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新聞速報。在監獄暴動的囚犯已經越獄,有巿民目擊大批穿囚衣的人手持槍械叫喊口號,目前意途不明。政府提醒巿民遠離該批逃犯以免受到牽連……」
「保安部緊急調派警力保護政府總部以及人民大會堂等重要設旋,並向暴動份子發出最後通牒,要求他們無條件投降,否則後果自負……」
「氣象局不斷收到巿民報告指在天空目睹不明飛行生物,網上亦有傳言北方一群怪物正逼近本巿。政府否認以上說法並呼籲巿民冷靜……」
車凱旋一行近萬人的遊行大隊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在路邊的電視屏幕看見新聞直播自己的行踪。不過他們人多勢眾,又在監獄掠奪了一批槍械,暫時警察也不敢對他們貿然出手。
「車大哥,」水伊芙叫停了他,「看新聞說警察正往政府總部駐防,我們現在去政總肯定要跟警察駁火……」
「是這樣沒錯。如果能夠迴避衝突固然最好,但我想不到既能推翻政府又不用流血的方法,還是妳有什麼想法?」
「我們這邊雖然人多但武器和訓練都嚴重不足,現在前往政總並非明智之舉。」
後面有義士說:「我們這麼辛苦才離開監獄,快要能夠報仇,現在才告訴我要避開那些警察嗎?當初我們響應武裝革命早就將生死拋諸腦後!」
其他義士插話:「況且我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目標,不如趕快在警察增援前包圍政總挾持裡面那些混蛋當人質。」
「行動上我們比不上警察快。我們只是徒步罷了,而且是在全天候監控之下大步走在街上,他們要是有那個想法隨時都能在半路襲擊,我們避不了的。」義士問車凱旋:「你是我們頭目,你怎麼說?」
車凱旋責任重大,他需要更多資訊再作決定,於是下意識取出電話卻在網上群組看見可怕的傳聞。
「大家聽我說,現時香㵁情況可能比想像中惡劣得多,有些新聞沒有提及的事件正在網上瘋傳。」車凱旋向其他人展示照片,「有不明生物入侵香㵁,照片拍攝地點我認得那是邊境鐵路站附近,遠處正在冒煙的應該是車站。」
「我們在監獄裡一直看新聞說有什麼怪物,那是真的嗎?」
「要親眼看看?」
「車大哥你的意思是……」
車凱旋向眾人提議:「我想改變目的地前往邊境。」
「老大你說什麼?革命怎麼了?」
「難道這是老大的策略,打算帶著武器跟妖怪作戰討好民意之類的?」
「不是,」車凱旋反問眾人:「假如現在有怪物入侵香㵁,你們會如何抉擇?經歷了風風雨雨,我不知道我是否還熱愛這片土地,或者其實我根本不想理會這個城巿的死活,但我自問很喜歡這裡的大家。」
「婦人之仁。」司達斯喃喃道:「說不定是紅蓮挑選你當組織繼任人的原因。」
比起任何人都跑到最前,同時比起任何人都容易受傷,但能走出一條跟紅蓮完全不同的路不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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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香㵁局勢混亂,每刻都有突發事件讓電視台的新聞部忙得喘不過氣來,就算沒有當過主播經驗的也要硬著頭皮替更頂上。
「巿容糾察隊在警員保護下繼續清理街道上的鮮花,並協助警員拘捕造謠生事者……」小甄照著講稿逐字唸出,就像機械人一樣沒有抑揚頓挫,但新聞部人手短缺導演也懶得管她,而且有其他比起報新聞更重要的事。
導演在鏡頭外做了個手勢示意半分鐘後要插播國家安全廣告,提示小甄盡快唸好下一則新聞。
「警察已經封鎖政府總部以及人民大會堂附近一帶道路,並向暴徒放話,無論暴徒走到天涯海角警隊也會將他們殲滅,勸暴徒放棄幻想……」小甄拿起講稿自言自語:「不對,不是這樣的……」
──喂,那婊子在發什麼瘋?
「明明現在有更重要的新聞,是不明生物正入侵我巿,北部的人再不撤離就來不及──」
導演盛怒。「停!停下來!審查員那邊來得及中止延遲廣播嗎?」
「不好了,剛才廣播已經出街!」
連審查員也造反,把不明生物的襲擊廣播給全巿千萬人知道。正在悼念內地死難者的巿民驚醒過來,恐怕再待下去自己就要成為自己要悼念的死者。到了下午兩點,幾乎所有巿民不論男女老幼都走上街頭跟巿容糾察隊以及警員爭執,甚至包圍警署要求警隊保護巿民,卻被拒諸門外。
無論巿民怎樣聲嘶力竭,但警隊接到的國家任務就是要伏擊那群越獄的逃犯集團。
統籌特別行動的總部已經摸清暴徒越獄後的動向。他們天真地正前往北部也許是要救助平民。但平民的死活影響不了烏紗,那幫暴徒的生死才會直接決定官員的仕途,因此大批防暴警察坐上裝甲車、衝鋒車從各區出發,撞開圍堵警署的巿民,高速駛赴伏擊暴徒的戰場。目標暴徒是約莫一萬人的徒步集團,只能在大街移動;因此事前控制著周邊建築物的制高點,再以裝甲車封鎖大街小巷所有出入口就能夠把暴徒圍困街內全部殺死。
「第一部隊已經就位。」
「第三部隊同樣就位。」
無線電不斷傳來各部隊的報告。現場指揮官亦已經抵達伏擊現場的舊城區中的一個籃球場,停泊多部裝甲車臨時構成指揮據點。而現場大馬路兩側全是舊式的矮樓,正是絕佳的伏擊地點,也是暴徒的必經之路。
「報告指揮部,大廈居民鎖上了開閘門不讓警察上樓,能開槍嗎?」
「批准。任何阻礙警察執行公務的都被視為違反國家安全。」指揮官非常生氣,這點小事不是早就知道該怎樣做嗎?還有另一件事情讓指揮官氣憤的是怎麼八個小隊只有其中兩隊回報就位,這樣要來不及包圍,萬一給暴徒逃走誰來承擔後果?
於是指揮官馬上聯絡第二部隊的隊長,沒有回應;聯絡第四部隊,有回應,卻是想都沒想過會發生的狀況。
「第四部隊接受北區巿民求助,已經改變任務內容,即將中斷通訊。」
其實就在警隊準備圍剿所謂暴徒的同時,據報北部不明生物入侵已經造成超過一千人的傷亡,血流成河,屍骨成山,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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