷心州办公室这一侧,冯部长这是在有意躲避自己,冷心州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
躲避就躲避吧,冯部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完事情后爱表功,刚才大概又越级,跑到总经理章陶然那里“汇报工作”,自我表扬一番吧。
“小冷,去车间了?”
路过总经济师门口时,总经济师古总,从开着门的屋里,向冷心州打着招呼。
在企业成立之初,公司就设立了财务总监,古总由欧洲总部的人推荐,第一批来到欧联。会计出身的古总,在银行的贷款评估位置上,干了许多年,也具有相当的知名度,而对企业那种流水账式的东西,略显生熟。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知道怎么,这事传到老板贝尔纳那里,知道公司财务人员,不服古总,财务部长有事情,也不愿意向古总汇报请示,而是绕过古总,直接找章陶然,造成古总和财务部长不和,矛盾重重难以调整。这时,公司在中国市场上,接的订单屡屡出事,有些还是合同诈骗性质。最后,章陶然向贝尔纳提议,又经董事会批准,古总就从财务总监,变成了总经济师。让人尴尬的是,古总手下竟然没有一个直系的兵,是一个光杆司令。名义古总有权力,调动各种部门的人,但是你管不了对方的晋升,卡不住对方工资、奖金和年终分红,给对方穿不上小鞋,对方听你安排是情份,不听你招呼是本份。在给公司领导配助理时,古总不要助理,也不要把两间房子打通,改造成里、外屋。章陶然亲自找古总做工作也不行,还对章陶然说:既然他特殊,就特殊到底吧。接任古总的财务总监,也不好意思要助理。
冷心州跳槽到公司时,古总还是财务总监呢。
古总的态度和行事风格,还影响到了后来的人事经理。章陶然就提议,管理单一部门的领导,就不配助理了。公司最后只有章陶然、何德和冷心州三位有助理。但确实有一些跑腿方面的事情,让公司高层去做感观不好,也是一种费效比的浪费,所以一直有给古总,财务总监,和人事经理配助理的传言。
冷心州呆久了,也听到有些传言,说是章陶然和何德,以及财务部部长,联手整古总,原因还是财务上花钱的问题。冷心州对这些传闻,也是将信将疑。从表面上看,说古总和何德有矛盾还在谱,毕竟何德对外签的所有合同、协议都要由古总的认可;如果说他与章陶然有矛盾,表面上,无论如何冷心州都看不出来。反正存个心眼没有错,冷心州一直采取的这种态度。
冷心州看着站在屋中央的古总,公司服装已经换了下来,便也回应古总道:“我从技术部、质检部刚回来,古总这是准备下班了?”
古总:“是啊,不走干什么?耽误人家司机的时间。”
冷心州知道,古总是公司唯一有私家车的人,至于章总国外家庭情况,冷心州丝毫不了解,反正公司给他配了专车。自从公司用车开始接送,古总的自家车,就没有出现在公司里了。
这时,下班时间到了,走廊的楼梯上,有了走动和说话的吵杂声音。
最早公司办公楼有上下班铃,后来不知道谁向公司提议,说每个人都有手表,没有必要用铃声来提醒,而响铃声,还影响人们的工作思考,制造噪音。所以,公司现在不响上下班铃声了。
古总又说道:“到我这坐一会儿?”
冷心州:“坐就不坐了,不过古总办公室这几盆兰花,倒是挺吸引人,我路过时都要扒门口看几眼。”
说着话,冷心州就走进古总的办公室,来到窗户跟前,看着窗台上的兰花。冷心州并不懂花,但听小丁说,古总办公室那几盆兰花,还是值些银子的。
古总说道:“干嘛要扒门口看,有没有人,我这屋子,都可以大大方方进来看。”古总说道花,脸上显现出得意的神态。
“有时候古总不在办公室,房门大开,我也不请自来,进屋欣赏一下兰花。古总不在办公室时,也不把门锁上,就不怕你这些宝贝儿丢了?”冷心州边转动着花盆边说道。
古总笑呵呵回应道:“这东西就是给喜欢的人看嘛,小冷要这么喜欢,也可以挑一盆抱回去。”
冷心州:“喜欢不假,可侍候它还真的不会。我也不能夺他人所爱呀,是不是,古总?”
