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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市长,我们市是不是进了新车?您也该换一辆车了,这辆车老出毛病,别耽误了您的工作。”司机赵怀志轻声轻气向占金昔说道。
这个赵师傅,又想着开新车了。前天,市府钱副秘书长,曾问过占金昔,说话的场合还比较正式,是在政府办公会议中间休息时,好几个人都在场。提议当然让占金昔否定了,可钱副秘书长又说,是赵师傅的意见,这车虽然车龄不是很长,但性能下降很厉害,小毛病不断。尽管保养很到位,可国产车,细节上真不敢让人恭维。
占金昔有点不满意,你这老钱,什么事不懂?当这么多人面,提出给领导换车,有点给领导上眼药的味道,除非是要点证明人在场,将来真因为车子出毛病,出了什么事情,有这么多人可以作证,我老钱给你提过换车,是你自己不同意换嘛。
占金昔不想给人们不好印象,说他讲究排场,注重享受,配车不就是一个交通工具吗?能安全到目的地就行呗。到目前,也没有因为车子,耽误过占金昔工作。
今天赵师傅又提这事,让占金昔有点意外,他知道小车队司机都想开好车,能开上好车的,或沾沾自喜,或牛逼哄哄,顿时觉得自己身价上涨。一般来说,车子好坏,车牌数字的小大,跟坐这车人的排位而定的。
在政府中,占金昔是二号人物,车牌号码在政府里也是第二小的,为006,但车子状况、性能这些本身因素,若在市府小车排名,是从后面数的。
占金昔对赵怀志没有生气,顺着他的话说道:“这车是旧了点,可也没有耽误事嘛。新进的车,主要给老干局,给退了的老领导们用,他们一直可有意见罗。”停了一会,占金昔又说道:
“我知道赵师傅你很认真,在车队里将车保养的最好,这车没耽误我的工作,也有赵师一份功劳,哈哈……”
赵怀志也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显得那么尴尬。
副驾驶座的秘书钟鸣也笑道:“赵师傅在车队算得上模范了,爱车如子。开这辆车,也受到了不少委屈,以为赵师傅犯了什么错,受到领导批评,变成了打杂的人。”
赵怀志显然对钟鸣的话不满意,歪头瞪了钟鸣一眼,没说什么。
赵怀志与车队大部分司机不同,本人没有什么后台,也不是什么走后门进来的。他当过兵,早年在部队上也是开车的,开解放牌卡车,还是开的“雷锋车”,就是表现好、技术高的标兵车。退伍后在一家大型国营企业也开车,但这回是给企业领导开小车。不知道什么时候,领导调动工作,都愿意把原来司机带走,而这个企业领导转了行,到政府里当了副市长,赵师傅也跟着进了政府,后来那个领导退休,赵师傅就留在了市府小车队。
赵师傅平常少言寡语,嘴巴异常严谨,技术又好,不得罪任何人,所以在各级领导的眼中,赵师傅都是个能完成任务的、稳当的有用之人。大概现在觉得在车队中,自己是老资格司机,给服务的人,又是地位靠前的占金昔,理所当然应该开好车。
占金昔不愿意分精力,想车子的事,赵师傅再烦他,大不了换个司机。他现在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中,昨天在东亚风情街现场,今天下乡,去代管的县级市农村调研,记得同学温晓的老家,就是这个怀兰市的。
大学毕业前,占金昔和胡话华公布了恋爱关系,其实之前两人已经确立了关系,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等两人关系传开后,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有说是占金昔横刀夺爱,从冷心州手中夺走胡话华;也有说是冷心州见异思迁,看上温晓,甩了胡话华。还有传的更离谱,说冷心州一直都搞三角恋,最后被胡话华知道了,给冷心州下了最后通牒,限时结束和温晓的关系,冷心州没做到,胡话华就跟了他占金昔。总之,所有的传言,都与冷心州有关系。
占金昔知道胡话华对冷心州的情谊,也知道他们两人没有越过红线,是一份纯正的同窗友谊,但别人议论多了,占金昔心里还是产生了芥蒂。毕业后,基本上与冷心州断了来往。
来往虽断,但冷心州的情况,占金昔还是掌握的,这要归于胡话华和温晓之间的联系。让占金昔想不到的,是温晓的家事,这个所谓的“独生女”,竟然还有七个姐姐。
占金昔现在也不想见冷心州,这倒不是因为胡话华的原故,更不是对他们两人感情吃醋,而是占金昔不想和生意人扯上关系,招商引资需要接触有钱人,保持从政清廉,又需要远离这些人,矛盾的心里,有时也让占金昔左右为难,也曾经自嘲为“叶公好龙”。
有时调研就是千篇一律,下面的人陪同走了一圈,这片地看了看,那片地转了转,这次市里来的人少,仅两辆小车,但下面陪同的一大帮,有七八辆车,其中还有一辆中巴。
吃过午饭后,就是座谈,会议室乌鸦地坐满了人,占金昔讨厌搞形式主义。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下面的人,对他这个常务副市的到来,只派个两三辆车迎接,会议室稀稀拉拉坐那么几个人,他占金昔能高兴吗?会不会觉得受到了慢待呢?
