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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和苡月她們商議了我的對策,所有人都對於黃秉憲的離去感到難過,苡月出自於夥伴間的情誼,糖糖我不大清楚,但對黃清文和孫有為來說,或許只是因為少掉這麼一個強力的伙伴而不知所措。
尤其是有為,紅鼻子的話徹底了毀掉他投靠軍營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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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們會讓那個軍人跟你同車嗎?還會派其他人一起吧,他們不久前才懷疑我們是黃秉憲的同黨耶。」黃清文提出疑問,但我也不敢肯定,只是前頭看來,軍人都對一般民眾提防,稍早青春痘軍人還提到了對於那些疑似被感染者,他們都是格殺勿論。開車載送這對陌生母女的確是一件沒人願意做的苦差事,搞不好還會因此染疫,或許真如紅鼻子所述,因為他資歷較淺,所以才會被分派到這種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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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坐回黑色房車上等待紅鼻子時,小女孩畏縮地看著我,就像不能明白為什麼我竟然沒有被那群軍人抓走一樣,我向她示好,「我叫做龐文雙。」試圖想要減輕她的焦慮,也意圖讓她別拆穿謊言。
但她只是將自己的身子往另一邊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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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鼻子回來了,我本來擔心是不是真的會有其他軍人回來,如果有,那可就麻煩了,但是青春痘軍人身材壯碩,排副也會擔心黃秉憲胡亂掙脫,只好令強壯地傢伙制服。
他這回戴了一個口罩,手上也多了一雙手套,擔心這台車已經變成活屍病毒的實驗室,還好意地問我需不需要口罩。
我不需要,這麼回覆了他,在與李仔同行的那段時間,後續幾天也不見我或許先生有將會變成活屍的徵兆。或許這種病毒於抵抗力較佳的年輕人沒有感染之虞,只是這夥軍人太過擔心罷了。
不可否認他們一定沿途掃蕩了許多活屍,也見過活人驟然變身活屍的夢饜,也就更加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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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我告訴紅鼻子軍人是林內還有竹山,這時候女子依然在一旁胡言亂語,幾乎沒法好好地跟他談話。
「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他這麼問我。我告訴他如果情況不錯,那就不會往北啟程了。他像是問了一個蠢問題一般,向我道歉,再關心我的情況。
「我可以請軍醫幫你治療你的手臂,排副也說可以……只要你沒發燒的話。」我幾乎忘卻了手部的疼痛,遭子彈射中後太過於精神太過於緊繃,不過目前除了單純地疼痛外,並沒有其他感覺,也不算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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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詢問他為什麼發燒這麼重要,他告訴我們活屍病毒原理與感冒類似,當南部的醫院裡得知這項最新消息後,立刻將此事秉告軍方,加上前陣子剛好COVID-19肆虐,於是他們變地對發燒或是感冒特別敏感。
「聽來我們的政府也有點進展嘛。」我打趣地說,這時候房車已經開了一小段距離,女子好像也越來越顯疲憊,逕自悶著頭哭了起來,我本來擔心一旁的女孩也會與母親一起和聲,但她卻只是靠在擋風玻璃上,靜靜地看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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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寧願不要知道。」紅鼻子悠悠地說。
我無法理解,但他卻轉移話題,改問我們打算去哪裡。
「我們有夥伴打算去……就是我們開車的那一個,他說想去投靠你們軍營,或去其他避難所,我們其他人則打算逆向操作先往北邊走,繞過活屍往南行進的路線。」紅鼻子離開了主要道路,反轉往鄉間小徑。
小徑上一個人車都沒有,看似荒漠一般地毫無生意。
「避難所,我不知道你在說哪一個,不過南投的那個……那邊已經毀了,才被毀掉沒多久。」紅鼻子這麼說,但我沒能搞懂,稍早遇見的那奸商和無袖男卻沒告訴我們這般訊息。
我訝意地回問紅鼻子,這與我稍早聽見的消息不同,我所收到的訊息只說到說軍營快撤離的資訊,但卻沒有談及避難所的破滅。
「軍營打算撤離沒有錯,因為樟新淪陷的關係,等到這裡的物資都收集完畢,大概不久後就會撤了。」樟新國小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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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無袖男所說的?難不成他是騙我們的嗎?他和奸商男想把我們引到樟新國小,害我們變成活屍口下的食物?
