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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著極快地速度倒退出了漁港,沿著路北上折返回伸港時,才發現鄰近漁港數十的另一座建築物,建築物附有一米高的圍牆,相連主要道路甚至有鐵閘門,我們就是透過鐵閘門的間隙看見裏頭也擠滿活屍。
郭文忠說那是一座養雞場,活屍出現後,漁人定期跟養雞場的許老闆交換雞肉,按照大家的消息,如果那群活屍遊蕩許久,抓到漁船停靠卸貨的機會,怎麼會只有少數的活屍聚在漁港……
原來漁港的活屍是養雞場被排擠外溢的,養雞場裡面至少上百,或許更多活屍。
養雞場活屍幾乎沒注意到我們這台呼嘯而過的車輛,我們鬆了一口氣,也幾乎沒有活屍在後頭追逐著,畢竟還有更多食物等著他們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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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想說,可以等幾天等這些活屍走了再說。」郭文忠陷入長考,「養雞場裏頭的活雞被吃完應該也要幾天,等到他們吃飽飯足,到時候一定會整片路上都是活屍。」
「唉別說了。」郭文興說,「拖不下去了,據說中國那邊也有民眾在抗議接濟國外的難民,怕把病毒再引進中國,我跟心心本來就在暗算要去中國沒辦法拖太久,才會一口答應後面那群阿弟仔。」
「中國那邊也有消息嗎?」我這麼問,畢竟我們從來就沒法得知中國那邊真實的情況。
「中國那邊也只能聽個大概,你知道中國那邊消息都很封閉,人民抗議什麼的也都不可能發生,所以這就是中國軍人對台灣人民不友善的原因,他們都想回去祖國保衛家園,上頭有忽然有命令說要接收難民,強調會接濟保證健康的年輕人。謠傳是因為台灣前幾年都是徵兵制,所以才會接濟年輕人為主,即戰力嘛,能夠投入他們內部的戰爭,只是中國也會顧及國內軍人反彈的聲浪,等不及呀,應該趁養雞場那邊還夠他們吃,趕快撤離。」
「不對。」我想到即便我們可以清除塭仔漁港那群病懨懨的活屍,載送我們回程的郭文忠怎麼辦,再多人都擋不了養雞場那一整群活屍。
「這你不用擔心,你也知道塭仔漁港在岔路裡面,只要可以清掉塭仔漁港的活屍,讓漁人可以作業就好,如果養雞場的活屍真的吃完了準備開始移動,我們多留在海上幾天,等他們自然離開就好。」
「事情真的有這麼簡單嗎?」我問。
「彰化市、鹿港、和美這些主要地方都淪陷,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大批活屍四處移動,只要讓他們相信沒有食物就好了,活屍本來就不喜歡漁貨的腐臭味。我們會知道塭仔漁港有活屍,是我們漁民習慣進場鳴笛,港邊的人也鳴笛回應,才把活屍引進漁港。活屍進來時,還沒下貨的趕緊再兜回海上,是正在下貨的人走不開,反應不夠快才會讓他們進漁港。」
「所以是被聲音吸引進漁港的?」我問。
「對。聽起來應該是這樣。要把漁港清空,也是要讓在海上漂泊的人能夠回來。」郭文忠打包票,「我們這些漁民平常互助慣了,本來就有在討論去打一仗,好讓那些人能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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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們的意思是說。」黃秉憲講到問題的癥結,「所以在掃蕩這些活屍時,我們一槍都不能開。」
「那當然。」郭文忠說,「有困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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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忠回到住家後,花了一點時間聯繫漁民群組的朋友,當然,他沒漏掉養雞場的訊息,也是這樣傳遞下才發現根本沒人知道養雞場的事情,養雞場就在無人知曉的情形下陷落,變成滋養活屍的本營。
畢竟漁民會知道塭仔漁港淪陷,大多都是當時靠港的人目睹的,當時在港邊守衛的人,都瞧見養雞場與塭仔漁港中央涵洞與漁港市場間漫步著活屍,有些人反應快,跳上了下貨的船支,迅速將船駛離漁港,有些人則是反應不及,試圖防衛,死傷無數,至少有將近十個人死於今晨塭仔漁港的動亂。
(原來是今天一早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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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忠甚至用通訊軟體的群組通話,這才知道在海上漂泊的漁民,約有十來位,超過半數的漁民都是未出勤狀態,包含家眷及漁民,約莫上百人都躲過了這次劫難。
他們也都對養雞場的浩劫感到不可置信,其中幾個人先掛了電話,說要嘗試聯絡養雞場主人許老闆看看。其中幾位尖酸刻薄者,責怪起現在海上的部分漁民,怎麼見死不救誰誰誰,就他們的對話,可見他們少數人從早上就開始針鋒相對,畢竟仍有當時擔綱漁港守衛的人逃離海上,不是罔顧反應不及的民眾,就是趁隙從下貨的漁民手上搶開漁船離開。