占金昔来时,组织上就做了安排,他接任常务副市长,只不过前面的常务副市长,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才到年龄退下来,所以占金昔是以常委副市长,到的任,亮的相。但政圈中的人,早就知道占金昔要当什么。这也是赴任前,陪胡话华在京赴宴会,偶遇官亚雷等人,官亚雷称他是常务副市长的原因。
占金昔讲完话,怀兰市的领导又是一阵吹捧,要下面领会好占市长讲话精神云云。
散会后,占金昔在小会议室,又和怀兰的书记市长单独谈了一会,最后告辞离开。这时,他们两辆车的后备箱,已经装满怀兰山里的特产野菜。
来时,占金昔的车跟着另一辆车,尽管赵师傅对路也很熟,但还是由随行人带路。回去时,占金昔让秘书小钟,告诉另一司机,跟着他们的车,因为占金昔想随便走一走,到处看一看。
走到一处低洼水塘旁,占金昔让赵怀志停车。赵怀志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车。
乡村的路很窄,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后,再过车就要加小心了,不时有农用手扶拖拉机,从旁通过,“突,突”的噪音让人心往外蹦,刺鼻的黑烟让人作呕,所有人不自觉地捂住了鼻子。
占金昔下车,让赵怀志把车再向路边靠一靠,以便给拖着个车斗的小拖拉机,留出更宽的过道,然后自己向水塘边走去,那里有三个村民在忙活着什么。
秘书钟鸣,赶紧跟在领导身后,一同走着。
占金昔知道,像这样的水塘,都是村民承包了,多数都作为鱼塘,也有养河蟹的,甚至是养食用鳖的,要看投入和技术的掌握了。
下过乡,当过知青的占金昔,马上看出这是个河蟹塘,尽管占金昔当知青地方在南方,但北方的情况他还是了解些。
“几位老哥,忙着呢?”占金昔打着招呼。
占金昔有点近视,但度数很低。在大学时,往往在阶梯教室上课时,占金昔才把眼镜拿出来用,平时多数是不戴眼镜的。今天,可能是为走在田间地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占金昔把眼镜戴上了。
有个村民抬起头,瞥了占金昔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废话嘛,你看谁闲着啦?”
占金昔笑了,故意抬杠道:“有时候废话也得说,废话说得越多,犯得错越少,你说是吧,老哥?”
那人也笑了,看了看停在路边的小车,说道:“行呀,读书人有点水平,过两年就能赶上咱们乡长了。你努把力,争取来我们这当乡长吧,看着你慈善,肯定比大膏蟹强!呵呵……”
占金昔不解问道:“大膏蟹?乡长叫大膏蟹啊,是外号还是……还是他以前也养过河蟹?”
另一个村民抬头说道:“他养过啥?他什么也没养过!嗯,嗯,他养过小姘,现在还一直养着。”
占金昔“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什么也没养过,怎么叫大膏蟹呢?”
头一个村民道:“他不是姓高吗?又长得那大块头。”
占金昔:“那蟹是怎么回事,是跟姓解的解有关系,还是螃蟹的蟹有关系?”
头一个村民道:“横着走路,不就是属螃蟹的吗?”
占金昔笑了,村民们也都笑了。
占金昔身后的钟鸣,更是情不自禁地说:“这外号起得,绝了!太生动了,如果这些人再刮民脂民膏,那更贴切了!”
钟鸣刚说完,好像自己感觉也不合适,一吐舌头,在占金昔身后又不说话了。
占金昔问道:“这塘子就在山根角下,水大了,山上水冲下来怎办?”
还是那个村民道:“水大时,山上水冲下来算倒霉呗,那就白干了,赔点苗钱。”
占金昔:“不能选好一点的地方?”
“这地方就最好了,再好,再好的地方能轮到咱?你跟谁是亲戚啊。”
“承包几年,签的几年的合同?”
