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有人建了關住一億人的冷凍庫 - #58 Romance-殺人

#58 Romance-殺人

Jun 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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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不問公事，但……我猜問問你們那邊的孩子沒問題吧？」林和晨拉開椅子，讓茉雪坐下，接著開始問起了一些瑣事打開話題。

「我是想問，那兩個男孩子。我有點不記得他們名字了，只記得他們當時好像六七歲。」林和晨有點憂愁地說，但他真的太忙了，太多名字、事情要記，導致他都喪失了某些於別人而言的大事記憶。

茉雪想了想，韓國的那幾個還小著，六七歲的只有金南鎮妹妹和英國心機妹。對，自從前幾天的事之後，茉雪決定以後私底下都這麼叫她。

那，就很有可能就是在說「三劍俠」裡面的那兩個男孩了。

茉雪稍遲疑了一下，答道：「喔，不錯啊，他們跟那個澳洲女孩玩得很開，應該沒事。」

「那就好。我也很久沒見他們了，單純問問。」林和晨苦笑著，想順勢說說那些孩子的故事，卻欲言又止。他想了想，好像是怕牛排放太久冷了，於是便趕緊把餐刀遞給茉雪。

但此時，茉雪的臉色卻矍然一變，眼眸下像是壓住了幾團黑壓壓的烏雲，又或是怒吼的大海濁浪。

那一刻，她心底的記憶被挑起了來。裝忘記裝太久，裝得她好像有點不太清醒了。

現在，她才記起來。

她面前的，不是清純的鄰家少年，不是愛她體貼入微的男友，而是……

一個會殺人滅口之後還會撕人臉皮的殺人犯啊。

她緩緩地接過餐刀，卻一直緊緊地握著，像是定格了一樣。

林和晨有點不解，上一刻人還好端端地有說有笑，怎麼下一刻突然變得如此可怕，就連眼神都可以吞沒人一樣。

「怎……」林和晨的聲音卡在喉嚨裡，還沒能說出來，就看見茉雪的冷笑。

「對了……我都忘了，我是在跟殺人不眨眼的人吃飯呢。裝失憶，裝太久了，居然還真的差點不記得了。」她的聲音很冷、很冰，恍惚能穿透嚴寒的南極大陸一般。

「救我，我想也不是藉口吧。之前應該還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呢？對吧，林先生。」茉雪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為可怕，就像林和晨又或者老教授平時一樣，在臉上看不到怒氣，但身邊的人卻會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懼。

「和你一起吃飯，我……有點害怕呢。」茉雪靜靜地抬眸看去，笑意裡帶著幾分諷刺。嘴上雖說害怕，卻沒有掠身離開。

林和晨一時不知如何解釋，過了半晌才答道。

「那是我動手殺的第一個人……我在此發誓。」

茉雪心想，怎麼每個人都這麼愛加後面的那句。說了真的會加強語氣還有說服力嗎？茉雪覺得這樣只會顯示出當事人的理虧，按照她小時候看韓劇跟八點檔的經驗。

「第一次殺人處理得這麼嫻熟、這麼冷靜？你當我三歲小孩好騙？」

「我當真沒騙你。」

「當真？還要是為我而殺的？」茉雪睜大骨碌碌的雙眼，看了看林和晨十分認真的表情，竟不小心笑了出來。她知道那是一條人命，這似乎真的不太道德，於是便趕緊收起鬧著玩的笑容。

她沒打算生氣，只是想要問問。但她總不能突然上前去問，「哎唷，先生，請問你殺過多少人了？」

「我知道，我們這裡活得下來的大多手都不怎麼乾淨，不是嗎？弱肉強食呢。」茉雪莞爾，又補充說，「只是我目前還做不出而已。」

一向乖巧的她，從小就按照著別人的期望長大，到現在，她還未能逃出那個她為自己設的框架。

她握著餐刀的手從半空中收回，接著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切著牛排。

「這招跟老教授學的？佯裝憤怒，然後套話？」林和晨坦然地問。

「可以算是。」茉雪也不否認，但比起這個她還有些更好奇的事情，「那，你說，那是你動手殺的第一個人，那……沒動手、間接的呢？」

…

房間裡一片死寂。

茉雪心中扇了自己一巴掌，好端端地吃一頓飯，問什麼殺人不殺人的，破壞氣氛！

那要是很多呢，林和晨該怎麼答她？

說「我是殺人如麻的魔鬼」嗎？

這好像比泰瑞今天下午問的問題更加令人不知所措。

「呃，我不要問這麼……血腥的問題……那個……我們聊點別的。說說校園生活吧……」茉雪閃躲著他的眼神，心虛地轉移著話題。

「不，你問的對。」他的眼眸如靜止的水，心中卻翻起數次波瀾。

茉雪也沒想到，她等了十秒鐘，等來的竟是這個出人意表的答案。她以為，林和晨會大罵她一頓，之類的。

問這種問題，佛都有火吧。

林和晨默默地閉起了眼睛，放下了手中的餐刀，雙掌的手指按次揚起。

他的臉色漸變蒼白，恍惚就連呼吸也停止了一般。在那一刻，他像是個機器人一般，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百感交集，只知道當中令他最痛的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恨意。

那剎那，對他來說很長、很長，還帶著灼熱的疼痛。

他每舉起一隻手指，就代表著消逝的人命。

一、二、三、四、五……

房間裡還剩餘一些剛才煮食留下的氤氳，但也不難看見他的臉龐上寫滿了那些他不堪負荷的往事，也許也是一些悲歡離合的滄海桑田。

「別！」茉雪見林和晨此時竟如此痛苦，便打算停著他。

這只是一個孩子氣、出自她好奇心的問題。

「我……不需要知道的。我多事……我不該問。」茉雪慌張地喊，她不想看著眼前的人受盡心靈上的責備。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絕對不是。

但他，此時只停住了在那些他鑄過的罪裡，什麼都沒聽見。

直至……十隻手指都舉著。

然而，林和晨自己知道，現實的數量還不止於此。

十根手指頭怎麼夠表達。

十根手指頭，大概只能表達位值。個、十、百、千、萬……，還不僅如此。

他是魔鬼……他自己是魔鬼！

一燈昏黃之下，他的眼底下泛著一條隱隱約約的銀線。「你沒問錯，你需要知道你眼前的是什麼人……然而，我就是這樣，我……就是沒有血性的魔鬼。」

這一刻，他把罪都攬到自己身上。他緊握著拳頭，好像是把所有的傷痛自責都放在拳頭裡，自己獨自地承受著。

「對不起。」茉雪不知道他的過往，一時間也說不了什麼安慰的話，只是不斷暗自咒罵自己幹嘛要問這種問題。

「我沒事。」他深呼了一口氣，緩緩地說。

「你……會被我嚇到嗎？」空氣裡是尷尬的氣氛，直至林和晨打破這片可怕的沈默。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但……正如你所見，我不是一個什麼好人。」林和晨解釋道。

此刻，房間裡的氤氳早已消散，他的臉也恢復了淡紅的血色。

「沒關係，我真的……」茉雪當時想到了半句話，但想了想還是覺得有點肉麻，於是說了一半在嘴邊打了個轉，又把那句話重新吞進肚子裡。

「真的……沒關係。」這句成為了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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