古总呵呵的面容,突然变得诡谲起来,压低声音对冷心州说道:“兰花不值什么钱,办公室里的美人可是个宝啊,小心看住,兴许能派上用场。”
冷心州没有明白古总的意思,只记得古总拿助理小张,和他开了好几回玩笑。第一回玩笑,冷心州印象最深,是在小张刚来几天,冷心州在楼梯口碰到古总,一起上楼时,古总也是这么诡谲眯起眼睛,对冷心州说道:
“小冷被美色所迷惑,要当心啊,不能掉进温柔乡失去了判断力。”冷心州记得,当时对古总这话非常反感。
后来古总也开过玩笑,但玩笑内容冷心州已经不记得了。
冷心州对古总扮了一个鬼脸说道:“既然办公室的美人,宝贝又养眼,又能派上用场,古总怎么从开始就不要呢?如果古总改变主意,我可以把小张让给古总,叫她给古总当助理。”
古总哈哈笑道:“我可没有那眼福,我的目光,只能局限在这兰花,在这真花身上,看不习惯那人造的花,哈哈……”
冷心州又和古总,斗了两句玩笑话,便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小张见冷心州回来了,站起身说道:“冷总,刚才丁部长来电话,说他今天下班不过来找您啦,怕您等着着急。”
冷心州点了点头,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去车间走一走,也不知道车间,出了什么状况,看来对哪个部门,都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刚刚在古总办公室,背着小张开过她的玩笑,冷心州心里,对小张的欣赏还没消退,脸上挂着笑容,不免盯着小张又看了一眼,感觉小张确实算个美人,尤其是那双杏眼,有一种勾人的媚态。
可能温晓经常告诫他,“别让小狐狸迷住了”,这个小张,也够得上一个“小狐狸”了吧。盯着人家看毕竟不好,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助理,冷心州片刻失态后,马上恢复了正常。
“小丁说什么原因,他不到我这来了吗?”冷心州还想落实,生产车间出了什么事情。
“丁部长说,他刚刚接到章总助理的电话,让他马上去章总办公室。”小张表面上回答的平静,但心里却百爪挠心,冷心州很少用这种眼神瞧她,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激动还是害怕。
冷心州脸色瞬间凝固了,他眼前浮现出刚才,技术部冯部长,从章陶然办公室出来的情形,章陶然要干什么?是想架空自己吗?如果对技术部和生产部下达任务,那绝对不会绕过他,他可是分管副总啊;即便是了解下面的情况,正常也应该让他在场。
如果没有刚才看到冯部长,冷心州对章陶然招呼小张,还不会多想,那或许是章陶然,布置对付何德那帮人的计划;如果冯部长,不是看冷心州就躲避,冷心州也不会疑心重重。像这样小丁见章陶然之前,可以坦荡地告诉冷心州,他奉章陶然之招去总经理办公室;而与章陶然谈过话后,回避着冷心州,那章陶然与冯部长的谈话内容,很有可能涉及到冷心州,并且还是对冷心州不利的内容。
当着小张的面,冷心州努力恢复了平静,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但冷心州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小张的眼睛,因为她已经对冷心州上了心。
冷心州继续问小张道:“小丁还说其它话了吗?”
小张:“我问他什么时候,再来向您汇报?他回答说等见完章总再定,明天给您打电话?”
冷心州对小张做事,还是比较满意的。
冷心州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这两天,你不用着急赶公交车了吗?我看你走得比前段时间晚了。”
小张:“我骑自行车了。先到我小姨家吃晚饭,然后从她家那,坐环路直到医院门口下车,这样花一样的时间,还把饭吃完了。”
“家里人肯定都夸你是好孩子!你姥姥病好点没有?”冷心州继续与小张攀谈。
小张皱起眉头,悻悻地说道:“够呛能好了,都怪我大舅大舅妈,我姥姥在我家住时好好的,到我大舅家,这才多长时间呀,就变成这样子?”