“三年的合同,所有的都是三年合同。”
“怎么这么短,不是鼓励签长期承包合同吗?三年合同,养蟹也就两个周期,最多不过三个,养鳖那就……,谁还舍得往里面投入啊?”
另一个说道:“你以这是打粮食的土地承包啊,那是国家规定的,上面瞪眼睛看着呢,这些水塘,村里乡里说了算,签二十、三十年合同,这中间,谁还能给他们送礼?”
“也是哈,看来还需要上面不睡觉,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乡长,村长,不许他们以权谋私!”
“对呀,就像癞蛤蟆盯着虫子,随时准备把它吞下去。”
“是啊,随时盯着害虫,看哪个敢兴风作浪!”
“哈哈哈……”
“老哥,这网眼这么大,蟹子不能跑出来呀?”
“一般都出不来,河蟹也是蟹,也是横行,它不会象人那样,先把自己蜷缩起来,钻过洞子后再展开身。”
“是喔,人是最聪明的。”
钟鸣有点担心,插言道:“螃蟹大了还好,怎样也出不去,小的时候就难说了,即便螃蟹它不想跑出去,可有时它们聚堆,难免个别的不会被挤出来。 ”
“一个、二个出来就出来呗,也不能为那一个二个把网整密了,不但不划算,还不好养蟹。”
“嗯,不能为某一项的完美,影响到整体的效益。”占金昔转换话题又问道:
“这山也承包了吧,看这果树不是很多哟。”
“这山啊,说道更多了,你们想知道?”
钟鸣道:“大叔你说说呗,我们很想了解了解。”说着,钟鸣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大有做记录架势。
占金昔用眼神和轻摇头,制止了钟鸣的举动,他不想给村民造成紧张,使他们不敢畅所欲言。
钟鸣的言行,还是引起村民的注意。
“你们是领导派下来搞调查的吧,调查哪方面事情?看着面生,口音也不对,肯定不是乡里的,县上来的?”
尽管怀兰县已经称作怀兰市,但人们还习惯叫县,有的把乡,还习惯称为公社。
占金昔道:“老哥好眼力,能看出我们是搞调查的,只不过我们不是县上的,我们是旅吉市里的,来了解山区发展经济作物,和山区村民增收问题。”这也是占金昔这次调研的目的之一。
“这山里头可干的营生也挺多,但有些也不让弄了,像下套抓狍子,打野鸡,枪早就收上去了。原来山里采蘑菇,采榛子,现在都大棚种植,那产量多高。”
“那野菜呢?山里头野菜有没有发展潜力,对表层土壤有没有影响?有些山野菜在市里卖得可贵啦!”
“什么山野菜在城里值钱?”
占金昔想让钟鸣,给另一辆车里人打电话,让赵师傅拿点车里山野菜过来,但看到赵怀志已经向他们,便让钟鸣回去取些来,并嘱咐道:“两样都拿一些过来。”
钟鸣答应一声走了。
占金青看到赵怀志拿着他的手机,就迎了上去,赵怀志走近他,小声说道:“占市长,刚才一个长沉姓吴的来电话,我告诉他您在现场视察,他说没有什么大事,晚上再给您来电话。”
占金昔接过电话,看了一眼显示,知道是吴旺财电话,会意一笑,看来吴旺财还挺上道,应该是开始大展拳脚了,现在也没有必要给他回电话,反正他晚上还会打过来。
占金昔要转身时,赵怀志说道:“占市长,我耽误你两分钟行吗?”
占金昔站着,问道:“什么事,小赵?”
“嗯,我总感觉最近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我是太敏感了,还是真看出什么端倪,不知道我该不该说?”赵怀志犹豫地说道。
“没事,你尽量说,不要有什么顾虑,我这人你也了解,说好说赖,我都不会计较的。你看什么还是听到什么?”占金昔鼓励他说道。
“占市长,我感觉有人在跟踪咱们,当然,应该是冲着您来的,不可能针对我和钟秘书。”赵怀志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占金昔有点吃惊,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谁想干什么?
占金昔真的不敢相信,他问道:“你敢确信吗?有什根据?你发现了什么?”
赵怀志:“我不敢确信,也没什么根据,只是发现后面总有辆车,离开市区一般它就不跟了。我几次车调头时,都看到过同一辆车,总跟我们隔着三、四辆车的样子。我什至怀疑有辆摩托车,也参与了对我们的跟踪,哦,只是怀疑,有时我自己也想,我是不是太神精质了。”
占金昔:“多长时间了?”
赵怀志:“从我发现,至少一周了,我推测应该在半个月以上,甚至时间更长。”
占金昔:“你还跟谁说过?”
