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段昱欽率先站起,「他出了鎖血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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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血裝在受到致命傷害時能為穿戴者提供兩秒的免傷狀態,也為張澤青提供了足夠的時間拆掉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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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們愣了片刻,才在解說「Tch出了鎖血裝」的驚呼聲中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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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晞又跳又叫,整個人巴在段昱欽身上不停搖晃,來觀戰的選手們也站起來嘶吼,嘴裡喊著對張澤青判斷準確的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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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應為最大功臣的張澤青,卻在比賽一結束後就跑到方祐年座位旁邊,一把將耳機都還沒摘的自家射手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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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還沒……呃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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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空的感覺並不好受,方祐年在半空中調整了下重心,才免於可能摔下去的危機,幸好白堯安很快就走過來把他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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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真的能偷成功,我都想說要二比一了。」白堯安拍了拍方祐年的肩膀,因為聲音被臺下蓋過,不得不提高音量,「小方你是算到一定能偷嗎?還是又靠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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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直覺嗎?方祐年敢肯定並非如此,在他趕往龍坑處時,腦中頓時浮現了各種想法,猶如影視作品中展開分支的時間線,又或者那就是程千載曾提過的畫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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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當下,他設想過了許多可能性,像是繼續打團戰會如何、偷家會如何、失敗會如何……種種想法在腦中交織錯亂,但最終讓方祐年下指示的原因,卻是對他而言最家常便飯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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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腦中有了無數支線,決定性的關鍵依然是方祐年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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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休息室的路上,逐漸遠離場館躁動的氛圍,方祐年才開始回答白堯安的話:「一半一半吧,我覺得能偷,但要是張澤青來打團也能贏。那一瞬間閃過很多想法,我感覺偷家雖然很冒險,但要是成功了就能打擊到TR剛要建立起來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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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方的柯榮恩頭也不回,「他們有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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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啦!龍坑開的那場團有跡象!」張澤青為表示自己沒看錯眼,特意點出了時間,卻說不上跡象所在,最終只能作結:「就是靠經驗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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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看了方祐年一眼,「所以,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想到這些?今天狀態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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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頭腦很清晰,可以想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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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目光專注盯著地板,雖然他腦中的畫面並不明確,但至少比過去純靠直覺判斷要來得有依據多了,「可以說,我現正處於『直覺』和『思考』中間的微妙點,這可以讓我比平常更靈活切換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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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潑冷水,但接下來要中場休息了。」柯榮恩側過頭,朝後方道:「你能確保這個狀態維持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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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方祐年停下腳步,走在他旁邊的野輔二人也跟著佇足,之後所有人便發現他不再前進,扭過頭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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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多自信地去保證這件事。」方祐年低著頭,眼神似是執著於地面,卻目無所及,「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今天是最佳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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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輸更讓人感到痛苦的,是輸得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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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基地告破時,陳夢源猛地站起身,想怒吼卻沒有力氣與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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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後的氣餒是給有付出全力的人,像他這樣起伏不定毫無貢獻的,哪有怨嘆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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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一眾走回休息室,看也不看場館螢幕上抬眼可見的「3:0」,逕自離開比賽席,好讓舞臺留給中場休息要上臺表演的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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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決賽在第三局時會有些節目表演,雙方隊伍也可以趁這段時間多加休息。幾人在休息室內結束了簡短的復盤,無需言語便不約而同去了廁所,一站定後那股憋在胸口的悶氣才終於有了宣洩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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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最後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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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易川目光落在牆面上的裝飾畫作,有些出神,「那個位置、那個時機,能想到要偷家真的滿天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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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從言轉頭朝他喊:「喂!別去敬佩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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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易川趕忙把他的頭推過去,「你不要把頭轉過來啊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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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變態啊!不要用你剛剛上廁所的手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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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下去的沈文風悄悄對韓絮道:「你不管管嗎……」卻沒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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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沈文風才確定韓絮是真的沒聽見,他整個人都陷在剛才那局比賽中,腦內仍在進行復盤,最後似是嘆氣道:「我不管MS,去參團的話,可能就來得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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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救了。沈文風放棄地轉向另一邊,正想確認陳夢源是否好轉了,卻見他正用額頭一下一下撞著磁磚牆,嘴裡念念有詞:「我是廢物我是廢物對不起大家我今天根本沒派上用場我是沒用的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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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看右看,不論哪一邊都是同一副德性,沈文風再也忍無可忍,拉起褲頭後退一步,朝眾人高呼:「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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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指握起,拇指比向自己,怒吼道:「我,這個賽季剛出道的新人射手,論經驗論實力論技術都比不上方祐年,在線上我就是最沒用的那一個,但我有隊友!所以不必擔心常常單打獨鬥的方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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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指向愣神緩不過來的韓絮,「你,上路戰神但1v1打不過邱墨生,可是沒關係,因為你是側入的神!你是後排煞星!你在團戰裡的表現遠遠高出聯盟的上單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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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靠著情緒聲嘶力竭,沈文風此時有些心力交瘁,但他仍是指著陳夢源繼續道:「你是聯盟首席訓犬官!也是首屈一指的大腦!你應該要是賽場上最從容不迫最冷靜自持的那一個,而不是在這裡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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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伸出兩指,比向不得已結束爭吵的杜從言和劉易川二人,「你們兩個!除了很吵以外沒什麼好說的!因為你們今天都表現得很好,好到讓我罪惡感很重!謝謝你們一直以來都保持在最高水準!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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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吁吁結束了一長串肺腑之言,沈文風來回喘著氣,正想等待隊友們給出一點回覆好讓他別那麼尷尬,卻只等來幾人面面相覷交頭接耳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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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往例來看,這種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要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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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劉易川的提問,杜從言發表了不同的看法,「不對吧,他剛才只是說話大聲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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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夢源也道:「講得比較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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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激動而已。」韓絮最後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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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對視著下定決心以後,四人齊齊轉過身,張開雙手朝沈文風走來,嚇得他趕緊向後狂退好幾步,嘴裡拚命叫道:「別過來!你們還沒洗手!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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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為了嚇唬他而已,在真正要碰觸到沈文風之前,領頭的陳夢源便止住腳步,弓身彎下腰向他道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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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出乎意料的回應令沈文風慌了陣腳,他並沒有要陳夢源做到這番地步,只想讓人振作起來而已,「沒有那麼誇張,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不是會總決賽怯場的人,如果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出來……畢竟我們是隊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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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從言在後面冷冷說:「換句話說,你再繼續菜下去會讓我們很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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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風舉起雙手表示無辜,「我沒有這麼說喔,我沒有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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