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情想先跟你們確認。」
他們五人為掩人耳目而隱身行動已經是手到拿來。他們走在凌晨冷清的街道上保持對話，這次開口的是關脩平。
「假如遇上盤古的話，我們要動手嗎？」
緹思肯定回答：「誰阻止我救車凱旋的我都不會跟他客氣。」
「就算對方是神也一樣？」
「上帝早就死了，而且是被獨裁者殺死的。現在呼風喚雨肆無忌憚的就算是神也是邪神。」
從拆教堂燒十字架那刻開始就應該察覺到一個極樂世界容不下兩尊佛陀。
「看來其他人也沒異議，那就當是對抗紅蓮皇前的熱身吧。」
一邊是廢棄的人工智能，另一邊是跟大日如來做了魔鬼交易的偽皇，直接比較關脩平也無法肯定哪邊比較棘手，反正兩邊都比自己厲害。
說起來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嘗試潛入醫院，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們一路上無驚無險，很快就來到盤古醫院的正門。傳聞附近居民就是在這兒聽見怪聲和見到怪人的，如今他們親身到來，還沒步入醫院就聽見後院那邊似乎有些動靜。
話說盤古醫院除了中間的破爛鐵皮建築物外，周圍還有一片空地用鐵板圍了起來，就像盤古家的後院一樣種了不少樹木，看見從鐵板冒出來的枝頭全都枯了。達斯把耳朵貼在鐵板上，果然能聽見有聲音從裡面傳出，大概用俗語說「鬼食泥」最能形容那種介乎人話與鬼話之間的雜音。
眾人深呼吸一口氣，大家都有默契一同攀越鐵板潛入裡面空地一探究竟。達斯最先看見在一池死水旁邊的枯木陰霾下有個人影漫無目的地徘徊，步履輕浮，就像剛會學行的小孩一樣，卻是一個成年人的身影。
環境昏暗眾人都沒認出身影的主人，唯獨緹思忍不住喊出車凱旋的名字──
突然一陣陰風穿透眾人身體內每一個細胞，就像整個存在都要被看清光，在神的目光下他們五人同時解除了隱身，便馬上提高警戒。
「是誰在這裡？」巫行雨對著空地叫陣，可是只見到那個依然走路一拐一拐的身影，除此之外空地空無一人，無奈依然有把低沉的男聲的喃喃說話。
「老子不找你們，你們居然自投羅網反過來入侵我地盤，看來老小真的被小看了。」
有人聲回應，但這並非出自那拐路的身影。那身影走離開枯下，外面的街燈剛好越過圍板照到他的身上，眾人驚見其外表居然是全身機械義肢連頭顱都是帶著金屬面具的生化人！然而緹思認得出那個高度，那個肩寬，整個身影都跟車凱旋重疊起來，尤其看見那生化人頸上戴著的琉璃石就更加肯定他就是車凱旋。
「嘶嘶……譏ｯ螯ｳ蝸……」
生化人的金屬面具沒有表情，只聽到面具背後有發聲裝置吟叫著無法理解的語言，同時又有另一把男聲繼續恐嚇他們，把他們名字逐一唸出。
「司緹思、司達斯、關脩平、巫行雨、水伊芙。你們能活到現在也算命硬──」
說到一半，突然那疑似是車凱旋的生化人撲向泥土地，整個倒下，一團腐肉及時跳起來避開了他，眾人才發現眼前的噁心生物正是剛才聲音的主人。
「嗚……那是什麼會說話的肉塊……」
緹思回答水伊芙：「我猜它就是盤古……從它身體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跟地藏菩薩一樣，不過負能量要更多。」
「別把老子跟那個風中殘燭的老太婆混為一談。」
看見地上的腐肉在蠕動，水伊芙掩鼻反問：「但你也不只是一團爛肉嗎？」
「還沒學會嗎？在這世界眼睛所見一切都是虛幻，就算我要變成你們口中那位車凱旋的樣子也不成問題。」
此番話卻惹怒了緹思。「我才不容許讓你這樣的魔物沾汙車凱旋！」
「妳看看旁邊那頭怪物的樣子還能夠怎樣被我沾汙？」盤古血肉邊說邊發出詭異的笑聲，不斷擺動身體和土共鳴。
它口中的怪物就是車凱旋，但緹思眼中的車凱旋就是車凱旋，無論外表變成怎樣，「我今天也一定要帶走他。」
「這可不行，這頭怪物也是我的貴賓無法輕易讓你們帶──」
砰的一聲打斷了肉塊的說話，是後面的達斯拔槍打算先發制人往盤古的血肉狂轟子彈，沒料到手槍突然炸膛在他手中爆成碎片！
「區區人類竟敢妄想與神為敵，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神是全知全能的。」
見肉塊無情地嘲諷人類，巫行雨隨即高舉法杖正要施法，卻被盤古搶先召來開電轟頂截斷她的動作，她就索性用法杖引雷直接當成標槍擲回過去，如同一道紫雷轟落地面把泥土燒焦一片！不過盤古早就預判到巫行雨的每個動作，等到巫行雨向盤古攻擊時那團肉早已經不在原地。
「它在屋頂上面！」關脩平還沒把整句話說完，那團肉塊又憑空消失──應該說它能夠預判其他人的眼光從而把自身保持在眾人的視線之外，正常人的肉眼無法捕捉到它的身影。
關脩平說：「比想像中更難應付，無論我們做什麼都一定會被那團爛肉以微秒的速度計算出我們的行動從而化解一切攻擊，彷彿我們的命運被限制在它手裡。」
所謂虛擬世界一切事物都是利用計算模擬呈現出來。與人造神格對決就好比在跟超級電腦下棋一樣，國際象棋的話人腦已經沒可能贏過電腦，沒可能贏得到上帝的演算法。
可是不能夠在這裡認輸，好不容易才找到車凱旋，緹思決定要把命運托付給上天，無聲取出一枚塔羅牌用力擲出，卡牌朝著盤古飛行更是燃燒起來，一團火光憑空燒出一個火洞便看見有太陽神的馬車從異次元冒出──卻只冒出一半，地底忽然下起傾盆大雨把一切火種淋熄，火洞也化成煙霧消失了。
盤古大讚緹思：「不錯的嘗試，用隨機抽出的塔羅牌耍小聰明以為可以逃避神的預判，可是虛擬世界從來就不存在著隨機，一切都是命定的。」
特別是電腦編程所謂隨機都是「偽隨機」，純粹結果看起來沒有規律難以預測，卻是能夠無限次重現。用數式計算本來就沒有真正的隨機，要在虛擬世界要做到絕對的隨機只能借助現實的互動，但這東西對於人造大日如來是不需要的。極樂淨土一切就依照神的意願進行，不存在任何隨機性，在緹思抽卡牌之前盤古早就知道她會抽到什麼。
在現實就算上帝擲骰子也可能不知道結果，唯有在數字世界一切都是絕對的命定。
「簡單來說，你們是沒法子贏得過全知全能的神！」
說畢，盤古召喚了一把遠超人類想像的巨型斧頭在眾人頭頂猛然砍下──在場無人能及時反應過來，幸好有個巨大的身影擋在他們前面橫舉錫杖硬接斧頭，劃過的火花照亮身影居然是地藏菩薩救了他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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