赵怀志:“前天我上班很早,在擦车,别人都没来,钱副秘书长到车库视察,我跟他提了一嘴,其他人就没说过了。”
占金昔:“你还与他说了想换车吧?”
赵怀志:“是的,说了,他管着我们嘛,比办公室的人官大。我想真要出什么事,车子性能好点,还能……”
占金昔笑道:“你想多了。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注意观察就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人敢明目张胆,搞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时,钟鸣拿着两大把野菜回来,身后还跟着其他的人。
占金昔让赵怀志回到车里,拿着野菜转身又来到村民身边,说道:
“老哥呀,聊了半天,我还没问你贵姓呢!”
“我姓冯,这是我叔伯家弟弟,那个是我儿子。”
“哪就是都姓冯罗?”
“都姓冯!”
众人“哈哈哈哈”都笑了起来。
占金昔:“请教一下,老哥,看看这两样菜,山里多吗?”
“这是猫儿蕨,这是刺嫩芽,这山里有的是!”
“山里这么多,为什么城里还卖这么贵?”
占金昔小声跟钟鸣交待两句,钟鸣就张罗其他人,散开往前走一走,看看山坡上,能不能看到野菜。
众人散开,名义上找野菜,实际上登高去观风景。
老冯笑道:“我说山里有的是,不是说路旁就有,这要分地方,太阳光,潮湿程度,还有好多呢。”
占金昔:“是勒,肯定是各种因素影响着。那老哥,这两种山野菜能种植吗?有没有人在地里,或者大棚里种过?”
老冯:“没听说有人种,不过条件若合适,我们这里都能长这东西。”
占金昔对钟鸣说道:“可以和农研所说一说,做一下这方面研究,搞个课题,帮山里村民创收嘛。我想这东西山里虽多,但分散,每株个头也不大,人们摘采的量当然不多。”
钟鸣:“是啊,量少,还可口,且不说是否如中午那些人说得:营养丰富,只美味一项,价格当然就高了。我回去就联系农研所。”
占金昔又向老冯说道:“老哥,刚才说道承包山林,你好像说猫腻还挺多,能跟我拉扯拉扯吗?”
老冯:“刚才你一过来,我就看出,你们是吃政府饭的,上支下派,你也不容易,只不过你向领导汇报时,别说听我老冯讲的就行。”
“那是一定!”
……
占金昔挥手告别了老冯,几人又分别上车往回赶。车走远,老冯的儿子说道:“爸,小叔,你们看那个戴眼镜是多大官?”
“哪个戴眼镜的,好几个戴眼镜的呢。”
“就是问你话的呗,还告诉你他姓什么来的?”
“你说姓占那个呀,像中学老师,文质彬彬的。”
“你可小看人家了,一天到晚吹牛逼,老说自己眼光好。”
“小兔崽子,怎么讲你老子呢!难道姓占的,是这些人的科长?戴个眼镜,也不像是当官的呀,你是没看到乡长做报告,我年前见到一回,戴着眼镜哪有那个派头。”
“切,我听他们的人之间说话:你看占市长和老乡拉家常,这时要带个照相机,肯定就立功了。姓占的是市长!还不是我们这个怀兰市,是旅吉那个市的,至少是个副市长!”
