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種武器叫「法律」。
回看原始人類作為生物其實非常弱小,身手沒猴子靈活,跑步沒獵豹快,體格亦及不上大型動物,因此原始人要在弱肉強食的森林裡生存必需要群居合作。
然而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難免互相衝突,必需有東西約束他們一起才能合作,而法律就是那個約束。法律限制了個人自由,以換取更好的群體利益。因此法律的本質是正面、有建設性的、利於群體的。然而當大人凌駕於群體之上,法律就會由「國家的武器」變成「大人的武器」,小孩只能任人魚肉。
就結果而言,司家姊弟失去雙親後他們姑媽就成為了兩姊弟的合法監護人,之後就是大人的事情了。姑媽跟那些黑衣人協商後把房子賣了給大人,連同其他東西一件不留,父親唯一留下來的遺物只有那天的契約。達斯深深感受到大人都是不可信,於是跟姑媽討價還價了很久終於互相妥協:司氏姊弟把雙親留下來的財產當中一半分給姑媽當作養育費,以換取他們獨立的自由。
所以自達斯懂事以來,他人生大部分時間都是與姊姊相依為命。一起升讀相同的中學,一起做作業,放假時亦一起玩、一起笑。達斯盡一切努力負擔起照顧姊姊的責任,比起以前更加喜歡姊姊,其他同齡的女生都及不上姊姊那樣聰明、善良和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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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總算把司達斯搬回家,關脩平小心翼翼把他放到竹蓆上,自言自語說:「不過他居然沒有醒來,真的沒問題嗎?」
緹思答:「應該是你細心搬運他的緣故弟弟才沒有被弄醒而已,辛苦你了。」
「妳倒是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呢。我看他肩上傷口很深應該失了不少血才是。另外那地藏菩薩似乎亦自身難保,萬一出什麼事情應該不用指望她。」
「地藏大人才沒有那麼不濟呢,要不是她出手相助我們早就完蛋了。」
「可是地藏本人正是勞役龍王窟的幕後真凶。」關脩平認真說:「我們已經查清楚了,地藏幫的所有地下水源全都受病毒污染,長期飲用會傷害腦神經,令到飲用者逃避思考,變成一群溫馴且沒有主見的平凡人。」
緹思面有難色,「怎麼可能。這可是很大的指控,沒有證據可不能隨便亂說。」
「當然我們有掌握到確切證據,隨時也能夠在地藏廟的信眾面前當面揭穿假菩薩的醜陋面目,所以我才把你們帶回來避免變成它的人質。包括地藏幫的所有人都不應活在其他人的支配底下,這才是真正的解放龍王窟。」
說畢,關脩平把巫行雨和水伊芙一同叫到屋外,這樣就能把證據拿給緹思看。等眾人離開貨櫃屋,緹思百感交集,望向熟睡中的弟弟,心想果然只有一個方法能解決所有問題。於是她在手中變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是時候了結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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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過去,其實他們姊弟關係並非一直那般和諧。那是立場轉換,發生於緹思病臥在床時的故事。當初兩個孩子搬出來獨立生活時,除了一些不得不由大人出面的事情外,家裡所有家務都由兩姊弟親力親為辦妥,結果緹思卻因此累倒了。
畢竟緹思本來就不是一個好動的孩子,只是沒想到夜晚緹思突然發高燒暈倒,而附近診所早就關門了。弟弟當時不知怎麼辦,只能守在姊姊床邊,通宵替她更換敷額頭的毛巾,整晚都沒有睡。
緹思同樣也是燒得意識朦朧,半睡半醒,卻突然感到自己雙唇有另一個人的體溫讓她內心大吃一驚,卻不敢睜眼吭聲。病重的她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更不懂得如何處理。
能夠為對方付出一切甚至犧牲性命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大概在弟弟心目中已不知不覺萌生了親情以外的感情,這是緹思始料不及的。她只能默默祈禱弟弟能夠懸崖勒馬,不應再逾越姊弟的紅線。結果當晚確實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達思感覺自從那晚之後姊姊好像故意疏遠自己,到現在他知道那並非錯覺。
「抱歉,那時候我無法接受你的心意,因為那是現實世界所不容許的。」緹思對他說:「可是身處在虛構的龍王窟此地,沒有人會管我們姊弟的事,甚至龍王窟連法律也沒有,這裡的話說不定可以。達斯你是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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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甚至能夠永遠長眠。
待脩平等人離開貨櫃,緹思亮出匕首,這是親手了結這愚蠢弟弟的最佳時機。她沒有半點猶豫,橫刀一割──突然有男人的手捉住她的手腕,抬頭居然是剛剛離開貨櫃屋的人。
「這是什麼花招,你不是才剛出門嗎?」
「怎麼了,不習慣寄生在別人腦袋,頭腦轉得比以前慢了嗎?人造地藏。」關脩平得意笑道:「我就在等你這頭妖怪露出馬腳,要不是緹思被你奪舍怎可能做出殺害弟弟這種事?可憐地藏幫那些善良的人如此崇拜你,他們卻反而得到被寄生蟲蠶食腦袋的結局。今天我就要替龍王窟清除你這隻妖孽!」
電光火石間,關脩平奪去對方匕首反過來刺向緹思,緹思卻沒有反抗,開口便是老太婆的聲音:「說到底這副身體就是司緹思的肉身,你敢下手的話就來吧,我站在這裡給你殺。」
「人造地藏……你這孽蓄果然夠卑鄙……不知道如果你的信眾看見你的真面目會怎樣呢?」
被附身的緹思稍為皺眉,便嘲笑道:「彫蟲小技,你以為幾個錄音裝置就能動搖地藏人嗎?你太天真了吧。」
接著她一個念頭,便將方圓十里的所有電子儀器全部弄故障,產生的高頻電波使所有收音機都失靈了。不會再有人知道貨櫃內發生的事,人造地藏早就對關脩平這群外來者心生殺意。
「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看看今天是你死抑或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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