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方新聞稿發出前,整個夜晚網上謠言滿天飛;群組內有人說爆炸地點造成了上千人死亡,又有人說核幅射已經擴散來到香㵁有剛出世的嬰兒長了六隻手指。可謂人心惶惶,大家都怕一覺醒來變成基因突變的喪屍,直至早上官方新聞發佈才稍為平復下來。
約清晨六點鐘,國家新聞發言人證實敵國一枚導彈落在香㵁以北大約一百公里的山區爆炸。軍方已派專業人員到爆炸地區作檢驗,初步排除核攻擊的可能,但專家推斷該導彈是敵國最新的生化武器並攜帶了病毒或其他對生物有害的物質,呼籲民眾上街時需要繼續配戴口罩。
爆炸發生最初有網民上傳軍車的照片說當地最近有軍事調動運送疑似火箭或導彈之類,配合近期集團國在外海取得優勢企圖封鎖我國海港;從地圖上劃線的話爆炸地點剛好落在我國軍事據點與敵人海軍位置之間,指出是次爆炸有機會是我國發射導彈或嘗試攔截導彈失敗而意外墜落山區。
雖然是觀念不正確的評論,除了很快被網上巡警封鎖訊息外,到了正午也被另一則傳聞蓋過了。網上越來越多怪物以及奇怪腐屍的照片,據稱在爆炸地點附近的村鎮發現了不明生物,全身腐爛的像是喪屍狗般的怪物跑到鎮上咬死了好幾十名村民,更有武警封鎖了當地村鎮。
看到照片,那麼可怕的生化武器只有發射到敵國領土才有效果,不可能用來攻擊海上目標,因此意外一說就站不住腳,相反那顯然是集團國發射的化武導彈才對。
本來已經不時開鬼門又鬧鬼,尤其最近多了自殺個案。靈媒說自殺是很大的罪孽,作為懲罰,死者需要不斷重複死前一刻的行為直至解脫,因此每到晚上學校和工廠附近就不斷傳出有人跳樓和尖叫的聲音。而現在更多了不明怪物的威脅,一切都是集團國所搞的鬼。
於是全國馬上興起了新一輪的愛國救國運動,各省巿都有聲援香㵁的遊行,在這個國家實屬難得一見。
這是長期受到民族主義洗腦的結果,只要國內發生什麼問題政府都能打出民族牌來應對:就算政府對待人民不好那是家事,就算武警暴力鎮壓人民也是關門教子,就算我國主動發起侵略戰爭總比遭受外族欺凌來得好。始終都是「自己人」。車凱旋無法理解這種國民的劣根性。
──咚咚。
「有重要事,我馬上來找你。」
車凱旋放下電話,心想突然監獄長傳來訊息非常罕見。在建制內部的他少不免會受到國安監察,必需保持低調,所以監獄長才找來車凱旋合作。甘願冒險也要緊急會面那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車凱旋只好待在安全屋內等候。
──哐哐、哐哐哐。
水管傳來敲打的節拍,車凱旋三分鐘後便開門迎接監獄長進屋。
「有什麼重要事?」
監獄長有點著急,只是站著對他說:「有關不明導彈襲擊,據聞內地有人掌握了政府牽涉在內的證據,現正被全國通緝。而且那個掌握證據的關鍵人物很可能已經潛入香㵁,因為香㵁算是全國裡面受到洗腦時間最短的,亦是最有機會接觸國外的城巿,所以香㵁府上下已經嚴陣戒備誓要把那個人抓出來。」
「接觸國外……難道集團國要反攻登陸香㵁是真的?」
「我聽說這個可能性很大。我國現在正爭取其他中立國加入人類盟,假如證據流出海外也可能會影響國家的外交。」
「那我該怎樣先過國家找到那個人,有目標人物的資料嗎?」
「完全沒有,正是那人非常謹慎政府才到現在仍找不到他。而且此事關繫到國家命運,中央並不完全信任地方政府沒把消息透露太多,所以我掌握到的情報更少。」
「好吧。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你還有其他問題嗎?雖然這樣問你可能也沒有頭緒,但為了避嫌我以後大概很難再跟你聯絡了,至少在事情結束前我沒有把握避開監視。」
車凱旋稍作考量,「我只想問那個人掌握的證據真的如此重要?」
「能夠讓國家作出如此大反應那肯定是對他們十分不利的證據,以我直覺判斷甚至會動搖到國家的根本。」
「雖然我不期望有那麼剛好能夠讓所有國民覺醒,不過我答應你我會盡量把證據拿到手。」
「嗯,萬事小心。」
來去如風的監獄長很快就離開了安全屋,這下子車凱旋真的是沒有頭緒。要找出那個關鍵證人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他連自己要找的「針」是怎樣也不知道。
唯一感覺諷刺的是,事情很可能如自己所料,所謂導彈襲擊很大機會是國家嫁禍給外國勢力的另一例子罷了。類似這樣的案例多不勝數,車凱旋很懷疑即使最終證實導彈襲擊是自家意外能否激起民憤,抑或繼續被民族意識所蒙蔽。
但既然選擇了和平革命的路就只能一步一步地改變這個國家和人民的思想了。
當車凱旋感到迷罔便會將黃金琉璃石的吊墜放在掌心。他怨恨自己不像殷姐或者關脩平那樣有聰明的頭腦,為什麼紅蓮那樣近乎完美的領袖要選自己作為革命的繼承人呢?
「我要相信自己……有些事情只有我能夠辦得到……」車凱旋收緊拳頭,「原來如此,這確實是只有我能夠辦到的事。」
車凱旋內心有些掙扎,但這正好是切斷與監獄長聯絡的時機,他想出了一個能夠比國家特務更快找出關鍵人物的方法。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