“真的?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不早告诉我,小心我锤扁你!”老冯又问堂弟道:
“老旮瘩,我没跟人家说什么吧?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呢。”
“哥啊,你刚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记得了?你把乡上村上那帮人的丑事,差不多说了个遍。”
“啊,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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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车上,占金昔闭目养神,他感觉任重道远。但很快,占金昔的思绪,就从老冯介绍的情况,转到赵怀志说的事情上来了。
是谁在跟踪自己呢?是政敌,还是仇家?政敌嘛,很多,希望自己倒霉的大有人在,几乎每个政敌都想干掉自己,但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占金昔确很难找出是谁。郑书记和林市长肯定不会,这两人是岳父的老班底,无论如何不会害自己。跟自己争常务副市长的失败者?也不会,自己来旅吉,上面就已经安排好了,也经过了中组部,没有跟他们谁产生个人仇恨。
是仇家?好像自己没有仇家,起码在旅吉没有,自己到旅吉时间并不长,并没得罪过什么人。
真烦,不去想它,爱谁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占金昔拿起手机,想到吴旺财来过电话。占金昔知道吴旺财找过岳奇峰,这次应该也是说落后县区,弯道超车发展经济的事情。这个吴旺财,成长的真快!这就说明了,人只要往上悟,没有什么是难事,要当官,人也必须是官迷,只有迷上了才行。同学中史础升是个官迷,可惜人品不好,心术不正,早早地折戟沉沙,断了仕途之路,自己也死于非命。比较要好的冷心州,心不在仕途,现在还在东南亚漂泊。如果冷心州能悟仕途之路,选择从政之道,胡话华定会鼎力相助,或许他们两个结合,没有自己什么事情……
妻子胡话华……占金昔猛然间惊醒,官亚雷,对,就是他,那个跟踪自己的人,一定是官亚雷派来的!自己怎么就把他漏掉了呢?真的该死!占金昔吓出了一身冷汗。
别的事情允许大意,或者说大意后有补救的可能;但对官亚雷,大意一次,可能就是万劫不复,永没有翻身之可能。今后一定要百倍警惕,决不可疏忽大意。
下三烂手段,官亚雷肯定能做出来,他还愿意去做,也有条件、有能力做,但他做这事的目的是什么,要达到什么效果?像赵怀志说的,制造点“意外”事故,来要自己的命?有那么严重吗?官亚雷那么不计后果,那么莽撞?好像不会。他毕竟出自上官家族,起码的政治智慧还是有的。
官亚雷想恐吓自己,让自己知难而退,放任他在旅吉为所欲为,那也太小儿科了吧?说实话,如果不是自己在前面阻挡着,郑书记和林市长,或许联手,或许其中一个,也会出面阻拦,不会让官亚雷肆无忌惮的,只不过不一定像自己这样坚决,这样不给情面。
还有,还有就只是跟踪,拿自己违法的证据,再用正常渠道搬倒自己,这种可能性最大。想到此,占金昔微微一笑,好,就让官亚雷走下去,最后,他让搬起石头,砸在自己脚上!
想到此,占金昔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前面的赵怀志,见他正在专心致志开着车,明显看后视镜的次数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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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旺财的文章《新时期落后县区经济弯道超车经验》,在省报发表后,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市委副书记岳奇峰的推动下,长沉市委扭扭捏捏的总结了沙海区“经验”。又在岳奇峰的推动下,长沉市把这份“经验”也上报到省里。现在,这份文件,就摆在顾省长的桌上。
顾省长在办公室渡着步子,不由自主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这个老岳,是不是太心急了?”
在顾省长心里,“经验”可以总结,树吴旺财作典型也没有问题,但不能着急,要一步一步来,先在市里宣传,给人一种反复推敲的感觉。然后再拿回到区里,即便不是沙海区,放在铁北区也行啊,做做样子推广吗,那时再作个总结材料,把沙海区和吴旺财推出来,可以堵住许多反对者的嘴。现在这么办,跳出来几个反对者,就不好对付了。
现在这种情况,顾省长感到骑虎难下。他肯定不能驳回长沉市的经验总结,那样明面上打了岳奇峰的脸,实质上也是打自己的脸。也不能跟着起舞,那样弄不好,也会把自己也装进去。嗯,先静观其变,让他们先折腾折腾再说。
在省里还没有谁表态时,长沉又有了新动作。
在春节前,长沈大地上寒风凛冽,一场大雪使省城银装素裹。在市委大礼堂里,却是热气腾腾,张灯结彩,机关事务局已经把过节的气氛,提前给布置好了,这是为市里春节联欢会而布置的。
春节联欢会还没有开,由岳奇峰推动,在市委礼堂里,开了一个县区经济发展经验交流会。当然,会上吴旺财的“汇报”是重头戏。
借着节日气氛,吴旺财那黑红的脸庞,更显得神采奕奕,他也出尽了风头。也该着吴旺财风光,近一段时间来,不但沙海区的企业异常活跃,GDP蹬着台阶向上窜,而外来投资,在李鼎等人圈弄和示范下,也一家接一家进来。别的区领导也由衷感叹:这个吴墩子,命真好!
