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子被鎖在密室正中間的椅子上,披頭散髮半邊臉全是血,連旁邊的緹思看起來亦覺得慘不忍睹,喃喃自語。
「真的下手幹了……他傷成這樣不可能當沒事發生,要是被抓到不知要關多少年。」
脩平應道:「要是真的被捕就說是我逼你們做的,反正槍是我的、開槍也是我。」
齊康子垂著頭嘲笑說:「果然是冷血黑警,你要殺我連眼都不會眨一下吧。」
「確實如此。」脩平心想:「畢竟這裡的生命都是數據,跟電子遊戲差不多。」
「但旁邊那位小姐,現在妳肯定是忐忑不安。本來過著與監獄無緣的生活忽然背負罪責,就算妳逃得過一時三刻也得終日擔驚受怕什麼時候會被上門拘捕,惶惶不可終日。」
「不……」緹思說:「不知為什麼,我好像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狀況,現在的我不可思議地十分冷靜。」
「那妳也是沒救了,把一個良好市民打傷然後綁架居然也沒有半點內疚。」
脩平駁道:「這裡你才是最沒有資格說教其他人吧。你知道我把你抓來的原因是什麼?」
「你這種自以為正義的黑警,你的想法只要出現在我腦袋裡面我都覺得噁心。你要是想動用私刑就直接來吧。」
「我跟那些隨意毆打犯人的警察不一樣。我請你來只是有些事情想問你,你認為這個世界是什麼?」
「這世界一塌糊塗,十分討厭。」齊康子往地板吐口水,他恨透這世界。
「不,我不是想要這種抽象的感想,而是更加實際的。」脩平換了個問法:「你對這個世界的秘密知道多少?」
齊康子想起對方一樣會把清水變成鐵釘,便抬望頭瞄他,問:「你不是普通警察……你知道什麼?」
「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假的。我面前的椅子它可以是水杯,可以是馬桶,可以是坦克車;它什麼都是,同時什麼也不是,因為它是假的。」
車凱旋打斷二人對話:「你在說什麼?我們是為了阻止他召喚外星邪靈才強制綁他過來,你這個警察在打什麼主意?」
「別那麼敵視我嘛,而且什麼外星邪靈也是假的,夏蓋蟲族不過是克蘇魯小說的創作物,他只不過撿到現成的數據來用而已,我說得對嗎?齊康子同學。」
齊康子笑答:「你也是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秘密所以才跟我一樣可以運用力量操控世界。那你來這裡有什麼想做的?」
「我有什麼想做?」關脩平想了一會,「與其說我想做什麼,倒不如說有人想我做一些事情,包括拯救人類。」
齊康子嗤之以鼻,「那你跟其他人沒有分別,都是被困在名為香㵁的監牢裡面而已。可是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自願來到這個世界的,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你別阻礙我。」
「召喚外星妖蟲把人類吞掉就是你要做的事情?你的目的就是要把這個世界毀滅,包括自己,為什麼?」
「給你看看這個。」
齊康子用手束起長髮,露出脖子的後面部分有一大塊紫色淤血,看起來有點噁心。在場的伊芙,緹思,凱旋都不懂反應,唯獨關脩平對那種紫色淤血有認識。
「看你的眼神應該有頭緒吧,不愧是警察見過不少死人,心裡一定在想我頸上的是不是屍斑。」
「為什麼好端端一個人會有屍斑?」脩平問。
「你不是說了嗎?這裡一切都是假的。但我猜想,會不會是真實的我已經死了?事實上不只是脖子,還有背脊和雙腿,紫色淤血越來越明顯,我的猜想應是十不離九。」齊康子說:「當我發現真實的我已經死了之後,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究竟現在的我是什麼?這地方又是什麼?如果我已經死了,但再睜開眼睛的這裡既不是天堂亦不是地獄,那麼就是給已經死去的人的一次最後機會。是我對這個世界的怨念把我帶來此地,因此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些摧毀我人生的人,我同樣會讓他們徹底毀滅。就算這裡一切都是虛假也罷,在我死之前也要把所有的仇一次報清。」
「你的仇人是誰,你帶著什麼仇恨來到這個世界?」
「我憎恨這個政府,愚蠢的人民,以及所有叛徒!」齊康子突然仰天大笑,「時機已到,這就是我的最後審判,在這個畸形的世界裡沒有無辜,所有人都是幫凶!」
脩平望見他開始發瘋,一時間摸不透他究竟知道多少,又有多少來自他的妄想。
脩平搖頭嘆息:「很遺憾,在我還活在這個世界的前提下我必須阻止你亂來,就算殺了你也在所不惜。」
「已經太遲了,你聽聽看?聽到外面的蟲鳴嗎?」
脩平馬上閉嘴。眼前是個沒有任何窗戶的密室,但確實隱約聽見外面有非常響亮的怪物叫聲,而且其他人也聽見了。
齊康子笑道:「已經注定發生的無論你們怎樣掙扎也改變不了,我以為這種道理至少你這個警察會知道。」
脩平恍然大悟,「莫非連你也是假的……」
全部擁有特殊權限的 PLAYER 他的記號都刻在右眼,左眼會發光的只是個鏡像而已,恰巧齊康子編號 XX 所以左右掉轉也沒有人發現。
脩平見狀馬上往齊康子連轟三槍,結果齊康子灰飛煙滅,連椅子和地板上的血跡也通通消失得一乾二淨。一切都是假的。
「什麼回事?」車凱旋看得一頭霧水。
「我們被齊康子騙了。剛才那個是他的替身,他一早就知道司同學會用『特殊力量』找他所以預先設局來坑我們。真正的他早已回到學校,趁我們對話時把夏蓋蟲族召喚來香㵁。」關脩平續道:「對了,快找人去客廳開電視看!」
他們走到客廳打開電視,果然正在報導天降異象的突發新聞:雲彩染成血紅,街上畜生都在吠叫;直播畫面中朝華書院變成一片海,一隻隻巨型昆蟲在瓦礫上橫行肆虐,政府宣佈全市進入緊急狀態。
結果達斯預見的事情終歸都要發生,唯一慶幸的是他們當時不在學校因而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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