而且他們竟然還以假消息試圖和我們交易食物?
「你說……樟新國小淪陷了?怎麼可能!我們剛才沒多久才聽另外一群人這麼告訴我們……」我懷疑地問著紅鼻子,但他卻強調在這幾天中部陸續有一些活人南下,好像都是靠著自己的腳力往南邊逃竄,有些幸運地搶了一些車,有些甚至連車都沒有。那群人陸續闖了避難所,但多數的人都不願意接納他們,一直到樟新國小,甚至有朝裡面的難民攻擊、搶奪汽車,後來不曉得怎麼樣,忽然有人變成活屍,雖然很快就被協助駐守的軍人和民眾解決,但大家已經不敢再繼續住下去,已經有一大半的人四處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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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裡,雖然還剩下一些活人存活,但剩下的人數越來越少,因為連軍方也都撤離,轉而固守軍營。
「那些民眾都去哪裡了?」我好奇地問。
「我們的長官勉強同意他們在我們軍營附近四處紮營,以車為屋,有些沒有汽車的或者乾脆睡路邊……」
「睡路邊?又不是遊民?為什麼你們不讓他們進去軍營裡?」
「就是不行……」然後,紅鼻子不願意再回答我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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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他不願多談,只好試圖轉換話題,想再跟他確認他們會怎麼處置黃秉憲,以為他這回會帶來較清晰的消息。他也不清楚,針對黃秉憲和……女子的說詞,他們都覺得有點奇怪,畢竟黃秉憲的回答閃爍,始終沒有沒有正面回應,所以他們也不好判斷,見他本來想繼續說下去,大概是想聊對於黃秉憲的看法,但瞄了一眼副駕駛座的女子,或許覺得不妥,驟然停止話題。
這時候女人好像有點哭累了,還用頭去撞了已經破碎地檔風玻璃,我趕緊去阻止她這般怪異的行為,她卻也只是甩開我的手,要我這個臭男人把手放開,她的心裡只有誰誰誰。
我將頭轉了過去,要向女孩確認她母親口中念的姓名到底是誰,是不是她的丈夫。女孩原本還不太敢同我講話,到底還是有點怕我,但她最終點了頭。
「妳不要害怕,我沒有要害妳的意思,是為了妳好。」我悄聲對著女孩這麼說。那時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脫口而出,活像是個逼子女決定或相信的父母親,雖然我不懂為什麼黃秉憲堅持要將這對母女送往安全之處,但我能相信他的行為出自於歉疚,他無意間害死的那個陌生男性,非他所願。
可是女孩也沒有回應,仍然退縮。
讓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見過母親與女孩互動過?女人始終扯著丈夫和兒子,但唯獨漏掉了這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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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是產業道路,雖然陸續轉過幾個彎,但感覺出前頭的軍卡避免行經主要道路,就像是在躲藏什麼一般,沿途道路也越來越狹小。計程車保持在我們後頭三、四十公尺處,有為現在是唯一會開車的人,但他心裡一定不解,既然軍營都說不能讓我們進去躲藏了,為什麼還要開車跟在我們後頭?
現在台灣已經沒有所謂的警政系統了,前頭遇見自稱是警官的無袖男不就擺了我們一道嗎?到底還有誰說的話可以相信呢?現在幾乎已經是無政府狀態,端看誰有武器就能決定誰是老大,即將前去的臨時軍營的狀況又會是如何呢?
