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陽光,鬧市獨有的混濁廢氣,汽車不停在路上駛過,每隔十米就有智能燈柱廣播政府公告:
「各位香㵁居民請注意。在我國優秀科學家努力不懈的研究下終於為人類取得重大進展,成功創造出解決外星妖蟲入侵的方案。這次方案將由紅蓮皇親自監督,利用大騷靈日的強大能量屆時整個香㵁市將會進行時空跳躍至沒有外星妖蟲的世界。為確保計劃順利,請各市民在十二月大騷靈日之前到各臨時政府中心辦理登記手續……」
殷姐隱形起來,偷偷地走到街上露面三分鐘,躲在暗角觀察市面情況。
在伽藍隊全軍覆沒後,香㵁府只能死守陣地一度讓巿民感到絕望,但隨之而來就是紅蓮皇要親身南下領導的消息。越是在危難關頭越要團結一致,如今香㵁市民唯一的生存希望全都寄予在剛才廣播所說的計劃上,整個城市要跳躍到安全的時空。
但殷姐很清楚,當大騷靈日來臨就代表洗腦完成,所有人跳躍到現實世界醒來,那麼一個終極的獨裁世界就此誕生。這是她必須阻止的事。
然而只待了一分鐘已經見到兩次警察巡邏:一次是警察衝鋒車駛過,另一次則是一胖一瘦的警察走在街上不斷截查途人身分,同時街上又有響起另一段廣播。
「香㵁義警提醒大家:限聚令現正全日生效,凡多於四人聚集即屬違法,請各位市民切勿以身試法。」
離別一個月,如今街上戒備深嚴,龍王窟的人要潛入地面的難度相當大,一旦被發現的話整個計劃就要泡湯。
「要做些事情引開警察的注意嗎……殷姐?」
耳機傳來緹思的聲音,但殷姐沒有回應;因為剛好對面馬路又有兩個警察走來這邊,她只好混入其他途人中間急步離開現場。
「不,依我觀察警察加強戒備只為應付紅蓮皇南巡,此時還是別節外生枝比較好。」殷姐邊走邊答。
然後她路經香㵁廣播園的入口,該處佔地三十公頃主要是香㵁電視台的總部用地,其餘尚有其他電台辦公室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些電台全是沒有人看的,都是湊數用。
殷姐向緹思報告:「好消息是香㵁廣播園的守備似乎沒有明顯加強。」
說著同時殷姐雙眼切換虛擬模式,眼前影像全變成點線面的多面體,穿透圍牆之後是生物發出的紅外線,還有其他高能量反應。以軍用載具的數目計算起來,廣播園內常駐軍隊二百餘人,下午四點鐘第二次交更。
此時關脩平透過耳機打斷殷姐:「夠鐘了。再待在外面被系統偵測到的風險就會很大,馬上撤退吧。」
「收到,反正這次收穫不錯,感覺更有信心能佔領廣播園區了。」
完成偵察任務後殷姐走回鬧市中的一個廢墟,那裡原本是個大型購物商場,但經過夏蓋妖蟲蹂躪後已經沒有半點商場的樣子,玻璃幕牆全部粉碎只剩下部分鋼架,而地上則堆滿瓦礫和玻璃碎片。
這樣大大小小的廢墟在香㵁內多不勝數,亦正好給殷姐和她的同伴提供了避難所。殷姐避開其他人的耳目走進暗巷,踏進廢墟搬開雜物才在瓦礫堆中找到秘道,需要俯身潛入才能鑽進裡面;原來在倒塌的地底下反而保留了比較完整的建築,緹思等人就暫時躲藏在裡面。
「偵察辛苦了。」緹思對彎腰爬回來地下商場的殷姐說,商場有水管爆裂漏水,旁邊原本是快餐店的舖位則燒成焦炭,環境十分惡劣。
關脩平本身在地下商場搜集物資,看見殷姐回來便連忙上前問:「有看到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殷姐搖頭,「沒有。」
「這樣啊,」緹思自言自語:「已經最後一天,好擔心明天計劃能否成功。」
關脩平分析:「要攻下電視台當然沒有問題,難在攻佔之後要如何守住,這就得看我們這邊的人數了。理想的話是龍王窟超過一萬人全部攻進電視台……」
「要相信人心。」殷姐笑道。
想相信又怕被背叛,人心就是如此複雜。但看見如此胸有成竹的笑容,緹思有份禮物要送給她。
在工地燈下閃閃發光的吊墜,緹思把手作禮物掛在殷姐頸上,微笑說:「這是我仿照我送給車凱旋的琉璃晶石造出來,送給大家的,每人也有一模一樣的。」
「謝謝妳。我記得琉璃石可以保佑平安吧。」
「除此之外,也是我們曾經一起朝著相同目標奮鬥的結晶。換言之這是朝華高中書院靈魂研究同好會的會員證;就算我們怎樣被洗腦,只要看見這顆琉璃石就會記起我們的友誼。」
殷姐心情複雜,「能夠跟你們一起唸同一學校,做著同一件事,實在太幸福了。果然學校的友誼是最純真,潔白無瑕,就像這顆琉璃石一樣晶瑩剔透。」
「而且也是完美。」關脩平握著自己頸上的琉璃石說:「這顆晶石頗特別,是第二類菱形十二面體,每個菱形皆呈黃金比例,是十二面黃金菱形緊密相扣組合而成的黃金琉璃石。」
「好像我們呢。」水伊芙說:「我們能走到這一步是得到很多人的幫助,不只現在這裡的七個人,還有可能在別世界的更多的同伴。我們曾經很多很多人一同努力過呢。」
緹思想起故人,「至少該有齊康子的位置,他比我們更早發現世界的秘密,可惜只能孤身奮戰。我們會帶著他的遺志去毀滅這個虛構的世界。」
下定決心後,緹思又忍不住拿出手槍再次檢查,今天已經是她第十四次檢查槍枝了。明天的作戰充滿變數,到現在她還是不曉得勝算有多大,但必須保持希望。
「我會……保護會長……」車凱旋把手放到緹思手上,雖然像半個機械人,但心還是暖的。
「明天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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