冷心州:“那天你说过,要做手术的,手术怎么一直没做?”
小张心里又一阵翻腾。那天小张就随便一说,她姥姥的病,说要做手术。可后来一直没有严重,姥姥自己也反对做手术,家里人商量后,认为暂时不做也行。可现在,病突然又加重,必须要做手术了。
小张悻悻说道:“那个郊区医院,好大夫都走光了。谁敢让他们做手术呀?听说前一个这样的病人,做完手术更重了,现在还在家瘫在床上呢。好医院住不上,好大夫……唉,想都别想,据说人民医院,那个治这病最有名的大夫,手术时间都排了好几个月呢!我们小老百姓,看个病真难啊,就这个医院,还是我找的同学父母,帮忙才住上的呢。”
冷心州:“不住院那怎么每天保守治疗啊,你姥姥这病她也不能走路。”
小张:“那个医院,还有和我姥姥一样的病人,每天背着下楼,打车到医院,坐着轮椅去治疗,然后打车回家,再背上楼。大舅家住六楼,想想都可怕。大舅家现在正张罗换一楼的房子,哪有那么合适的房子换啊!”
“我对这种腰椎方面的病,不太了解,除了人民医院,省里还有哪家医院,最擅长治这病?”冷心州有了想帮小张的心思。
小张脱口而出:“当然是省医大骨科医院了,那几个教授全国都有名,别的省的病人,都通过关系找他们做手术,医大骨科和省人民是最高一档,其次旅吉市中心医院也非常好。”看来小张一家人为她姥姥看病,做了不少功课。
冷心州眼睛一亮,省医大骨科医院,妈妈曾经为姐夫叔叔家,托人找到那里的教授,做过手术后,姐夫一直和那教授家有来往。听姐姐说,教授家开始,还不太瞧得起姐夫家族,或许当年认为,姐夫家族是暴发户,不屑往来。等这个教授,也搬到姐夫家那个小区以后,教授家对姐夫家态度也变了,两家走动也变得频繁了。
冷心州有了主意,对小张说道:“既然省医大骨科这么好,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一找人,先弄一个专家号检查一下,然后让专家决定怎么治,你看这样行不?”
小张夸张地叫道:“这样太好啦!冷总能帮这个忙,就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先别急着说这话,我努力去找关系,还不一定办成呢。”冷心州也卖着关子说着,随后走进自己的屋子。
小张看着冷心州高大的背影,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她为自己做出的正确选择,而庆幸。
小张丈夫家,与公司副总何德家,存在着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小张和丈夫,是大学毕业,包分配的最后两个年份,小张家里没有什么关系,她被分配到一家区办企业,头一二年还免强,然后企业状况直线下降,发工资都困难了。
一次,有个亲戚家办喜事,小张和丈夫见到了何德。小张丈夫问何德,能不能将小张办到欧联工作,这可是长沉公认的、高收入外商独资企业。何德说需要找机会,还说他本人,已有离开欧联,自己干的打算。另外,也提到现在女孩,各个用人单位都不想招用。女孩找工作难,小张夫妻俩当然清楚。
后来,何德给小张丈夫打电话,说欧联要招聘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经理助理岗位,挺适合小张。当然,这个岗位竞争的人挺多,他会暗中帮助小张的。果然,小张在众多应聘者中,和另外两人通过了初选,最后面试进了欧联。
小张两口子对何德心存感激,而何德确露出了真面目。
何德让小张,监视冷心州的一举一动,记下到冷心州手上的,一切文件和技术资料,何德需要什么,小张就拿出什么,然后何德亲自去复印。现在公司有一台日本产复印机,但复印需副总以上领导签字,何德亲自去复印,就没有人管了。有时候,冷心州自己也需要复印资料,小张就多带一份交给何德。好在,何德需要小张搞的资料并不多,因为一般的资料,何德也掌握,除非特别技术资料;就像冷心州,也可以随时看何德他们,与上下游企业的合同、协议一样,但不掌握通过什么关系、什么门路拿到的合同,也不掌握暗箱的事情。