繞了好一會兒產業道路後,三台車終於又走回大路,但軍卡將速度放的很慢,越過一座小橋,又回到南投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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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投市區的確發生過一些事情。
一是市區,軍卡轉進河堤邊岔路,但南投市區的紊亂讓人歷歷在目,路上一片混亂,遠方還可見到幾台汽車擠在一起,一連串的車禍,本想開口問問紅鼻子,但看他專注著開車,便不敢打擾他,一旁的女子也安靜了下來,大概也疲倦了。
我在心裡這麼默默記著行經路線,雖然地理使終不是我的強項,也常被複雜地路線被搞地昏頭轉向,可是現在自己也得努力牢記眼前所見,不敢肯定能否將黃秉憲救回,或許還得自食其力學會開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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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軍卡將我們帶到一座橋樑前頭就停了下來,我們所有車輛依序停在橋前,我還搞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才看到街道上一大推屍體,一團、又一團,就像是被沒有公德心地居民亂扔了的垃圾一般。屍體旁邊,還塞滿了一大堆汽車,但他們並不是因為車禍所以擠成一團,排地井然有序,就像是停車遭受檢驗一般。
橋上則停著一大堆軍用卡車和坦克車,地上可見血漬斑斑,一群軍人,我想至少有十幾個軍人站在那裡,每一個人都帶著口罩,抱持敵意地望著我們。
前頭軍卡上的每一個人依序下著車,青春痘軍人更將黃秉憲一把推到地上,他手腳都被綁住,連保護自己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摔了個狗吃屎。一開始青春痘軍人還不想拉他了起來,是另外一個軍人好心想拉他,伸出手卻被青春痘軍人怒喝幾聲,或許也覺得他很可憐,所以那個好心的軍人並沒有搭理,逕自地拉黃秉憲起來。
排副朝我們揮手,紅鼻子告訴軍營就在橋梁的另外一頭,但軍人都會在橋上嚴格篩檢每一個人,就連出外執行任務的軍人都不能例外。我們如果要過橋,就得要下車接受檢驗,一個一個讓那些士兵測量體溫,才准過橋。
紅鼻子補充,我們也可以在這裡退縮離去,如果沒有把握通過檢驗,就快點離開這裡。
「可是,離開這裡還可以去哪裡?」我這麼問他,並不是試探,而是無助地情緒。排副見我們這一車沒有任何行動,甚至過來敲了敲我們的車窗,紅鼻子倒也鎮靜,先是向他的長官揮了揮手,好像挺苦惱似的。
「聽說……我也是聽說……中國那邊,好像一個月前就爆發這樣的活屍動亂,但因為被他們官方封鎖所有消息,所以全世界幾乎都不知道。他們四處掃蕩活屍,現在好像平息動亂,可是卻輪到我們這些週邊區域開始爆發……所以我們的政府向他們求援,好像有在談條件還是什麼的……目前中國官方好像同意,開一些船艦過來我們的幾個大商港運難民過去…但是,我也只是聽說。」就像是深怕被長官發現洩漏機密一樣,等到排副領著所有人員朝橋上的那群軍人走去,他才小聲地告訴我。
「這……這些我知道,我父母在東部的空軍基地,他們也有收到消息,可是,我們沒辦法穿過中央山脈過去,怕沒油……也怕遇到活屍。」
紅鼻子停了一會兒,大概不那麼確定是否要告訴我以下的訊息,可是,最終良心戰勝了私慾,他選擇告訴我,也毀滅了我認為父母親應當能夠平安獲救的期待。
「不……不可能。目前軍方和高層政要的作法是……東部的出海口,只能讓軍方的家人上船,平民百姓沒機會上船,現在是軍權當道,高層甚至不想公佈這些資訊讓平民百姓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甚至我遠在東部的家人都得永遠被困在台灣了嗎?」
「不是,不曉得為什麼,中國官方好像希望我們能夠多帶一些人上船,只是我們長官怕中國反悔,所以以軍人家屬優先……可是目前的情況是,中國所宣稱的商港包含基隆港、台中港、高雄港和花蓮港,好像已經有很多民眾知道這些消息,我想像我一樣的人大概不少,難免會心軟還是什麼的,高雄港主要將會先載送政府高層和他們的家屬,軍方則預計移往花蓮上船。台中港呢……因為活屍現在都聚集在中、北部,你們大概很難過去……。」原本視線直視前方的他,這回,紅鼻子轉頭回來望了我,想表達他的誠懇。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往基隆或台中逃,還有一些機會?」基隆或台中?天啊?台中就算了,遠在台灣最北的基隆?
「雖然危險,但那是你們最後的機會,往東部跑,只會遇見更多往那裡前去的軍隊,或許莫名奇妙的被屠殺,就像是……」他沒有把話說完,大概見過太多殘酷的畫面。
「就像是那些屍體一樣嗎?」我指了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那些屍體。
「下車吧!我已經說了太多不該說的。」他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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