台下的人,议论最多的,不是台上哪个区经济成长快,不是哪个书记区长经验总结的好,而是岳奇峰可能要当市长了。
本来,抓经济是市长的工作,你一个副书记插手进来,免不了让人们议论纷纷。虽然说市长最近突然生病住院,但还有常务副市长呢,还有主管副市长呢,你不能把这些人都当摆设吧?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岳奇峰要进一步,从专职副书记,转为副书记、代市长。
占金昔此时也在长沉,他昨天已经见过顾省长,也跟吴旺财通了电话。电话中,吴旺财告诉占金昔,冷心州已经回国,这次回国可能不仅仅是探亲,或许春节后,只回Y国做一下交接,冷心州已经回到欧联公司,还当他的副总经理。另外,李鼎春节前也要来长沉一趟。吴旺财还说,等李鼎一到,他就张罗同学聚会,到时候就看占金昔能不能参加了。
从占金昔的内心来说,他还是想见冷心州,从毕业后,就没有再见过冷心州。听到此,占金昔便立即答应参加同学聚会。同时,也不无关心问道:
“冷心州出国前,就是欧联的副总吧,这回归来,能不能把他安排为总经理,或者,掌握最高权力,别的名称的头衔,把在华企业交到他手上? ”
吴旺财笑道:“我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他说暂时还没这种迹象。他说当年他离开时,是被撤了职走的,这次顶多算官复原职,重新启用。 ”
“哦,撤了职,送外面镀层金吗?有意思,难道到Y国不是为培养他,知道他为什么被撤职吗?”
吴旺财:“不知道,不过听他姐夫说:应该是嫌他与同事不和,做事,哦,与同事相处咄咄逼人,做事不留回旋余地。”
占金昔笑了,说道:“这道是切中冷心州的要害!不过我认为这是他姐夫的想法,或者说是他姐夫的臆断。因为这完全是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欧洲人想法不同。”
吴旺财道:“我也这么认为,想知道的话,等见了面直接问他吧。”
占金昔笑道:“又不是要招聘员工,问他这些干嘛,同学见个面就行了。李鼎也挺好吧?”
吴旺财:“这家伙忙着呢,比你我都忙,在学校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商业奇才呢!企业在他手里,翻着跟斗的扩大。”
占金昔:“这说明他的媳妇有眼光,可能一开始人家就看到了,不只是看重李鼎的外表模样。”
吴旺财:“应该是这样吧,李鼎的媳妇来过,我见过一回,非常精明,人也很好。如果不考虑年龄,外表也配得上李鼎。”
占金昔:“年龄说是问题,也是问题,说不是问题,还真不是问题。现在回过头看,李一鸣和连怀枝,他们俩还真合适,可惜了!”
吴旺财:“可不是嘛,两人多合得来呀,就国人的劣根性,整天嚼舌头,到底把连姐弄退缩了,回头跟了史础升,带来了悲剧。”
占金昔:“还有同学向学校反应,两人校园出双入对,校外开房,伤风败俗,要求学校给两人处分,系里征寻意见时,华华坚决反对,说她离两人最近,两人是真心谈恋爱,没有任何违规行为。如果要处罚同学之间谈恋爱,那少一半同学都应该被处罚。”
吴旺财:“华华姐在学校同学中,一直都有很高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她也很好吧,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占金昔:“哎呀,说到她,我想起来了,她还说要过来呢,我赶紧联系她,看她能不能赶上同学聚会,温晓也在吧?”
吴旺财:“应该在长沉,不在也没关系,她走不远的,心州在国外时,她父母来长沉陪她,她不在长沉就在阳口,一个电话就回来了。她阳口冒出来一众姐姐,哈哈。”
占金昔:“上个月,张江铃大姐去北京出差,还与华华见过面,也聊到这事,也挺神奇,好了,我赶紧给华华打电话,李鼎一到,马上告诉我。”
李鼎很快就来到了长沉,他春节前还要去老家看一眼,然后赶回南方家中,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好在占金昔正好有空,胡话华也如期赶到,算是一个圆满的同学聚会。
温晓见到胡话华,自然兴奋异常,这一别近二十年,虽然两人经常通电话,胡话华还让自己的父亲,通过施加影响,帮过温晓父母家。两人并没有生疏,有的只是思念。
由于李鼎行程确定的很匆忙,占金昔也不敢说一定参加,吴旺财就没有找其它班同学,怕一但李鼎,尤其是占金昔不能来,知道同学们会失望,或许还有人说占金昔架子大。但温晓却给张江铃打了电话,张江铃说有事来不了,还告诉温晓,她上月在北京见过胡话华。
张江铃不来,别人认为正常,毕竟这是一班同学聚会,只她一个外班人来不合适。但温晓可不这么认为,温晓早已把自己当作一班的人了,在她看来,张江铃又是自己的姐姐,和其他二班同学的关系,有本质的区别。
李鼎和占金昔,虽然都说盼着与同学们见面,但吴旺财知道两人散席后,都将离开长沉市。李鼎是坐长沉公司的车离开,去邻省另一分公司,而占金昔与胡话华,则自带车回旅吉。吴旺财不敢让聚会进行很长时间。
不等占金昔和吴旺财开口,就有别人问冷心州是否还出去,冷心州说董事会已经决定,让他Y国副手苏万地,接替他的位置,这样他就不用回去交接,因为离开时,他已经和那人交接完毕。至于冷心州本人,春节后上班就行了,还当他的副总,是不是能当上中国区一把手,那不是他能想的事。
二小时的聚会,温晓都粘在胡话华身边,嘁嘁喳喳,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完全不理会其他人想和胡话华讲话。见此情景,别人也不去打扰她俩,谁让满桌只她们两个女人呢。
散席后,同学们在门口看到两辆车,都整装待发。占金昔一出门,秘书钟鸣马上跑上来,先给胡话华开车门,然后对占金昔说道:
“占市长,酒店退完了,可以直接回旅吉了吗?”