小张与冷心州接触多了,知道冷心州和何德,是两种不同的人,慢慢开始喜欢冷心州,而讨厌何德。最让小张不能接受的,何德竟然暗示,让小张去勾引冷心州,回报是,小张去何德那帮人开的企业,给股份,可以挣大钱!小张拒绝按何德要求做。
当感受到冷心州,对自己的体凉和关照,小张决心摆脱何德,不再作对不起冷心州的事情。小张明确拒绝何德操控后,何德对小张的丈夫施加了压力,现在小张的丈夫,处于左右为难的地步。小张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何德所作所为,告诉丈夫?但又担心丈夫误会,直接让她离开欧联。她现在还舍不得离开欧联,主要还是从收入考虑。
现在已经下班了,小张还想进去,和冷心州说说心里话,但具体要怎么说呢?自己总不能,完全出卖何德吧?自己也可以辞职另外找工作,就像现在的大学毕业生一样,可以自由选择工作单位。新毕业的大学生能做到的,小张认为她已经有工作经验,肯定还能做得更好。
好在自己与何德开始决裂,不然今天,她都不知道怎样面对冷心州。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打断了小张的思绪,她本能地伸手去抓电话,马上意识到,冷心州在办公室,稍等片刻,知道里面冷心州已经接了电话。小张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准备下去到更衣室,换下企业制服。
冷心州从来不去更衣室,他就在自己办公室换衣服。企业规定,高层上班,可以不穿企业工装制服,因为随时需要接待外来客人,但冷心州一般上班都换衣服。
小张轻轻拿起电话机,偷偷听了一下,知道冷心州已经结束了通话,便敲门,要和冷心州打声招呼,下班离开。推开门,小张看到冷心州正在换衣服,穿着背心的上身肌肉隆起,一股英武气息,冲入小张眼帘。
冷心州见门口站着小张,便向她招手示意她进屋。
小张略显迟疑,但还是听从冷心州指示进了屋,还鬼使神差地带上了门。心里慌乱、脸微红,等待着冷心州的下文。
只听冷心州说道:“你还没走啊?正好,省得你明天来回跑了。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明天上午,省医大附属骨科医院,那个著名的左教授出诊,你十点钟和你家人,带着你姥姥,在北郊医院门口等着就行,别忘了把所有拍过的片子带上。我安排了车接送你们,车牌号,电话我已经写这纸上了,司机拿得是手机。”说着把桌上的一张纸推了过去。
小张拿起纸看了一眼,放入包中,看到冷心州穿上的衣服,压住了衣领,便伸手帮冷心帮整理了一下,顺手摸平衣服上的皱折。当她的手,触摸到冷心州宽实的肩膀后,一股爱意在周身涌动。
“这么快就联系好啦,你真是神通广大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好了。”她还是第一次和冷心州如此亲密接触,可紧张状态缓和了不少。
“怎么谢我?那你就……哎呀,谢啥,都是同事,以前都是你帮我,现在咱们互相帮助。”冷心州本想开玩笑说:那你就以身相许吧,但马上意思到,在男女共处里屋一室中,尤其是两人的身份,说这种话不妥,急忙收住,改了词。
“我帮你打杂是我的工作,挣工资的。再说,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能量,我姥姥的病,找人都把我全家愁死了,你真……”
“我神通广大嘛,我属孙猴子的,法力无边!”说着冷心州做了一个漫画书中,孙悟空单脚独立、反手搭凉棚的标志性动作,把小张逗得开心笑了起来,缓解了屋里那种要爆发的气氛。
冷心州惦记着姐夫的事,不知道吴旺财和书记沟通的怎么。刚才与姐夫通话,冷心州明显感觉到,姐夫焦虑之情。姐夫办事七吃咔嚓,小张姥姥看病的事情,十分钟联系安排好了;自己办土地的事情,一点回音也没有。
