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軍的會議繼續進行，最新消息由無人機傳來大佛島的照片，相中可見在海上赤紅霧霾裡有巨像的身影，推斷巨影高度超過二十米。
「在大佛島的四個方向各自浮起人工島上樹立巨像。」巫行雨檢視著照片說：「那個佈置彷彿是佛教宇宙的四大部洲，各由四大天王所護持。那麼在四大部洲的正中間就是須彌山，即是佛陀所在，紅蓮皇把該地佈置成小千世界是想暗示裡面有我們要找的東西──人造大日如來的主伺服器。」
會議上除了有熟識的面孔，也有龍王窟的代表和最新加入革命軍的平民代表，而他們對人造大日如來計劃就最為陌生。
「你們說這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被電腦系統控制，只要破壞那個什麼大日如來就能解除控制從夢境甦醒？」
殷姐答：「你的理解沒錯。而且紅蓮皇也清楚我們的目的，卻主動展示人造如來的位置簡直就像向我們下戰書，邀請我們上島決一死戰。這或許能解釋為何紅蓮皇至今沒有部署士兵進攻園區。」
雖然紅蓮皇下令士兵圍堵叛黨，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殷姐等人有隨意置換伺服器資料的權限，憑空變出五餅二魚亦易如反掌，斷電之類的亦對他們沒有影響。所以紅蓮根本在放生叛軍，這正是殷姐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但看來紅蓮已經預約好決戰場地，這儀式對紅蓮皇來說應該有重大意義。
緹思總結道：「不過看見紅蓮皇能創造天地，果然那並非我們能夠單獨能夠擊敗的存在，只能靠殷姐的鬼門處理掉系統製造出來的假人藉以削弱人工智能對人類記憶的控制，我這樣說沒錯嗎？」
殷姐點頭，「是的，大方向沒有變，時間有限我也想盡快回去準備開鬼門清剿假人。」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商量嗎？」緹思望向大家沒有回應，「那麼會議就此結束，各自返回崗位繼續任務。」
散會後待其他代表離開房間後，最先提出完會的殷姐卻沒有站起來，其他人亦自覺地留下來；大概是前世友誼的默契，看到殷姐表情些微變化就知道她有問題困擾。
「這裡沒有其他人可以安心說了。」
殷姐嘆氣說：「系統假人的控制力比我想像中更具『範圍性』。即是我們把入侵園區的警察清理掉之後電視台的員工有不少人都尋回了被系統封鎖的記憶，可是外面覺醒的人口以比例來說依然非常少。」
緹思答：「聽妳這麼一說也確實如此。香㵁七千萬人口卻只有不足一千人嘗試反對政府的話，就算撇除噤若寒蟬的環境，但覺醒的人口比例可能也不到萬分之一。」
「如果要增加覺醒人口比例就只能從各區清除更多的假人。但經過凌晨那夜大規模交戰我發現了不好的事實，戰爭中大部分死者都是死於兩軍駁火，鬼門處理敵人的效率不夠高。即使假設我每天開鬼門能清除掉幾千個假人，一個月也只能殲滅約十萬，對比起以千萬計的假人實在是九牛一毛。尚有一個月就是大騷靈日，剩下來的時間不多了。」
「殷姐會這麼說應該是已經有想法吧？」
「為了加快效率，只能無差別式把人『清理』掉。」
「無差別……」緹思睜大雙眼問她：「妳說不分真人假人通通『清理』掉？」
殷姐冷靜回答：「現實裡面香㵁只有七百萬人，所以這世界七千萬人口裡面九成都是系統虛構出來的。我們就算不辨別真假，一併炸下去傷亡的絕大部分都是假人，這是最有效削弱系統對人類洗腦的方法了。」
「可是若然其他人真的因為我們濫殺無辜而覺醒，他們還會幫助我們嗎？」
「不會。所以只能在檯底下進行，用別的名義，跟革命軍切割任何關系。」
緹思依舊難以置信，「妳是認真這麼想的？為了推翻紅蓮皇不惜賭上其他人的性命。」
「這是火車軌的問題，如果知道在火車高速駛往的前方有大量無辜平民被綁在路軌上，而拯救他們的唯一方法就是改變路軌方向讓火車碾往被綁在另一條路軌上的人。我們應否為了拯救大多數而選擇殺死少數人？」
老土的問題讓緹思陷入了沉思。
殷姐補充說：「當然我不會放棄鬼門計劃，但如果在大騷靈日前盡量喚醒大多數人一同推翻紅蓮皇，那麼同時進行無差別襲擊我想是唯一的方法。其他人怎樣想？」
關脩平答：「我同意殷姐所說。這已經不只是香㵁的事情，假如大騷靈日香㵁府將所有人洗腦，人造如來計劃推擴至全國所有城巿實行，那麼全國所有人失去自由意志固然與死人無異，但更可怕的是讓這個邪惡尊制的國家成功崛起所影響的可是整個世界，屆時受影響的不是七百萬、七千萬，而是七十億人。這條火車軌上的大多數可是多得無法承受。」
關脩平所預示的黑暗未來似乎腳步聲越來越近。眾人雖然知道殺害無辜是不道德的選擇，但見死不救害死更多人是否更加不道德呢，他們一時之間無法反駁殷姐的建議。
關脩平續道：「假如真的要實行計劃，我會親自負上殺害無辜的責任，其他人尤其是幾位學生就該好好待在革命軍，你們尚不需要接觸這份黑暗。」
「關大哥，伊芙也要陪關大哥共同進退！」
「不，妳還太年輕了。回到現實世界之後還得靠你們繼續革命。」
「可是──」
「我讚同。」巫行雨附和，「水同學還有司家的就留下來領導革命軍吧。骯髒的事由大人來處理就好。」
「而且伊芙妳本質太善良了，跟司緹思一樣。」關脩平自嘲道：「我可是人工智能，遵循效益主義，自己行動更加方便。如果我說最先下手的恐襲地點是繁忙時間的地鐵樞紐站，把載滿乘客的列車炸出路軌與另一架同樣滿客的列車相撞，妳還能夠面不改容地跟我一起執行任務嗎？不，就算妳強迫自己我也不願看到。」
水伊芙只能愁眉苦臉，低頭不語。也不只她，其他人同樣一言不發，甚至他們不知道關脩平是在逞強還是真的下了如此大的決心要進行恐怖襲擊。如果說關脩平是人工智能的話那巫行雨的心理壓力就更令人擔心。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