滯留在港邊而死於活屍攻擊的,除了極少數的漁民外,有部分人則是鄰近線西聚落前往漁港實物交易的人民,可能直到現在親屬都不知道他們死在塭仔漁港呢。
郭文忠在庭院耗費半小時與漁民群組的人交涉,我們剩下的人則準備備戰。我們都曉得在接下來的大戰中,沒法開槍,只能用近身肉搏戰來對抗活屍。
這點對於擅使槍械的趙捷森與趙子燕姊弟都不是好消息,李宓表達無所謂,她拿著朝蒂嫂子借來的鉤具,就是那種釣竿用的長鉤具,看起來銳利,但頂多只能近身防禦。趙捷森又拿起了他那把球棒,告訴我們既然不能開槍那就硬打吧。
郭文興則是幾乎沒有任何戰力,心心嫂子則是拿了把菜刀,告訴我們她也曾料理過迷途進她家庭院的活屍。
郭文忠拿著一把開山刀,你沒看錯,是開山刀,他就是向像黃秉憲借的。他拿著開山刀告訴我們,至少有二、三十個漁民願意騎機車或者腳踏車前去漁港助威。
就在那該死的傍晚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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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說是該死的傍晚五點呢?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萬人響應,一人到場。」
直到了五點十五分,我們在涵洞下方,一邊警戒的擔心近在咫尺,目視就能見到的塭仔漁港市場,還能見到裏頭有幾個活屍窸窸窣窣,但頂多就五個人到場而已。
其實本來有十個人,兩個人說家裡漁獲還夠,見人手不足,想說等幾天讓活屍自動離開就好,這倆人還算坦承,三個人則聲稱是被誰誰誰給騙來了,那個誰誰誰本來也要來的,一到現場發現沒幾個人,三個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又跳上摩托車開溜。
剩下五個人看起來是意志堅定,拿著不同的武器,但看起來年歲也有六、七十,一問之下,都是有親人還在海上漂泊,抱著誓死捍衛的決心。
我忍不住問了站在我身邊的郭文忠,郭文忠坦承在海上流浪的人,也有人建議自己家人不要來港邊送死,反正如果再來幾天發現港口滯留的活屍還在,頂多就是硬闖彰濱小漁港,擱淺在岸邊就行了,船也不要了,反正命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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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燕抱著趙捷桂,手上幫忙郭文興提著他的家當,說是家當,就是他那些財寶,估計都是一些人民幣跟美金,心心嫂子似乎提早就兌換了不少人民幣跟美金,她說活屍疫情在中國在幾個禮拜前就已經流傳,所以她滿早就拿新台幣去台灣銀行兌換了外幣,想說或許會用上,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就派上了用場。
郭文興用手機拍了拍自己的賓士車,當成最後紀念,最後把鑰匙交給了郭文忠,說這台車未來就給老哥開吧,自己大概不會回來台灣了。
郭文忠本想推辭不要,但一個漁民嚷著,郭文忠不要那就給他吧,郭文忠一聽見這句話,便把賓士車鑰匙收進口袋裡。
「算了,這台車我會送給我老婆。」郭文忠說。
「這時候才想到我。」朝蒂嫂子本來是沒有要跟我們一塊過來的,臨走前她還把我特別叫到身邊,說我要好好保重,跟我父母說,真的不是非去中國不可的,還有她那可以待。但她聽完丈夫跟漁民夥伴的聯繫以後,還是帶著一把菜刀,說她還是來幫忙好了,自己說不定能幫上忙。
我望了望朝蒂嫂子目睹幾個漁民紛紛離去的模樣,她的眼神好像告訴我,這些事情她老早就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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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秉憲、趙捷森跟我當開路先鋒,我們各持著不同的武器開始往市場前去,幾個漁民,包含郭文忠與朝蒂嫂子則守在側邊,防衛著行動較不便的郭文興與抱著孩子的趙子燕,就這樣默默地開始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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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計畫中,黃秉憲打算讓五名漁人與趙捷森對抗市場的活屍,其餘人則去與漁港的活屍作戰,但是擔心戰力分散,最後還是決定協力對抗市場的活屍。
趙子燕跟心心嫂子都對於塭仔漁市場的臭味感到作嘔,一踏入市場就聞到了屎尿以及魚肉的腥味,忍不住乾嘔,這點聲音,讓市場的活屍注意到我們的進犯。
但事實上,我跟黃秉憲一馬當先,臭味更是首當其衝,但我們身為先鋒,完全無暇嘔吐。
視線中,共有五、六個活屍在裏頭翻找食物,市場深處的就不論了,市場邊還有一具被啃盡的白骨,一旁還有一頂紅色的,那種傳統宮廟的鴨舌帽,還散落著一件西裝長褲。
「彪仔、那是彪仔。」我聽見後頭一個男子的聲音,他們從帽子就辨識出是誰了嗎?