冷心州也知道,看病和土地的事情,不可同日而语。但当时,完全可以和吴旺财约定,各个步骤的回音方式。自己也应该想到,姐夫家族的挂记情形。难道自己,也如同眼前,这个小助理姑娘那样,手足无措,等待着别人的发落吗?冷心州想打发小张走,自己再等一等,看吴旺财来不来电话,但冷心州心里清楚,吴旺财这时想来电话,也不会往他办公室打了。
冷心州踏上旅游鞋,对还在哪看自己的小张说道:“走吧,你还没去换衣服呢,明天上午十点,别忘了把片子带上。”
小张如梦方醒,“嗯”了一声,然后让冷心州先出去,自己带好门,两人一起下了楼梯分开了。
运动中,冷心州暂时忘了一切烦恼,回到家也陪着诗雅玩耍,尽量不去想吴旺财和章陶然的事情。
一夜无话,闲言少叙。
第二天,冷心州如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很快,昨天的生产统计报表都拿了上来。冷心州用心看完了报表,想想再干点什么事情。
猛然间,冷心州想起,今天是开公司例会的日子,助理小张没来,自己差点就忘了。
来到了会议室,例会已经由小丁主持开始了。章陶然没来,何德眯着眼睛坐在那里。
通常,冷心州若参加,会议就由冷心州主持;冷心州不在,例会就由生产部长小丁主持。
公司一切正常时,例会就是一个情况通报会,就像今天这样。
冷心州注意观察着小丁,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情况,举止正常,说话得体。技术部冯部长没有参加例会,打发副手来的。
最后,小丁询问冷心州和何德有什么指示,冷心州没有说话,何德无关紧要地说了两句,还是老生常谈,说用户对哪个什么产品提了什么意见。最后小丁总结时,如常,是谁的问题谁领回去,问题记录在案,月未考核时奖金说话。用户那里该修的修,该改的改。不过今天的问题很小,用户自己就处理了。
散会后,冷心州有点小失望,会上他没有捕捉到什么信息。
冷心州为等吴旺财的电话,也没有心思,像往常那样各处走走。便回到办公室,翻着欧洲总部寄过来的资料,漫无目的地阅览着。他等着小丁来找自己,但小丁没有出现,也没有来电话。
临近中午,办公室门开了,小张兴冲冲进来了。看到里屋门没关,冷心州正端坐桌前,便直接进了里屋。
冷心州看着小张那样,就知道结果挺好。
“冷总,我姥姥去医大,找那个左大教授看过了,真的感谢您,给安排的这么好!我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啦,我们一到那就看了,根本没用等,司机还把我姥姥送回了医院。”小张一照面就激动嚷嚷起来。
“看的结果怎么样,怎么治疗?”冷心州想知道结果,怕小张一直这样语无伦次说下去。
小张稳了稳神,恢复了平常的条理性,狐媚的神态又浮现在脸上,她回答说道:“需要做手术,教授亲自带助手主刀,明天就转院,到省医大骨科医院,再做一遍检查,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就做手术。”
冷心州:“这么快!那北郊那头该办出院手续吧?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回去帮忙收拾东西啊。”
小张无不得意地说道:“那些活不用我做了,我在咱家,现在是办大事的人!”
冷心州笑着开玩笑道:“对,上班是办大事。”
谁知这句话,引出小张说出一句话,让冷心州哭笑不得:
“我在你外面守卫着,保护您!”
冷心州似哭似笑,摇了摇头。从小就能打能战的大男人,什么时候让小女子来保护?她还真把自己当狐仙了吗?
小张的事情办得挺圆满,冷心州自然高兴,可吴旺财还没有来电话,不免让冷心州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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