占金昔回答道:“回旅吉!”说完,继续和同学们道别。
李鼎的随行也为李鼎拉开了车门,告诉李鼎那边的酒店已经订好,还说车里带了一副防滑链,怕今晚那边下雪。
同学们这才完全相信,两人真的要赶夜路,也真的很忙,说完“路上注意安全”,便也催着两人上路了。
上了出租车,冷心州问温晓道:“你和华华姐都聊了什么?别人都插不上嘴,说不上话。”
温晓喜不自尽地说:“咱俩什么都聊了,嗯,还说道了连姐姐,她要来就好了,还,还说到了李一鸣……”温晓知道,冷心州为那次没有见到李一鸣而懊恼,为搬家后,没及时给李一鸣电话号码遗憾。
冷心州听到李一鸣的名字,果然不说话了。但很快,冷心州又说道:“华华姐老了!”
温晓道:“快二十年了,人能不老吗?我看占大哥老的更多,反而华华姐,显得更年轻一些。”
冷心州没有和温晓争辩,而是说道:“都老了,岁月不饶人啊!谁知道连姐变化怎样,一鸣又怎样?”说完,冷心州便沉默了。
冷心州不想说话,温晓也不想闲着,喋喋不休说着,冷心州也只有听着的份。
下了出租车,温晓没有马上进家门的意思,而是拉着冷心州,说起了胡话华的儿子。
“华华姐的儿子可优秀了,经常参加各种竞赛,还拿过全国物理竞赛的大奖,奥数竞赛也得过名次。”
冷心州道:“大冷天,赶紧进屋说,正好跟诗雅讲,让她向小哥哥学习。”
温晓道:“我先跟你讲,你还要保密呢,还不能跟诗雅说。我跟华华姐说了,我来做她儿子的丈母娘,把她儿子留给咱诗雅!”
冷心州哈哈大笑,说道:“我当什么事情,还保密?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能给孩子做主?说出来就当打趣吧,谁拿它当回事?是诗雅能听你的,还是华华姐儿子能听她的?你俩嘁嘁喳喳就说这个?哪个敢跟孩子说,小心孩子跟你们急!”
黑暗中,温晓死命瞪了冷心州一眼,转身用钥匙开了单元大门,首先走了进去,冷心州笑着喊了一声,弄亮了感应灯,跟着上了楼。
高速公路上,赵怀志又快又稳地开着车,仔细观察着后面有无车辆跟踪。他敢肯定,昨天还有人跟踪他们,好像这两天没人跟踪了。因为有领导媳妇在场,赵怀志也不便说,他牢记了占金昔交待,不对任何人提这件事。
占金昔并没有困意,看到胡话华也很精神,便说道:“你和温晓谈不少话啊,都说了些什么?”
胡话华道:“都是她在说,我在听。到后来,她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只看着她那两片小嘴,不停的叭叭响,呵呵。”
占金昔也笑道:“那你没睡着,很不错啦!”
胡话华:“不会睡着的,我一直在近距离地欣赏她,看着那两片能说的小嘴,也欣赏那双眼晴,那漂亮的小脸蛋,你说二十年了,我怎么没认为晓晓变老呢?”
占金昔:“老是都老了,只不过你还是一样喜欢她,你可当心……”占金昔停住了,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胡话华:“当心什么?”
“没什么。”其实,占金昔想跟胡话华开玩笑,让她别向佟绣莲和黄朵怡那样,发生性取向混乱。但突然意思到前面,坐着自己两个手下,当他们面开妻子的玩笑,似乎是不太好,便没说下去。
胡话华并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说道:“我只记得还说道连怀枝,说道李一鸣,可惜了了,这一对金童玉女,也不知道都过得怎么样。”
“都没有这两人的消息吗?”
“好像都没有!”