我跟黃秉憲都以極快的速度砍倒從市場攤位桌上爬出的兩個活屍,市場深處傳來一陣嗚咽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我們都擔心會讓數公尺外的漁港活屍群注意到,趕緊向後面的人群使了眼色。
但那五個志願者裡,只有叫喚喊聲彪仔的男子向前衝出,他拿了一把木棍,木棍尖端被他磨得銳利,木柄上則是沾滿了不少血跡,看來他也曾經拿著木棍征戰過。其他幾個人見他先鋒,這才尾隨上去,他們每個人各捉一個敵手,由於活屍都赤手空拳,來不及反應,基本上除了一個個子較嬌小的老爹揮空,自己摔倒外,都沒遇到太多阻礙。
矮個老爹跌坐在籃子堆中,不待他喊出聲音,郭文忠補了上去,用他那把開山刀,替他解圍,朝蒂嫂子則將老爹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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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漁市場是一棟延綿數十公尺的低矮鐵皮建物,深處一片黑暗,所以我們這些帶刀的先鋒都將目光聚焦在黑暗之淵。
喂,李仔你眼睛好,看裡面還有沒有魔神仔。一個戴著眼鏡的大哥叫著另外一個染了一頭黑髮,但明顯上了年紀的駝背男子,駝背男子往裡頭望,一邊偏著身子,說他好像看到了什麼、但不確定……
李仔……這個名字好熟悉。
幾個大哥在那裏你推我擠,叫誰誰誰也進去裡面看看,大概是不好意思叫喚我們,我便拉著黃秉憲,想往頭探索,但黃秉憲卻反而拒絕我。
他說,冒然調動人力進去市場深處,只怕守不住漁港查覺到的風吹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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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市場口的第一家攤販,是飲食部,它是一棟鐵皮建物,有點像是鄉下常見的鐵皮餐廳,門口卻傳來鍋碗瓢盆掉落的碰撞聲。
三個活屍臉歪嘴斜,步態襤褸,像是酗酒的年輕男子,見到市場口,抱著孩子才嘔出一些嘔吐物的趙子燕,還有在一旁替他擦嘴的趙捷森,他們來不及反應,至少武器全擱在一旁。
李宓二話不說,擋在他們兩姐弟的面前,她先是用鉤具劃開一個活屍的臉孔,但僅僅只是將他的臉畫破,鉤具就這樣鉤在他的臉上,花臉活屍試圖將鉤在臉上的鉤具移除,但只是讓利鉤造成的傷口持續擴大。
其餘兩個活屍則分別朝趙子燕及李宓撲了上來,其中一個活屍踩到趙子燕的嘔吐物,滑了一下,另外一個活屍則不斷地朝李宓揮舞手臂,李宓只好閃躲。郭文興見狀,竟然也用支撐自己的肘拐頂了活屍,替她防衛。
但是畢竟是年輕力壯的活屍,反而將郭文興頂到一旁,讓郭文興跟心心嫂子撞在一起,心心嫂子似乎有防衛,不至於兩個人跌在一塊。
趙捷森先讓嘔吐物活屍吃他一棍,回頭也賞了攻擊郭文興的那個活屍,兩個活屍瞬間倒地,他以極快的速度又朝花臉活屍又是一棍。
鉤具就這麼牢牢地刺穿了花臉活屍的頭部,一會兒就解了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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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們都慶幸解圍時,原先被趙捷森打擊的兩個活屍又爬了起來。
他們臉上都是遭到趙捷森球棒上綑綁的鐵絲劃傷的傷口,傷口的血液汩汩地流了出來,他們忍不住用雙手捧接止不住的血液,望見了自己傷勢的兩屍,顯得不敢置信。
由於他們雙手擋住了痛擊頭部的機會,趙捷森只好輪番痛擊兩個人的身體、四肢,但他們似乎不痛不癢地,雖然一度被轟倒在地,但還是接連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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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市場中段也有活屍三兩地出現,黃秉憲當機立斷,命令那五個老大叔以守為攻,以防還會有更多活屍陸續竄出,接著他立刻拉著我轉身去收拾那兩個難纏的壯年活屍。
但郭文忠跳了出來,他擋住我跟黃秉憲的去路,他說,「這幾個老的沒有你們看著不行,我的弟弟我自己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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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這句話時真的是帥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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