“温晓没介绍她家吗,平地冒出七个姐姐,七仙女,这个故事可写本书了。”
“当然说了啊,跟张江铃大姐说的一样,晓晓谈这些也没有难过感觉,还挺快乐,还感到幸运。”
占金昔也感觉有意思,笑道:“这个温晓,好像是没心没肺,在学校时,就没看到过她犯过愁。应该是养父母对她太好了,她感到幸运,使她来到这个家庭。她没对她生父说,感谢他们遗弃了她?”
“看你说的,那不是太冷血了吗?晓晓哪能说出那种话。”
“谁都没有冷血,只是那种时代,那种社会状态,都是生活所迫!”
“那倒是!哎,你们说话,提到李一鸣了吗?”胡话华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占金昔道:“当然说了,除了冷心州说,看到李一鸣很多文章外,没有李一鸣任何消息。”
胡话华:“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怀枝。”
占金昔:“你到大学了,找连怀枝不是难事了吧?她是职业学院,都是教育系统的。”
胡话华:“我找找看吧,只是担心她不想见我,不想见同学们,不然也不会躲起来。怀枝,怀志,怎么和赵师傅像姐弟俩呀!”
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赵怀志,猛然间听到胡话华说到他,也没听清楚说什么,只听到姐弟之话,忙说道:“我没有姐姐,只有一个弟弟。”惹得车上的人,包括秘书钟鸣,一起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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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占金昔一行人,连夜赶回旅吉时,官亚雷接到小山子的电话,是一个公用电话打的。
“你让他们放假,就是因为他媳妇来了吗?”官亚雷质问小山子。
只听小山子说道:“是的,老板。我们跟着他几个月了,没有发现他找女人,现在他女人过来了,更没有必要跟踪了,等节后我们再研究研究,看看怎么对付他。现在到年根,兄弟们没日没夜干了几个月,都想要歇几天。”
官亚雷有点发火道:“跟踪几个月,鸡毛效果也没有。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发现那小子和女部下眉目传情,言语暧昧吗?说就差打情骂俏了;还有,和饭店服务员,漂亮的小丫头,嬉戏挑逗来着,怎么都没了下文?”
小山子:“是呀,这小子好几次,都只开个头,好像是有戏,等咱们想取证时,最后都没有结果,前面拍的照片,都说明不了问题。我都怀疑,这小子下面可能不好用,起不来,只能嘴巴头过过瘾。”
官亚雷还是生气:“操,你要是有他过嘴瘾的录音也行啊,连个像样的录音都没有,让我怎么说你们。”
小山子:“是不是我们方向选错了,这小子对外人不起兴?”
官亚雷暴躁说道:“不起兴,就让他起兴,找一个,逼着他起兴,找个漂亮小娘们,揪着他起兴。我就是要照片,要证据。”
小山子:“好,我节后就办,找一个让这小子看得上眼的。”
官亚雷:“节后,又是节后,过节这几天呢?难道他这几天不会收礼,不会受贿?这方面的证据也行呀!”
小山子:“你不是说要男女方面的吗?说受贿方面不好往外拿,容易造成两个家族的冲突。”
官亚雷:“我说最好是男女方面的,谁知道你们这么不中用,拿不到那方面的证据,那只好用这方面的证据啦!”
官亚雷的话,深深地刺痛小山子的自尊心,他反驳到:“这小子不做这方面的事,我们有什么办法?”
官亚雷:“我怎么就不信他不做呢?!还是你们没抓到,或者是你们手段不行,没到位。”
小山子:“我现在就开始,找一个标志点的,瞧准机会,往那小子怀里送。”
官亚雷:“别从那种场所找,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看破了,马上想到被人陷害。从良家妇女里找,手段高明点。昨天还看电视剧呢,古代越国能找个西施,让吴国灭亡,他妈的,我们就不能找个女的,让这小子栽了?”
“好的。”小山子答应道。
官亚雷:“你手下的,春节都别放假了,等整倒了那小子,有的是假放。这小子受贿的证据,什么样粑粑事的证据都要!”
一听说不让放假,小山子就沉不住气了,他已经给手下人许了愿,这不要被打脸吗?小山子努力压了压火,说道:
“老板,我们用这么麻烦吗?我把在东南亚的兄弟,招回一两个来,神不知鬼不觉,干净利落地做掉这小子得啦!然后再送走……”
“闭嘴!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不许那么干。你以为那小子是平民百姓啊?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想都不要想,更不能电话中说。好了,有事见面谈! ”说完,官亚雷收了线。
“一群没脑子的废物!”官亚雷气愤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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